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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阴阳神功】 作者:松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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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距裕溪约四五十里的小镇上,先后来了十几个身分不同的男女远客。

  这些人,分别住在两个客栈里,女客们吃过晚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就进
房内睡觉了。

  男客们,结伴出来散步,表面上是欣赏傍晚时分的山光水色,实际上是在暗
中观察,有无可疑的人出现在小镇上。

  他们将这靠山的小镇,浏览了一番,这才回店休息。

  三更时分,在这山野小镇,突由山坡上,溜下两条人影,来到女客的客店附
近,朝房中窥探,见无动静,才缓缓接近。

  这二人,似乎怀有不良之心,可能是想做那偷金窃玉的下流勾当。

  不,苏婷婷知道绝不是,她现在就隐身在客店对面的屋脊后面,这两人,正
是失去「寒玉马」的金剑、银钩,冯氏两兄弟。

  此刻,忽由客店后窗中,飞出一条纤巧身影,利用屋檐的阴暗,直向金剑、
银钩迎去,相隔不过两丈远。

  那人影发出娇声问道:「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如果缺少路费的话
需要多少,就请明说。」

  「姑娘我绝不吝啬,假如你们想打什么歪主意的话,哼!那就得小心你们的
狗命了,姑娘我绝不含糊。」姑娘又道。

  金剑、银钩自以为行动诡密,忽被叫破,不由大吃一惊。

  稍为定神之后,金剑冯仲雄道:「明人不说假话,在下兄弟失去宝物,一路
追踪至此……」

  那少女截住金剑的话,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何不白天询问?三更半夜,
鬼鬼祟祟,跑到姑娘家住的地方来,想必未安好心,还不亮个字号?」

  「金剑冯仲雄。」

  金剑一听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有些冒火,报出名后,指指老二又道:
「他是我兄弟银钩冯仲杰,请问姑娘贵姓?」

  「格格!」她没回答,却笑道:「我看你两个『衰尾人』,『杠龟』是杠定
了,再也别求『名牌』啦!」

  「臭沟子,别在二爷面前要嘴皮子,凭你这三八『查某』,不值得跟你大爷
说话。」

  银钩冯仲杰并不是这种泼妇骂街的人,皆因「寒玉马」失落无着,再经这女
人一讽刺,就口不择言了。

  「什么?你骂姑娘『臭沟子』?三八『查某』?狗贼,既然辱骂你丙姑奶奶
那就给点厉害你们瞧瞧,亮出兵器,一齐上吧!」

  原来这女的就是桃花三娘子车前四凤的丙彤姑娘。

  「臭沟子!烂沟子!别在冯爷面前『臭蛋』,凭你这『破表』,也值得咱们
齐上?看冯爷怎么修理你?」

  车前四凤四折其二之后,桃花三娘子十分震怒,除了另选适当弟子补充甲纯
乙荃遗缺,更将自己得意绝技倾囊授与丙彤、丁香二人。

  同时,突然接到属下传报,巢湖出现紫金蛟,桃花三娘子可是识货的人,知
道蛟脑的功效,于是率领宫不忘一干人星夜赶来。

  丙彤、丁香二人,短短时间内,武功精进不少这都是受了小龙的刺激所致。

  银钩不知死活,以为丙彤人单势孤,惹毛了这位女然星他是一时急怒攻心,
才骂了出来。

  丙彤认为银钩有意损她,不由地怒从心起,岂能轻易干休?

  她未等敌人扑到,随即将手中皮鞭一抖,挽出几个圈圈,快加闪电,迅比雷
击,往冯仲杰头部罩去。

  冯仲杰见对方乡下妇女装束,以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只顾猛冲扑击,
没有防备对方会来这么一手。

  忽觉脖子一紧,人已腾空飞舞,疾往街心飞去。

  这真是「衰」到了家,前被狐偃头陀折腾得要死不活,现在又被摔得发昏。

  金剑一见乃弟冒冒失失的扑去,本想叫住,但没来得及出声,已被对方钓鱼
似的,将人摔了出去。

  他见事不妙,顾不得跟敌人理论,急着想看看乃弟伤势,返身就走。

  「狗贼,那里跑?你也想到街上凉快凉快吗?」

  丙彤以为冯仲雄要开溜,立即一晃娇躯,一边叫着,皮鞭疾挥出去。

  她这一出鞭,虽未将冯仲雄套住,却也迟滞了敌人的行动。

  金芒暴闪,大把金钱镖,疾向丙彤的上身射到。

  原来冯仲雄转身之际,听到霍霍鞭声呼啸,取了一大把金钱在手,随即反手
一扬。

  他的目的,并不在伤人,是在阻挡一下追击,以利自己前往察看弟弟伤势。

  不料如此一来,被另一女煞星误以为他骤下毒手,鞭梢由下向上挥出一鞭,
正好打在冯仲雄「小弟弟」上面。

  发鞭的是丁香,她就隐在屋檐边缘,作接应的准备,刚好冯仲雄在她上面掠
过,击个正着。

  冯仲雄被打中下体,只见棍断血喷,痛得他从屋上跌下来,在地上打滚,这
种滋味怎会好受?

  最「嫩」的地方受创,谁都会受不了。

  这招出其不意,实在不是丁香狠心使然,想不到居然会这么巧,她知道将那
玩意打个稀烂,必会血流不止而亡,就算命大不死,也变成终生太监。

  冯氏双雄这回可真的「杠龟」了,老二被勒断颈骨,老大「小弟弟」被打个
稀巴烂,就是铁打金钢,也难忍这苦痛,何况是血肉之躯?

  他倒很光棍,强忍痛苦,运集功力于右掌,往脑们上一拍结束了自己生命。

  金剑、银钩,被狐偃头陀放了生,却不料丧命在两个妇人之手,这岂非命运
安排?

  丙彤与丁香二人并没有搜查,便双双回向客栈休息去了。

  这一切看在苏婷婷眼里,发生得太突然了,开始她是耻于冯仲杰口齿轻薄,
现在反而有点同情了。

  她想不到金剑、银钩为什么会如此轻松就让这两个女孩子给摆平了,先前与
狐偃头陀拚斗那份功力怎么一下子便消失了,前后判若两人呢?

  说起来很简单,冯氏兄弟仗恃的是「双功连一」,把两人功力集中在一个身
上,一人虚招诱敌,由另一人全力抢攻。

  其次是轻敌所造成,再加上本身真力被狐偃头陀「拔山三连环」震伤内腑,
虽然行动调息了一阵,但已大大打折扣了。

  几种因素加在一起,就造成这等下场了。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于是回转客栈调息了一个更次,便继续向巢湖出发。

  她看到了龙弟弟,一见龙弟弟果如诺言扮成奇丑少年,芳心十分欣慰。

  当她看到小龙身边有个府小兰的时候,心中叉开捻酸了,若是她立即出来跟
小龙见面,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事情了。

  偏偏她要暗中观察,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情形,就无法在她眼下遁形,粟雄
所受警告,也就是她的杰作了。

  且说小龙化装成一位老人,与府小兰粟雄,共至白石山,参加比武大会。

  小龙并非是要在会中逞能,为的就是要化解比武较技之会。

  三人登上看台,府小兰发现衡山浮沙子一行,本想过去,与他们坐在一起,
那知浮土子浮风子,态度冷淡,府小兰一怒,便坐在另一桌上。

  浮沙子知她闹气,便过去坐下,哈哈大笑着,问道:「兰侄女,你的龙哥哥
呢?」

  府小兰「嗤」的一笑,顽皮的对浮沙子眨一眨眼,笑道:「他呀!他胆子小
听说这里要打架,死也不肯来,所以,我只好把他锁在店里,给我看管东西。」

  浮沙子不便再问,转而望看小龙道:「兰侄女,这位是……」

  府小兰曾见他与小龙对面不识,更加好笑,「吱吱喳喳」的,一时顾不得答
话。

  小龙莞尔哂笑,自我介绍,道:「哇噻!老朽云鹤,久仰衡山浮沙子大名,
为当今武林泰斗,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

  浮沙子心中纳闷,怎的江湖中从未听说,有过云鹤这一号人物?但看颜色,
分明这老头儿有一身不凡武学?

  此老经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心中虽异,表面上反而哈哈大笑,道:「老兄
休要过奖老道,我老道可不喜欢戴高帽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老兄鹤发
童颜,可是有为而来的吧?」

  蓦地里,庙中巨钟响起,一连三下,「洪」、「洪」之声,响彻云霄,台上
台下,不由都打住话头,齐齐向比武台上望去。

  那比武台上,果然出现了四人,均已年逾不惑。

  为首一个,体型枯瘦,皮肤漆黑,头发苍白,披散在肩上,双目泛黄,精芒
毕露,颔下有数根山羊胡须,也已苍白,身着米黄长衫,长及膝头,露出一双同
色的长椅快靴。

  只见他手执一根粗加小臂的铁杖,对他身后三人,虚一拱手,干「咳」一声
道:「老朽黄山铁杖叟,承蒙诸位抬爱,主执此擂,不胜荣幸之至,这一次盛会
的目的,想各位早已了然,故而用不着老朽再加赘述。」

  回头看了一眼,转头朗声又道:「本台第一位副台主,是名动海外的闽侯神
芮宝庆。」

  此言一出,台下响有若干鼓掌叫好之声,显然是属于铁杖叟或闽侯神带来的
部众,而另外的人,却私下议论了起来。

  闽侯神芮宝庆,昂然站起身来,傲然虚一举手,对大众表示见礼。

  浮沙子对她解释道:「芮宝庆世居闽侯家资万贯,自幼得一海上异人传授,
一身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为人极怪,喜时一掷千金,怒则动辄杀人,因
此,那闽侯一带百姓,便尊封他闽侯神的外号,以讨他欢喜。」

  铁杖叟一顿铁杖,又道:「本台第二位副台主,是大名鼎鼎的大娄山主陆一
清。」

  大娄山主陆一清,脸堆笑容,起身作了个罗圈揖,与台下见礼。

  浮沙子浓眉一皱,对府小兰道:「兰侄女日后行道,可得防意这一类笑中藏
刀的人,像陆一清这老东西,平日对人笑嘻嘻,可最是老奸巨猾。」

  府小兰点头,表示心领。

  铁杖叟等众人语声稍静,方又介绍第三位道:「第三位副台主乃是位隐士,
姓左名更生,人称黄山老农。」

  只见那黄山老农,一身粗布农装,年约六旬,左手执着只水烟袋,管子又弯
又长,赤足无鞋,裤脚卷至膝盖,面孔漆黄,一点特异之处也无。

  正在此时,那黄山老农,抬起了头来,双目向台下一扫,离台近的,顿时吓
了一跳。

  皆因,那左更生双目火红,精光四射,似能看穿人的心腹一般。

  左更生有心卖弄的,把嘴一张,「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浓烟。

  那浓烟,风驰电掣般飞出丈外,霎时间停住不动,却自动扩大,化成一个丈
许方圆的大烟圈,径粗一尺,历久不散。

  行家眼里,知这乃是一种「莽牛气功」,所喷的那一口烟,也都是丹田中一
股至精至纯的真气。

  这气功,若是练到极处,真能够开口吐气,无形无声的伤人于数丈之外。

  黄山老农左更生,尚未达到无形无声境界,仍须要借重烟草之力。

  这气功唯一缺点,就是太过耗人真气,用过一回,若不调运半天,绝不能喷
出第二口来。

  铁杖叟见左更生显露绝技,引起众人的惊奇,顿时面呈得意之色,朗声宣布
道:「老朽先已将各副台主介绍过了,凡台下高人,自锣响三声之后均可上台,
指名比试,若那位能连胜老朽等四人,在锣声十响之后便尊他是紫金蛟的得主。
但若有第二位不服,可在锣声十响之内登台,提出异计,则这第二人,亦须同样
连过两关。过关之后,锣声再响十下,十响之内,则容许第三人上台反对,若无
人反对,则得胜两人,再行比武,胜者赢得金蛟。」

  这法子可是真毒,皆因铁杖叟四人,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台下能
有几人,有把握连闯两关?

  秃子头上蚤子,摆明是要独吞紫金蛟。

  他微一停顿,又道:「老朽话已说完,自今日起擂台连放两天,两天之中,
老朽恭候各路英雄,请随时上台指教。」

  说罢微一拱手,方欲转回台中落座,西台小龙却已站起身来,道:「哇噻!
杖叟且慢,区区有事相告……」白须箫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

  报导先生春睡美,这人轻打五更钟。

  这首诗是苏轼反对王安石变法,贬至惠州,用来表示他的心情。

  苏轼的态度安详,可见一斑。

  继后谪往谵州,行万山中,曾有:「千山动麟甲,万谷酣笙钟。」佳作。

  当他夜渡琼州海峡,也有:「九死南荒吾不侮,兹游奇绝冠平生。」

  他视苦为乐,闻将诏回,吟有:「霹震收威暮雨开,独凭栏槛生崔鬼。」

  既诏回,经大庾岭,又吟有:「问翁大庾岭头住,南迁曾见几人回。」

  回至江南,续吟有:「梦里似曾迁海外,醉中不觉到江南。」

  东坡居士被谪,绝无矜喜忘形之态,其处变不惊,时刻都表现了他开朗、无
我的胸襟,义之所在,别无反顾。

  现在的小龙,就是为了化解这场比武会造成的杀戮血腥,才化装成云鹤,挺
身而出,这种以身噬虎的大义,较之东坡居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他微一举步,从看台至比武台上,相距四五丈远,就这说话之间,便已
迈到。

  这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惊人至极;台上台下,均是武林行家,纷纷的猜测,
这是何人?

  浮沙子看见,心中暗叫一声:「惭愧。」方才虽知这自称为云鹤的老人,是
个会家子,却不料竟然功深若斯。

  主台上的人,却大吃一惊,自忖似这等轻功身法,分明已达凌空步虚的至高
妙境。

  铁杖叟后退一步,一方面蓄势戒备,一方面却堆下极不自然的笑容,望看小
龙,道:「阁下高姓大名?何事见教?」

  小龙莞尔一笑,用慈详和平的声音,道:「区区山野之人,姓云名鹤,闻得
杖叟设此盛会,一时动心,欲一瞻天下俊彦风采。」

  铁杖叟一听「云鹤」二字,凝目苦思,却怎的也想不起江湖中有过这一号人
物,不由顾忌稍然,「哦」了一声,冷然道:「阁下既然亦为取蛟而来,老夫等
说不得只好奉陪,但不知阁下欲先与那位台主动手?」

  小龙微微摆手,缓缓道:「哇噻!杖叟会错了意,以区区陋学,岂敢冒犯诸
位台主的虎威?」

  铁杖叟见他话软,认为他果然胆怯无能,气血一肚,厉声喝道:「阁下既非
上台较艺,所为何事?」

  小龙和平的说道:「哇噻!杖叟设此盛会,为蛟宝谁属之争,区区窃思,若
无蛟宝,是否仍要开设?」

  闽侯神芮宝庆,这时一步迈到小龙身畔,一声断喝,道:「老儿噜嗉什么?
紫金蛟明明还在湖里,谁说没了?」

  陆一清府城深沉,听出小龙话中有因,亦上步跟了过去,道:「阁下话中有
物,敬请直述,以免误了正事。」。

  小龙见三人表情各异,心中好笑,却朗声说道:「哇噻!区区昨夜行经湖畔
曾望见湖中姥山之滨,有数条人影与庞大紫金蛟搏斗多时,最后竟将那蛟搏杀,
剥皮取脑而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嗡嗡私语之声,响若雷鸣,但可怪的,小龙的声音并
未提高,却仍能清晰的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从不开声的黄山老农左更生,一晃掠近小龙身边,举手便抓,口中发出破锣
也似的刺耳声音,道:「此话当真?」

  小龙只当未见,缓举左臂捻髯,就在那毫厘之间,不动声色的将黄山老农的
一招解去。

  只见地缓和的道:「信不过区区,可往姥山一探斗场留痕,便知虚假……」

  一话未完,台下最外边一圈观众,轰然而散,纷纷抢着下山,看意思,是去
姥山探察究竟。

  黄山老农一爪落空,怔了一怔。

  铁杖叟手中铁杖一顿,「喳」的一声,竟将楠木地板顿穿一个大洞,仰天一
声厉啸,晃身正欲扑奔下山,却听得大娄山主陆一清叫道:「二位且慢!」

  铁杖叟闽侯神身形一滞,又听陆一清冷笑一声,道:「阁下何人?竟敢在天
下群雄面前,玩弄花枪?就不怕众怒难犯吗?」

  小龙心头一跳,瞥见陆一清嘴角隐含奸笑,双目炯炯,盯在自己面上,一时
弄不清他言中到底用意何在?

  陆一清见他不答,面现得意之色,转对铁杖叟笑道:「仗兄怎也受他片言之
愚,分明是老儿想扰散这风云之会,待群雄失望而回之后,好让他独享蛟宝,弟
虽不才,倒能视破这小子奸计!」

  黄山老农勃然大怒,泼口大骂道:「老王八,该死的,竟想欺骗老夫,看我
不毙了你!」

  台下诸人顿时喧嚷吵闹,秩序更加大乱。

  铁杖叟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大娄山主陆一清之言,果然有理,秃眉一皱,
煞气满面,恨不得立毙这自称云鹤的老人于杖下。

  故此,他一见黄山老农上前动手,一施眼色,与陆一清、闽侯神各自退后二
丈,让出中央动手的地方。

  另一面,府小兰关心龙哥哥,粟雄存心一展身手,早已对台上的一举一动,
注上了意。

  此际一看情势不对,双双不约而同,飞掠上台一左一右,凝立在小龙身边。

  府小兰往小龙身左一落,也正是铁杖叟后退,黄山老农左更生扑来之时。

  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已多了个娇滴滴,美若仙女的小美人儿。

  美人儿浅蓝劲装,身材纤妙多姿,左剑右篮,纤弱中透着英气,娇脸儿虽然
是堆满嗔色,却丝毫不减那可爱之色。

  黄山老农左更生,一生身世离奇,足迹未出黄山,那见过这等美人胎子。

  入目一瞥,心灵竟而大震,一股盛气,瞬化云烟,硬生生钉立在五尺开外,
一双红眼,也盯在府小兰的玉靥之上,似要喷出火来。

  府小兰瞥见他这般模样,「呸」了一口。

  小龙朗声说道:「各位休得误会,区区皆因不忍看天下群雄互相杀戮,故才
将上项消息相告,若诸位不信,可差数人,往姥山一探,若紫金蛟仍未被除,则
区区甘愿自绝于天下群英之前,倘那蛟确实已死,则区区奉劝各位,不若就此息
事,各自回山如何?」

  他一语方毕,台下有人轰然叫好,也有人高声喝骂。

  小龙长眉轻皱,正不知该怎么应付。

  府小兰却又「呸」了一口,脆声娇嗔道:「喂!你这老儿怎一点礼貌不懂,
紧看我怎的?」

  原来,黄山老农失魂落魄似的,紧盯着她瞧个不休,才引出这句话来。

  粟雄妒心最重,一向视府小兰为其禁脔,这时瞥见左更生老没正经,顿时大
怒,暴叱一声,右手擎天戟一扬,向黄山老农天灵砸下。

  黄山老农被一声断喝,惊回神来,一瞥擎天戟迎头落下,不由心头一凛。

  同时,右手一举,长而又弯的水烟嘴,竟当做点穴笔点向粟雄的寸关要穴。

  粟雄见黄山老农,以攻还攻兵刃怪异,尚未点到,劲风压穴,已泛微酸。

  心头大惊,知道不可轻视,健碗一翻,让过水烟嘴,原势不变,改抓左肩,
左手擎天戟,进步撩阴,向左更生小腹抓去。

  黄山老农左更生,火眼圆睁,心中十分气恼,右手一横,楞以粗如食指的烟
杆,硬架那粗有小臂的短戟。

  同时里吸腹后缩,左臂一探,五指如爪,硬往擎天戟抓去。

  粟雄见状,知他是自负功力深厚,欲以内力取胜。

  他也想试试自服蛟脑后的功力,故此,乍作不知,暗中较劲,猛迎上去。

  但闻得「叮」的一声轻响,戟杆微一弹跳,便即粘住。

  此刻骤觉得腕脉一麻,擎天戟已被左更生抓住,差一点被他夺去。

  不由玉面一红,口中「嘿」然吐气叫劲,两手一上一下,与黄山老农粘在一
起。

  一时竟半斤八两,分不出高下。

  这一来,台上台下都大为惊奇,料不到粟雄年纪轻轻,竟具有这深功夫。

  对面的黄山老农,则何尝不惊不怒,但见他一张黑脸,泛起紫红,龇牙裂嘴
的神态,十分怕人。

  他本是山中农夫,少年时遇一不知其号的异人,传以绝学软硬诸功。

  数十年来,末下黄山一步,但软、硬、气三功,各筑下深厚基础拳掌方面,
也有了可观的成就。

  有一年,铁杖叟偶然路过,交谈之下,竟然臭味相投。

  两人同住黄山,时相往还切磋,左更生固然得益匪浅,铁杖叟的收获,亦十
分可观。

  这一次巢湖出蛟,铁杖叟初时尚瞒着他,后来发觉凭一人之力不能得手,这
才将左更生邀下山来。

  但孰料初次出手,便遇着粟雄。

  以外表年纪而论,就算他打从生下开始练武,也不过廿馀年,凭什么也敌不
过黄山老农,浸淫数十年的内力火候。

  却不料粟雄自服蛟脑,不但功力大进,周身骨坚皮革,较前大为不同。

  故此,黄山老农的小指,虽划个正着,粟雄却只觉一酸一麻,并未松手,放
开短戟。

  如此一来,两人兵刃相接,竟各自贯注内力,沾兵刃短兵相接,以内力较量
了起来。

  小龙起初,并不知有这般严重。

  铁杖叟一方,误认粟推年纪过幼,必不是黄山老农对手。

  那知一盏茶时间过去,两人直似木雕土塑,粘在一起,动也不动。

  只是那二人脸上,汗湿鬓角,青筋乱跳。

  铁杖叟大感惊异,怒目而视,铁杖紧握,恨不得过去,一杖将粟雄打死。

  但当着天下群雄,这等小人行径,不但施不出来,连表示得显明了,也自觉
有失身分。

  至于小龙,已觉出事情不对,有心上前解开,却怕引起误会,所以一时,也
未便出手。

  府小兰有点儿紧张,此刻台上台下,顿时都凝目而视,鸦雀无声。

  相对的两人,都不由心中后悔,尤其粟雄,明知道人家不是易予,却偏偏要
逞强硬撞。

  空气煞似在两人中间凝住,二人的三般兵器,无风自动,颤动不休。

  这情形,若是任他继续,终必耗尽了二人的真力,闹个两败俱伤,各个残废
不可。

  小龙见不是路,顾不得出声招呼,轻巧一掠,飘落在两人中间丈许之外。

  铁杖叟一见他动,铁杖一顿,「叮」的声响,扑将上去。

  小龙身方站定,陡然间一双长袖,往外一拂,早经运集的丹铁神功,已化成
一片劲风,向二人中间击去。

  铁杖叟见状,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铁杖一举,呼的一响,向小龙背后
打下。

  府小兰早在注意着场中行动,铁杖叟铁杖方举,小姑娘已然掠身欺进。

  右手花篮儿,一领对方眼神,左手剑,「长虹贯日」,已指向铁杖叟空门右
胁。

  若是铁杖叟不肯撤招换式,可能会将小龙打着,但他自己也必被府小兰一剑
刺伤。

  铁杖叟为求自保,拧腕沉杖下封敌剑,左掌一立,正待出招,却见黄山老农
两人的尴尬局面,已然被小龙解开。

  原来,小龙那双袖挥处,丹铁神功所化气流,刹时间撞在两人中间。

  二人只觉虎口一震,兵刃几乎把握不牢,身形带动,各向外方转去。

  他两人本来就有了悚意,这时那能不明白,小龙是有心为他们解围?

  各乘这一转之际,身形原地滴溜一转,收回内劲,像两个风车也似。

  两人身形方停,齐声暴喝,各自扑向对方,迳施出自己的精异绝学,斗在一
起。

  小龙见身后府小兰与人动上了手,正在回头相劝,却不料方才拆开的一对,
又缠斗一起。

  府小兰见龙哥哥不让她打,心中虽有不甘,却听话掠向台边,她瞥见小龙又
想劝粟雄住手,知道他绝不会听,便道:「龙哥哥你过来,让他们打一会吧!」

  数月相处,小龙深知粟雄的倔强脾气,闻言便踱回府小兰身边观战。

  铁杖叟失去对象,也只好停手坐回椅上,凝注场中准备对左更生打个接应。

  一时但见那两个人影,倏起倏落,乍接即分。

  粟雄的一双灿银短戟,上下翻飞,矫若飞虎,势如奔雷,敏捷诡巧,化成了
两个光。

  黄山老农左更生,亦自不凡,一杆水烟袋,形如鹤嘴,点、蹦、拨、打,奇
诡绝伦,劲风呼呼。

  台下千百观众,目瞪这一场惊险搏杀,忍不住大声呼叫助威,台上对手的两
人听见,更份外卖弄精神。

  霎眼间,百招过去,两人仍是半斤八两,分不出胜负。

  只不过,两人因适才内力消耗过多,却有点面红气促,支持不住。

  但当着这多英豪,谁首先提议停手息事?

  谁不想一战成名,名扬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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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山老农久战不下,心中又怒又惊,横心之下,陡然几水烟袋,横挥直刺,
将粟雄迫退,晃身撤退,趁这空隙,猛抽了两口水烟。

  粟雄此际虽觉有些体疲,一见黄山老农,撤身退步,只当他想逃,加以方被
迫得后退,心中既怒且喜,认为是黄山老农已成了强弓之末。

  正欲追击,却正当见黄山老农,好整以暇的吸起了水烟。

  粟雄当是他有意轻视自己,暗骂一声。

  「好个不如死活的老贼,竟敢这般轻视大爷,不把你劈死才怪!」

  粟雄这念头在心中风车一转,身形却毫未停滞早已怒叱一声:「那里走!」

  双戟微张,和身扑上,捷如闪电般,迳抓向黄山老农的左右肩井要穴。

  其实,黄山老农用意正要他如此。

  一见粟雄扑来,猛地吐气开声,喷出了数十团点点烟雨雾迎头向粟雄袭去。

  粟雄料不到有此一着,见状双戟舞起,护住头面,真气倒转,疾打千斤坠,
身形霍然平平下落。

  这一着果然有效,两柄擎天短戟舞起的劲风,果然将一部份烟雨击散,一部
份让了开去。

  同时里,脚尖与双肘用力一点地板,整个身躯,平平向前飞射,欺近黄山老
农下盘。

  黄山老农喷出烟雨,认为两下里距离这么近,十拿九稳,粟雄不死即伤。

  那知,对方应变神速,身法灵巧,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不但藏过烟两,并还
暴袭而至。

  心中一惊,却还认为,粟雄的整个身子,几乎是平俯地上,后背空门大露,
有可乘之机。

  不但不退,吸腹盘身,水烟袋向下一探,直指粟雄背腰「笑眼」、「精促」
两处大穴。

  那知粟雄这一式正是华山救命绝招之一,右手一式,原是虚招诱敌之计。

  黄山老农不察,正入毂中,只见他水烟袋杆,尚差一尺未曾点中,一瞥粟雄
大违常规,劲风虽已袭体,却仍然不避不让。

  心中一动,转眸处,灿银双戟已差五分便已击实。

  不顾伤敌,先求自保,真气一收,硬生生收回点出的水烟袋,双脚一弹,向
后飘散。

  但已迟半分,「嗤」的一声,左腿裤管,应戟而破,小腿上顿时也被划开五
道血槽。

  左更生厉吼一声,火眼尽赤,一落地上,顿时欲再扑前拚命。

  粟雄见好即收。右肱一点地板,全身飘落在二丈之外,双戟交于左手,虚一
抱拳,道:「承让!」

  铁杖叟一见左更生落败,还想再拚,知他不太懂江湖规则,忙去劝住,自己
却目射凶光,扫视台上台下。

  最后,落在粟雄面上,冷然而笑道:「粟少侠功力不凡,不愧是名师之徒,
今即击败黄副台主,可要与老朽试试招吗?」

  府小兰见猎心喜,同时心中也恨铁杖叟手段残忍,劫杀入湖屠蛟之人。

  不待粟雄回答,一跃而出,娇声叫道:「老头儿别以老实老,待姑娘会会你
有何绝学?」

  铁杖叟勃然暴怒,秃眉高耸,怒叱道。「女娃何人?师出何系?敢在老朽面
前卖狂,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府小兰玉鼻一皱,说:「姑娘姓府名小兰,师父你不配问,姑娘看不惯你的
凶残,特地来教训教训你,你准备接招吧!」

  这番话气得铁杖叟「哇哇」直叫,台上台下,也都勃然变色,有的是替铁杖
叟生气,有的则是为府小兰担心。

  铁杖叟是有名难缠魔头,雄踞黄山,无论是黑白两道,却无人轻敢招惹。

  府小兰初出江湖,不但指名索战,更切言话刻薄,视铁杖叟如同无物,若无
惊人绝学,岂非与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铁杖叟一顿铁柱,大吼一声:「丫头找死!」

  「呼」的一响,挥杖虚幻起杖影如山,夹带着疾风狂飘向府小兰当头压下。

  府小兰娇躯一晃,右篮左剑,一齐挥舞,顿时化成一团淡影,向杖影之中攻
去。

  这两人一交上手,台上台下,数千百只眼睛,齐齐定住,全神集中在这场比
斗之上。

  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时竟难分高下。

  台下群雄见状,各自惊叹,窃窃私相询问,府小兰的师承来历。

  尤其浮沙子,前夜里曾与府小兰戏耍,对她功力,已知大概,起初实在有点
担心,此时一见,见她功候猛增,任凭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是啥道理。

  眨眨眼,五十回合过去,铁杖叟愈打不但心惊,更自愤无已。

  顿时杖上加力,势如山崩地坼,杖头杖尾倏吞乍吐,分击府小兰左右,追得
她「孔雀开屏」,展双臂分御两侧,中部空门大露。

  铁杖叟正中下怀,暴吼一声,猛低头向前一撞疾风如山,压向府小兰胸前。

  这一式,正是铁杖里的「铁头功」。

  铁杖叟内外兼修,功力出神入化,此时已不用头部撞实,只要将本身真气,
运至天灵,一撞而出,也有若一般的劈空掌力。

  府小兰一招失机,骤觉胸前锐风袭体,惊觉不妙,以式化解,已然无及。

  猛然间一凝真气,全身轻如枯叶,顺风势翩然飘起,直似断线风筝,向后面
飘去。

  台上台下,大吃一惊,喟叹之声,嗡然如雷。

  小龙本想掠前解救,一见府小兰,玉面含笑,知道无妨。

  粟雄一瞥府小兰遇险,虎吼一声,向府小兰落身抢去。

  府小兰自服蛟卵,真气精纯、已然大非昔比,她像轻风飘飞出三丈之外,香
肩一晃,卸去风力,纤纤小蛮扎,临空一蹴。

  娇躯不落反升,倏忽拔空一丈,双臂一抖,头下脚上,向铁杖叟扑去。

  台上台下,数千观众,讶异之下,复又暴声喝采,一时里欢声震动,震彻云
霄。

  铁杖叟料不到府小兰不但是了无损伤,轻功竟达这般的入化之境。

  大惊失色,恼羞成怒,厉啸一声,不待府小兰落地,铁杖「雪花盖顶」,舞
起一片惊风,向府小兰打去。

  粟雄一下扑空,俊脸顿时涨起一片羞红。

  落地拧身,「飕」的一声,钻到台下,一时再也不好意思纵上台来。

  府小兰对铁杖叟更加恨极,扑身而下,剑篮齐施绝学,下手不再容情,卷勾
走两团精光,闪、腾、点、刺,与铁杖叟交互攻防,抢制先机。

  府小兰这一施展出家传绝艺,「篮剑四十二招巧打」,由于她功力骤增,更
见奇诡威力。

  只见她剑篮起处,惊风飞掠,剑光影影,朵朵幻起,更加以身法轻灵曼妙,
一时在铁杖叟左右四方,尽是她俏丽倩影。

  铁杖叟怒啸连连,看似与府小兰旗鼓不下,实则他心里却是愈打愈惊。

  任凭他铁杖似蛟龙出海,头顶的罡气若龙卷气柱,却连府小兰的飘飘裙袂,
也沾摸不着。

  铁杖叟头功最耗真气内力,时候一久,岂非便要糟糕?

  眨眨眼百招过去。

  铁杖叟真气损耗过矩,招式间已渐缓慢;呼吸也渐转急促。

  府小兰把握时机,娇叱一声,一式两招,剑篮齐施。

  右手花篮,粘开铁柱,篮提一震,显出篮底也森森锐刺,直取铁杖叟眉目五
官。

  同时间,左手剑带起锐风嘶声,攻向铁杖叟背后。

  这一式两招,同时施为,不但是时候拿捏得分寸不差,甚至连后退之途,亦
尽封死。

  铁杖叟心头一凛,听风辨位,知道是身陷背腹受敌之境。

  无奈下,双足一动,向右飘身,左手运集真力,翻腕亮掌,五指如钩,猛抓
向花篮篮身。

  正中府小兰芳怀,娇叱声中,玉腕双翻,右篮不变,推击铁杖叟前胸,左剑
翻处,自下往上,势如电虹打闪,往他的左臂刺去。

  铁杖叟一把抓空,右手杖一抡,迎击花篮,左肩向后一缩,利剑在左胁五寸
处刺了个空。

  孰料,府小兰这一招看似招数用老,实则另暗藏玄机。

  只见她不等铁杖叟五指抓落,香肩一晃,双招齐撤,向后飘退,左手剑顺势
向后一带,「吃」的一声,削断了铁柱叟半截左臂。

  铁杖叟厉吼一声,「当」的一响,铁杖与断臂一齐坠地,一股血柱,自断处
箭疾喷出。

  台下观众,一见铁杖叟落此下场,有的替他难过,也有的高声喊好,乱成一
片。

  台上闵侯神芮宝庆、大娄山主陆一清,大惊失色,疾步纵出。

  芮宝庆却跃到府小兰面前,上下打量看她,问道:「姑娘与一朵云梅女侠怎
么称呼?」

  大娄山主陆一清,急忙为铁杖叟止血裹伤。

  府小兰闻言秀眉一扬,道:「正是姑娘的师父,你待怎的?」

  她这话一出,台上台下,凡知道一朵云梅凌霜之名之仕,皆不由有一种恍然
而悟的感觉。

  「怪不得这妞儿如此厉害,原来她是一朵云的传人哪!」

  铁杖叟此际已然扎好了断臂,接口答上了府小兰的喳,惨然厉笑,道:「好
好,老朽得败在名家后人手下,虽败犹荣,这湖中金蛟,老朽奉让姑娘,只有青
山不改,老朽当再向姑娘请领教益……」

  府小兰「啐」了一口,道:「好,只要你有种,姑娘随时随地候教就是,不
过,姑娘告诉你,下次再要被姑娘遇上,可没今天这么便宜。」

  铁杖叟勃然色变,惨然哈哈一笑,道:「败北之将,今日不能言勇,就此别
过,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向外对众一揖,复朗声道:「老朽无力主台,今当天下英雄之面
将台主之位,让与府姑娘,若无人敢与之挑战,则湖中金蛟,即属姑娘所有,不
得再有异议。」

  说罢,也不等别人反应如何,迳自一掠纵入台后寺中,隐没不见。

  铁杖叟这一手,表面上光棍得很,但只要是有心人,都知他在故想嫁祸。

  要知天下贪得之徒,利之所在,超若惊雁,在厚利的诱惑之下,岂能阻得住
争利者,群起之攻?

  小龙至此,知道已不能沉默。

  铁杖叟一走,立即踱至台前,对台下一抱拳,啖咳一声,引得台下一静,朗
声道:「哇噻!适才老朽已然宣告,湖中蛟宝,早已被人取走,这设台之目的即
失,为何再事拚斗……」

  他言末已,山道上风驰电掣般奔来几条人影,当先一条,迳自飞掠上台对陆
一清耳语。

  陆一清勃然变色,「飕」的一声,纵到小龙身边,戟指喝道:「老儿,快说
何人胆大,竟敢私取蛟宝?」

  此言一出,不啻是证实那蛟宝果然已失,台下群雄闻言一阵鼓噪声齐喝问,
窃取蛟宝之人。

  粟雄方得胜利,初试自己功力,大非昔比,傲意复炽。

  顿时朗声说道:「蛟宝正是我等三人合力取走,何人不服尽管上来就是。」

  小龙见粟雄这般说法,自也无可奈何。

  府小兰芳心却仍跃跃欲试,想再找个硬手斗斗。

  陆一清问得粟雄自承之言,相互对证,顿时猜知,两人必已服下了蛟脑。

  他自忖功力,与铁杖叟相较,尚差半筹,如今府小兰击败了铁柱叟。

  再退一步说,即便是胜得三人,蛟脑已失,徒自树下强敌,又有何益?

  只是,他却不甘心就此放过,略一沉吟,立即大声说道:「三位私取蛟宝,
不顾天下同道利益,本山主虽无得失之念,但台下群雄,岂能放过三位?」

  群雄激愤,喊「打」之声,立即此起彼落。

  粟雄虎目圆睁,大吼一声,道:「住口,不服者,尽管上台来,光在台下鬼
叫,有啥用处?」

  这一声吼,恍似平地焦雷,台下果被震住。

  但他这语气,却太过狂傲,即便是许多正义之仕,亦被激怒多半。

  小龙早已看清左右看台上,许多白发皓首的武林名宿,神色不舒心知不妙,
忙接口说道:「区区等所以先期斩蛟,实因不愿看到今日比武劫杀的场面,想我
等均武林一脉,若为一蛟,伤了和气,岂非是大大不值?再者若蛟宝万一不幸,
落入恶人魔手,借蛟脑之助,练成绝艺,而无人能制,岂非令天下生灵涂炭吗?
故此,区区才于先期下手,其中虽有不是之处想来诸位武林名宿前辈,当能见谅
才对。」

  这番话,不但说得诚恳,而且还用出了无上神功,台上台下,不但每人均一
般入耳清晰,且均也微觉耳鼓震动,心神微微不安。

  众人都是行家,闻声都不由暗凛,这位名不经传的老人,内功分明已达化境
且深觉小龙言之有理。

  蓦地……

  台下有人发出破锣也似的嗓音,叫道:「喂!相好的,看你的样子,倒是年
高德劭的,只不知功夫如何?何不显一手让大家看看呢?」

  此言一出,台下嗡然附合,大声要求。

  小龙循声一望,只见发话那人,一身青布化子打扮,衣着虽破却干净异常。

  面孔圆圆的,润红之极,长眉暴目,狮鼻海口,颌下无须,年约五旬,笑嘻
嘻的,与声音极不相衬。

  那乞丐也似的人物,暴眼一翻,威棱四射,双肩微晃,轻飘飘落在台口。

  小龙知道,今天若不显露一手,绝不能善了。

  只是,他一时却想不出显点什么?

  大娄山主却已大声开口,对台下道:「这位是江湖中隐迹已久的笑面跛丐,
今日倏现侠踪,为武林主持公道,请云老先生显显绝学,诚然是……」

  陆一清显然是要拖跛丐下水,众人均非浑人,那能不懂?

  这笑面跛丐,远在卅年前,以「弹指神通」,成名江潮,为人守正不阿,除
暴扶弱,正是宵小之类的头痛克星。

  虽隐去十年,盛名犹自末衰,这十年后,倏现踪迹,岂是无因?

  笑面跛丐,听出陆一清音中有物,霍然间面上笑容大盛,双目却奇怪的瞪得
更大,注视看陆一清,那神色,与笑容煞不相配。

  陆一清深知跛丐为人习性,见状心中一寒,顿时将下面话咽了回去。

  府小兰粟雄均听长辈说起过笑面跛丐,一见他上台神色,虽不惧怕,却不免
有些担心。

  府小兰悄步挪到小龙身边,俯耳告诉他小心跛丐的「弹指神通」,并简道出
跛丐为人。

  小龙闻言,心中一动,趁陆一清话声一停,微微拱手,笑道:「区区久仰侠
名,今日一见,诚属三生之幸,既承下顾,区区不才,自当献丑。」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只是区区已年迈老衰,诚不宜舞拳弄腿,不如弄
点小玩笑,以博跛侠与诸位英雄一笑,如何?」

  「笑面跛丐」面上的笑意渐收,微一点首,道声:「请便!」

  小龙低声嘱咐身旁的府小兰几句。

  府小兰欣然点头,迳自在台畔,取过一面小铜锣,用黛笔划了十几个指头大
的小圈圈。

  笑面跛丐与诸人都瞪大了眼,注视着两人动作。

  只见她将剑篮收起,单手提锣,站在三丈之外,以小龙为轴,飞身满台游走
了起来。

  她愈走愈疾,瞬间化成一条淡影,而不辨人面了。

  但小龙却凝立中心,一动不动,等府小兰掠到疾处,霍然十指齐弹,口中轻
叱声:「打。」

  「叮」、「叮」一片脆响,应声而起。

  府小兰身形倏停,衣袂翩然倒飞,恍如仙女临凡,右手铜锣未失,一点异状
却无。

  台上台下,都不由起疑,猜不出小龙闹何玄虚?

  府小兰嫣然一笑,将小锣送到跛丐面前,娇声道:「请老前辈过目。」

  笑面跛丐起初也莫名其妙,但当他茫然的接过小锣,闪目处,不由得勃然变
色,笑容尽收。

  皆因,锣面上凡被黛眉划上小圈的里面,竟皆被小龙的一弹之力,弹裂了一
小块。

  那一小块,最奇的均一般大小,圆圆的,向后陷下,欲坠未坠,只留下最后
的半分嵌住。

  笑面跛丐素以「弹指神通」闻名于世,但此时,却不由他不自惭。

  小龙察颜观色,知道这一手,却收到效果,不为已甚见好即收,微微一笑,
道:「雕虫小技,不堪入方家之目,请跛侠多多指数!」

  笑面跛丐,这时可再也笑不出来,他心中微觉难过,当目光一触到小龙的慈
祥面目,心中却霍地一宽,忖道:「这老人身藏绝学,渊加大海,却这般慈祥和
蔼,真是既惭且佩……」

  想着,竟而恭敬的打了一揖,正色回答道:「老前辈真人不露相,真令我跛
子佩服之极。」

  说着,复转向外,对大众朗声宣告道:「云老侠年高德劭,神功绝世,我跛
子不但甘拜下风,自认正是承受蛟宝的最佳人选,台下各位,若有异议,但请冲
着我跛子来好了。」

  小龙府小兰由于笑面跛这一句话,不由对他大起好感,认为他确是个仁侠仗
义的直性好友。

  但粟雄却有点看不起他,认为他有点欺软怕硬,故意讨好。

  台下诸人,素知道笑面跛丐的性子,说一不二,宁折不弯。

  衡山一脉,浮尘子四人,素与笑面跛丐,有过交情往还。

  今见他既出此言,立即起身,浮尘子远远的对跛丐抱拳招呼道:「跛子你既
这般说法,我衡山一派绝不再问,就此别过。」

  说罢,「飕」、「飕」数声,向山下驰去。

  接着,华山派南支诸人,由一位道人,跟着交代几句,全数撤走。

  各黑道人物量力而度,却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也只有一走了之。

  一时,场中诸人,纷纷下山,十成之中,已然走了八成。

  小龙向笑面跛丐道谢,支持之义。

  蓦地,匆匆向府小兰交代几句,便离开了人群,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夕阳在山,人影散乱,树林阴翳,鸟声上下。」这是欧阳太守「醉翁亭」
记载。

  安徽人才辈出,文风鼎盛,这是光明的一面,在黑暗的一面,赌、嫖不但花
样繁多,更是罪恶丛生。

  巢湖以东约十几里处,有一座豪华赌坊。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银
银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世间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种音乐能比得上。

  这赌坊实在是个很奢侈的地方,随时都在为各式各样奢侈的人,准备着各种
各样奢侈的享受。

  已经是丑末时分。

  赌客们赌兴正浓,喧哗声更似喷射机低空掠过一般刺耳。

  不时可以听到粗野的咒骂声、哗笑声、娇喘声、惊叹声……

  这一台桌面,只有六七个人,人不怎样文雅,赌具却很文雅,大张天九、牌
九。

  三十二张天九牌,这玩意的历史比麻将不知要悠久多少年了,至少可以当其
玄祖祖祖宗。

  起初,这玩意儿并不是用来当赌具的,也不称天九,叫牙牌,民间俚俗小调
里就有「姐在房中打牙牌」这么一首。

  后人为了用作赌具,才将体积放大了数倍。

  文人雅士,用来排调。

  大闺女及深闺妇女,用来深闺清玩消遣。

  就是老太婆吧!也是「媒婆迷了路……没得说的。」

  为什么大家对此种玩意乐此不疲呢?也许想从此回忆那些消逝去永不回头的
黄金岁月,以排解深闺的寂寞与空虚吧!

  至于相信「宿命论」以及鬼神的人,则用牙牌来占吉凶、究祸福,这就是颇
为有名的「牙牌神数」。

  牙牌,说起来真是雅俗共赏的玩意。

  但是,一旦变为输赢的赌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沉迷其中,更不知道演出多
少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悲剧。

  现在轮到当庄的,是一个中年人,此时,他的面前大约还有二百多两银子,
瞧他的气色,并不怎样好看。

  说句粗话,就是有一点点「衰尾」。

  这也难怪,方才一连两把庄下来,把他输得脸都发绿了,那张本来生得稍嫌
有点歪的嘴,现在看起来就歪得更厉害了。

  只见他把牌伸出,抓起骰子吹了口气,举手猛摇,口里诅咒道:「干你老母
的,老于偏不信邪,看看是『烂庄』,还是『旺庄』,押好了没有?离手!」

  坐在天门的是一个右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只见他红光满面,一头汗水,兴
奋得哈哈直笑。

  只见他的面前堆了一大堆银锭、金叶子,还有几张银票,算是大丰收嬴家。

  只听得有人又羡慕、又妒嫉的叫道:「妈的!刀疤王今晚是走的什么鸟运?
押一把,赢一把,大概是他家的『公妈』(祖先)显灵啊!」刀疤王懒得理会这
些闲言闲语,推出一迭金叶子,拉开嗓门大叫道:「歪嘴张,押你的台面,我们
两人单挑。」

  上下两家早已收了注,刀疤王分明要以大欺小。

  歪嘴张希望上下两家能替自己壮胆,当下毫不考虑的叫道:「不用收注,我
要,其馀的看庄,顺吃顺赔!」

  「好,掷!」

  歪嘴张装腔作势猛摇那两颗骰子,一阵清脆得令赌徒浑身清凉的骰子声音,
立即响了起来。

  骰子滴溜溜转动,终于停止了,十一点,天门起手。

  刀疤王起手摸回四张牌,一面用拇指一张一张摸,一面说道:「运气来了,
城墙也挡不住,哈哈,这一张来得太好了!」

  自始至终,他不曾揭开自己的牌看上一眼,笑意却越来越浓。

  八张牌排列妥当之后,歪嘴张眼里倏现得意光芒,翻开自己第一道牌「啪」
一声亮牌了。

  众人哗然叫道:「哇!人笼九!」

  够硬朗,够扎实。

  歪嘴张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占了九成胜算,上下两家原本就没有下注,牌始终
就没有动过。

  刀疤王慢条斯理的揭牌了!

  陡听:「天七九!换他奶奶的,真有鬼!」

  天七九是点子中的至尊,第一手刀疤王便推出了至尊牌,第二道不用看就是
对子了。

  歪嘴张输了第一手,头上立即开始冒冷汗了。

  只见他手上搭上了第二手两张牌,口中喃喃地祷告:「天公伯保庇,保全这
一注,明天一定烧一炉好香。」

  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管用吗?

  刀疤王揶揄的道:「别忘了杀只鸡作供品,亮牌!」

  歪嘴张「啪!」一声亮牌,板凳一对。

  刀疤王的牌是地一对,只见他大声笑道:「不用烧好香啦!哈哈,缴械吧!
回去拿了钱再来捞本!」说完,轻轻哼着歌儿。

  牌输一张,骰输一点,歪嘴张虽不情愿,但也莫可奈何。

  把所有的钱向中间一推,拭掉头上的汗水,青着脸咒骂道:「干你老母,这
牌真不能睹了,真是活见鬼!」

  刀疤王把钱往自己面前一抹,得意的抓过骰子洗牌,一面问道:「谁当庄?
说话呀!」

  「我来。」从后面伸出一只手,道:「骰子给我!」

  此时,歪嘴张已让过一边,打量接手的人,是个面色姜黄,还有两块黑疤的
丑少年。

  刀疤王斜眼睨视丑少年一眼,道:「少年仔,大爷对你可是眼生得紧哩!」

  这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匆匆离开比武台的小龙。

  皆因,他发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天一堡堡主宫不忘,一路追蹑下来,宫不
忘进入这赌坊就不见了。

  他怀疑,这赌坊很可能是天魔帮的据点。

  同时,他自天一堡看过那本赌经之后,突然对它发生了兴趣,沿途一到休息
时候,就独个儿勤加练习。

  他智能本来就异于一般常人,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再加上恒心,手法是越
来越熟练,赌技也越来越「高杆」了。

  现在,他抱着两种心情,一是试试自己赌技,再来就是这间赌坊了。

  于是,他淡淡的道:「哇噻!来这种地方,又不是相亲,只要认识这个就行
了!」说完,伸手从腰里掏出两片金叶子。

  「很好,给你吧!」刀疤王将骰子递过,接道:「如果没有人接手,我原本
想做庄的。」

  「哇噻!你不怕『烂庄』?」

  「嘿嘿!财大气粗嘛!我偏不信这个邪!」

  「哇噻!你说得对,我也是不信邪!」

  围在台桌周围的赌客,七手八脚的洗牌、砌牌。

  小龙将砌好的牌往身边一揽,开始切牌、抹牌。

  「稀哩哗啦」声响中,三十二张牌在他手里推过来,又滑过去,有韵律的、
整齐的推来迭去。

  哇噻!谁看到他这手法,敢说他是赌场的「菜鸟」吗?

  砌好的牌分二条推出。

  庄家,把骰子拿在手中搓了又搓。

  一翻二瞪眼,四张见轮嬴,命与运押上了。

  人生如赌局……

  人的一生中,必需要豪赌一次,倾囊下注,毫无保留的去赌。

  输了,你会得到一个启示,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赢了,它会证明人是可以白手起家的。

  赌与围棋或象棋、撞球等竞技不一样,除了技术之外,是要靠相当运气的。

  但是,也不可认为运气决定一切。

  如果只以一次来决定胜负的话,那是不正确的,假如以持续的成绩做一番统
计,将不难发现真正的高手。

  人们对世事的评论是见仁见智的,以赌而言,有人认为运气三分技巧七分;
也有人认为运气与技巧各占半数。

  运气是人力所不及之物,只有技巧才是有形的。

  从小龙切牌、抹牌的手法来看,已很高杆了。

  那声音,在赌徒的耳中听来,胜过天籁仙韵。

  行家身手必竟不同凡响,那不是纯粹的洗牌,而是最赏心悦目的享受!

  眼、手、耳感官的享受。

  此时,下家已切妥牌往前一推。

  刀疤王伸手加切定先后,然后推出了五百两。

  上首下首都有人下注,一双双大眼睛都贪婪地死盯着小龙面前的金叶子,心
中「砰!砰!」

  跳动不已!

  今晚「霉庄」,这下可逮到肥羊了,哩!妙!

  赌徒们乐歪了。

  刀疤王以胜利姿态,冷笑道:「你吃得下吗?」

  小龙淡淡笑道:「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别乌龟坐在摇篮里……自大!」

  只见他把布袋一抽,倒出几粒珠子,晶莹耀眼,一看就知道稀有的珍品。

  这珠子,就是刚得自紫金蛟身上的蛟珠。

  他淡淡的道:「陆噻!有本领的,尽管赢走!」

  人声倏然静止,彷佛着了魔,大概在这赌坊里,从来没有看过油水如此足的
肥羊。

  刀疤王似是一只饿狼看到羔羊般那样的阴阴笑着。

  小龙喝声:「哇噻!离手!」

  双手开始摇骰。

  「骨碌碌」声中,两颗骰子跳落台面,一个二,一个五,加起来七点。

  「哈哈!又是天门第一手!」刀疤王乐昏了头。

  今晚果然是「烂庄」,这一手,庄家第一道是板凳配屏风,后手是梅花配杂
八。四八关。

  天门是屏风加九点,后手是杂五对。

  上家是八,九关,下家是九点和长一对!

  庄家通赔。

  连赔三把之后,众人的心更大了,注越下越大,那知第四把小龙头道天七九
下道是人对。

  统吃。

  连连三把大吃三方,庄家气势锐不可当!

  刀疤王输得直冒汗,情急之下,耍赖要换庄。

  小龙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哇噻!贵宝地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众人不由垂首不语。

  刀疤王喝道:「少罗嗉!你换不换?」

  小龙道:「哇噻!换就换,反正运气一来,城墙也挡不住,做不做庄,还不
是照样赢钱!」

  前面那两句话,是方才刀疤王对歪嘴张说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应到刀疤王身
上,气得他双目一瞪,就欲骂人。

  歪嘴张忙叫道:「刀疤王,保持一点风度好不好?刚才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啊?」

  刀疤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小龙取过两个大元宝,往歪嘴张手上一塞,道:「哇噻!吃红!」

  二个大元宝,足足一百两,歪嘴张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介人瞧得又羡慕,又妒忌。

  第一把第一手牌,庄家通吃。

  第二手更是吃光台面。

  可惜,小龙在这两注仅各押一百两银子。

  第三把,洗牌切牌按规矩进行。

  小龙押下了伍千两。

  刀疤王心中一跳,看看自己台面,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加起来,不足四千两,
实在吃不下这一庄。

  小龙淡淡的问道:「哇噻!吃得下吗?不然,就算台面吧!」

  刀疤王盯着台面上五千两银票,从怀里掏出乌木盆,道:「这是一只『寒玉
马』,暂时充赌资,赢了没话说,输了暂时抵押,回头我再来赎!」

  小龙眼中异采连闪,心想:「哇噻!这小子从那里弄来的,说不得刨刨他的
根!」

  于是,满口应道:「哇噻!可以!」

  刀疤王伸出了牌,切牌定次序。

  骰子掷出,一颗么,一颗三,四点,反门起手。

  刀疤王抹回四张牌,闭上双目,大拇指一分一分的摸,一眼一眼的摸,摸到
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摸回后面两张,摸着摸着脸色变青了。

  前面两张是斧头配地牌,后面两张是板凳搭屏风,这四张牌串在一起,倒霉
的是怎么凑也凑不拢。

  种葫芦生菜瓜,够衰!

  他不死心的再一张张摸,似乎是想把点子摸掉或者变戏法摸出一副好牌来,
如果板凳少两点,该多好,要不斧头去一点,也差不多!

  所有的人都瞪看他。

  他脸上那块刀疤更明显了。

  板凳去两点,就是地一对,斧头去一点,就变成屏风对了,这只是一厢情愿
的想法,事实是不可能。

  小龙推出两张牌,叫道:「哇噻!别摸破了啦!」

  上下两家也准备妥当了,下家不耐烦的催道:「出牌啦!」

  刀疤王一咬牙,拍出第一道牌,地牌配斧头,三点,第二道,板凳四。

  小龙天门两张亮开了,头道就是天杠。

  刀疤王立即凉了半截,天杠打头阵,后面两张牌,毫无疑问一定是对子了。

  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果然不错,一对长三,赢得稳答答!

  上下家是七点及八点。

  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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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疤王的「寒玉马」易了手,他抹掉脸上的汗,推出第二手牌,抓起骰子要
掷。

  小龙将两颗小银锭放进掌枱抽头的钱篮算作抽分,淡淡的道:「哇噻!你拿
什么赌呀?老兄,总不能赌手指头敲桌子吧?」

  刀疤王还有一手牌,他有权继续,他怎肯干休!

  刚才小龙说赌手指头,突然引发了他的灵感,只见他大手一伸,接住了小龙
的手,厉声道:「我还没下庄,不错吧?」

  「哇噻!你……」

  刀疤王凶狠的道:「你有种的话,就走吧!」

  四周的赌客看出风色不对,逐渐往外移。

  小龙佯作见风转舵,说道:「算你狠!只要你有钱,在下奉陪就是!」

  「我……我赌手指头。」刀疤王真的疯了,只见他伸出左手的食指,叫道:
「一个指头一千两银子。」

  小龙一边收拾台面上的钱,一面说道:「哇噻!你目睸(眼睛)被屎糊,看
没秤星(秤具的数目),一个指头一千两,卡失礼,没兴趣!」

  刀疤王突然吼道:「命,你赌不赌?」

  「哇噻!你的命,值多少?」

  「五千两。」,「哇噻!爱说笑,你自己掂掂看,你能值五千两吗?」

  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

  大姑娘衣着很朴素,却掩不住她的美好。

  她顾盼自若,在这种场合中一点也不怯场,不过,神色来看,似乎在找人。

  她这一出现,刀疤王嗓门也粗了,一把拉过大姑娘,说道:「如果把这位小
姑娘押上,代价多少?」

  这话一出,全桌哗然,这世上还真有押活人的。

  尽管有些人对这一手很不谅解,但那少女似乎不太在乎。

  小龙道:「哇噻!这姑娘是你的什么人?」

  「那是人家赌输了,押给我的;可以说她是我的丫头,当然,你买去作老婆
也成。」

  小龙道:「哇噻!作价多少?」

  刀疤王道:「当时作价七千两,你看着办吧!」

  小龙装作一副色迷迷的样子,说道:「哇噻!卡水啦!一万两。」

  七千两买进来的,一下子赚了三千两。

  这生意当然作得过,刀疤王道:「好!一言为定。」

  这么一来,上下两门都变成陪衬了,主要的是刀疤王和小龙赌这位姑娘。

  赌人的消息一传开,其它赌局的人都能观看。

  这赌坊开张以来,这还是第一次为赌而押人。

  刀疤王把小方(即牌九)推出来了,七出,天门起手。

  摸回两张牌后,刀疤王内心稍稍一安:梅花一对!

  第二手两张牌,真他妈的够「衰」,一张长牌,一张板櫈,合起来大唱「长
板櫈」……「瘪十」!

  如果拆开来,四、六关,刀疤王不想冒险,希望梅花一对能够保住老本拚成
和局。

  配好了,小龙的第一道牌开出来了,杂五配杂七,七五一十二,吃掉刀疤王
的瘪十而绰绰有余。

  后手牌也开出来了,小龙是人牌一对,吃定了梅花对,每一手牌都高两级,
刀疤王最后把人输掉了。

  小龙带着这位小姑娘出了赌场,来到一家酒楼的雅座,叫了四道菜一个汤,
外带一壶女儿红。

  小姑娘替小龙斟上酒,叫道:「爷,你请用。」

  小龙连忙叫道:「拜托,不要这样叫,我叫小龙,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道:「我叫阿娟。」

  小龙道:「哇噻!就这样奸了,我呜你阿娟,你呜我小龙。」

  阿娟道:「那怎么可以呢?我叫你小龙哥好不好?」

  小龙喝了口酒,道:「哇噻一随便你叫好了。」

  阿娟道:「小龙哥,你是做那一行的?」

  小龙道:「哇噻!一瞑拢头路(工作),天光无半步(夜晚善于计划,但到
次晨,那些计划却不实行,一点办法都没有)。」阿娟道:「人家说:『家存万
贯,不如一技在身。』」

  「嗨……嗨……是的。」

  小龙道:「哇噻!阿娟,不要客气,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用不着客气。」

  阿娟道:「是的,小龙哥……」

  「哇噻!阿娟,你真是输给他的?」

  「是啊!我爹好赌,把一切家当都输光了,娘一气走了,爹为了捞本,把我
也抵押了。」

  「小龙哥,你不会把我也卖掉吧?」

  小龙摇摇头,说道:「哇噻!不会的,哇噻!不过你跟着我会受罪的,我这
人成年累月的东飘西荡。」

  阿娟道:「小龙哥,我不怕吃苦,只要不被押来押去就成。」

  「哇噻!如果三餐不继,你不抱怨吗?」

  「不会的,一两天不吃饭算不了什么。」

  小龙暗道:「哇噻!凸风龟(吹牛大王)!」

  饭后离开了酒楼,小龙立即发现有人在暗暗窥伺。

  小龙把阿娟带到一家客栈,阿娟道:「小龙哥,你怎么只要了一个房间?」

  「哇噻!为了节省,一个房间也够了。」

  「小龙哥,这样人家会不会说闲话?」

  「哇噻!谁说闲话?」

  「难道你就没有亲戚朋友?」

  小龙道:「哇噻!阿娟,你既然属我所有,就该由我支配,对不对?哇噻!
你在乎同房而眠吗?」

  「当然,只是不希望别人批评你。」

  「哇噻!别人批评我你什么代志?」

  阿娟道:「小龙哥,既然我是你的人了,自然不希望别人说你的坏话,那你
自己也要检点些才好。」

  「哇噻!我自有分寸。」

  这房间只有一张大床,而且棉被也只有一条,两人上床合盖一条棉被,阿娟
蜷着身子,她似乎很害怕。

  谁知小龙不一会就传来鼾声,阿娟苦笑一下,有点失望,但至少她以为小龙
哥不是胡来的人。

  那知她刚刚睡着,忽然被小龙抱住而惊醒,她挣扎着,说道:「小龙哥,你
怎么可以这样?」

  「哇噻!怎么不可以?」

  「小龙哥,我虽然是你的人,可是还没有成亲呀!」

  小龙世故的笑笑,道:「哇噻!成了亲以后就不能抱了。」

  阿娟道:「为什么成了亲反而不能抱了呢?」

  小龙道:「哇噻!如果成了亲我只是抱抱你,而不作其它事,你会不会抱怨
我占着茅坑不拉屎?」

  阿娟想了一下,道:「其它的事,是什么事?」

  「哇噻!连这个你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很丢人?」

  「当然,哇噻!只不过我是不会笑你的。」

  「到底是什么事?小龙哥。」

  「就是做了这个就会生孩子的事。」

  阿娟喜形于色,说道:「你真的有把握?」

  「哇噻!什么有把握?」

  「就是使我生孩子呀!」

  「哇噻!你似乎对生孩子挺有兴趣!」

  阿娟道:「这倒不是,我们家自我阿公起,一直是一脉单传,人丁单薄,到
了我这一代,只有我这个女儿,连个男孩子都没有生……」

  小龙道:「哇噻!原来如此,这还不容易。」

  阿娟道:「小龙哥,你真能要男有男,要女有女吗?」

  小龙道:「哇噻!我想大概可以的。」

  其实,他内心却在说:「我还不是『三七讲、四六听』(自己随便说,这边
随便听)。」

  阿娟不出声了,是默许了想女孩子还是不信他有这种本领?但不久,小龙又
传出了鼾声。

  她哼了一声,又把内衣中的刀子藏好。

  拂晓时分,小龙悄悄下床,穿好衣衫,自后院越墙而出,到林中去练武功,
他从不荒癈武功。

  他似末想到,有一双眼睛在暗中偷看。

  他快练完时,那人已悄悄离开,小龙似乎不知道。

  返同客栈,天刚大亮,阿娟还在睡。

  这是一个乍看不怎么好看,却是越看越好看的女人。

  他仔细打量她,忽然又警觉的走开,因为他忽然有一种接近她,或侵犯她的
意图,他很吃惊。

  他虽然有过那种事的经验,但并不是「猪哥」,心情随时都保持平静的。

  早餐后,小龙又出去了,说是到澡堂子去洗澡。大概要个把时辰才回来。

  小龙一走,阿娟自后面越墙而出,居然还会武功哩!

  她回到了原先那间赌坊,一个人在等她,这人正是天一堡堡主宫不忘。

  阿娟道:「堡主,他去澡堂子洗澡,我是溜出来的。」

  宫不忘道:「很好!看到他练武了?」

  「看到一点,我这就演练……」

  屠蛟取宝大会已散,人群也陆续散去,人群中,有一名白发如银的老婆,坐
在左看台柱脚之下,闭目不动,似在养神,这身影一入府小兰目中,不由得芳心
骤增,又惊又喜,来不及招呼粟雄,娇喊了一声:「师父。」

  蛮鞋一顿,人化一道轻烟,向那老婆婆,疾扑而去!

  粟雄见状,跟踪而下。正瞥见府小兰已扑到那老婆婆身前,伸双臂要抱他的
腰身,口中似撒娇,似怪叹的说:「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下山啦!」

  但,奇怪的,那老婆婆就在刹那间,身不动,腿未抬,连人带椅,倏忽后移
五尺。

  人却睁开了眼睛,道:「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府小兰原瞥见那老婆婆的外貌,像煞她师父「一朵云」梅凌霜,那知,当那
老婆婆睁眼发话,不但是声音不对,连眼睛的颜色,竟也有异!

  她怔怔的盯着那老太婆,芳心里的惊喜,瞬被那尴尬与诧异代替。

  因为在细审之下,那老太婆虽然是发如银丝脸上的肤色,却不仅又白又润,
连一丝皱纹也找不出来!

  这情景,最大的可能,是由于她精于驻颜之术,故此虽年届老稀,却似能保
持住「童颜」。

  只是,为什么她偏着上老婆婆的衣服呢?

  凭那容颜面貌,此那半老徐娘,并不逊色,她为何不「入时」一点儿呢?

  这不但奇怪,更令人费解的,却是她的眼瞳竟也大异于常,而作深蓝之色!

  此际,方一启目,立即有两道深蓝光芒,一闪而没,显示着地,必可能练过
什么特异的奇功!

  粟雄跟在府小兰的后面瞥见小兰的模样,知道她果是认错了人。

  他一者傲性复炽,再者想讨好府小兰,竟然骤尔发话,责问老婆婆:「喂,
你是什么人?坐在这儿干什么?」

  他是觉得,若果老婆婆,不装模作样的坐在这儿,则府小兰看不到她,便不
曾发生这尴尬场面!

  老婆婆蓝眸一翻,唇角一撇,一脸轻视的瞪了粟雄一眼,并不答话,却对府
小兰间道:「姑娘要找师父吗?我见过她……」

  粟雄俊眉一扬,厉声打断老婆婆,叱道:「老婆子,你是什么东西,再不回
粟爷的问话,可别怪粟爷要欺负老弱了!」

  府小兰听老婆婆说,见过她师父,正想询问她在那儿见过,粟雄却无端发起
威风,芳心大瞠,方欲阻止。

  老婆婆霍然起身,错眼间已移粟雄身畔,眸含叹色,正容相责,道:「你这
臭小子真是顽劣,我若非看在你朋友份上,早已废了你了……」

  府小兰见老婆婆身法奇速无比,自己站在她的对面,只觉着眼前一花,她已
然横移开去。

  此际,闻声见她与粟雄对面而立,相距不及二尺,恶言责骂,粟雄却怎的竟
而一动不动,甘心受责?

  心中奇怪,仔细一瞧,只见粟雄俊面泛青,冷汗直流,虎目中惧意毕现,如
见鬼魅一般,当时心中恍然,敢情是被人制住穴道,动不得啦!

  顿时暗惊,这老婆婆果真具奇能,同时也暗自奇怪,她言中的粟雄之友,到
底是谁人?

  老婆婆一拉府小兰,道:「小姑娘!来,我们找个地方随便聊聊。」

  府小兰瞥了粟雄一眼,老婆婆似已知她心意,笑笑道:「这种『半桶屎,担
得蔡』(讥人浅学而自夸)的人,让他吃点苦头。」

  不由府小兰解说,就拉她到了一颗大树下,道:「小妹妹,你怎么舍得把你
龙哥哥一个人拴在房里呢?」

  府小兰胸无城府,「咭」的一笑,道:「你怎么知道呀?」

  老婆婆微微一笑,说道:「刚才你不是这样告诉老道叔叔嘛!」

  府小兰笑个不停道:「人家是骗老道叔叔嘛!」

  老婆婆道:「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那样做,他一定也来了,啊!对了,他本
领那么大,有什么好怕嘛!」

  府小兰两眼睁得大大的,脸色也开始变了,急道:「你怎么知道龙哥哥本领
很大?」

  老婆婆道:「我还知道,刚才那自称云鹤的老人,就是你龙哥哥!」

  「你胡说!」

  「小妹妹,我跟你龙哥哥是忘年之交,怎会不知道呢,再说,这件事我也不
会告诉旁的人。」

  府小兰脸色稍稍缓和下来,道:「真的?你没有骗我吧?」

  老婆婆一手把她揽过,道:「怎么曾呢?这样人见人爱的小妹妹,我也不忍
心呀!」

  语音一顿,又道:「你喜欢你龙哥哥吗?」

  府小兰此刻并无男女爱的念头,只是觉得龙哥哥值得人喜欢,于是,默默的
点了点头。

  老婆婆凝视了府小兰一会,道:「小妹妹,你不觉得他长得很丑吗?」

  府小兰微愠道:「相由父母所生,他自己也作不了主,一个人的好坏,不能
由相貌的丑美断定一人之善恶,往往有许多人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是不公平
的!」

  老婆婆沉默了一会儿,道:「他的确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好孩子。」

  府小兰回愠作喜,道:「老婆婆,你真的是这样想吗?真的吗?」

  老婆婆点点头,道:「当然,我如果不认为他心地善良,怎会跟他作忘年之
交呢?」

  府小兰狂喜的抱着老婆婆胳膊,不迭的道:「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什么好了?」

  府小兰道:「证实我的想法不错,老婆婆见微知着,此我看得透澈,现在老
婆婆这一说,我就更放心了。」

  老婆婆又开始沉默了,大地一片静寂,徐风括树梢声外,什么也听不见。

  良久,老婆婆才道:「小妹妹,你喜欢他,就要珍惜,知道吗?」

  府小兰不停的点着头,道:「我知道!」

  老婆婆道:「这样好了,我跟你龙哥哥是忘年之交,他叫我大姐姐,你也叫
我大姐姐好了。」

  府小兰又忙不迭点头应好!

  老婆婆又道:「刚才你龙哥哥匆匆走的时候,跟你说些什么呀?」

  府小兰道:「他发现了一个邪恶组织的人,跟踪下去了,要我们回店中去等
他。」

  老婆婆点了点头,道:「那你就听他的话,间店里去休息吧!」

  府小兰指了指粟雄,道:「大姐姐,粟哥他……」

  老婆婆道:「原本让他多吃点苦头,既然小妹妹替他说情,那就饶过他这一
遭。」

  一晃身,来得粟雄跟前,迅速出掌,连拍粟雄后背心「脊心」、「凤尾」二
处大穴。

  粟雄「咕」的一声,踉舱一步,吐了口浓痰,还过气来,人却已萎顿不堪。

  老婆婆为粟雄解开穴道,说道:「小妹妹,再见!」

  语毕,疾转身形,仰点一点,几个起落,就失去了人影。

  府小兰见老婆婆去远,才转过身来,扭头看见粟雄,问道:「你好了吗?」

  粟雄适才一时大意,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连点了胸前「包心络」脉
虽然人家手下,极有分寸,却也令他,大大的难受。

  须知,这「包心络」脉,顾名思义,是属心脏四周的要穴重脉,一经用点截
手法点中,血气不畅,必死无异。

  那老婆婆虽然下手极轻,却是手法特异,粟雄一吃点中,周身不但是动弹不
得,胸臆之间,更觉得空空洞洞,像是从万丈高空,失足落下,提心吊胆的,周
身无一丝着力之处。

  粟维空具一身绝俗内功,却不但自己解不开来,更且害怕的要死!

  这刻穴道解开,虽然恢复正常,却余悸尤在,混身战颤不休!

  其实,这非是粟雄胆小,实则,正是那点穴的效果。

  此种说法,说来在目下江湖中根本是未曾一现,正是丹书铁卷之中的绝学。

  且说府小兰,望着老婆婆身形消失,再回头,粟雄也已恢复正常。

  此际,山上人影尽渺,连台上的笑面陂丐,及大娄山主,闽候神等人,却已
走了个干净。

  粟雄新胜之余,骤尔遭此挫辱,万分懊丧,瞥见府小兰目光射来俊面一红,
起身垂首,道:「兰妹妹,咱们也下山吧!」

  府小兰「嗯」了一声,轻身轻掠,奔上山路。

  粟雄追上与她并肩而行,讪讪的又说:「小兄功力不济,遭恶婆子暗算,兰
妹休要见笑!」

  府小兰偏头瞪他一眼。却不同答,粟雄喟叹一声,又说:「俗语言『人外有
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我欺,小兄自知功力太差,决心再找一清静之地,苦
修两年,兰妹,你在这两年中,作何打算呀?」

  他在试采府小兰对他的情意,他心中盼望着,府小兰能陪他去清修,嘴上却
不便太做露骨表示。

  那知府小兰此时,不但已对他了无情意,且还有一份厌恶之感,藏蕴心头,
只为着过去那一段交情,不愿意现于辞色吧了!

  故尔,府小兰闻言,淡淡的答道:「我还没有什么打算,今后,或是回家省
亲,或继续行侠江湖,都得看……我的兴趣了!」

  她本来想说,都得看龙哥哥的意思。

  但,回心一起,不但会使粟雄触发妬火,甚且有损于自己的尊严,故而一顿
改口!

  粟雄心中又气又恨,自觉府小兰已经变了心。

  过去,府小兰虽从未曾表示过,她对自己的情意,但最少总处处关心自己。

  如今,不但不愿意,随自己再练武功,甚至对于自己的将来与去处,也不动
问。

  粟雄暗中咬牙,却终将怒火忍了下来,因为,他正在动着脑筋,想着如何去
出奇制胜,重赢回这刁蛮少女的处子芳心!

  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的迳返客店。

  府小兰进房,留意一看,小龙的房门紧闭,只当他并末回来,也不在意,便
自点要了饭菜,吩咐伙计,送进房来!

  粟雄心中正在策划计谋,故此也自在房内用饭。

  两人饭后,各自小睡,起来时,外间天已入幕,且还淅淅沥沥的,落起雨来
了!

  府小兰进房一看,小龙所住的一间,仍关着门,细一谛听,未闻有人在内。

  心中诧异,何以他还未回来?

  信不过去,推门入内一看,却发现小龙的行囊尽失!

  府小兰大吃一惊,花容变色,初时还当他行囊被人窃去,正想出声唤伙计来
问,却瞥见桌上,摆着一方白纸!

  府小兰一掠而至,取纸一看,只见那正是小龙所书,上面写道:粟兄兰妹同
鉴:弟有急事待理,匆匆而去,唯盼见谅!

  语言!「天下无不散之筵」弟与粟兄兰妹,相聚月余,今兹或已缘止之矣!

  唯江湖虽大,容或能再相逢,至时,弟当愿欣见粟兄已除尽蛟脑恶质,功力
精进,英姿俊发,兰妹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

  匆匆留出,纸不尽言,唯颂祺安石小龙留上。

  府小兰才看了第一句,已然是泪光在目中滚滚而下了,及读毕全信。

  她顿时如陷在愁云惨雾之中,只觉得天地茫茫失所依凭,忍不住娇声鸣咽,
哭倒在小龙过去所睡的床上。

  在床上她愈想愈是伤心,皆因这事实,发生得太过突然。

  她几乎不能相信,小龙竟然是这般无情,说走就悄无声息的走了!

  她几乎愿意相信,小龙是发生了一些危险,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匆匆而
去的!

  但,事实呢?从小龙的信中,可以看得出,他只是有计划的离开两人,也既
是说,是有心的抛弃了府小兰!那所谓「急事待理」,只不过是借口而已!

  府小兰自觉是受了无情的抛弃,以自己的花容月貌,竟能令他毫不动心,则
除非他是毫无人性!或是,早已有了「心上人!」

  想到「心上人」三字,心灵骤然大震。

  也不知经过多久,府小兰似乎是蒙胧睡去,又似乎已追寻出去。

  她似乎走进一座茫苍无涯的大森林里,上面是浓林蔽日,下边是野草漫径!

  四野无人,虫声衔衔,府小兰茫然的向前摸索,周身似生了病,软绵绵的一
丝力量也无,口中喃喃的呼唤着小龙的名字!

  她害怕的踱着,心中充满了空虚与绝望。

  但,突然她摸到了一只温暖的手,心中一喜,霍忽叫声「龙哥哥」,骤然觉
来,睁眼一看。面前那有森林?又那有「龙哥哥」?

  自己明明仍躺在床上,只是,手里却实抓着一只人手,只是,这不是小龙,
而是粟雄的府小兰迷惑的注视着粟雄,只见粟雄一脸诡笑,站在床前,室内已然
燃上了灯,门窗却关得死紧。

  粟雄见她醒来,压低声音,说道:「兰妹妹,你怎么会睡到这里来的?」

  府小兰猛觉自己的身体软绵绵的,芳心里又急又羞,疾忙放开粟雄的右手,
试一运气,竟发觉自己是被人点了软麻之穴!

  府小兰大惊,开口却出声不得,只好拿眼望着粟雄,示意他替自己解开穴道
那知粟雄竟不理会,反而偏身坐在榻侧,拉起府小兰的素手,放在掌中握着,目
光灼灼注视着府小兰,一副怜爱无限的样子,低声一叹,道:「兰妹妹,你不舒
服吗?好,就躺着休息一会吧!」

  说罢,又是一叹,语气一转,又道:「兰妹妹,你知道,我和你相处,虽不
到半年,在我的心中,却已到了难分难舍之境,为你,我甘愿赴汤蹈火,虽万死
亦所情愿。」

  府小兰闻言,更急更羞,却苦于有口难言,连点头摇头,都办不到!

  因之,她那玉雪也似的粉颊,涨起飞红,不由得垂下眼皮,暗中怨道:「你
这人怎么啦?连我被人暗算也看不出吗?尽说这些废话干吗?」

  但粟雄却愈说愈激动,语气一顿,更加温柔的道:「兰妹妹,我对你的爱心
可表天日,本来在初见之时,我便暗自起誓,终身永待于你的身侧,作为不二之
臣,熟料天公作对,今竟要我去苦修二年,来化解蛟脑恶质,这,这实在是令人
难过。兰妹妹,你晓得我是多么舍不得离开你啊?若是你肯同我一起去,又有多
么好呢?」

  府小兰听见他愈说愈不像话,恨不得打他两个耳光或找个地隙,钻将下去!

  但目前一动却动不得,只好将眼睛紧闭起来,给他个眼不见为净。

  那知,粟雄是得寸进尺歪身躺在府小兰身畔,一手更抚摸到她的胸酥来了!

  府小兰惊怒交集,霍然睁目怒视,却因不能转头看不见粟雄。

  粟雄一手在她的身上摸索,同时将脸凑近府小兰耳边,喃喃说道:「兰妹妹
我实在舍不得你,那小子有那一点比我好,兰妹妹竟会喜欢他?前几天我真的气
死了!现在好啦!那小子一走,兰妹妹,你同我一起去好吗?」

  说话之间,粟雄的手,已开始脱解府小兰的扭扣,一颗,一颗的,在粟雄是
逐渐的接近理想。

  现在,府小兰却恍似一步步走向了悲惨的命运。

  她从粟雄口中最后的那句话中,恍然觉悟,自己是中了粟雄的暗算。

  那软麻穴,正是粟雄点的,他分明是看出自己对他的冷淡,而蓄意来污辱自
己!

  这一个惊人的发现,不但令府小兰忿怒心情除却无言的流泪之外,他又能用
什么来表示反抗呢?

  刹时间,泪湿沾枕,粟雄却俯视着府小兰泪痕纵横的玉颊,装作诧异的询问
道:「兰妹妹,你怎么哭啦,呀,我明白了,你也不愿意离开我吗?唉!我也是
呀!」

  说着,恬不知羞的,不顾府小兰目中射出忿怒之光,竟而俯首向府小兰脸上
吻去!

  府小兰如接毒蛇,羞急怨怒,一齐交作,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响,顿时
急晕过去!

  阿娟练小龙的武功,虽然只看了一会,居然仍能缓慢的演练出来。

  一练毕,宫不忘道:「阿娟,这只是皮毛……」

  阿娟道:「可是别人的武功,不可能看一次就全部记下来,堡主说过,只要
看到都要报告。」

  宫不忘道:「对,我是说过。」

  阿娟道:「堡主说过,要把他的武功混入我们武功之中,不然的话,日渐累
积也许会忘了。」

  宫不忘道:「当然,我是说过,你看看……」他边说边练,一遍不懂还会再
练一次。

  阿娟练了两次,道:「堡主,我已经懂了。」

  宫不忘道:「阿娟,那丑小子会不会怀疑你?」

  阿娟想了一下,摇摇头道:「现在还没有。」

  宫不忘道:「你要小心,那小子很精,必要时可牺牲一点……」

  阿娟截口道:「堡主,你是说肉身布施,布下色情陷阱……」

  宫不忘道:「不错。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快点回去免得他疑心,
记住,我随时都派有人在你附近,但没有把握不要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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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娟回来时,小龙果然还没有回来。

  小龙回来时,阿娟正在为他洗内衣,小龙忙道:「哇噻!这太不敢当了。」

  「小龙哥,什么事不敢当?」

  「哇噻!以后不要帮我洗内衣。」

  阿娟道:「小龙哥,我帮你洗内衣是应该的,莫非小龙哥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作错了什么事?」

  小龙道:「你没有作错事,哇噻!只是不忍叫你作这等粗活而已,阿娟,你
的命和我一样的苦。」

  阿娟泫然道:「有小龙哥疼我,再苦也不怕了。」

  小龙道:「哇噻!我们到前面吃饭去。」

  阿娟道:「等我把这衣衫掠好了再去嘛!」

  晚上,小龙在后院练功,阿娟又在偷看。

  然后,她再抽空去报告宫不忘。

  而每次她把偷看小龙的招式报告宫不忘之后,她必把这些招式融入她自己的
武功招式之中。

  这样一路行来,阿娟已偷看了小龙不少的精粹之学,自然都报告了宫不忘。

  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小龙和阿娟由安徽裕溪来到了贵池,他是绕着路走
一路上走走停停。

  因为,距离黄山约婷婷姐姐聚会的日子还早,所以他尽量迂回走,一来摆脱
府小兰,二来要测采阿娟究竟是什么用心。

  这天,一落店,小龙借故走了。

  阿娟自然又偷偷去见宫不忘,说出了一路上偷学到的招式,而宫不忘立即就
演练融入自己的武功中。

  宫不忘道:「阿娟,似乎他的武功已经都练完了?」

  阿娟道:「是的,堡主,近二、三天练的大都重复。」

  宫不忘道:「经常重复,必是全部都练完了。」

  阿娟道:「堡主!如再重复,我是不是还要跟在他身边?」

  宫不忘道:「如果确定没有新招了,就不必再来。」

  阿娟道:「然后呢?」

  宫不忘语气一冷,道:「我过去对你说过,不必要我重复。」

  声音像兵器交击声,令人不寒而栗。

  阿娟走后不久,宫不忘又立刻开始练习,而且是从头到尾,把小龙的武功全
部融入的都练过了。

  就在这时,有人出现了,是一个中年人,脸色姜黄,颔下留有短髭。

  宫不忘道:「阁下来了多久?」

  中年人道:「很久了,从你跟小妮子见面一开始,我就来了。」

  宫不忘道:「阁下要干什么不妨明言?」

  中年人以手作势,似乎是要他顶上的人头。

  宫不忘在武林中不是泛泛之辈,明为天一堡堡主其实就是「天魔帮」帮主,
乍看中年人手势,不由盛怒道:「就凭你?」

  中年人笑笑,道:「我相信绰绰有余。」

  宫不忘真想放声大笑,因为他隐隐可以看出,这中年人太阳穴不隆,双限无
神,除非练就英华内敛,不可能,像这种年龄,要练到那种程度是绝不可能的。

  于是,他纵情一笑,道:「你真是找死!」

  中年人摊摊手,道:「你不妨试试!」

  宫不忘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我就是『天一堡』堡主宫不忘。」

  中年人耸耸肩,笑道:「无名小卒,没听说过。」

  宫不忘几时受过如此轻视,沉喝一声出了手,这位天魔帮的帮主,当然不是
浪得虚名,省油之灯。

  他的膂力惊人。

  他的招式威猛而富有机变,不愧为一帮之主。

  十招之前,他只攻未守,似乎这中年人只守不攻。

  宫不忘冷冷一笑,道:「就凭你这两手,也敢来找我,真是大言不惭?」

  这句话未说完,中年人招式突变。

  宫不忘在事前轻敌,心理毫无准备下,招式立刻就凌乱了,一时只有招架之
力,毫无还手之功。

  更可怕的是,这中年人的招式中有他天魔帮的武功路子,而且,时而「九天
罡」,忽而「散花手」,一会儿又是「迷踪手」,利时又变成「棒槌雷」乔放的
手法。

  这些功夫,都是他死仇的绝学,天魔帮费了无尽心血才搜集过来,而这人信
手拈来,均为妙着。

  这一惊,使他这么老练的人物也慌了手脚。

  他的招式一滞,中年人立刻乘虚而入。

  似乎这中年人的反应也是一流的,绝不糟蹋任何一点点机会。

  「啪」地一声,宫不忘的右胸中了一掌。

  这一掌虽然只有五、六成力道,但也够宫不忘受的了,至少折了两、三根肋
骨。

  他退了两大步,一字一字地道:「原来是你。」

  中年人低笑道:「哇噻!天魔帮帮主也不过如此!」

  宫不忘抹去嘴角的血渍,说道:「我曾连本带利找回来的,小子你真够狠,
宫某虽恨你,却也服了你。」

  中年人道:「哇噻!一年之内,你别妄动真气,不然的话,哇噻!你的老命
就会『嗝屁』,可别说我没有向你打招呼。」

  宫不忘道:「原来你果是那小子所易容,罢了!罢了!」

  宫不忘正要走,中年人道:「姓宫的,你想走?没那么简单,说说看,赚我
的原因?」

  宫不忘道:「怎么?你想赶尽杀绝?」

  中年人道:「哇噻!是你想赚我对不对?」

  宫不忘道:「你小子就那么有把握,『三卡马仔,有时也会着踬』(千虑,
必有一失),乙苯、甲纯是怎么死的?」

  中年人道:「哇噻!三十年的狗屎,也扣起来讲,敢没歹势?」

  宫不忘道:「我这一世人拢有记!」

  中年人攻上,宫不忘突然扬手飞出一物,带着动风疾射而至。

  中年人不能不闪避,所谓:狗急跳墙,人急造反。

  但宫不忘倒射而出,两三个起落,已在墙外消失,中年人原就不想一下子就
要他的命,不然的话,那一掌就「嗝屁」了。

  抄住来物一看,射来的东西只是一个鼻烟壶而已。

  小龙已不再同阿娟睡一张床,总是要两个单人床的房间,阿娟道:「小龙哥
你变了!」

  「哇噻!我还是一样。」

  「怎么又不睡一张床了?」

  「哇噻!你是不是喜欢我和你同床?」

  「才不哩!我只是想不通为什么忽然又改变了。」

  「哇噻!一时饷比得一时的行情(人的境遇会随时而变)!」

  阿娟笑笑,这笑容有点怪,小龙似未注意。

  深夜,小龙先上床睡了,面向床内,发出鼾声。

  阿娟站在他的床前,自袖内取出一柄七首。

  如果退回一个月前,匕首一出就会立刻插下去。

  这一个多月来,她虽然未忘宫不忘的交代,但人总是有感情的。

  他关心她,他照料她,而且很尊重她。

  如果他要占有她,她相信绝对逃不过他的手掌。

  为贯彻帮主的令谕,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

  她的匕首扬了起来。

  如果在赌坊里把她赢到手,立刻就想占有她,这份情感就打折扣了。可是,
他一直没有,但却可看出来,他不是不喜欢她,这就叫做有所不为吧!

  但是,这是帮主亲自颁下的令谕,不杀他就等于背叛,叛帮之罪是要处以极
刑的。

  她的匕首硬是迟迟不能戮下。

  宫不忘是她的帮主,如今也重伤远遁,报仇的重担就落在她的肩上;可是,
她的手有点抖,但目光已盯住小龙的背心,相信她这一匕首戮下去,包死不活,
她的责任也就完了。

  这样做她尽了「忠」,但却伤了个「义」字。

  为了这个「义」字,她不惜背叛天魔帮,她已下了决心。

  就在此刻,小龙翻了个身,喃喃地道:「哇噻!阿娟这姑娘真不错……也好
可怜……哇噻!我……」

  语音梦呓,又翻身面向床内睡了,他「他怎么样」没有说出来。

  阿娟呆了一阵,她长了这么大,没有听过这么悦耳的声音,身世苍凉的人比
较容易满足吧!

  呆了一会,她收取匕首上床睡了。

  第二天早餐时,小龙道:「哇噻一昨天晚上我作了一个噩梦。」

  「什么噩梦呀?」

  「哇噻!好可怕呀,梦中我被人捆住,有个人拿着匕首要杀我。」

  阿娟心头猛跳,低着头吃饭,缓缓道:「的确很可怕,不知道要杀你的人是
谁?」

  小龙道:「哇噻!好象认识,哇噻!似乎交情又怎不怎么深厚!」

  阿娟道:「既然是梦也就不必放在心上,小龙哥,我们还要到那里去?」

  「哇噻一走到那里算那里!」

  「小龙哥,你似乎在寻找什么?」

  基于交情不怎么深,小龙没有说什么。

  事实上,他什么也不找,他只是在混时间,等与婷婷姐姐黄山相会。

  天有不测风云,忽然间,下起一阵倾盆大雨来,小龙身上如滚小珠,水滴一
点也没有沾上,阿娟已是变成落汤鸡了。

  幸好附近山崖下有个岩洞。

  二人来到洞内,小龙找了些干柴燃起火来,小龙道:「哇噻!你在这里把衣
衫脱下来烤干,哇噻!不然的话,会受风寒生病的。」

  阿娟道:「全部脱光怎么好意思?」

  小龙道:「哇噻!这样吧,我在洞外看看,你穿好了再叫我。」

  阿娟在烤衣衫,小龙在洞外守候。

  不一会,阿娟叫道:「小龙哥,好了。」

  哇噻!天啊!阿娟一身光溜溜的,根本寸缕未穿。

  天已黄昏洞内本来幽暗,但在熊熊大光之下,再加上他的眼睛被鲸珠洗过,
于是,阿娟的胴体却是毫发可见。

  小龙接触过几个女人,最早一个是他心目中亦师、亦母、亦姐弟的爱侣……
婷婷姐姐,其次是甲纯,乙苯与丁主,这三个女人都是在失去理智下接触的,没
有什么印象。

  再其次是府小兰,他之对府小兰,虽没有占有之心,男女之爱,却早已产生
了一种近乎兄妹的感情!

  这感情,起码在他本人认为是纯洁的。

  最后的,就是阿娟了,小龙博览群籍,也曾向二伯……石辅达研习过麻衣相
法。

  在相法上,人体不能露骨,也就是不能有骨感。

  一个看来有无骨感的人,在相法上是主贵的。

  一个女人给人有无骨感,「素女经」上称之为上品。

  而一个女人的肌肤细致,呈透明感,更是极品。

  阿娟的胴体肌肤细致,光滑,晶莹剔透,无骨而有半透明的感受,他感到万
分惊异。

  「哇噻!真好,真是好极了……」

  当小龙心神旌摇之际,耳边突传一阵破风之声,心神一敛,掠身撷在手中,
顿觉一股熟悉的幽香,冲鼻而人。

  心中一喜,如获异宝,展巾一看,上面黛毫所写的诗句,字迹绢秀,正是苏
婷婷的笔迹但小龙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不仅如针芒刺背,如冷水浇头,更暗叫
寃枉不止!

  原来那上面的诗句,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们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捏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棺。

  这首柔情万种,温柔敦厚的词,是管夫人填给她先生赵孟俯的,赵孟俯为当
时国画名家,有一次打算娶妾,便填了一阕词给他太太管夫人看。其词道:我为
学生,你做夫人;岂不闻王学士有桃叶、桃根。

  苏学士有朝云、暮云?

  我便多娶几个美姬,越女无过份。

  你年纪已过四旬,只管占住玉堂春?

  管夫人看了也不作声,立双填了上阕「我侬词」给她的丈夫看,自然,赵孟
俯娶妾的念头给打消了。

  这意思分明是说,小龙已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过去她的心血与恩情,都算
是白费心机。

  这怎不令小龙心焦急,似这等严重的误会,怎不使小龙大叫寃枉?

  小龙此时却忍不住流露本性,寃屈的流水在眶中滚转,鸣咽的高唤:「婷婷
姐姐,你误会了我啊!」

  但苏婷婷却生像走远了,一些也不见回答。

  小龙激动的流出情泪,从急中,不问东西南北,迳自向前奔走!

  他此时,下定决心,非要找着苏婷婷,剖白一番不可!

  那知,走不多时,突然来到寄居的镇边。

  镇中人来人往,可也寻不着苏婷婷的踪迹。

  小龙失望之极,方想再顺途寻找,心中一动,暗忖:「既然婷婷姐姐误会了
我,今后自不能再与阿娟相处了。」

  出得镇来,一时可想不通到何处去好,迟疑半晌,仍然找不出一条线索,发
狠忖道:「不管到那去,先离开阿娟远点再说,若让她再缠上来,岂非……」

  想着,找纵马沿官道驰奔,心中却因想及那「阿娟」二字有点儿依依之感!

  他觉得真有点愧对于她,像她这般如花似玉的姑娘,竟会对一个奇丑的人,
烦心关注,虽然当初出于虚情伪意,但最后却是流露了真情,任你铁石心肝,也
不免为她这慧眼偏爱,而心摇神驰!

  小龙本是情种,更易感受别人的感情。

  故此,他方一离镇,便想象到,自己不告而别,伤心不安的表情!

  他十分难过,若非因苏婷婷的误会,实在严重的怕人,他很可能回马留下,
对阿姐好好解释一番的!

  他不能回去,怕担搁了时间,也不敢回去,因为,他知道阿娟的感情,比他
复杂,到时候,她会歪缠着要跟他一起走!

  这一点,则是他目前最不敢领教的了!

  他打马疾走,人却在马上,思前想后,时喜时忧!

  时已入晚,天上乌云四合,落下了凄凄细雨。

  虽然,他携着辟水珠,雨水打不上身来,但却令他觉得跨下的坐骑与自己,
都须要加餐休息了!

  他抬头四头,左侧不远处,有一山环,林木郁郁,暗中望去形势十分怪异!

  小龙暗想:「有山多半有庙,不论庙中有无和尚,哇噻!总可以暂蔽风雨,
让『墨龙』休息休息!」小龙见所料不差,愁怀稍解,一跃下骑,也不寻路,竟
自牵着墨龙向上攀行。

  片刻间,一人一马,穿过林隙,来到一所庙前!

  小龙放眼一望,只见面前矗立的,是座古刹,墙颓瓦坠,粉壁剥落,不问可
知,已然是年久失修。

  他惋惜的叹口气,想道:「哇噻!看这座古刹形势,当到必然是红墙绿瓦,
金碧辉煌,但不知现今,何以会荒凉若斯?」

  想着,一手推开半倒山门,走入门内。

  门内本是一片园地,中央有一条印石铺成的直路,通达宝殿!

  寺中有一片阴森鬼气。

  身后墨龙,却也耸耳嘘气,驻足不前,像有点害怕似的。

  小龙平生不信鬼神,适才的一点怯意,被墨龙如此一来,反更是加重!

  他不由自主的拍了拍腰中暗藏的血宝剑,胆气一壮,想道:「哇噻!这宝剑
十分灵异,若有凶险,必曾出匣而鸣,此刻不见动静,哇噻!想来是没什么大不
了的!」

  大殿无门,殿内一片阴暗,却难不倒小龙的一双神目。

  一瞥之下,已看清殿中,难然是遍布蛛网与灰尘神像残颓却无甚可疑之处!

  他打马人殿中,卸下鞍子,又弄了一堆野草进来,令墨龙裹腹!

  他自己则在神案边,略扫网尘,铺上行囊,盘坐起运功休息!

  熟料,他方才财上眼睛,斗然间殿后的两边木门,「咿呀!」一声,全被一
阵阴风吹开。

  声一入耳,小龙直觉得刺耳惊心,目光入殿后,见一个长长走廊,廊上一列
并着十口棺木,阍杳无声,分外阴森怕人。

  小龙不由抽得一口冷气,直似觉苦雨凄凄,阴风转凛,宛似真有何鬼怪出现
一般!

  回心一想,俗语说:「邪不胜正」,便真个有鬼,也不见得奈何自己。

  因之瞻气一壮,重回至原地坐下,心中倒好奇的盼望看,真出现个把鬼怪,
让他来见识。

  然后,便冥目运气,调集丹铁神功,通开过穴,不移时,便达反神还虚,物
我两忘之境。

  他这么做,并非大意轻敌,他此时丹铁神功,已深达九成火候。

  只一入定,真气在体内缓缓运转,不仅能保持高度机敏听觉凡遇外物袭击,
还可自生出反弹之力。

  也不知经过多久,运功正反倒转三车将毕,斗然听得墨龙,厉嘶半声,砰然
倒地!

  而他本身,也陡觉有物,直袭上胸前,「七坎」,「玄机」,「将台」,三
处大穴。

  此时他正在紧要关头,便不睁目理会,体内真气,受到压力,陡地在三穴猛
的一弹,膝上丹血剑,也突的「铮」然而鸣。

  苦雨凄凤,阴风凛列。

  一声厉啸,划空飘入殿后,倏然而失。

  小龙虽然明知无害,霍觉得坐处,斗然向下堕去!

  这下可真吓了一跳,霍然意动,全身一弹,却已为时过晚,「咚」的一声,
头撞一块铁板上,更加疾速的向下落去。

  他慌忙一层身形,缓往下堕之势,启目四顾。

  处身之地,不但是一片石壁天成的地室,且地上万头钻动竟是片斑斑蛇窑。

  小龙那见过这多毒蛇,骤见之下心头一阵发毛悸动,色变神移,真气一吐,
身形也隐不住,倏忽疾捷堕下,堪堪便跌倒,昂头吐信的蛇群身上。

  心知这一趺下去,立即会被毒蛇咬死吃光。

  慌忙提气上升,双臂一抖,「神龙盘空」,由垂直一变而斜飞。

  然后,再头部猛仰,双腿交互一弹,再化「神龙升天」,自群蛇头顶五尺之
处。一掠而升,向丈外石壁飞去。

  那蛇群想是饿极,一见小龙,低掠而过,斗然纷纷跃起猛噬,若非他飞掠奇
速,非被咬中不可!

  小龙一近石壁,双脚一绞,霍然化做面外背内,顿时粘附在石壁之上。

  近壁的毒蛇,纷纷钻动,又跃又爬,却因石壁溜滑,小龙又高在丈半之上,
都够不着他!

  小龙这才算放心,放眼四眺,只见上面亦为大石砌成,方才落下之处,已然
不着半点痕迹,像根本未曾裂开一般!

  四周石壁,似整个大理石雕砌而就,不见有一门户。

  小龙暗的诧异,想道:「哇噻!难道真个有鬼?否则这地方怎么造的,这毒
蛇又是从何处放进来的……」

  若从上面丢下毒蛇,必定会被摔死,显然是另一机关门户。

  小龙适才在打坐之时,丹血剑放在膝上,本来是以防万一,取用方便,那知
弄巧成拙,反被发暗器之「人」?乘机盗去。

  如今,他身无利器,若凭真气真力,打开石壁,却是万难。

  他的丹铁神功,指掌,虽能及远伤物,但易耗真力,却也怕毒蛇太多,杀不
胜杀,故非得有支武器不可。

  想到武器,立即想到所得的蛟尾鞭,因已干枯,来时盘在腰间。

  心中大喜,赶紧抽出来,运功一抖,软鞭似毒蟒出洞尾部直指入蛇群中去。

  但见鞭尾指处,纷纷拥挤让开,层层迭迭,翻翻滚滚,顿时让出三尺方圆的
一片空隙一小龙意外发现,这蛟尾鞭竟能控制群蛇,大喜过望,脚下微顿,离开
石壁,盘旋而降,手中长鞭在地上一圈,群蛇果又向外让出五尺。

  一面运起丹铁神功,以防毒蛇暴起伤人,一面以长鞭四周挥打,哄开群蛇。

  就这样,他满洞游走一遍,霍然在左壁角下,发现两块二尺见方的石块。

  那石块粗看与石壁一色,错非小龙,眼神有异,视夜如画,则任何人难以发
现,那石块是另装上的。

  小龙将群蛇挥开,运起十成掌力,对准那石块按去!

  但见他掌起无风,按在石上,却「轰」的发生声大响,石碎如粉,立显出一
个黑洞。

  小龙不管洞外是啥处所,双臂猛抖,周身骨格,一阵轻脆响过,身形倏缩,
竟自用以缩骨之术,「嗖」的钻将出去。

  小龙落地暴涨,身形复原,方欲启行,突发现地上有异。

  仔细一看,地上用各色水磨细砖铺成,图案虽颇简单,却生似另具用心!

  故此,运功将蛟鞭抖直,以鞭做剑,暴点丈外的一方红砖。

  因鞭稍贯有内家真力,比体重稍重,砖受力,四周各砖,突然翻起,砖下各
伸出尺半镰刀,电闪般向红砖上一勾而没。

  小龙吐吐舌,暗道:「哇噻!好险!」,若贸然踏上足踁不被刀削断才怪!

  因此,便更是不肯大意,又伸鞭去试绿砖。

  绿砖受力,两边甬道,倏然射出一箭雨,疾如群蜂归巢,四面八方齐发。

  真个令人防不胜防,闪躲不易!

  小龙又依次试那紫,黑,白各砖,无论是那一块,却堪引起埋伏,分射出各
种不同暗器。

  这一来,可把他难住了。

  这砖不但无一处可以落脚,甬道又弯弯曲曲,再向前,甬道转弯,更不知情
景如何,则如何能冒险轻试!

  小龙苦思半晌,仍不能决定,是否要以自己的绝世轻功,冒险一试!

  突然灵机一动,霍现喜色,抖臂缩身,倏又冲入蛇窑中去!

  小龙钻回蛇窑,手中蛟尾鞭,早巳在前面挥开了一条道路。

  他挺立在洞中旁边,蛟尾长鞭连连舞动,并不打击群蛇,只是逼住它们的攻
势,不令近身。

  群蛇纷纷让开,在小龙身前,现出一片隙地。

  群蛇层层迭迭,那被压在下面的毒蛇,受不住重压,又怕又怒,「吱吱」嘶
叫不休。

  小龙故意将鞭势放缓,让出洞口,群蛇一见有条出路,顿时纷纷投入,向外
爬去。

  一刹时,群蛇争先恐后,层迭而出,「沙沙」之声不绝,甬道之上,立即爬
满!

  最前面蛇群,方才爬入甬道,「轰轰」、「吃吃」,连珠轻响,弩箭如雨,
利刃如林,顿时杀死了许多毒蛇!

  小龙心知巧计得售,立即不再迟疑,长鞭舞动,逼迫着群蛇,后继而出!

  不消多时,群蛇尽出,窑中只余下许多蛇卵,大小不一,颜色各异!

  顿时鞭打掌劈,将蛇蛋尽数击破,以免将来再生毒蛇,出山害人。

  小龙钻出洞来,放眼一看,甬道上蛇尸迭陈,定有一尺多厚!

  小龙缓缓踏着蛇尸前行,走了约廿余丈,方始见前方有微弱的光线透入。

  心中一喜,加急踏尸飞掠,来至洞中,正欲飞身出洞。

  蓦闻洞外「嘘嘘」吹竹之声,小龙刹住身形,隐身洞口暗处放目打量洞外。

  眼前是一片谷地,谷地中萎草盈尺,颇为荒凉,远处是一片枯竹,竹丛中纵
横交错,隐有屋宇。

  萎草中站着三个汉子,衣一身惨绿长袍,满脸阴惨惨的,三人分三面守住这
甬道出口,各执着一只竹哨,不停的吹出「嘘」声!

  小龙恍然大悟,忖道:「哇噻!敢情这蛇是他们养的啊!哼,你们既然厮养
这多的毒物,必定不是好人,今天我小龙既然遇上,非得追查个究竟不可!」

  想着,想着!待那三人走远,将蛟尾鞭盘在手上,施展无上轻功,「伏地追
风」,向五丈之外的一丛枯竹扑去!

  就在这时,前面的三人,率领着群蛇,巳然走入枯竹丛中,但不知为何,转
了几转,凭小龙视夜如昼的眼力,竟都不见!

  小龙暗叫道:「哇噻,这枯竹看似杂乱无张,实则暗藏着一种阵法。」

  天际的掩月浮云,悄然移了开去,大地上因之罩上了一片银辉,但谷壁投在
谷中的暗影,却仍然十分浓重!

  无意中抬头一看,斗然想道:「哇噻!我何不先到谷上去查看一下?」

  一来可以看看那古刹之中,是何人物盗去了我的丹血宝剑,再者以上望下可
轻易分析这枯竹是何阵法?

  游目谷壁,只见壁高约有十丈,斜度颇大,却也非直上直下。

  这自然难他不倒,但为慎秘行藏,尽量用普通身法,向上攀去!

  谷顶是一片杂树横生的斜坡,下临五丈,便是那一座古刹!

  纵目四眺,只见那谷中枯竹,左三右五,前七后六,将中央一幢绿屋,层层
围住,粗看似无奇处,细审之下,其中部似有层层煞机,潜伏其中。

  小龙修习「丹书铁卷」,亦涉及阵图之学,对奇门八卦,九宫诸阵,熟而又
熟,但这时却怎的也看不所以然来!

  方自寻思,忽听古刹中传来「咔察」声响,心中一动,倏忽扑下崖去,拔身
隐入寺后一丛浓荫,闪目察看声音来源。

  他这里方才将身隐起,霍见大殿中传出一声微「咦」!

  长廊边人影一晃,现出一位老婆婆,因他背对这面,月光下但见她,白发如
银,可怪的是毫无龙钟老态。小龙心中无来由霍地一喜,直觉的料想到,来人必
是苏婷婷乔装。

  正想现身相见,解释误会,猛见长廊所存的十口棺木,其中之一,棺盖「吱
呀」一响,霍地缓缓向上撑了起来!

  小龙藏在暗处,料想这必是适才暗算自己的人,又在装鬼弄人,一时童心触
动,便先不现身,瞧「苏婷婷」怎生应付!

  那婆婆猛见棺盖掀动,确实吃了一惊,但旋即镇定如常,反霍地上步挫腕,
「呼」的推出一掌。

  掌风果然凌厉之极,所至处「哗啦啦」一阵大响,棺木寸裂,四散飞开,棺
中猛的「瞅啾」鬼叫,绿影方闪,长廊中突然多出一个「僵尸鬼」来!

  那「僵尸鬼」飚忽飘荡,落地无声,若非是个真鬼,但凭这一手轻功,亦显
然是一位成名人物。

  但见他绿冠绿袍,甚至连皮肉亦是惨绿之色,七尺之躯,僵瘦如柴,活像是
根竹杆一般只是那瘦脸上,高额凹目,凹目里射出两团绿光,闪闪烁烁的,活似
两团鬼火!

  此际,他紧瞅着着白发老婆婆,大口裂开,喉头「啾啾」作哨,一股作势欲
扑之态,在此暗夜中猛的遇见,真令人胆寒心悸!老婆婆持剑平持。

  那宝剑煞是奇怪,通体长有三尺,银光灿烂,护手形如覆碗,罩住右手,剑
身无锋无刃,粗如拇指大小,圆的像一根银棒一般!

  小龙一见这剑,心中大喜,更加肯定这老婆婆定是苏婷婷所扮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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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的确是苏婷婷。

  她诛杀了赵白娘等人,得知小龙去巢湖除蛟的消息,芳心欣喜之下,急急往
皖中赶去。

  这日行抵「夏阁」瞥见灾民满街,心中颇为侧然,正思量如何予以救济,突
然发现了小龙的踪迹。

  当时,小龙也是刚到,他化装一个奇丑少年,像煞是一位拓落的游方学子!

  但苏婷婷与他相处数年,熟得不能再熟,一时虽认不出他的真正面目,但只
要他稍为动作,便能确认他是小龙无误!

  ,本来该是一喜,但无奈当时小龙的身边,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姑娘,「龙哥
哥长,龙哥哥短的」,随出随进,在敏感的苏婷婷看来,不啻是如遭雷击!

  当时她又气又伤心,不但不去相认,反而远远的藏开,暗暗决定,偷偷的去
探探小龙与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知,当夜小龙与府小兰夜探巢湖一时情不自禁,府小兰竟主动的演出「飞
燕投怀」的一幕!

  这事儿落在她眼中,更气得她泪珠儿滚滚,芳心中悲恨不已!

  暗悲自己的命运,也暗恨龙弟弟喜新忘旧,见异思迁,她后悔不该把贞操奉
献,也后侮不该不跟随小龙,一齐回去!

  她左思右想,真个是抛不开也剪不断,最终却决定,暗暗跟踪着他们,察看
个水落石出。

  因此,由夏阁起,第二日暗随着小龙一行,来到高林桥,无意中发现,一位
与自己穿着相同的老婆子,也暗暗追踪着小龙等人。

  她不知道这人是谁,审度情势,那老婆婆一脸慈祥正气,似无恶意。

  但她仍然对小龙十分挂心,怕他会受人暗算,故而当天夜里,又随着他们入
湖,攀上崂山。

  在小龙斩蛟入湖之后,苏婷婷瞥见粟雄贪得无厌,忘恩负义之态,气他不过
便偷偷剥去蛟皮,将粟雄整制了一顿!

  第二天,悄悄上了白石天,目睹小龙三人扬威比武擂台上,心中既高兴又生
气。

  她正在闭目寻思对策,熟料那一身装扮,无意中竟与府小兰的师父一朵云梅
凌霜有些雷同。

  府小兰错认她是自己的师父,飞掠下台相认,她心中一动,想起府小兰所称
的师父,可能就是自己发现的那位老太婆。

  地面对面细看府小兰,芳心里虽仍存留着一股酸气,但见她艳如朝霞,活泼
纯真,令人可爱,亦不由动了惜怜之心。

  因此,她想告诉府小兰,自己所见,却不想粟雄竟傲慢无礼之极!

  苏婷婷一气之下,举手拂中粟推的包心络脉。

  不过,她悄悄的,远远的跟着小龙,看看他独自离店,同时也看到了他留在
桌上的纸条。

  到这时,她才彻底的放了心,同时也彻底的快活了起来。

  她不再悲愁自己的命运,她觉得前途中充满了朝气与希望,她急急的想追上
小龙,与他互诉衷肠!只是另一个念头,却又使命地停留了下来!

  那念头是由于府小兰所引起的,在过去她妬嫉府小兰她恨她对小龙的亲热!

  然而,当她切确的知道胜利属于自己的时候,却不由对府小兰产生了怜悯!

  她是女人,自然能十分清楚女人们的心情与愿望!

  故此,她可以从第一眼看出来,府小兰之对于小龙,也有着一份热爱!

  若果府小兰今天没有错认了她,与地面对面讲那些话她也不会有这种感觉。

  奇怪的,只那么片刻功夫,她便转变了一些观念,而认为府小兰是值得同情
的女子!

  因之,在这刻,她想到当府小兰读到这冷淡的留条时,一定会异常伤心,她
想留下来安慰地,同时地也想知道,府小兰之对于小龙的爱,是始自何时?

  她想知道,府小兰是否见过小龙的真面目?

  她觉得,如果府小兰没有,则此种情爱,就更加值得同情!

  于是,重又回到店房,开下了一个与府小兰相对的房间!

  府小兰与粟雄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眼中。

  她瞥见府小兰进入小龙所居之室,也隐隐听见府小兰的唏嘘与叹息!

  正准备过去劝慰一番,瞥见粟雄,轻手轻脚的潜入窗下,暗窥室内的动静。

  对粟雄她一直是万分厌恶,觉得他徒然生了付俊秀的外表,掩饰起他那副窄
狭鬼诈的心肠。

  此际,她瞥见粟雄,鬼祟行动,心知他又不怀好意,她暗中冷哼一声忖道:
「好小子,只要你敢做出越轨的行动,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粟雄一时色胆包天,可不知煞星在后,他自窗隙中窥见府小兰困卧在小龙的
床上,顿时起了邪心!

  他悄悄的推开房门,瞥见案头小龙所留纸条,顿时大喜,暗叫一声:「天助
我也。」掠至榻畔,骈指点中府小兰的「软麻穴」,欲先奸污了府小兰,再作计
较!

  正当他脱解府小兰衣衫之际,猛闻得前后窗齐声暴响,两窗大敞两条人影,
一齐扑下,其中之一,身在空中,已然大骂出口,道:「好个大胆的畜牲,还不
与你祖奶奶留下命来!」

  粟雄闻声失色,未等两人扑入,右手一挥,撒出去,一大把飞针。

  飞针一闪,共分三路,二路攻敌,一路却击向案头油灯。

  那扑入的两条人影,料不到粟雄会出此下策,各自身形一顿,油灯霍熄!

  那前窗扑入之人,一声怒叱:「狗贼无耻。」

  骂声中双袖一兜一展,又道:「还你!」

  那漫天飞针,竟被她一兜一展之式,霍收又放,齐齐向尚在地上打滚的粟雄
射去!

  粟雄自服蛟脑,功力大非昔此,虽在黑暗之中,闻声知警,在地上霍然弹起
五尺,双臂一分,前击飞针,后击房门。

  只听得哗啦啦连声暴响,房门立被劈开,并未藏过所有的飞针,「吃吃」两
下,左小腿上,顿时刺入两只,深没入肉。

  粟雄情知来人功力绝高,不敢再留,咬牙强忍痛楚,双袖齐舞,又撒出两大
把飞针,人却一跺脚窜出房外,落荒向店外逸去。

  这两人不是别个,由前窗而进的正是苏婷婷,另一位却也是白发苍苍的老婆
婆。

  苏婷婷一瞥那老婆婆身穿青布衫裤,与自己打扮相同,身材亦极相同,心中
了然,她必是府小兰的师父了。

  梅凌霜关心爱徒安危,顾不得追赶粟雄,更顾不得站在室内的苏婷婷。

  府小兰方才一时急怒攻心,晕迷过去,这刻经一连串怒叱声响,早已惊醒过
来。

  只不过软麻穴尚未解开,不能言动而已。

  梅凌霜慈目如神,闪闪注视,一瞥府小兰,衣衫半解,凤目含涕,一副可怜
模样,不由得慈怀微酸,伸手边替她拍活穴道,边叹息着道:「乖儿别怕,为师
在这儿那!那贼……」

  府小兰瞥见来人竟是自己的师父,芳心中一时又喜又羞,又气又悲,穴道方
解,猛的挺腰跃起,扑入梅凌霜怀内,娇声颤战的唤声:「师父。」便悲悲切切
的娇涕起来!

  室内,梅凌霜微抚着府小兰的香肩,叹着劝道:「乖徒,别哭啦,快点起来
吧……」

  府小兰依言迅速的穿好衣服,似撒娇,似诉苦的道:「这恶贼真是人面兽心
啊,我非杀了他不可,唉,要是龙哥哥在……」下面的话,却被哭泣代替,未说
出来!

  梅凌霜「咦」了一声,奇道:「那个姓石的呢?」

  府小兰骤听人提到小龙,心中更悲,哭道:「他,他,他走了呀!」

  梅凌霜又紧接着追问:「为什么呀?他不是和你蛮好的吗?」

  府小兰这是才觉得有异,因此她暂不回答这个问题,反问道:「师父,你何
时下山的啊?怎么……怎么知道那么多呢?」

  梅凌霜神秘一笑,道:「乖徒,你当我能放心,让你一个人下山的吗?我一
直到现在,都跟在你的身后啊!」

  府小兰恍悟的「啊」了一声,到这时也清楚,过去为何在很多凶险之处,未
遇着劲敌的缘故,敢情恩师一直跟随着自己替自己开路,暗中保护着自己的啊!

  芳心中温暖充塞,使得她娇唤一声:「师父。」便投入梅凌霜婆婆的怀内,
玉臂紧拥住她的脖子,流下两行感激与欣喜的泪来!

  梅凌霜慈爱的搂着她,在她耳边轻叹着道:「乖徒,你是为师的命根子,我
老婆子那能让你受半点屈曲啊!」

  说着,又叹息一声道:「这半年多,我时时隐在暗中,实指望你能挑选个好
女婿,谁知道,这姓粟的恶贼,竟这么下流无耻,白白糟蹋了一副好面孔。」

  府小兰闻言,芳心里又羞又恨,暗自发誓,将来非亲手杀死粟雄不可!

  梅凌霜见她不言不语,微微一顿,又道:「倒是那姓石的,人品武功,都是
上上之选,可惜就是太丑了些,否则,倒是蛮合适的!」

  说到这里,「哦」的一声问道:「倒是那姓石的,怎么不见啦,那个老头子
呢?」

  府小兰闻言,心想你也不晓得那老头子就是龙哥哥扮的啊!

  想着,不由得意的「嗤」声笑了出来。

  但「笑」声方出,转念想到龙哥哥今已不辞而别,顿时失尽了满心欢乐,柳
眉一皱,旋即簌簌地掉下泪来!

  这又笑又哭之状,落在了梅凌霜的眼中,疑云大起,奇道:「乖徒,你怎么
啦?」

  府小兰闻言更加伤心,强抑悲声,颤声道:「他,他走啦!他留下个字条,
一声不响的走啦……」

  梅凌霜婆婆追问缘故,府小兰悲切切的将经过说了一遍,说完又痛哭起来!

  梅凌霜见识多广,顿时发觉,小龙竟然对自己这位美如仙女的爱徒,无动于
心,不由得霍然动怒,嗔道:「这丑小于到臭美的紧呢!难道我徒儿真的赖上了
你吗?乖徒别哭,为师就不信天下找不着此他好的!」

  府小兰闻言大恸,唤道:「师父,他,他……」

  梅凌霜心中又痛又惜,白眉霍扬,大声道:「他什么,他欺负过你?乖徒别
伤心,为师一定找去毙了他,替你出气!」

  府小兰一听,顿时吃了一惊,也不哭了,一把拉住梅凌霜,道:「师父,他
没有欺负我,他一直待我很好,我……喜欢他……」

  这后一句话,声音极低,像是蚊鸣一样,说完了羞怯怯垂下头去,再也不肯
抬起来了!

  「哇噻!这丫头真爱上了那丑小子了吗?这……」

  一怔之后,故意探试,道:「这小子有什么好,他怎能配得上你啊!依我看
算啦:赶明儿为师陪着你去江南玩玩,那地方才真有俊秀的人物呢!」

  府小兰不知梅凌霜婆婆有意相试,她觉得师父对小龙不够公平。

  因此,忍不住替小龙辩护,娇声幽幽的说道:「你不知道,他虽然长得丑,
心性人品却比什么人都好万倍。我不以为外表该重于内心像粟。我不要去江南,
我……」

  梅凌霜暗中一叹,接口道:「你要去找那小子,是不是?」

  府小兰眼角微阖,螓首垂得更低,却一声不哼。

  梅凌霜故意逗她,促着问说:「是不是啊!怕什么,是就是是不是就不是,
在为师面前,还怕什么羞呢!」

  府小兰就逼得无法,只好微微地点了点头,点过之后,却扑在师父身上,默
声不语。

  梅凌霜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暗叫声:「寃孽!」道:「唉,乖徒,既然你自
己挑中了他,为师可不好说否,好啦!明天一早,为师陪你去找他吧!」

  说着,拥着府小兰站起,缓缓踱在门边,正欲出室,目光忽瞥见案上钉着的
数根细针,这才想起,那像煞自己的人!

  她知道人家已然走了心头不由有点歉然,皆因人家好意来拯救自己的乖徒,
虽则自己也同时赶到,却也不该只顾述旧亲热,连谢字都不道一声。

  不过,她并未说出来,只是用叹息来表示遗憾,口中却言:「只是便宜那小
子啦!」

  府小兰不知恩师口中的那小子指的是谁,但还是自觉耳根有点发烧。

  房顶上的苏婷婷一直未曾离开,她方才潜听着房内师徒二人大部份的谈话,
芳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并未窥见府小兰的表情,甚至也未听清府小兰若干低细的声音,但从梅凌
霜的口音之中,却也不难了解大概的情形!

  因此,她觉得若站在局外人的立场,府小兰是值得敬佩,而应该予以协助!

  但是事实上,她不仅非局外人,还有着切身的利害关系。

  在私心里她不愿意出让心上人,甚至那天性的妬嫉,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

  因此,她虽则同情敬佩府小兰的一切,却一时不能决定,应该怎样应付。

  她默默的思索了许久,最终决定,无论如何,总应该先见见小龙再说。

  她以为,小龙是这事的主角,一切也应该由他自己去决定,若果他喜欢府小
兰,也誓必须要与府小兰分享一切不可!

  反之,若小龙不认为府小兰有何可爱,则任凭府小兰如何痴情,自己又何必
画蛇添足,协助她呢?

  因此,她便觉得应该去找小龙了。

  苏婷婷一路跟踪下来,竟发现心上人进入了赌坊,当时真是芳心欲碎,想不
到时隔不久,竟然堕落如此。

  继之一想,小龙是她曾经苦心教养培育的心上人,纵使再堕落,自己也应该
有苦劝料正他的责任。

  于是,便不动声色的在暗中观察,这才发现小龙只不过将计就计的在与一股
邪恶组合周旋。

  这才定下心来。

  真所谓:一工平安,一工福;一日无代志,小神仙。

  这些日子来,苏婷婷真是把一颗心揑在手里,吃不好,睡不安,为小龙瞅着
心。

  直到阿娟开始以色相引诱,这才打出丝绢,把心上人引出来。

  它顺着小龙所去的方向,计算小龙因乘马关系,必不会走得太远!

  当时是初更已过,二更未到,苏婷婷尽情展开轻功,去若飞矢般,连奔了两
个更次!

  以她轻功而论,虽稍逊小龙,却堪称是江湖中罕有高手,脚程展开,不须寻
路,只要是认准方向,穿林越野,虽只走了两个更次,却已到达了小龙被困的古
刹山下。

  她本想绕过山去,不知怎的,心灵霍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异样之感!

  这感觉生像是语云的「心血来潮」,心灵方寸间直觉得搅绕不宁。

  蓦地,瞥见山中古庙,远望宇角如画。

  行至庙前,只见那古刹荒凉颓废,阴气森森,才知是座废弃已久的破庙!

  她曾服鲸珠,目光虽不此小龙,视夜如昼,却也锐利之极。

  虽则大殿中漆黑如墨,仍能清晰的看见一切的陈设,以及倒毙的黑马。

  苏婷婷瞥见这黑马十分眼熟,新死不久。心中惊讶的细加察看,发现那马,
头部双目之间,微露出一只铁器。

  拔出一看,只见那铁器形似一蛇,长约八寸,弯弯曲曲的,前头十分锋利。

  她目下经验见识,大非昔比,见状芳心一转,疾看把手处,果然发现上面刻
铸着一个「蛇」字。

  她不由「咦」了一声,暗中一凛,忖道:「这老妖物还没有死吗?这……」
想着,无意间瞥了死马一眼,顿时心头猛跳,想道:「这不是龙弟的坐骑吗?怎
会死在此地,那?龙弟弟……」

  苏婷婷不由打了个寒战,信手丢掉蛇形暗器,晃身扑入后园。正赶上小龙脱
困逃出,也正迎着那装鬼吓人的怪老头!

  她虽因见过蛇形暗器,芳心中已有了个底儿,但黑夜间猛见这僵尸也似的人
物,仍然忍不住生埋上的恐怖反应。

  她宝剑一摆,全神戒备,沉声叱问道:「老妖不要装鬼吓人!你当无人能认
得你吗?」

  藏着的小龙与那怪物都吃了一惊!

  小龙是惊奇她怎的会这等博闻,像是知道那怪人的来历一般?

  那老怪则是想不到,在自己隐居数十年后,竟还有人,第一眼便能识破自己
的行藏!

  苏婷婷瞥见他迟疑之状,便确认自己所料不差,冷笑着道:「绿蛇叟你不必
奇怪,难道你忘记了当年的教训与誓言吗?」

  那妖人果然是绿蛇叟,他远在四十年前,出道江湖,为非作歹,杀人如麻,
不出数年,便即成了江湖黑白两道,人人头痛的煞星!

  但这绿蛇叟,不仅功力高绝,练就僵尸气功,周身上下,坚僵如铁,非宝刀
宝刃不足伤他,更且性喜厮养奇毒恶蛇。

  行事但凭好坏,不分是非亲疏。

  最坏的,不讲究什么绿林规矩,他只求能达到一己之目的,偷袭暗算,无所
不用其极。

  因此之故,江湖中人人畏之如虎,行迹所至,往往是人人纷逃,如避蛇蝎。

  那时孤芳客才出江湖不久,也不过廿多岁,闻其劣迹触动侠肠,只人单剑,
寻着绿蛇叟要求比斗。

  在比斗之先,孤芳客已知但凭真实功力,自己尚不能真的胜他,故而使用出
傲敌之计,声言自己若果不胜,则立即自刎在绿蛇叟的面前!

  绿蛇叟过于狂傲,一生眼高过顶,不但未曾把孤芳客放在眼里,同时也从未
见过,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狂过。

  因此,绿蛇叟顿时怒气冲天,大怒回答道:「好小于,我绿蛇叟若不成全你
自刎之志,一辈子宁愿老死荒山,也不再重履江湖!」

  孤芳客要的正是这话,闻言立即接口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绿蛇叟你
可不要自食其言!」

  绿蛇叟气的鬼叫一声,怒冲冲骂道:「王八蛋浑小子,我绿蛇叟一生行事,
无不如意而行,今天既然这么说了,还能不算数吗?」

  孤芳客心知目的已达成一半,便不多言,立即抽出宝剑,攻将上去。

  这一仗可打得极紧张刺激。孤芳客自知内功差他一筹,便竭力用其轻灵疾捷
的身法剑术,与他游斗。

  绿蛇叟所练的僵尸功,以坚硬刚猛见长,善于以硬撞硬。孤芳客身法如电,
倏忽飘逸,令人有「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的感觉,让他摸不着边儿,故此绿蛇
叟愈打愈气。

  就这样两人耗斗了一天一夜,绿蛇叟僵尸功耗力过大终于中了孤芳客一掌。

  这一掌正巧击中绿蛇叟背后「敲尾」穴上,这敲尾穴也正是绿蛇叟的罩门。

  故此这一掌虽未将他当时击毙,却震散了绿蛇叟苦练而成的僵尸毒气!

  败招离去果然是未再出现,而偷偷的隐居起来,重练他那被破的僵尸毒气。

  而孤芳客因此一举成名,一日之间立郎变成了江湖中人人侧目的热门人物!

  苏婷婷曾听她师父提过此事,就知当年绿蛇叟所擅武功暗器与习性,故尔今
日一见,便突然想了起来。

  那绿蛇叟埋首这荒山废寺之中苦练绝艺,为的便是要报复当年的一掌之仇。

  如今他绝艺初成,尚未下山,首次遇着这老婆婆,便揭起他这个旧疮疤,岂
能不气!

  只见他满头绿发,霍的爆竖起来,绿光闪闪的眼里,射出仇恨的凄厉光芒,
口中鬼叫一声,道:「老乞婆你是何人?既知老夫大名,当亦知老夫习性,今日
你既然闯入此间,分明是阳寿已终,待老夫超渡你嗝屁!」

  语音一顿,又道:「若你这老乞婆,能说出孤芳客现在何处,老夫到可能网
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呢!」

  苏婷婷知他是想找师父报仇,心中更加有气,冷笑一声,道:「凭你这副三
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长像,不但不配问你家姑奶奶的来历。更不配与天下第
一剑客为敌。今日遇上你家姑奶奶,也是你阳寿该终之日,不过……」

  她故意学他,微微一顿,继道:「若是你说明大殿上那匹死马的主人去处,
或能放你一条生路……」

  绿蛇叟闻言,直气得「啾啾」鬼叫不休,不待苏婷婷说完,厉啸一声,道:
「该死的老乞婆,还不拿命过来!」

  喝声中,也不见他恍肩迈腿双臂前伸,两只遍长着绿毛的鬼手,屈指如钩,
倏忽飘掠近前,猛向苏婷婷的面门双睛抓去!

  小龙藏在一边,心中正暗自好笑:「婷婷姐姐几时也学会放刁的。」

  猛见绿蛇叟疾逾电闪,欺近苏婷婷,顿时大吃一惊,一颗心立时提了起来!

  其实,苏婷婷表面上虽然轻松,暗里却一直不曾松懈片刻。

  这时,她瞥目绿蛇叟电疾攻来,霍地运起「天地罡气」,樱唇微张,疾即有
一团淡淡的白雾散出,罩住了头脸。

  她晓得绿蛇叟练就僵尸气功:奇毒无匹,故此不虑胜,先虑败,将天地罡气
施展出来,护住七窍,以免毒气浸入。

  但等绿蛇叟双爪距面门不及五寸,皓首微偏,右手剑隐于肘后,左手玉掌疾
抬,指如戟,划向绿蛇叟右臂的「太阳小肠经」脤。

  绿蛇叟苦心潜修,近半甲子,经验之丰,自可想见。

  此际,他双掌一出,「僵尸毒气」,早巳发动,以他经验,五尺之内,嗅中
者无不晕倒中毒,不过十二个时辰,便自毒攻心肺,致人于死。

  熟料,苏婷婷不仅只略偏其首,稍做闪避,而毫无中毒现象且还出招还攻,
快捷无伦,指未划实,便已觉劲风袭体了。

  绿蛇叟大吃一惊,不敢待慢,「啾」声厉吼,身躯未落实地,斗然间横移三
尺,让过苏婷婷一指。苏婷婷并未追出,身形半转,与他正面相对,右手一抬,
掌中剑银光霍闪。

  绿蛇叟见多经广,早晓得她这柄宝剑,不是凡器,自己虽然一身横练僵尸硬
功,不畏刀枪,却还是怕有点挡不住它。

  本能的双爪一错,霍然后掠三尺。

  那知身未着地,已闻得苏婷婷脆笑出声,道:「喂,老鬼伯什么啊?对付你
还用得看剑吗?」

  绿蛇叟闪目一瞥,果见苏婷婷己然将宝剑收入袖底。

  这一来,他不由羞恼交集,暗骂一声:「老乞婆,这真是你命应如此,现放
着宝刃不用,卖弄清高,等一会不要你狗命算我绿蛇叟的功夫,是白练了!」

  猛一运气,僵尸功倒转三车,也不答话,双目直钩钩注视在苏婷婷脸上,全
身不动,一蹦一蹦的,活像是僵尸重生般,向苏婷婷面前跳去。

  苏婷婷见状,知他在施展拿手的僵尸功,心中一动,霍然腑叱道:「打」。

  掌随声出,身随掌动,恍眼间,掌影千重,如波似浪,自四面八方,向绿蛇
叟攻去。

  小龙在旁,见婷婷姐姐施展出「孤独掌法」,数月不见,功力似较前又有长
进,顿时宽心不少。

  他素知这孤独掌法,却是威力无穷,江湖中却少有人能接得下的,既使能够
接下,不为所伤。

  十二掌一气串贯,周而复始,只要是真气不泄,便可再返复使用十二或廿四
掌,甚至无穷的巡回下去!

  绿蛇叟起始不知利害,一见苏婷婷双掌攻来,双爪如封似闭,翻腕便想擒拿
住对方的双腕赈门。

  熟料,苏婷婷第一式「天覆地载」,乃是虚招,未等用实,身形飘忽,移近
绿蛇叟右方,右臂一抖,拢指如啄,向他的右胁下肋骨啄去。

  绿蛇叟双臂伸出,未没收间,胁下劲风已至,心中暗凛:「老乞婆好快的身
手。」

  双足一蹦,左移三尺,将这招让了过去。

  那知苏婷婷这招还是虚着,右臂未尽,左手指影如山,眨眼间,疾捷的袭向
绿蛇叟背上数处大穴。

  绿蛇叟尚未站稳,猛觉背后指风压穴,微泛酸麻,顿时大吃一惊猛提真气,
倏然向前扑去。

  苏婷婷见状,娇笑「咯咯」,笑声中人如青鹤盘空一跃而起,一双蛮靴尖,
直蹴向绿蛇叟后脑「对口」,「殷天」要穴。

  身躯在空中纤腰突折,左掌后隐,右掌疾出:「天雷击顶」,猛的向绿蛇叟
身前二尺处空挡拍去。

  绿蛇叟听风辨位,晓得后脑两大穴又遭敌袭,正欲低头让开那知绿目一转,
对方这一掌竟施得妙不可言,正封死了这一步路。

  心中顿时又是一惊,危急中,厉吼一声,泄去僵尸气功,双膝一屈,霍然矮
下半尺,双掌一抬,「乱推彩云」,猛的打出两圈惊风,向苏婷婷小腹击去。

  这一着确够辛辣,换了别人,难以在空中变式,必定会伤在他的掌下。

  但苏婷婷胸有成竹丝毫不惧,未等他双掌推抬,娇躯在空中霍然打一个滚,
滚前五尺,娇躯复展,不但将此招让于无形之中,更还捷如迅雷般,双臂向绿蛇
叟下盘双腿打去。

  绿蛇叟心中可大为懊恼钢牙乱咬,猛然后撤五尺,但苏婷婷这时展开身争,
如行云流水般,疾捷而自然的如影附形,跟踪而上。掌起处,「手挥五弦」,不
容绿蛇叟喘一口气,指尖已拂向绿蛇叟胸前「七坎」,「期门」两处大穴。

  小龙藏在一旁,观战多时,他瞥见婷婷姐姐占尽上风,姿态曼妙,心中既高
兴,又兴奋,不知不觉的站起身来。

  此际,他眼看绿蛇叟狼狈之态,堪堪便要伤在苏婷婷指下,心中一乐,顿时
鼓掌喝彩起来!

  绿蛇叟被迫得,已然是强弓之末,眼看不保,正在焦急万分!

  苏婷婷未想到此处尚藏有人,闻声未及细辨,神思一顿手下不由慢了半分。

  绿蛇叟功力致高,那肯放过这分寸之机,猛的一叱,错腰拧身,硬提最后一
口剩余真气,横移三尺,口中却也乘机喝道:「且慢。」

  苏婷婷在小龙初显身时,眼角微微,已看清来者是谁。

  故此芳心中喜欢得砰砰乱跳,即便是绿蛇叟不叫停,她也不会继续打了。

  小龙瞥见苏婷婷住手不打,生怕她误会未释,又要遁走。

  疾捷一掠,扑上前去,叫道:「婷婷姐姐你不要误会我啊!我……」

  语声未完,人已飘近了苏婷婷身边!双目一触到苏婷婷那一双澄蓝凤目,回
头凝睇,目光中充满了欣喜与柔情,心头一宽,不由改口道:「婷婷姐姐,你已
原谅了我吗?」

  苏婷婷见他似孩子气的话,芳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甜蜜。

  她那颗白发苍苍的螓首,微微一点,嫣然而笑,方待回答。

  小龙在空中斗然大暍一声:「鼠贼尔敢。」

  右手一挥,撒出一道金光,向苏婷婷身前卷去!

  苏婷婷在同一时间内,亦觉劲风袭体而至,未暇辨别,来自何地身形一动,
本能的后掠去!

  半空中回头一瞧,巧好瞥见,小龙手中的那道金光,缠住了绿蛇叟手中的一
条绿蛇!

  女孩儿家那能不怕这种东西,苏婷婷虽然是胆勇过人却也吓得她惊叫出声。

  小龙神目若电,半空中窥见绿蛇叟,目光闪烁,已知他暗怀鬼计。

  及见他震袖一挥,自袖中电般射出条绿蛇,暴袭苏婷婷之际,顿时大怒,挥
手撒出蛟尾鞭,一下便将那条绿蛇缠了个结实一绿蛇叟见状,大吃一惊,心知是
弄巧成拙,这又不忍舍弃这赖以成名,训练调教了四十余年的铁线毒蛇。

  这毒蛇不仅周身蕴蓄奇毒且还坚似金铁,除非是那七寸子要害,循常刀剑,
决对弄不伤它。

  在他想来,无论小龙的功力是否在他之上,但因身未落地,必然要打折扣。

  这一带就是不足把小龙抛飞出去,最起码也可将他的兵刃或毒蛇抢了过来。

  那知小龙功力之高,出人意料,尤其所执蛟尾鞭,正是蛇类的天然克星。

  他一觉对方加力拉拽,真气下注,身形如飞坠落地上。

  在他这时?尚未存有杀心,他一向仁慈,主张尊重别人的权益。

  故此,他虽知眼前这人,多半是先前暗算他的,却仍存善言开导,和平解决
争端之心。

  所以他虽然落在地上,手上可并未功力,准备让他毒蛇收回。

  那知,苏婷婷在他身后,倏地传来一声惊呼。

  小龙心头一震,以为她也像自己方才那样,受了暗算,未及回头细察,心头
勃然大怒,忖道:「哇噻!这人真不讲理,为何鬼计这多,专门与人作对呢?哇
噻!既或你有难言之隐,不愿别人踏入这块废园,也该事先在外明示啊!」

  想着,手腕早已渐渐加重了力气。

  他两人相距六尺,运力各拉住一端,不动不摇,活像是举行拔河比赛!

  小龙飘然而立,且不使用猛劲,双目炯炯如电,注视着绿蛇叟,宛似毫不在
意!

  但绿蛇叟却是青筋暴气,切齿咬牙的运出十成劲力。

  双目充满毒恨怒火,看样子恨不得要将小龙生吃活剥了一般!

  苏婷婷站得远远的,观看他两较劲,见小龙不急不徐的和他磨菇便道:「老
头儿那蛇怪怕人的,快弄死算啦!」

  小龙心头一甜,顿时宽心大放,顿时答应声:「哇噻!好!」

  手腕一震,只听得「嘭」的一声,蛇头自七寸处,一断为二。

  绿蛇叟运力后拉正急,这一拉断,立时「登,登,登」连退三步方才站稳!

  不过绿蛇叟却也气红了眼睛,「啾」声厉叫,将死蛇猛的一摔,在怀内掏出
一柄尺长短剑,「呛琅」一响,抽剑出鞘,荒园中立时多出来一道闪闪红霞!

  苏婷婷一见那剑,剑芒伸缩不定,顿时咦道:「这不是你的丹血剑吗?」

  小龙见宝剑落在绿蛇叟手中,心中更气,闻言且不答话,骤然掠身进扑道:
「哇噻!还我剑来!」

  四字出口,人尚未达,绿蛇叟右腕一震,剑芒霍吐半尺,向小龙刺去,同时
也接说:「还你!」

  小龙见状,霜眉微皱,双臂隔空齐扬,虚空一抓,说道:「哇噻!拿来!」

  指上丹铁神功发动,暴射出十股真炁,分别扣捉住剑身剑鞘,猛的一收。

  绿蛇叟起始见小龙双手作势抓剑,心中冷笑一声,暗忖:「这老不死的真不
知天高地厚,这等锋利的宝刃,岂是能抓得的。」

  故此不避不让,反往小龙手中加疾推出。

  熟料相距尚有一尺,不但剑身,连左手中的剑鞘,也似被无形之物抓着,猛
的向外挣去。

  绿蛇叟大吃一惊,但还未容转念,剑身剑鞘,已然被挣脱掌握,落在了来人
手中。

  绿蛇叟骇极不怔,忘却走避,吃小龙飞起一脚,踢中左跨,顿时被踢得啾然
大叫,向三丈之外的萎草中飞去!

  绿蛇叟一落地上,强忍痛楚,爬起身来,略一定神心知眼前这两人,一个比
一个功夫高强,自己空练了三十年却还和人家走不出十招去,不由得又是灰心,
又是恼恨。

  不过他素性狡猾毒辣,眸珠一转,鬼声叫道:「老儿一脚之赐,绿蛇叟谨铭
心肺,不知两位如何称呼,若肯见告,以后必定加倍报还!」

  小龙闻言,暗叹一声,心知这场仇恨是结定了,只是大丈夫立身处地,敢为
敢当,既然种因,便得使他结果。只要屈不在己!怕他何来,因道:「哇噻!区
区石小龙,虽有冒犯之处,但若阁下反躬自省必不致厚责区区……」

  绿蛇叟不耐烦听他唠叨,转头瞅着苏婷婷尖声鬼叫道:「老乞婆,你呢!」

  苏婷婷见他不可理喻,出言粗鄙,怒叱道:「老妖物神气什么,我石苏婷行
道江湖,专门铲除你这等蠢蠢妖物,你不服气,再比划比划!」

  绿蛇叟阴侧侧冷笑一声,道:「老乞婆休要得意,终有一天,叫你知道我绿
蛇叟的厉害。」

  说罢,也不等俩人答话,转身疾掠,向山顶拔去。

  苏婷婷气他不过,晃身欲追。

  小龙忙劝阻道:「婷婷姐姐,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
呢?」

  苏婷婷闻言,顿住身形,心中却不肯苟同的想道:「唉,他这付软心肠虽然
可贵,却不宜对付恶人呀!」

  不过她并未表示出来,默默的低头站在那里,并不言语!

  小龙本来已满心欢喜,尤其是当她也自称姓石之时,他暗自得意!

  「哇噻!婷婷姐姐也愿意跟我姓石呀!」

  但这时见状,却不知苏婷婷正为此事害羞,即疑惑了起来!

  他缓缓渡到苏婷婷身畔,沉声说道:「婷婷姐姐,你还怪我吗?」

  苏婷婷缓缓的抬起头来,明媚的目光,流注在他的脸上,那其中柔情万缕,
还加杂着一丝娇羞之意。

  四目一触,小龙心中了然,大大的喘了口气,拉起苏婷婷的素手,痴痴的间
望着她。

  于是,两人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拥抱一起,不须要再使用任何言语,他俩人
便能深切的了解,欲求得此生的和乐,便必须与对方依附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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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凝视着那张令他心颤而且略带孺慕的脸庞,看得那么真挚,那么火辣。

  苏婷婷像受惊的小冤,卷伏在小龙结实实的胸膛,两人胸贴着胸,随着并不
均匀的呼吸,微显急促的起伏着。

  长长的睫毛,微微眨抖着,红润的小唇微微张着,吐着如兰的气息。

  一切是那么撩人,那么令小龙忍不住俯下脸庞,爱怜温柔的堵住苏婷婷的玉
唇。

  苏婷婷没有挣扎,任由小龙蜜吻,而且,还轻轻的送出莲舌,轻巧的卷住小
龙的舌尖。

  两人如痴如醉的吻着。

  几乎要窒息过去,小龙才抬起头,望着似是闭着双眸,但吹弹得破的粉颊,
已泛上一片春桃的苏婷婷,轻轻唤了一声:「哇噻一婷婷姐姐……」

  「龙弟弟,你为什么要说话?不是很美吗?」

  苏婷婷不待小龙说完,两支粉臂又围住小龙的颈项,玉层轻触吻着小龙的鼻
子、下颔、眼眸,微喘着,妮声说着。

  「哇噻!婷婷姐姐!」

  小龙扳住苏婷婷的粉臂,强吸了一口气,微喘着声音,说道:「哇噻!我不
能……」

  「我说过不要开口。」

  苏婷婷伸出如笋尖似的纤指,轻掩着小龙的咀唇,梦呓的吐了一声。

  然后,缓缓掀开长长的眉睫,两支蓝汪汪如深潭的眸子,卷荡着一片浓深的
情意,那么火灼的,一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小龙的双眸。

  小龙的心弦猛震了一下,叫了一声,紧紧抱着苏婷婷的娇躯,两眸那么令他
难以克制的浮上一片泪光。

  「龙弟弟!」

  苏婷婷才叫了一声,两臂紧紧搂住小龙,螓首用力的埋在小龙怀里,喜悦的
泪水,再也按捺不住,如黄河泛滥的相涌而出。

  她疯狂的抱着小龙,把小龙紧紧的拥在自己的胸前,疯狂的说道:「龙弟弟
告诉我,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婷婷姐姐,这是真的,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永远不会!」

  小龙疯狂搂着苏婷婷的娇躯,吻着苏婷婷的泪痕。

  他一面吻着,一面并打开了苏婷婷的胸衣钮扣,进而伸手侵入亵衣内抚摸着
她的乳房,还不时用手指在乳尖上揑揉着。

  「嗯……嗯……」

  苏婷婷被他揉得一阵酥麻,咀里不停的哼着。

  她想挣脱,但是全身被小龙紧抱着,别说挣扎,就是想出声也不能够了。

  小龙的手轻松的除去了她的肚兜,虽然仍穿着内衣,但已真空了,上身已是
城开不夜,成为不设防的城市了。

  活动并不是到此为止,小龙的手渐渐插进了裤腰,在那开阔的平坦广场游走
而后,牵牛进入了草原。在茂密的牧草地啃啮。

  苏婷婷感到自己全身在瘫软着,体内火烧般难耐,她任由小龙温柔的解下肚
兜,松去裤带,脱下了长裤。

  她奇怪自己的气息为什么和往日不一样?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血液的流势
快得令她自己不敢相信。

  小龙一鼓作气的帮她解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一股不再是痛苦或蒙胧的云雾,
在她双眸已金金,可以看到的是真挚的眸光,如神的眸光。

  「龙弟弟,我永远属于你的!」

  不一会,两人都是赤裸裸的了。

  苏婷婷发觉喉咙干渴得令她想窒息,而且发现小龙热烘的手,轻轻抚着自己
胴体的时候,她觉得浑身乏力,只感到小腹涌起一股令她想哼叫的感觉。

  小龙的手又滑过了她的脐眼,顺游而下。

  那是一块平坦又广大的平原,她那又白又滑的小腹令小龙爱不释手到处「乱
逛」着。

  越过高山,走过平原,最后,终于又回到那块牧草地,五只小牛在贪馋的啮
嚼着那些牧草。

  饱餐过后的小牛,终于离开了草原,来到小溪,红红的溪口细小潺潺长流。

  小牛吮着溪水,他们并未牛饮,力道恰到好处,一吮一吸的饮用。

  苏婷婷被吸了又舒服又痒,全身急扭着。

  她竭力想使自己轻松,她不知幻想过多少次,想要重温旧梦,间味一次那飘
飘欲仙的感觉,但此刻为何又会有逃避的感觉?

  小龙轻声道:「哇噻!这『田』荒芜很久了!」

  「那你就拓荒『开垦』吧!」苏婷婷已不再拘束的回答。

  小龙揑了小可爱一下「鼻尖」,道:「哇噻!没问题,哇噻!保证工程顺利
进行。」

  说完,手指便插入了小溪,又扣,又挖又转的探测着,苏婷婷不由得全身直
抖的想:「怎么还不施工呢?」

  「哇噻!必须先堪查一下,才好动工呀!」

  「龙弟弟真壤,真会撩拨人家。」

  她感觉到体内开始爬上酸麻如蚁行的难耐感觉,这种感觉使她感到陌生,而
又迫切的需要。

  尤其自己的肌肤受到龙弟弟揉擦的时候,她发现自己的喉管中溜出了她很久
不曾有过的声音。

  她不明白为什么粗鲁到这个地步?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顺着龙弟弟的话语,说出那些话来。

  她想自己是疯了。

  她不该扶上龙弟弟那令自己心颤的身体,而且压上自己的娇躯。

  她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愚笨到这个地步?

  顿时,苏婷婷像被蛇咬了一口般的全身一震,想喊叫,但叫不出声来,皆因
她被小龙紧紧的吻着。

  可恶的龙弟弟,把自己弄痛了,还不把他给推下去?但她一点力气都使不出
来。

  她知道龙弟弟很温柔,但这块田实在荒芜久了,此刻开垦起来,尤同「处女
地」的开妬,还是很痛的。

  龙弟弟为什么这么狠心,明知道自己已掉下眼泪,还在自己耳边说些骗人的
话……

  小龙开始运用自己的「王菰头」,在「荒田」耕犁,辛劳的开垦,出尽了全
身的力道。

  总之,今晚要「拍拚努力才会赢。」

  由于小溪涌出的流泉滋润,使「王菰头」能够顺利的深入,像小孩口含着糖
果,涨得饱饱的。

  苏婷婷感觉有些胀痛,但并不利害,低皱着眉头。

  她原想离开小龙,但她发觉自己反而把娇躯挺上,只觉得那股胀痛已被一股
令她想死去的感觉代上。

  小龙显得很体贴,由苏婷婷的表情上,知道她有些难受轻轻的安慰道:「哇
噻!婷姐,忍点儿,我会轻轻,尽量的减少你的痛苦。」

  苏婷婷微笑的点了点头,默默的笑随着。

  小龙摆正了姿势,轻轻的顶撞,步步深入,缓缓的推进。

  一阵酥痒剧增,混身炽热,苏婷婷说不出的高兴。

  她本能的,自动的挺起肥臀,轻轻的旋转磨擦。

  她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飘飘欲仙……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在痉着,颤抖着,她感到不明白,方才觉得浑身无劲,
此刻何以曾如此有力的拥抱着龙弟弟。

  「哇噻!婷姐还难受吗?」

  小龙显出无限怜惜的柔声问着。

  「格格……不……只是痒丝丝的……龙弟弟……嗯……」苏婷婷显然是春情
急涌了,只见她语不成声的吟着。

  她只知道过了很久,很久,她想是自己的灵魂已飞上天了,她直觉得自己已
死去了。

  苏婷婷只知道自己仍紧紧抱着龙弟弟,她听不到小龙对自己蜜声的呼唤。

  等了很久,她才吁了一声,「苏醒」过来:「哇噻!婷婷姐姐,哇噻!你能
不能轻一点?」

  小龙轻扳开苏婷婷紧抱着自己的双手,他看不见背后,但阵阵的疼痛,他相
信已留上十个指痕。

  至少,两边肩胛,他可以看见好几个齿印。

  小龙翻下身来,两个人躺了个并肩,吁了口气,说道:「哇噻!下次我得穿
铁盔才行……」

  「不来了,你还笑人家!」

  苏婷婷娇羞的把胴体藏在小龙怀里,螓首紧紧埋在小龙颈间,玉齿轻轻咬了
一下小龙的脖子,悄声说道:「龙弟!我们再也不要离开了,姐姐好怕,真的好
怕……」

  她紧紧搂住小龙,粉颈似停留着一片红霞,闭着双眸。

  小龙伸手拾过自己长衫,裹住两人赤裸的身体,笑着说道:「哇噻!这个保
证够不够?」

  「谁要你不正经!」

  「哇噻!别闪了腰。」

  小龙用手按住苏婷婷胸前高耸的双峯苏婷婷只觉两颊一烫,艰辛的移开使自
己感到「难受」的手,娇喘着气息,有点舍不得把并偎着小龙的娇躯移开。

  「龙弟,你有过多少女人这样?你还没有告诉我别后的情形呢?」

  「哇噻!婷姐……」

  小龙揽住苏婷婷的胴体,轻轻叹了一声,无限感伤的说出他别后的经过……

  他自遇见徐振飞祖孙说起,在一堡被媚药所迷,被「凤辇王车」坐前四凤所
奸,到结识粟雄与府小兰一同除妖,皆不厌其详,毫不保留的告知凝神倾听的苏
婷婷。

  「龙弟弟,想不到我一念之差,没有跟你一起回去,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苏婷婷像一头温驯的绵羊,柔若无骨的胴体紧紧偎着小龙,温柔的凝视着她
的枕边人。

  「婷婷姐姐,你为什么不骂我自以为是……」

  苏婷婷那么爱怜的抚着小龙散乱的发丝,她的秀眸里浓深的爱意,如此深刻
的凝睇着她的心上人。

  两人停止了说话,四道火热的眼光,含着两人太多的了解,慕爱,比他们紧
缠的身躯还要紧的揉在一起。

  小龙轻轻的吻住苏婷婷的红唇,那令他感到心颤,难忘的红唇,他发觉自己
将失去的一切全部找回来了。

  过去,硬生生的拆开,是多么残忍,这不仅是对苏婷婷而言,对自己何常不
是一样?

  现在,彼此才知道,对彼此的爱,出乎彼此的想象!

  他直觉,如果失去了苏婷婷,他肯定自己无法再活下去,但果谁要夺走苏婷
婷,那么自己一定杀谁!

  小龙与苏婷婷吻得那么亲密,那么贪婪……爱得甜蜜,爱得贪婪。

  小龙温柔无比的抚着苏婷婷的胴体,毫无瑕疵如玉股的胴体,他意识里涌上
狂烂的需要;不是卑鄙的需要,是神圣爱念的需要。

  不是纯粹的肉体欲念,而是神圣的精神爱念。

  不是粗野,是真挚,不是占有,是真挚……真挚。

  两人紧揉的身躯,漾着绝对的真挚。

  苏婷婷不再推开小龙在自己胸前轻揉的双手,也不再认为动作粗鲁,因为那
不仅是最高潮的美感仙境,而且是神圣的爱的写照!

  久别胜新婚,二人再度携手巫山游。

  苏婷婷受用的连喔数声,说道:「龙弟,姐姐以后再也不与你分离了,即使
是分离一分一秒也不愿意!」

  「哇噻!那么我怎么去WC呢?」

  「死相!人家跟你谈正经的,你却扯淡,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壤?」

  说完,用力将臀部一阵急旋。

  「哇噻!过瘾!真过瘾!婷婷姐姐,你开始上路了。」

  「呸!小声点啦!」

  「哇噻!荒山野庙有谁会来……好!我小声点!待会儿,你也要小声……」

  说完,强棒出击,频频安打!

  苏婷婷在一阵强棒猛攻之下,情不自禁的大声喊叫了!

  「哇噻!小声!卡细声一点啦!」

  「格格!不管……啦……人家不管啦!」

  苏婷婷早把世俗的矫揉造作,淑女气质早甩到三十三天以外以及汪洋大海去
了!

  她不停的发泄着。

  直到泄得全身无力才满意的摊开四肢。

  小龙猛攻了一阵,「喔」了一声,道:「哇噻!姐姐吃饱了?」

  「啐……坏……坏死了。」

  「哇噻!婷姐,你可真现实哩!」

  说完,再度横冲直撞起来。

  「啊……龙弟……不行……不行……饶……饶了姐姐吧……」

  「哇噻!婷姐,我不能『罢工』啊!」

  苏婷婷经不起波波浪涛的冲击,她终于再度卷入欲涛之中了。

  原始的扭动,使她更加尽兴!

  野性的呐喊,使她更臻高峯!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在安静的搂在一起。

  「哇噻!婷姐……累吗?」

  「嗯!我好想……睡喔……」

  「喔」字一响,果真悠悠的睡了。

  月影西移,东方渐渐发出了第一道曙光,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一声鸡啼,惊
醒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二人。

  苏婷婷妙目眨动了一下,突然「嗤」的笑了起来,但不料笑声方过,却又幽
幽的叹了一声!

  小龙虽聪慧无比,却仍然不了解少女们的芳心,他怔了一下,奋道:「婷婷
姐姐你怎么啦?」

  苏婷婷眨眨眼,说:「我想我们老了以后,不知是不是现在的这一副样子,
唉!同时我想,若我真变成如此,你对我又是否……」

  小龙紧握了她纤手一下,急促的说:「哇噻!无论姐姐你变得怎样,我总是
始终如一的,再说,到那时我不是也老了吗?」

  苏婷婷感激的盼他一眼,替他穿好衣服,自己也穿扮妥量挽着他步出大殿!

  小龙瞥见爱马惨死之状,心中对绿蛇叟又增了一分厌恶。

  不过,他此刻骤遇苏婷婷,互通款曲,加以生性较能容人,故而并末作何表
示!

  他只是默默的将马埋葬殿前,收起行囊,道:「哇噻!婷婷姐姐,咱们先离
开这里吧!」

  苏婷婷答应着,携起自己的包袱双双飞掠出寺,不移时飘然下山,转入一座
较密的树林两人见林内细草如茵,朝露映着树隙中泄下的露珠,闪闪放光,分外
悦目。

  苏婷婷芳心中充满生意,缓缓呼吸着新的空气,突然道:「龙弟弟,咱们在
这儿休息一下好吗?啊!你去捉一只鸡来好吗?」

  小龙奋道:「哇噻!要鸡做什么?」

  苏婷婷笑道:「做饭给你吃嘛?」

  小龙被她一提,立觉饥火中烧,回报一笑,即循适才闻得鸡啼的方向寻去。

  不一刻,小龙手提着两只野鸡回来,却不见苏婷婷,小龙以为她故意支开自
己,又复溜去,不由心中大急,叫道:「婷婷姐姐,婷……」

  那知第二声尚未叫出,树隙后闪出个金发仙子。

  那娇颜上,堆满欢愉倩笑,直对着小龙翩翩飞来!

  小龙骤见婷婷姐姐复还本来面目,娇容依旧,柔情更深,不由痴立着出起神
来!

  苏婷婷俏立在他的面前,刹时间被他看得,粉面上堆起红云,不由主垂目避
开他两道灼灼的眼光,接过两只鸡来,莺声说道:「别呆着啦!快去洗掉你这副
丑像吧!」

  小龙失神的「哦」了一声问说:「哇噻!婷婷姐姐你说什么?」

  苏婷婷「嗤」的一笑,白他一眼,佯叹说道:「咳,真真是该打,你的耳朵
呢?」

  说着,伸手拉拉小龙脸颊又道:「我说请你把这个洗掉,就像我这样子。」

  小龙瞥见她笑语盈盈,一副少女儿天真之态,心中一甜,握住她的素手,就
唇上亲了一下,笑道:「哇噻!我可不能像你,穿纱衣服啊!」

  苏婷婷娇笑着擂他一下,自去溪畔,杀鸡去毛,然后再找些枯枝生起火来,
将两只野鸡,穿在她那柄宝剑之上,就火炙烤,边烤边用鸡子内挖出的鸡油,揉
入盐水,在鸡身上涂着,不多时,阵阵异香,已然飘散了开来!

  小龙在溪边,洗去脸上的易容药,又换过一身读书公子的飘飘长衫,只因头
发着水未干,也像苏婷婷一般,将一头黑漆漆的长发,披散在肩上。

  苏婷婷重睹小龙的真面目,芳心中只觉得,他那副朱颜玉貌,更能引人。

  四目交投,那绵绵无尽的情意,顿时又拥抱在一起!

  一时两人但觉内心充满了温暖与怜爱,令俩人觉得,他们彼此确实应该属于
对方,而再也不应该分离去了!

  小龙极其自然脱口而出道:「哇噻!婷婷姐姐,我们不应该再分开了,我陪
你一齐去完成你的心愿,好吗?」

  苏婷婷闻言,想也不想的间说:「是的,我俩是应该并肩……」

  此言出口,她才突然惊觉,这话实在太坦率了。

  小龙瞥见她娇羞之态,听见他这肯定的答复,多日的惶惑不安,刹时消失无
踪。

  他此时满心激动与情意,不由自主的伸出双臂,向苏婷婷纤腰搂去!

  那知尚未搂着,耳中突闻树外传来一阵苍老的女音,道:「啊,好香呀,是
谁在这儿烧肉,兰儿咱们过去瞧瞧可好!」

  俩人霍然一惊,苏婷婷方觉这语声好生耳熟,又闻另一脆声缓缓答道:「师
父你去看吧!我不去!」

  小龙这下可吓了一跳,心中想道:「哎啊!这不是府小兰吗?老天,她怎么
也来这儿了!」

  苏婷婷瞥见小龙面色有异,仔细一想,顿时知道是谁来了。

  她却也俏皮,对小龙眨眨眼,悄声道:「你兰妹妹来了,还不快去接吗?」

  小龙玉面一红,恍身便欲遁走,苏婷婷伸手挽住他,悄笑道:「怕什么?她
又不认得咱们。」

  小龙闻言,心中一动,便也低声说:「哇噻!我们也装得不识她们好吗?」

  苏婷婷眨眨眼,故意扬声说:「啊!鸡烤熟啦一咱们快吃吧!」

  说着,俏目一转,霍见树隙中闪出两个人来。

  那两个不是别人,果然正是白发苍苍的梅凌霜,挽着闷闷不乐的府小兰!

  小龙强按住心头的激动,举目打量二人,当他的目光触到府小兰的娇容立时
心灵深处,不由被她那艳容上一抹轻愁所震撼了!

  才一日不见,不仅似清瘦了些,甚至由于那一抹幽思而显得稳重成熟多了!

  他知道她所以致之的原因,心灵深处,因之也不由浮生出一股怜惜之情,此
时若无苏婷婷在旁,很可能他会去安慰她一番!

  但,他转眸瞥见苏婷婷那一双蓝眸,似喜似唱的注视着他,心中一凛,忙收
取所有杂念,站起身来,拱手为礼,询问道:「老人家有何教言?是须要些食物
吗?」

  梅凌霜自昨夜得知爱徒的心事,看见府小兰那副我见犹怜的幽怨之态,心中
一方面暗骂那丑小子有福不享,儍丫头太过痴心,另一方面,却只好答应,陪府
小兰起程,去访寻石小龙!

  她俩人本无一定目的,那知误打误撞的行了两个更次,竟然行到此地。

  那知入林一瞥,小溪边两人,一个是异族的美貌女子,另一个却是如玉树临
风的翩翩公子。

  这公子,虽则披头散发,却也蔽不住那一股特独的锺灵秀气,尤其是那两排
长长的睫毛下,闪亮的一双大眼,更流露出一股难能可贵的无比的纯真与智能!

  只是,他却有一种尴尬的表情,强忍在笑容之后,致使他玉颊微红,却更增
了几分神秘与诱惑!

  她并未在意,心里只是十分震惊好奇,同时一丝自私之念,不由今她忖道:
「这小伙子真俊,和兰儿配在一起,才称得上珠联璧合呢!」

  府小兰瞥见两人,内心又有另一种想法,她虽然亦被小龙的飘逸潇洒吸引了
注意,但由于她吃过粟雄的亏,故尔并无十分好感!

  另一方面,她因生平未见过异族之人,对于苏婷婷的金发蓝眸,不但惊奇,
且也万分奇怪。

  梅凌霜闻得小龙之言,又见他态度和易,心中一动,故意装出傲慢之态道:
「正是,老婆子饿啦!小伙子可愿将这烤鸡孝敬我老人家吗?」

  小龙毫不犹豫的答应道:「好。」立即自剑上取下一只,双手捧了过去!

  梅凌霜一手抓过来,双目一瞪,又道:「我徒儿也没吃东西,那一只也一并
孝敬了吧!」

  小龙闻言一怔,心中颇有些为难,若论他与府小兰的交情,别说是一只鸡,
便比鸡更为珍贵的东西,也会毫不迟疑的双手奉上。

  但目下当着苏婷婷,若果如此,则她岂不误会?

  那知苏婷婷故意作怪,她默默的垂睑静坐,像是睡着了一般对梅凌霜所言,
竟像根本未曾听见。

  梅凌霜冷笑一声,道:「怎么?舍不得吗?那这只我老人家也不要啦!」

  府小兰在一旁,见师父一反常态,故意找人家麻烦,心中颇为不忍,便道:
「师父……」

  小龙见府小兰秀眉紧皱,可怜兮兮,心中暗叹一声,伸手将剑上另一只取了
下来,道:「哇噻一老人家休得生气,这烤鸡并非珍贵之物,在下怎会吝啬?」

  梅凌霜这才转怒为喜,一手接过,拉着府小兰坐落在溪畔,用手撕着,吃得
滋滋有味,边吃边含糊的说好。

  小龙看在眼里,间身对苏婷婷悄声道:「姐,我再去抓两只来好吗?」

  苏婷婷已猜知梅凌霜的用心,心中暗自好笑,表面上不动声色,点头示可!

  小龙疾步出林,到林外之后,方才大大的透了口气。

  府小兰直当苏婷婷不懂汉话,此时一见小龙出林,立即过去,将鸡还给苏婷
婷,打个手势,表示还给她吃!

  苏婷婷默默的接过鸡来,芳心中不由对她又增了几分好感!

  梅凌霜看见府小兰乱打手势,笑道:「徒儿,你也哑巴了吗?这姑娘可是通
汉话呢!」

  苏婷婷闻言一惊,心说:「方才龙弟弟,语声极低,怎的她竟能听见?」

  府小兰喜道:「哎呀一你真懂吗?」

  苏婷婷点点头,却不开口,府小兰仔细端详着她,又道:「唉,你真是漂亮
极了!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

  梅凌霜见爱徒突然高兴起来,心中也十分快慰。

  府小兰这时活似又恢复了童心,拉起苏婷婷的纤手,与自己的此着,又喜又
叹的说:「好白呀!师父,你说说,我若同她站在一块,不真的黑多了吗?」

  梅凌霜「哦」了一声,「啧啧」而言道:「真是,你们两一比,乖徒你真戍
了小黑炭啦!」

  苏婷婷与府小兰见她说得认真,都格格娇笑起来。

  苏婷婷听府小兰一直夸赞她美,心中十分受用,好感更形增加,故尔,笑声
方乐,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娘你也是个大美人呀!」

  府小兰一听,她不但会说汉话,语音声调,竟无不悦耳好听之极。

  顿时大喜过望,道:「哎呀!原来你会说汉话啊?好极啦!我和你做个朋友
好不好?」

  说毕,不待苏婷婷回答,立即便说了自己姓名、年龄,说要与她结的姐妹!

  苏婷婷见府小兰如此纯真坦率,竟为所动,便也照实说出自己的姓名年纪。

  府小兰逐对她敛袵施礼,口称姐姐,便要下拜。

  苏婷婷一把将她拉住,道:「俗言说『相贵知心』,妹妹既折节和愚姐相交
但求知心,何须俗礼!」

  又道:「到是我应该拜见令师才对!」

  说着站起身来,携着府小兰的素手,缓缓走到梅凌霜面前,拜了下去!

  梅凌霜已将她拉住,大笑道:「老身亦非俗人,姑娘何必以俗礼烦我?」

  此际,小龙在山上活抓了两只野鸡回来,瞥见三人凑在一起,嘻嘻哈哈,大
为诧异。

  苏婷婷回头瞥见了他,招手唤道:「龙弟弟快来见过伯母及兰妹妹!」

  小龙闻言一怔,暗忖:「哇噻!她这是搞什么名堂?」却听苏婷婷对梅凌霜
说道:「伯母,他名小龙,是我的……是我的弟弟!」

  小龙这才算放下心事,走过去对梅凌霜叩了个头,起来又朝着府小兰作一个
揖,却呐呐不知应如何称呼。

  苏婷婷知他为难,嗤的一笑,道:「我和兰妹妹,如今已结为异性姐妹,弟
弟你比她大,以后可不许欺负她,知道吗?」

  小龙暗暗皱眉,表面上连头也不愿抬。

  苏婷婷见状,笑声更脆,半晌方道:「儍弟弟,你哑了吗?快把鸡放了吧!
咱们有得吃啦!」说着,将手中烤鸡举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

  梅凌霜转觉得小龙老实得可怜,接口道:「老身适才有意相戏,公子休要放
在心上!」

  小龙连称不敢,接过苏婷婷撕给他的半只烤鸡,默默的退坐一边,边吃边垂
头猜想着苏婷婷对府小兰亲热的原因!

  府小兰见他闷闷不言,便悄悄向苏婷婷,道:「姐姐,你这位弟弟怎么不高
兴呀!」

  苏婷婷「嗤」的一笑,故意大声说道:「什么你这位『弟弟』你叫『哥哥』
知道吗?」

  府小兰粉面微红,螓首微垂,只听苏婷婷又道:「他呀!什么都好,就是有
时傻了些,兰妹妹以后,町要多让着他一点才行呢!」

  府小兰娇颜嫣红,却并无欢愉之色。

  而小龙秀眉微皱,白眼相加,似在怪她多言。

  一会功夫,四人将烤鸡食尽,苏婷婷在溪边净了手,看看小龙的头发已然干
了,便走到了他的身后,为他梳发。

  小龙当着府小兰和梅凌霜,却觉得有些别扭,不过他并未提出反对。

  他想:让这份亲热的举动,落在府小兰的眼中,先让她心生警惕,而日后碍
于有苏婷婷渗杂其间,而不好意思,向他纠缠了!

  府小兰果然有些赧然,觉得他们是太过「亲热」、「恩爱」了些,但,垂头
想一想,若自己在「龙哥哥」身边,岂不也愿意担任这一项工作吗?

  但如今「龙哥哥」呢?却不知落在何方,天涯茫茫自己该从何处下手寻找?

  府小兰想到这里,凤目之中,不由酸酸的有点湿润。

  梅凌霜可由此肯定,认为苏婷婷他俩,即使不是夫妻,也必是情侣,但她有
点不解,适才苏婷婷的话语之中,为什么有许多暗示,要设法摄合府小兰与小龙
之意呢!

  她不解,一时却想不出是何道理!

  苏婷婷替小龙梳理完毕,走到府小兰身畔坐下,一边信口与府小兰闲扯道:
「兰妹妹,你准备到那儿去呀!」

  只听她幽幽一叹,道:「我也不大清楚,我和师父要去找一个人,姐姐,你
到何处去啊!」

  苏婷婷闻言,心中暗暗嘉许,似有意的回盼了小龙一眼,却见小龙,正皱着
双眉发呆。

  她暗中一笑,道:「我和弟弟,要周游天下名山大川,并顺路拜访各大门派
见识见识各派的武学。最近的一个目标,是黄山七十二峯,妹妹你可有兴趣,与
我们同去玩玩吗?」

  府小兰抬头目射兴奋之光,注视在苏婷婷脸上,许久之后,霍又光芒尽饮,
幽幽一叹道:「姐姐的壮举与大志,愚妹有幸参予,本该雀跃三尺,无奈愚妹另
有急事,暂时尚不克分身,故尔不能与姐姐同行,真是抱歉,只是,只是日后,
若愚妹私事解决,定必往各大山川,去追随姐姐吧!」

  说着,神色凄然,几乎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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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婷婷身为女人,自然了解女人的心事,这时见府小兰对一个貌丑如鬼的男
子,如此热爱,不由感动得嫉念全消,舒玉臂一把搂住府小兰的身子,附在她的
耳边,轻声问道:「啊!妹妹,你要找的可是那奇丑的石小龙吗?」

  府小兰闻言,似在黑夜中突然望见了一盏明灯,又惊又喜,顿时忘其所以,
霍然抬起头来,道:「姐姐,你,你怎么知道呀?」

  苏婷婷神秘的眨眨眼,反问道:「我问你是不是啊?」

  府小兰这时虽有些羞意,但还是抵不住迫切的希望,闻言幽幽的点点头,霍
又抬眼望看苏婷婷,口虽不言,双眸中却射着冀求的光彩。

  府小兰与苏婷婷对视片刻,羞意转浓,怯生生嘤声道:「姐姐,你……」

  苏婷婷望见她那羞怯之态,舒皓腕握住她的纤手,绽颜而笑道:「妹妹,你
找的那人,我知道他的去处,只要妹妹愿意与姐姐同行,姐姐保你能遇看他就是
了!」

  府小兰张开樱唇,欲想问个清楚,但话到口边,却又被女性的自尊与羞意,
挡了同去。

  但是,却不好意思率直回答,推说要请示师父,便走回到梅凌霜身边。

  小龙适才已听见苏婷婷之言,心中早在吃惊,皆因她言中虽未指明,但若与
事实两相对照,岂不又昭然若揭?

  府小兰一走,小龙立即跑过去,悄声责问苏婷婷道:「哇噻!姐姐,你搞什
么鬼啊?」

  苏婷婷「咯咯」娇笑,道:「弟弟,我邀兰妹妹一块往游黄山你高兴吗?」

  小龙气在心里,只好勉强打个哈哈,道:「哇噻!我当然也高兴啦!」

  嘴里说看高兴,眼中却送给苏婷婷,恨恨的一瞥。

  苏婷婷睹状,心中笃定个郎专情对已,不愿招惹麻烦,一丝甜意,使得她更
加「咯咯」娇笑起来!

  小龙不敢询问,抱定不问不闻之态,道:「哇噻!好啦!咱们该走了吧?」

  四人合在一齐,苏婷婷将两个大包行囊,缚在府小兰马后,一同起程,梅凌
霜目睹小龙、苏婷婷一双璧人,举止落落大方,风姿雍容端庄,异常喜爱,对小
龙则存有着异样望冀之念。

  四人顺路往南,一路上府小兰与苏婷婷牵马步行,依偎一起窃窃私语,低声
谈笑。

  梅凌霜则乘机对小龙问长问短,考问不休!

  这日中午,四人到达「仓头」打尖休息!

  这「仓头」已距长江不远,镇西有一河弯,为贯通长江与巢湖的水路。

  四人,找了家干净的饭店落坐,正在用饭,忽见门外,步履杂踏,接看走进
四位大汉,与一位商人!

  那知一看之下,却发现那后进的一位商人,正是自己在巢湖附近,夏阁镇上
重托其救济灾民的王敬实!

  心中一动,不由忖道:「哇噻!不知这王老板,有没有去救济灾民?」

  想着,忽见王敬实突然离开那四位大汉,向这边走来!

  小龙心头一惊,以为他认出自己,下意识的摸摸面颊。

  此际,却见那王敬实,走到府小兰跟前,一揖到地,追:「姑娘可好!石少
侠不曾来吗……」

  府小兰柳眉紧紧一皱,道:「王老板少礼,石少侠另有要事到别处去了,王
老板有什么事吗?」

  说毕,又介绍王敬实与众人见面。

  小龙装作不识,寒喧着请他落坐,每人均知当日小龙慨然赠金之事,故想知
道他是否已用于救灾,便都客气的让他坐下!

  王敬实略一逊谢,落坐道:「石少侠侠风盖世,小人衷心感载,近半月来;
小人东奔西走,便是为着变买少侠所遗的珍宝购买粮米用器,以济巢湖灾民。」

  接看便将处理方法,述说一番!

  原来,小龙果然是慧眼识人,王敬实虽则是一介商民,却具有侠义肝胆。

  他自取回小龙一袋珍物,连夜兼程,赶往合肥,估价变卖。

  但那一袋宝物,价值百万以上无一件不是价值万贯,合肥虽是皖省的省会,
却也无一家珠宝行,能够一起买去!

  无可奈何之下;只卖了少许,共值廿几万换了数千斤米粮,雇人运回巢湖,
馀钱则在湖滨四周的镇上,自己则决定携看珠宝,前往金陵加以变卖,另购下十
多家米栈粮行;雇请忠诚可靠之人,主持救灾放账之事。

  经过这数宗巨大的买卖及放账,王敬实顿时成了巢湖附近的名人财主,万家
生佛,成了无人不知的人物!

  王敬实不敢自满,更且居安思危的想到,目下巢湖,天下黑白两道之雄,云
集未散,若此举传入黑道绿林耳中,多半会引起垂涎,而必恩图劫执一故此,他
不敢过份招摇,悄悄的雇了合肥最大一家「四剑镖局」的四位镖师,充当保镖,
循水路前往金陵,今日正是路过此地!

  梅凌霜听罢,喟然叹息,道:「以老身推断,此次金陵之行前途必有阻碍,
老身亦曾闻及,王老关身携重宝,买卖救灾之事。绿林黑道,素操无本生涯,像
王老板这等肥羊,岂肯放过?以老身想,可能近日因正当群雄云集之际,使黑道
中人不敢下手之故,但若再前往,就不敢一定了!」

  王敬实闻言大惊色变,道:「若老人家所言属实,小人蚁命虽不足惜,但岂
不有负石少依托!损及巢湖一带数千百口性命吗?」

  府小兰亦急了起来,道:「师父,这事我们可不能不管呢……」

  小龙不待府小兰语毕,抢着道:「哇噻!王老板但请宽心,俗语说:『吉人
天相』,王老板上体天心,想来便有那毛贼之流,亦必不能得逞的!」

  梅凌霜不明白他弦外之音,闻言尝了他一眼,心中却以为他是读书人之见;
不务实际喟然长叹一声,说:「年轻人那知江湖多诈,世事险恶,黑道绿林,却
多如牛毛,如今王老板身挟重宝,价值不赀,以老身推断,毛贼们绝不会仅取常
规索费,便能满足的!」

  语音一顿,又造:「不过老身既然遇上,说不得只好重作冯妇,与毛贼们周
旋一番了!」

  此刻,一位方面大耳,年约四旬的镖师,率先趋近,恭敬一揖,道:「在下
方直民,得见梅女侠仙颜,实属终身之幸,今承宠召,不知有何见教?」

  原来这方直民,正是合肥「四剑镖局」的总镖头,人称「单剑震皖南」。

  幼从九华山「广济寺」主持金面菩萨玄通习艺,出师归里,与所结义弟,八
卦剑王三里,大罗剑张坦,江北一剑西门阳,开设了四剑镖局。

  这次受聘保镖,单剑震皖南方直民,虽然接了下来,内心里却比王敬实还要
紧张。

  故此,四剑连袂齐出,陪同王敬实同往金陵!

  方才进店之时,这四位镖师已然留了意,及至听得,这看似老态龙钟的老太
婆,敢情是当今天下顶尖人物之一的一朵云梅凌霜,真是喜出望外,赶忙趋前问
候。

  人都喜欢被别人尊敬,梅凌霜,却也不能例外。

  她听方直民,对她既敬且赞,顿时色笑颜开,道:「方镖头休要客气,快请
与诸位坐下述话!」

  单剑震皖南逊谢再三,介绍另三位义弟,……参见过,方才落坐!

  梅凌霜乃问起局中可有情报,是否有人意图劫镖!

  方直民沉吟一阵,方道:「目前为止,在下尚未接获任何情报。以在下推测
巢湖孤山寨,因寨主浪里蛟王占元突然身死,寨中群龙无首不会有大作为。」

  顿了一下,又遭:「是长江中,固定的只有梁山双梁,梁世杰、梁世雄兄弟
的两处对峙山寨,但在下艺出九华,与二梁山距离弥近,多少有些一交清,故此
并无可怕……」

  接看又道:「所怕者,黑道群雄,目今从白石山各返驻地,沿途所经,或欲
伸手作案,以补白石山图劳之失,果真如此,则在下四剑,就不敢保证万无一失
了!」

  府小兰半天未曾说话,这刻接口道:「方镖头但请放心,这一路南下,家师
与我等四人,决不会袖手不管的!」方直民四人闻言,顿时宽心不少,一同站起
身来,拱手称谢,方直民道:「在下等四人,得梅女侠与姑娘暗中相助,必可平
安抵达,他日……」王敬实在一旁看见合肥四剑,对梅凌霜这等尊敬,心知必是
异人,放心不少。

  复转到府小兰身畔,诚恳的说道:「姑娘日后若见到石少侠,千万要代小人
转表,小人的思念与感戴之心,同时,也好让小人,代巢湖数千百姓,表示一点
意思!」府小兰闻言,心中暗叹,想道:「你要找他,我也要找他呀。」

  小龙一直未参加意见,此际临行经过王敬实身畔,忍不住停身对他道:「王
老板,上体天心,好自为之!」

  说罢,不待答言,迳自与苏婷婷并肩而去!

  且说梅凌霜已与府小兰商妥,一见二人,便提议坐船!

  小龙与苏婷婷,知道她欲跟蹑于王敬实船只之后,暗加护卫,便不反对!

  于是四人将马匹卖了,雇了一艘民船,直待王敬实等人同来,方才跟踪看他
们的船只,解缆南驶!

  船中舱分前后,三个女人,挤在前舱,却让小龙一人,独自占住一间后舱!

  开船之后,小龙因不愿让那王敬实发现自己的踪迹,只在舱内凭窗观赏河上
景色,并不出外。

  苏婷婷与他一别数月,相思牵肠,这时说不得挪进来陪伴看他,低声的细诉
衷肠!

  府小兰认定两人乃是情侣,一方面知趣不愿打扰,再者她心中已有了一位龙
哥哥,便也不愿轻易的与他男人搭讪!

  故此,小龙与苏婷婷窗边相对,不由低声埋怨她不该多事,招惹上府小兰这
个累赘!

  苏婷婷端详看他,似嗔似喜的道:「你啊!何必在姐姐面前假道学呢!像兰
妹妹这般美人,我就是不信,你心里一点都不想她!」

  小龙焦急,举手方想辩白,苏婷婷一把拉住他,嫣然笑道:「好啦!好啦!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这丫头也痴得可怜呢!你就这么绝情,一点也不怜惜人家
吗?」

  小龙瞥见苏婷婷,柔情似水,却不了解,她这话是出自真心,抑或是故意试
探。

  不过,他问心无愧,倒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费脑筋,而仅是紧紧的握住苏婷婷
的玉手,热情的望看她,道:「哇噻!姐姐你只知为人作嫁,都知道小弟心中也
痴得很吗?」

  苏婷婷忽的玉头飞红,故意垂下眼帘,幽幽摇头,表示不知!

  小龙双臂一紧,拥住着软玉温香,鼻端嗅得那发自苏婷婷玉体的体香,顿时
心猿意马,忘记了身在何处!

  苏婷婷软绵绵依偎在他的胸前,娇喘微微,虽只是片刻温存,已然令她意乱
情迷了。

  四日互投,柔情默默交互奔流,苏婷婷那一双彻似深潭秋水一般的蓝眸里,
水汪汪春意盈然,渐渐的结成了两颗晶莹泪珠,自眼角缓缓流下。

  小龙爱极了她,见她如此,只当她有何不欢,顿时惊问道:「哇噻!婷婷姐
姐你怎么啦!」苏婷婷瞥见他惶惑之态,欢笑出声;缠绵之至的说:「傻弟弟,
我高兴得很啊。」

  小龙几曾见过这带雨梨花,此际不由看得呆了!

  苏婷婷身受他灼灼逼视,羞意复帜,睫毛似扇,振动了两下,佯嗔道:「傻
弟弟,你呆看什么麻!不认得我了吗?」

  小龙憬然醒觉,玉面微红,却俏皮的回答,说:「哇噻!婷婷姐姐,你真是
天下第一美人!一颦一笑,无不动人魂魄,区区虽有幸待妆合,却还是百看不倦
呢!」

  苏婷婷「咛嘤」作声,羞不可仰的俯首将面孔藏起,撒娇轻佯嗔道:「我不
来,你取笑我!」

  小龙心中一荡,直觉婷婷姐姐千娇百媚,一时无俩,不由乐得哈哈朗笑了起
来!

  苏婷婷一惊,怕他惊动了前舱的两人,猛抬手将他的嘴唇捂住,樱层轻呶示
意,白眼轻怨道:「傻弟弟,你乐疯啦!」

  小龙顽皮的轻咬唇边纤纤玉手,苏婷婷娇唤一声,迅速的将手拿开,轻擂他
一下,以示报复。

  小龙故意伸伸舌头,道:「哇噻!古人云『秀色可餐』,哇噻!区区至今方
知所指,兹今而后,但羡鸳鸯,虽南面之王,亦誓不易此志矣!」

  苏婷婷心中既甜且羞,却羞他道:「皮厚,没出息!」

  小龙目见她纤指轻划,其态即媚且娇,一股似兰芳香,散溢而出,触鼻沁人
心肺,不由得使他升起一种人类本能的欲望,而缓缓俯下头去!

  两人依偎对立,心胸相靠,砰砰心声互传,姑娘亲炙到心中情郎的体温热力
早已心醉此际睹状,芳心中一阵荡漾,不由更心头鹿撞,欲拒无力,欲迎还羞,
无奈何,只得垂闭上澄澈秀目,给他个不见不闻!

  当小龙火热的双唇,印在她的樱唇上时,一股如触电流的甜美快感,却是淹
没了她的全身,她直觉得自己似在逐渐溶解。

  她忍不住舒开玉臂,也紧紧的搂住对方,似欲将自己溶入对方体内。

  至于小龙,他紧扣住苏婷婷伸出禄山之爪,攀登玉峰。

  那一刻,天崩地毁,在他也不会再遗憾的了!

  但天地载负万物,可并未覆灭,直到他俩真有点窒息,仍然是照常的运行不
息!

  幸好,理智的堤防但未崩溃,他们尚知道有第三者在船上不敢再作进一步。

  苏婷婷微嘘娇喘,霍然睁开双目,咛嘤一声,推开小龙,碎步移坐窗前木桌
之上,双手捂脸,妮声细语:「龙弟弟,你好坏啊!你欺负我!」

  小龙悚然一惊,当她真在生气,刹时怔在当地!

  苏婷婷在指缝里窥见这般形状,忙放下纤手,轻拍看身畔,道:「来呀!弟
弟,我和你闹着玩的,看你这傻样子!」

  小龙涎脸挪过去,拉起苏婷婷纤手,遗:「姐姐,你这闹着玩不要紧,可真
把我吓了一跳呢!」

  苏婷婷由他一眼,佯嗔道:「活该,谁叫你不老实也不看时间地点来着!」

  小龙嘿嘿傻笑一阵,方道:「哇噻!其实这也不能怪兄弟不好,哇噻!姐姐
你实在太过漂亮,使人一见就见。」

  苏婷婷擂他一拳,阻他再往下说,道:「你跟谁学的油腔滑调!是那个姓粟
的臭小子吗?」

  小龙愕然奇道:「哇噻!婷婷姐姐你怎好骂我朋友?他……」

  冷「哼」一声!接口说:「什么朋友,我正要骂你识人不明呢!你知道吗?
那臭小子不但心胸狭窄,不能容物,而且心存奸诈……」说着,便将巢湖中目睹
粟雄狂妄自私,故才下手盗走那紫金蛟皮,发言警告,以及后来粟雄意图奸污府
小兰之事,一并说了出来!

  小龙闻得这一番经过,又惊又怒,又悔又恨,道:「哇噻!想不到粟雄人面
兽心,狡猾至此,过去兄弟我只当他有点傲物持才,今听姐姐之言,我小龙到真
的浪费了一番感情呢!」

  苏婷婷见状,不忍再加责难,反劝他说:「这事已成过去,弟弟你无须再记
在心上,只是日后逢人失防着三分才是……」

  为此,她一方面高兴自己的稳占上风,同时又有些同情府小兰!

  她亦曾考虑,小龙身承石氏香烟,责任重大,必深受家中五老的重视,他们
是否会同意小龙单娶自己,这一个身为异族的人呢?

  但若相反,其后果必将由家中长辈出面作主,为小龙另娶几位其它女子!

  按照古礼,这种事极有可能,与其如此,不如自己表现得大方贤慧些,为他
拉拢个与自已相处得来的人呢?

  由于以上的数点原因,苏婷婷早在初见府小兰之初,便有了一点概念,及至
后来,府小兰对她表现得十分亲热,十分倾倒,对那「丑小子」更加痴心不二,
因此更加强苏婷婷的存心。

  如今,她自己地位已定,因道:「看兰妹妹的样子,对那丑小子到是情深得
很,但不知是真是假,龙弟弟让我去试试她好吗?」

  小龙闻言,顿时有些不自在,道:「哇噻!你这是何苦,咱们好好的,我就
不明白,你把她牵来,所为何来。」

  苏婷婷佯嗔道:「这你不许管,姐姐自有用意,不过你放心,将来对你只是
有好处的……」小龙不便再问,皱眉问她:「哇噻!你要怎度试法!」

  苏婷婷却不说明,只问他好或是不好!

  小龙拿她没法,便也撒赖道:「哇噻!你既然不肯告诉我,何必问我好不好
呢!我是管不着的啊!」

  苏婷婷娇笑轻唱,推他一把,说:「你不是一家之主吗?不问你问谁一你不
答应,我这做姐姐的,也不敢放肆呢!」

  这一碗米汤灌将下去,小龙顿时心花怒放,慌不迭连声答应,舒臂拥住苏婷
婷,又要亲她!

  苏婷婷欲迎还拒,略事挣扎,最终却佯装气力不敌,投怀送抱,让他温存!

  俩人这一通款由,直谈了一个下午!

  庭院中有一座小楼。

  精致的小楼,好比一个纤巧的美女,婀娜在风雨中。

  小楼灯火正辉煌,雨下得并不大,烟雾一般随风飘飞,映着小楼中透出来的
灯光,有若一蓬蓬银色的粉末。

  梨花夫人剥得一丝不挂,懒洋洋躺在水里。

  水波的荡漾,反映在浴室的铜镜中,照照自己的身段。高耸的双峰,有如两
座关山,细细的腰,平平的小腹,代表少妇应有的迷人力量及本钱。

  圆圆的粉臀,两条细致光滑的大腿。

  中间夹着那迷人的,高高凸出而壹埂的小田地,细密而光滑的牧草,散布在
四周。

  从头到足,套一句现代语,无一不是上帝的杰作。

  她不但身材好看,该高的地方高,该细的地方细,而且皮肤也似羊脂白玉般
细润。

  她立着不动,一定像一尊完美的雕刻品。

  她望着自己的身段,心里觉得满意极了。

  炉子上还在烧着水,她又加了些热水在浴缸里,水虽然已经够热了,但她还
要再热一些。她喜欢这种「热」的刺激。

  她喜欢各式各样的刺激。

  她喜欢骑最快的马,爬最高的山,吃最辣的菜,喝最烈的酒,玩最利的刀,
杀最狠的人她曾经向闺中密友桃花三娘子这样说:虐待式、摧残式的做爱,一定
很够刺激,可惜,现在她还没有遇上这么一位男人。

  别人常说:「刺激最容易令人衰老。」

  但这句话在梨花夫人身上并没有见效,她全身上下的皮肤晶莹透剔,找不出
一线皱纹。

  她的眼睛像一泓秋水,笑起来令人心动,见到她的人,谁也不相信她已是四
五十岁的女人。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如豹。

  梨花夫人正是虎豹之年。

  虎是凶猛残暴的肉食动物,但是它「贪」,饥饿时,将猎来的食物吃得点滴
不剩,若猎物太大食不完,就衔入穴居慢慢再吃!

  四十的女人,是贪婪无厌,不是狠,她喜欢一次又一次的交欢,虽已吃饱,
但是还想再吃,这就是形容女人四十如虎的意思「贪」字。

  梨花夫人从不亏待自己,她懂得在什么样的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懂得对什
么样的人说什么话,懂得吃什么菜的时候喝什么样的酒,也懂得什么样的招式杀
什么样的敌人。

  她懂得生活,也懂得享受。

  像她这样的女人,世上并不多,有人羡慕她,也有人妒忌她,她自己对自己
也几乎完全满意了……只除了一件事。

  那就是寂莫。

  无论什么样的刺激,也填不满这份寂莫。

  其实,她并不寂莫,吃的、用的、住的,都是最好的,那只是说她的物质享
受。

  柔滑的丝巾磨擦到皮肤,总会令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愉快,但她却多么希
望一只男人的手。

  她所喜欢的是男人的手。

  无论多么柔滑的丝巾,也比不上一只男人的手,世上没有任何一样物体能代
替男人的手她痴痴的望看自己光滑、晶莹,毫无瑕疵的胴体,心里忽然升起了一

  阵说不出的忧郁……

  就在此刻,桃花三娘子进来了,后面跟看一个走路歪歪斜斜的年轻人。

  这人年约二十八、九岁,或三十出头一点,他的脸色苍白。

  桃花三娘子嫣然含笑,道:「不忘!你虽然恢复了,功力较前相差太远,若
想击败那个姓石的丑小子,没什么困难,娘特地请来梨花夫人助你一次功力。」

  原来这年轻人正是利用阿娟偷窥小龙武学,被小龙封闭了功力的天魔帮帮主
宫不忘。

  他失去功力之后,便找上了义母……桃花三娘子,在邪帮阴阳二极大法下,
冲开了穴道。

  梨花夫人泡在热水里,闪动长长眉睫,露出一双明澈如水的眼睛唇边含春,
轻轻一笑美人一笑百媚生,此刻梨花夫人的胴体,包在腾腾氤氲雾气中,宫不忘

  心里不禁一荡……

  桃花三娘子道:「请夫人成全他罢,小妹到室外替你们护法。」

  说罢,悄悄走了出去。

  浴室剩下梨花夫人、宫不忘了,两人沉默一阵,宫不忘道:「请问夫人,如
何助长在下功力?」

  梨花夫人眉角生春,含笑道:「还是用『魔女阴功』,当你我二人『交战』
之时,你以『九天罡』向内吸入,自然就助长你的功来。」

  她一伸玉手,道:「来!」

  宫不忘扶她出了浴缸,夫人那只白玉似的大腿已压了过来。

  特别是那一只大腿根部,在那个不小的花房四周,长满了茸茸的细草。

  宫不忘双手就在梨花夫人的小肚子上,以及花房四周,展开了挑战性的「按
摩」。

  夫人微低螓首,看看宫不忘那支粗大硬长的宝又已然竖起,遂将两片樱唇,
送到他的咀上。

  宫不忘微闭星目,吐舌尖至夫人口中。

  二人并肩迭股,亲咀吮舌,挑弄磨擦约有顿饭光景,粗大硬长的宝剑,紫棱
跳脑,红光鲜艳。

  梨花夫人浪笑的道:「你要注意行动了。」

  宫不忘道:「新人还没栽(不知),旧人本熟狮,宰羊啦!」

  梨花夫人没有吭声,整个娇躯压在他的身上,一阵揉搓,并浪浪的笑着道:
「你能保持闸门不开吗?我试看买!」

  说毕,一手放在夫人的花瓣上,先用一指拨弄着。

  梨花夫人的「小龙头」开了,向着宫不忘的手指向外流出。

  说正格的,桃花三狼子找梨花夫人陪宫不忘练功,还真找对了人,她人长得
美,皮肤也又软又嫩,但毕竟是贪得无厌的虎豹之年,她可以持续。

  宫不忘用整只的手扣拉她的花蕾,弄得她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她才颤声娇语
的说道:「你的手!快一点拿出来,我……格格……快……快……我有点混身痒
啊!」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点断续。

  宫不忘抽出湿滑滑的手,问追:「我们怎样的用功?」

  「我们到床上再说吧!」

  宫不忘可没有理她,站在浴缸边,抬起梨花夫人一条腿,单手握住宝剑,插
入夫人的剑鞘。

  「噗嗤……」一声。

  由于梨花夫人小龙头早开,故宝剑插进,毫无半点难入之势,「噗」一下,
就插进去了五分之三。

  梨花夫人浪声的叫道:「小鬼!这样的玩法,难过死了!」

  宫不忘不理她,一只手托看她抬起的小腿,一只手搂看她的腰肢,一开始就
连续「牺牲打」,迫得她疲于奔命的「接杀」!

  渐渐地,梨花夫人双手抱住宫不忘的屁股,身子像橡皮糖一样,摇摆更合。

  宫不忘施展「九天罡」,深刺浅出,忽慢忽急,直杀得她哼声不止。

  梨花夫人忽然娇躯一顿,银牙紧咬,像是要流的样子,急急的喘着气,唷唷
道:「小鬼……这样弄我浑身难受死了……」

  「格格……不行……冤家……我要流……流……」

  第二个「流」尚未落音,身于连连打闪,双手抱得官不忘更紧了些,螓首伏
在他的肩头,真的流了!

  像洗衣机排水,一股一股肥皂泡沫冲了出来。

  这样快?宫不忘吃吃笑看。

  梨花夫人有声无力的,半带娇羞的说:「那我们睡下来再说吧!」

  宫不忘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抱起梨花夫人走入卧室,把她慢慢的放在床上,自己爬在梨花夫人身上,
一阵子纵挑横拨,时而轻叩篮板,时而两边跑篮,忽而来个「空心球」,一鹄中
的。

  梨花夫人躺在床上经他这一阵子旁敲侧击,又掀起另一个高潮,好似手软筋
酥。

  她浪语娇喘的呼道:「我的乖忘儿……格格……快……快活……」

  「格格……亲哥……我简直要痛快……快死啦!」

  梨花夫人在下面微睁双眸,瞟了宫不忘一眼,哼哼看说道:「小鬼……你要
赶快用功……用功……」

  「格格……我真快死……我……我……你真妤……顶住我的花蕊研磨……格
格……就……就是那里……哎呀……我要流……」

  她说看说着,鼓起小肚子,又流出来了。

  这一次比刚才更多,更黏糊。

  宫不忘运足了九天罡猛力抽还看,只听得「叭唧」、「噗嗤」的声音,响不
绝耳。

  而一股一股的水流,直由他的剑尖向丹田里贯进去。

  梨花夫人轻嗯,并不因山洪爆泻而减低她迎合的动作。

  她让他抓住她的双峰,用力的握弄,肥大的臀部,微离床铺,狠命的摇摆,
娇声的浪叫宫不忘提足真力,力贯阳货,狠命的往里面顶撞!挑拨!冲刺!

  梨花夫人摇晃看身子,两手死抱住他的屁股,好似怕他走了似的,额角上现
出汗珠,秀发也有点散乱。

  导阴归阳!这是魔法中输功的最高法门,尤同佛家的「提糊灌顶」,两者有
异曲同工之妙。

  深深的刺,轻轻的抽!

  研磨看花蕊,慢慢收气吸腹,吸收梨花夫人放出来的津液。

  于是,她又哼哼唧唧的叫起床来。

  「格格……我已经流过两三次……的水……」

  果然不错。

  魔功的确有过人之处,宫不忘那根宝剑,疯狂的猛打急攻,平刺、上刺、下
剌,后上刺、探刺、抡劈刺……

  由于他的勇猛,更迅速推动起梨花夫人那业已泛滥的欲念,因此她更放肆、
更疯狂,更淫荡的和他合作协调的颠簸筛动起来。

  「格格……我受不了……格格……顶住它……用力吧太好了……小鬼头,格
格……我要流啦……嗯……好……」

  她喃哺不停的由衷赞美着他,由于她的赞美,使他变得更为勇猛疯狂。

  她全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住的发抖、浪哼、哆嗦!

  宫不忘尽量的挺直宝剑,插到夫人的花房的底端,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并吮
看她的舌头她眯着双眸,尽情的消受这片刻的快乐,她说不出这乐趣的滋味,却
能实际的享受、同味。

  半晌……她才娇喘着哼道:「小鬼头,快点用功,不要浪费好机会……」

  他用宝剑抵住她的花蕊慢慢的研磨着,蛙口一吸一吸的竟和小孩吮乳一样,
在吸真气梨花夫人送过一个玉吻之后,软语轻声的说道:「小鬼头,来吧!我们
一齐通过『攻击发起线』!」

  说罢,首先发动攻击,圆圆的肥臀,又开始晃动。

  宫不忘运气完毕,见她又开始晃动肥臀,遂也毫不客气的晃动起来。

  「格格……小鬼头……不要多说话……嗯……」

  「你痛吗?」

  「不……不……不痛……你狠力点……格格……小鬼头……尽管用功……」

  梨花夫人狠力的扭着她的屁股,双腰像一对螃蟹钳紧紧扣住他的腰身,断断
续续的说。

  「你真好!」

  「死相,光说不练光卖一张咀,快点!」

  「是!遵命!」

  他也开始用力。

  「格格……亲弟弟……活祖宗……我又……又不行了……哎哎……你真是高
杆……太……太会插……我要……要流了……」

  「你流……你流……」

  宫不忘赶紧闭住气,抬头收腹,不敢再出声音,他知道,否则功亏一篑,而
不可收拾。

  这一回合,梨花夫人流的水特别的稀薄,但她所得到的快乐却比往次更大,
看她欲仙欲死的样子,其实无法用笔来叙述。

  这一个回合下来,夫人闸门放水四次,而宫不忘依然没有出一次。

  魔功的确不可思议,二人经过「导阴输阳」的「阴阳二极」的行动,宫不忘
已经灵台清明,与前判若两人了。

  于是……翌日,天魔帮发出了天魔帖,邀约石小龙于重九日决战金陵。

  消息不迳而走,武林自巢湖除蛟事件平息后,又掀起了另一热潮,但是,石
小龙是谁,却没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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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前舱梅凌霜与府小兰,曾见苏婷婷进入后舱,便皆识趣的移至船首甲板
表面上观看河景,事实则暗察是否有可疑船只,踪蹑前船!

  梅凌霜见多识广,目力又佳,不多大功夫,便发现有三只梭形小舟,十分可
疑!

  那三只小船,若真是渔民,而不在河中作业,却一迳鼓桨南下?

  再者那伙人一个个身体精壮,双目神光充足,一望而知,最起码也练过几年
功夫。

  梅凌霜这一发现,暗自冷笑一声,却并未放在心上,只和府小兰有一搭没一
搭的闲话家常。

  府小兰芳心里十分烦燥,她目睹别人双双对对,更加触景伤情。

  半天过去,舟行平稳,河水无波,日暮时分,便已到达长江河弯交叉之处,
依傍着裕溪小镇,停泊了下来!

  梅凌霜嘱咐小龙道:「冬夜怕有些小贼,要动前船的念头,夜里只管安息,
老身与兰儿两人,足可应付裕如了!」小龙唯唯答应,略谈片刻,便一头钻进后
舱去了!

  苏婷婷与府小兰携手步出甲板,细声谈笑,突然府小兰似猛的想起什事般,
啊一声,说:「姐姐真对不起,妹妹只顾得与你谈心,到忘了还有一位,也须要
你呢。」

  苏婷婷嗤声笑骂,道:「小鬼头心眼真多,谁是他呀?」

  府小兰扮个鬼脸,说:「哎呀一妹妹又不是瞎子,难道还看不见,一下午姐
姐和谁在一齐吗?」

  苏婷婷蓝眸一转,嫣然而笑,追:「妹妹还说呢!你猜今天一下午,他对我
说什么吗?」

  府小兰讶然摇头表示不知,苏婷婷对看她神秘一笑,说:「妹妹你不晓得,
这一下午,他老是在我面前说妹妹美如天仙,人见人爱,他还说……」

  府小兰玉面一红,呶唇不依道:「姐姐你拿妹子开什么心?不要说妹妹不及
姐姐千倍,便是能及,他也不敢在姐姐面前说这种话啊!」

  苏婷婷煞有介事的说:「妹妹若不信,可以亲自去问,他不但说妹妹漂亮,
更还说妹妹温柔可爱,动人之极。」

  府小兰就是不信,苏婷婷无奈,又进:「唉,妹妹不晓得,他家一门五老,
只此一子,所以每一位长辈,都希望为他成一房媳妇。」

  顿了一下,又说:「只是他生就绝世丰姿,眼界大高,因此责令他出外来,
自己访求!」

  府小兰第一次听到这事,稀奇得不得了,不由默默瞪大了眼,静静谛听!

  苏婷婷瞥见府小兰的模样,暗暗窃笑,却故意「唉」声叹道:「不瞒妹妹说
姐姐我虽则已与他订了亲事,却也不能阻止他再找别的女人。」

  苏婷婷想了想,又说:「像他这种人品,既便真能独占,日后说不定也会遭
到天妒。」府小兰暗中并不同意这话,虽然她不能否认小龙之美,但若论品德,
谁有能比得上龙哥哥呢!

  苏婷婷又道:「妹妹你也是女人,姐姐我虽不敢起什么妒忌之心,但总认为
让毫不相干的姑娘插脚进来,却不见得便见容于人呢!」

  语声一顿,又起:「妹妹不弃愚姐,结为知己,所以姐姐也不拿妹妹当作外
人,同时,姐姐还有一个私心。」

  府小兰好奇的看她一眼,苏婷婷乃附耳低语道:「我想他和姐姐都如此喜欢
妹妹,如果妹妹能屈尊降贵,则不但使他如获异宝,便是姐姐我,也高兴非凡的
啊!」

  府小兰玉颜一红,霍然抬头,正色低声道:「姐姐错爱,妹子万分感激,无
奈妹子另有苦衷,只好辜负姐姐这一片心意了!」

  苏婷婷芳心暗赞,却故意诧疑道:「怎么?妹妹已有了心上人吗?」

  府小兰双颊染红,垂头不语,苏婷婷促问数通!

  府小兰方才缓缓的点头,却连玉颈都羞红了!

  苏婷婷心内好笑,故意「哦」然恍悟,道:「是石小龙吗?他多丑啊!他怎
能配得上妹妹的花容月貌呢!」

  府小兰见她轻视心上人,顿时浑身不自在,道:「他虽然丑些,但品德却万
非世人能及,妹子虽则年幼无知,却并不以貌取人!」

  苏婷婷「唉」声叹道:「人各有志,妹妹心意即决,姐姐也不能强人所难,
唯祝福妹妹,早偿心愿了!」

  府小兰想及龙哥哥,不知身在仍处,芳心黯然,目注远天夕阳晚霞,不由一
阵心酸,默默无言!

  当夜就寝,梅凌霜盘坐在一张大木椅上,垂目调息,却迫着府小兰与苏婷婷
登榻入睡一她二人心中各怀心事,自然都睡不着,不过,为着不愿惊动梅凌霜,
连翻身都尽量避免三更时分,梅凌霜倏忽间飘掠穿窗而出,身形疾捷宛如灵猫,
毫无一丝龙钟之态,向岸上扑去。

  舱中躺着的苏婷婷与府小兰,不约而同的霍然坐起。

  二人对视,默默一笑,各以最快速度,看上衣衫,双双一掠,便皆已飘上了
三丈之外的河岸。

  二人沿河岸跟踪着梅凌霜的去向,并肩驰奔月光下但见一白一碧两进轻影,
去势如飞,利时间便已奔至江边。

  梅凌霜自然发现了这双女儿,亦跟来了,她同头打个手势,不让两人轻举妄
动,同时又指指江中,表示注意那里!

  苏婷婷目力极佳,运足一瞧,原来此际江中划来三艘小艇,破浪如矢,不但
快急,举浆落桨,更是错落有序,不带丝毫声响!

  这时,那三只快艇,已并排转进河弯,一迳向王敬实泊船之处驶去!

  梅凌霜回身沿岸,藉河边丛树芦苇荫避;一路鹿伏鹤行,驰向来路。

  苏婷婷与府小兰,不甘落后,自然也跟了同来!

  那三艘快艇中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悄悄靠近王敬实乘坐的单桅客船,
其中一人,站起来一打手势,霍的长身向船上扑去。

  那知他方一动作,单桅上顿时响起一阵破锣般刺耳笑声。

  这笑声不仅刺耳难听,更远响亮之极,尤其在此万籁无声的静夜之中,突然
爆发,真恍似暗雷响空般,惊人心魄!

  快艇中人,一闻笑声,霍然大吃一惊,身形一顿,反手抽出背后兵刃,暴喝
声:「上。」但见那快艇中九条大汉,各个学样抽出随身兵器,齐齐恍身向船中
扑去。

  隐在岸上的梅凌霜与苏婷婷、府小兰,可也被突如其来的笑声,吓了一跳!

  单桅上那人,一瞥见众人跃入船中,顿时住笑,暴叱道:「站住!」

  喝声中,立在单桅之巅的人影,突的迎风一晃,一头栽了下来。

  头顶离地不足三尺,不知使的是什么身法,竟然在错然之间转成头上足下,
毫无半点声息的落在船板之上,显出个青衣化子。

  那化子面孔团团,长眉暴目,狮鼻海口,颔下无须,年约五旬上下,满面笑
容,和气之极。

  快艇中人,一个个劲装裹体,黑巾蒙面,手提各种不同的兵又,气势汹汹,
跃跃欲上。

  但一看清桅杆上落下的化子,都惊得倒退半步,目闪惧色。

  岸上藏身的三人,看清来人,府小兰首先惊「咦」一声,小声对苏婷婷道:
「这跛丐怎么来啦!」

  苏婷婷微「嘘」作势,不让她出声,一双妙目,直盯在跛丐身上。

  跛丐暴眼一翻,威棱四射,面上笑容霍敛,鼻中一「哼」道:「诸位深夜驾
临鄙船,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所为何事?」

  那干人深知笑面跛丐远在三十年前,既以「弹指神通」,传名大江南北,为
人守正不阿,嫉恶如仇,正是黑道克星!

  此际他突现侠踪,显然已看穿了他们的用心,故意阻挠。

  故此来看,今晚八成是成事不足了!

  不过,他等也深知笑面跛丐的习性。若脸上一无失意,则任凭他说得多们严
厉,皆不致伤人性命!

  故此,那一干蒙面人,一瞥笑面跛丐,脸上的笑容尽收,顿时都放了一半的
心。

  这干人方才将心放下,互相一施眼色,其中一个手执文昌笔的,踏前一步,
虚虚拱手,哈哈一笑,道:「在下等不知老前辈驻驾此船,冒昧打扰,衷心深觉
不安。」

  微微一顿,又道:只是在下与北道群雄,闻得有一批珍贵宝物,经由此船,
流入南方,在下等深恐有所闪失,为南方绿林所劫,故此也才连夜赶来,欲奉劝
主人,稍许忠言……

  J笑面跛丐优闲的站在中央,双目微瞌,面上仍无笑容!

  四周另八位劲装大汉,除笑面跛丐对面的二人,其它三面,均悄悄向中央挪
动。

  在岸上的苏婷婷与府小兰,芳心中都不由暗暗为笑面跛丐担心。

  皆因,看清形来人不但未被笑面跛丐的名头吓退,相反的竟还有群起围攻之
势!

  就在此刻,那人双手虚拱,道:「若前辈无何教诲,请容告辞如何?」

  语毕,喝一声:「走」字。

  喝声出口人都非但不走,双掌乘这一拱一合之隙,文昌笔分执在双掌之中,
猛的一分,带起两缕锐风,直向笑面跛丐胸前「期门」、「章门」

  两大死穴上插了下去!

  同时间,另外六人,分三面疾捷扑至,刀剑并举;锐风啸声,各施全力,挥
舞起团团寒光闪电,普天盖地般,向中央压来!

  苏婷婷另有用心,府小兰义愤不平,双双不约而同,娇躯疾起,齐齐向船上
扑去!

  若按武学长规,这六人功力不弱,相距又近,同起偷袭,虽大罗金仙,在这
无备的情景之下,也必会闹个遍体鳞伤,死于非命不可!

  熟料那笑面跛丐,机警异常,外表上虽然无备实则早已蓄势运功以待多时。

  就在那众人剑刀方举,二女身形方起的当时,突然双目大开冷「哼」一声:
「鼠辈可恶!」双掌同时一挥一抓,身形晃处,场中顿失去他的踪迹!

  那六个蒙面人霍然大惊失色,拚命用力收住招式,各舞刀剑,护守上盘。

  瞬目间,适才在笑面跛丐前左的两个大汉,此际不但是蒙面黑巾丢失不见,
在间不容发的危急时,点中麻穴,挺立当地,动都不动!

  这一来,另七人各惊出一身冷汗,徨然四顾之间,尚未瞧见笑面跛丐的身影
落在何地,岸上娇叱带来的两条纤巧俏影,已然飘落身边。

  七人已成惊弓之鸟,齐声暴吼,将刀剑乱舞起来!

  人影晃动间,「叭」的一声,各个颊上一痛,这才体会到,连蒙面黑巾,带
口中牙齿,都打脱了下来!

  若论功力经验,那九人纵横江湖,称得上经丰识广,虽则比不上苏婷婷与府
小兰得天独厚的绝学武功,合七人之力,多少也能支撑一、二十日。

  只是他等一上来,便被笑面跛丐,来了下马威,举手制住二人。

  及至岸上传来叱声,更加认定对方早有埋伏,一时心颤胆破,不由自乱了阵
脚!

  二女恨群贼心肠毒练,口是心非,一上来便展绝学,倩影飘忽,指东击西,
故此不及数招,便已将群贼击伤落水!

  府小兰娇躯未停,凤目微瞥,已认出被笑面跛丐制住的两人,竟然是「文昌
诸葛」龚人杰,与「阴面判官」韦永成二人。

  这二人她在巢湖曾经见过,那时他们乃是应巢湖孤山寨寨主,浪里蛟王占元
的邀请,共谋入湖斩蛟。

  王占元死后,府小兰便未再看见这文昌诸葛等人,那知他竟然鬼鬼祟祟的带
人前来打劫府小兰顿时娇嗔大发,纤掌一举正欲将他击下河去,为民除一大害,
突闻头顶桅杆上一声「且住」,霍地又落下一条人影!

  她一听这破锣也似的声音,知是笑面跛丐,纤手应声收回,晃身后退至船左
弦边!

  原来那笑面跛丐,一招隔空点穴,制住两人,纵身又复拔上杆头。

  他瞥见两位姑娘大展雌威,瞬息间将群贼击落河中,却只见有人下沉,不见
有人浮上。

  这刻见府小兰还欲将两个穴道受制的人也击下去,心头颇不以为然,故此才
出声拦阻。

  笑面跛丐落在舱面之上,挥掌在两人背后连拍两下,那文昌诸葛与阴面判官
的穴道,顿时被他解开!

  文昌诸葛平素里机诈百出,但如今面临生死边沿,却早已吓呆了!

  此际,他血气方活,转头便想逃跑,熟料,失面跛丐大喝,道:「站住,想
走可没来时这般容易……」

  文昌诸葛龚人杰闻声惊醒,忙即乖乖的停住不动,冲着笑面跛丐胁肩谄笑,
道:「老前辈开恩……」

  笑面跛丐冷笑一声,撞:「别说好听的了;还不快去救你的狐群狗党,真忍
心让他们替你送命?」

  龚人杰,最鬼诈多谋,闻言一怔,付道:「这老不死的怎么变了性,几时听
他爱惜人命来着!」

  想归想,却不敢待慢片刻,只见他双笔一插,「噗嗵」跳下河去一阴面判官
韦、永成,不待招呼,登时也随后跃入河中!

  不多时,他两人将沉在河底之人天上小船,但见那些适才生龙活虎般的精壮
大汉,一个个腹涨如豉,两眼翻白了!

  笑面跛丐,跛足一动,便想过去助他二人救助。

  苏婷婷娇躯一掠,将他拦住,道:「这种人自作自受,前辈何必多事,让他
们自生自灭去吧!」笑面跛丐顾盼一眼,果然停步不前,转身踱到另一边去了!

  府小兰心中煞是奇怪,皆因若苏婷婷非与那笑面跛丐有何渊源,早先相识,
以笑面跛丐的怪异性情,岂能听信苏婷婷的劝告?

  小艇上文昌诸葛与阴面判官,忙得团团乱转,一会为这个推拿挤水,一会为
那个上药裹伤,忙得满头大汗,连自己身上的水湿也顾不得了!

  良久,落水的七人……回醒过来!

  笑面跛丐,掠至船弦之右,说道:「以你等行径,本应……斩除,但我跛子
念在上天好生之德份上,暂且绕过这遭,下次再若遇上尔等怙恶不悛,可没这等
便宜事了!」

  说罢,微微一顿,喝道:「还不快滚!」

  文昌诸葛等人,闻言不由暗自庆幸,这煞星突发慈悲,转变了情性,不待话
罢,早都强忍看身上伤痛,挣扎坐起。

  笑面跛丐的滚音未落,龚人杰不由暗自庆幸,各各执起桨来,将船划退,往
来路江中驶去!

  笑面跛丐回头瞧瞧两位姑娘,微微点头,身形顿起,扑向四丈之外的河岸树
巅!

  府小兰原先以为他阻止自己,是有话要向文昌诸葛询问,故而退到一旁。

  熟料他竟将群贼一齐放走,顿时十分生气,忖道:「这跛子虽是成名前辈,
却也用不看这般强横啊?怎的连一句招呼都不打呢!」

  此刻,再也忍不住,晃肩追踪上岸,娇呼道:「跛丐留步!」

  笑面跛丐停身树巅嫩枝之上,回头见是府小兰,微微一怔,发出破锣般刺耳
的声音,笑道:「姑娘有何见教!」

  府小兰见他立身枝头,以为他意在卖弄轻功身法,更是气上加气不甘示弱,
纤腰一拧,缓缓落在跛丐面前五尺处一枝细枝尖上,娇躯颤巍巍不住颤动,衣袂
随风翩飘,若似天仙果然不同凡俗,这一手乃轻功之最,名曰「风颤绿荷」。

  府小兰虽非昔比,但如今施展这一绝顶轻功,火候犹不够,只能将真气串体
游走,却不能分心两用,开口说话。

  笑面跛丐目睹她娉婷美姿,哈哈敞声一笑,赞道:「好身法,果然妙绝人寰
不愧名家之后!」

  本来是衷心赞叹之词,但出于跛丐破锣喉咙,听在府小兰耳中,反当他有心
讽刺!

  只气得府小兰粉面一红,无奈却开口不得,正在僵着,突听树下咱起一阵苍
老语声,道:「兰儿下来,跛老兄你也下来会会我老婆子吧!」

  府小兰狠狠瞪了笑面跛丐一眼,翩飞如蝶,一掠下树而去。

  笑面跛丐一瞥府小兰的目光有异,又闻得树下的梅凌霜的口气不善,暗叫一
声:「糟糕。」

  无奈一时又不便示弱,只好应声翻下树去!

  梅凌霜双目如炬,打量看跛丐,道:「跛丐可识得我老婆子吗?」

  失面跛丐双手一拱,笑道:「梅女侠的大名,如雷灌耳,老跛子心仪已久,
今得识荆。该属三生之幸……」

  梅凌霜挥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跛子你不必卖狂,你既然自以为很了不起
老婆子自不量力,倒想讨教一番!」

  原来梅凌霜因自己未能察出他的行踪十分懊恼,及至见他对兰儿态度傲慢,
出语讥讽,顿时勃发怒火,显身挑战。

  只听得笑面跛丐,哈哈一笑,道:「梅女侠名垂江湖,剑篮绝招,执武林绝
学牛耳,我老跛子那能当得起这讨教二字!」

  说罢;目光一扫惊愕迷茫,现于颜色的府小兰姑娘,又一拱手,道:「老跛
子尚有要事待理,梅女侠若无其它教诲,老跛子就此拜别如何!」

  梅凌霜见笑面跛丐竟不应战,言词委婉,心中之气渐渐消除。

  同时,她适才见识老跛子几手轻功,以及弹指神通,无一不是绝学密技,若
真个打起来,她并无必胜把握。

  笑面跛丐话音一落,梅凌霜神色稍缓,道:「老婆子只是心仪名家,并无要
事……」

  笑面跛丐闻言,双手抱拳一拱,抢先遗:「如此跛子告退,天魔帮发下天魔
帖邀请石小龙,届时定有一番热闹,是时,行再相见……」

  话声里,去若飘风,瞬息消失人树丛暗影去了,府小兰本来盼望着师父出手
教训那跛子一顿,但偏偏跛子溜滑,不肯接战,尚未容得她出言相激!已跑得无
影无踪。

  只见她恨恨地一跺小蛮靴儿,娇声啐骂道:「这跛子欺软怕硬,真是可恶。
下次再遇上姑娘,非好好训他一顿不可!」

  梅凌霜瞥见小爱徒娇憨之态,老怀骤开,伸手抚着她的柔发笑看劝道:「乖
徒,你休要小瞧了这位跛子,真打起来,为师也不见得有把握赢过他呢!L府小
兰哼道:我不信跛子会有这大本事,上次在白石山,龙哥哥弹指神通,当场就把
这跛子给镇住了……」府小兰起初是兴高彩烈,但话到后来,却不由有点儿语音
发颤!

  梅凌霜知她又想起那丑小子来了,忙会开道:「好啦一快回去睡吧,折腾了
半夜,师父可有些累了!」

  府小兰知道师父的用意,便也不再多说,随在梅凌霜身后,掠上坐船!

  苏婷婷早已回船,将二人迎入,笑道:「今晚真怪这老跛丐大闹了一阵子,
虽然把贼打跑了,睡着的人倒未吵醒呢!」梅凌霜师徒也觉奇怪,皆因这一阵吵
闹,真可说声传十里,怎的小龙和王敬实所雇的四位镖师,也不曾出来看看呢!

  梅凌霜心头一惊,叫声:「糟糕。」起身便往外走。

  苏婷婷见状,一手将她揽住,道:「伯母别去啦,适才婷儿都已察看过了,
并无什么异样,他们都睡得很熟,好象多少天没有睡过的样子!」

  梅凌霜百思不解其故,皆因那四个镖师,无论功夫多差,也必然应有一丝机
警感觉吧!

  像这般鼾睡若死,岂非可怪?

  苏婷婷知她想的什么,便提示道:「据婷儿想,可能是笑面跛丐做了些手脚
吧!」

  这是唯一可以解释得通的,梅凌霜与府小兰,在无可如何之下,便也信了。

  其实,若细细一想,笑面跛丐为保护王敬实宝珠无恙不愿将他等牵入漩涡,
故而点了他们的睡穴,却有可能,但他为何也点了小龙的呢?

  也幸亏梅凌霜未往深一层想,否则她曾发现许多破绽!

  次日一早。苏婷婷梳洗完毕,悄步走到后舱门外,轻轻敲门,小龙在里面应
道:哇噻苏婷婷推门而入,一瞥小龙尚拥被高卧床中,随手关起舱门,娇笑悄声
道:「还不起来,太阳快洒着屁股啦!真懒!」说着,纤手一指,道:「你看,
船都开啦!」

  小龙痴痴凝望着她,朝霞自窗中映照在她的脸上,倍增娇媚可爱,忍不住伸
手拉起纤纤玉手,道:「昨晚人家差不多彻夜未睡,现在补一觉都不行吗?」

  苏婷婷见他那副委屈样儿,一歪身坐在他的身畔,纤手轻拍他的身上,幽柔
无限的道:「乖弟弟,姐姐错怪你啦!好好再睡一觉吧!」

  小龙「嗤」的一笑,一臂拥住她的纤腰,道:「哇噻!那姐姐也陪我睡一觉
吧!」苏婷婷怕被别人看见不雅,急进:「快放手,窗户开这么大,怕兰妹妹看
不见吗?」

  小龙却不肯放,道:「哇噻!那么把窗户再关上好了。」?苏婷婷无奈的一
叹,道:「唉!真磨人,好,你放手,让我去关上窗户!」

  小龙信以为真,将手放开,苏婷婷却不关窗!反而开门出去,站在门外,得
意的眨眨眼睛,说:「快起来啦!伯母在等你吃饭呢。」小龙将头一蒙,在被中
嚷道:「哇噻!我不吃啦!你告诉她们我头痛!」

  苏婷婷瞥见他使出小孩性子,正感无可奈何,突然间灵机一动,转眸一笑,
也不理他,迳自为他带上房门,回归前舱!

  前舱大桌上果已摆上早餐,梅凌霜与府小兰坐在桌边,正等看她俩用饭!

  苏婷婷柳眉微颦,道:「伯母请先用吧!龙弟弟有点头痛,还未起床呢!」

  梅凌霜对小龙特别关心,听说他的头痛,便要过去探望,苏婷婷神秘的瞥了
府小兰一眼,忙劝阻道:「婷儿刚给他服了点药,没什么要紧的。」

  三人用罢早餐,苏婷婷急忙将府小兰拉到船头,低声悄语道:「妹妹,你知
道弟弟害的什么病吗?」

  府小兰茫然望看她,摇了摇头,苏婷婷缓缓念出道:「相思病。」

  府小兰的粉颊,没来由骤的一红,嘻笑道:「是啊!他一定是想姐姐想得病
啦!」

  苏婷婷,纤指指看她的鼻尖,正色道:「不是我,是你!」

  府小兰顿时又羞又气,一跺小靴,回头便要离开。

  苏婷婷一把拉住她,幽幽的说:「姐姐这话可没有骗你,他,他实在喜欢妹
妹,唉!难道妹妹一点都无同感吗?」

  语声一顿,又追:「姐姐……姐姐有个不情之请,便是希望妹妹,看在姐姐
面上,去看他一次。」府小兰经不起苏婷婷的再三要求,勉强答应,道:「好,
妹妹答应姐姐的请求,只是,妹妹也有要求,就是求姐姐把石小龙的事情,告诉
妹妹一点。」

  府小兰一提到石小龙,芳心中又羞又悲,粉面霍红霍白,凤目中亦含上了两
颗晶珠!

  苏婷婷见状,顿时觉得不该这样捉弄这位天真纯洁的小妹妹。

  但要见风转舵,现在却还不是适当时机!

  只好拥住府小兰的纤纤细腰,诚挚的道:「好,姐姐一定尽量使妹妹满意就
是!」

  府小兰强忍心酸,低声道一声谢,莲步轻移,立时依言去看小龙!

  小龙躺在床上,枕着两肱,痴痴的望看舱顶,一听舱门轻响,以为是苏婷婷
回来了,顽皮一笑,爬下床来,只穿看一身长长的睡袍,悄悄的藏在门边。

  船舱缓缓而开,正好将他与门外进来之人隔开。

  小龙在门后微闻一声轻咦,猛的一跃而出,伸臂便抱,口中叫道:「哇噻!
看你往那里跑……」但,一语未竟,目光到处,只见那翠影婷婷,却是府小兰!

  这一惊,非同小可,顿时惊得呆了一呆,直等到纤腰入抱,方才觉醒!

  府小兰勉强进舱,推门不见小龙在榻,方自讶异,霍听得小龙没头没脑的一
句:「哇噻!看你往那里跑。」不由也猛吃一惊,但同时芳心一动,感觉这声音
十分耳熟,像煞心上人龙哥哥所有,顿时也呆了一呆。

  直到她纤腰猛被搂住,才回味过来,不由得又羞又气,猛的一挣,反手就是
一掌。

  但闻得叭的一声,府小兰回身一瞧,小龙呆呆的站在地上,雪白的左颊上,
清清楚楚的印看一个纤红的五指手印!

  这一掌,完全是自然的生理反应防护,根本未经大脑考虑!

  此际,看清小龙的神色,芳心又觉得不忍,幽幽垂头,道:「对不起,公子
病好了吗?」

  小龙可真有点被她打得傻了。

  他实万万想不到,眼前这娇滴滴的兰妹妹,会出手打他。

  他虽则武功盖世,反应灵敏之极,却在此失神的刹那之间,被她扪个正着。

  府小兰瞥见小龙俊里傻气的盯着自己,既不答话,也不移动,只当他是真得
了相思病。

  心中顿时焦急万分,手足失措,狠狠的一踩足,追:「喂,你怎的嘛!」

  小龙被她一叫,同时瞥见她这副熟悉的焦急娇欲之态,顿时还过魂来。

  他伸手摸摸左颊,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兰妹妹,你请坐吧!」

  这时,小龙他因在感觉上十分熟悉,故一时忘却自己现状。

  府小兰却当他是在疯言疯语,一听他叫得这般亲切,芳心中又气又嗔,狠狠
的白他一眼,纤手指指他的身上,立时扭头他顾!

  低头一看,自己衣衫不整,顿上立显羞红,忙跳回榻上,用被盖好呐呐道:
「哇噻!兰……兰……」

  他一时不知,是叫妹妹,抑或「姑娘」适当,连叫了两个「兰」字,下面却
接不上来!

  府小兰以为他在发呓语,转身冷冷的望他一眼,又复冷冷的说道:「公子,
请多珍摄,府小兰告退!」

  说罢,不等小龙同答,转身昂首傲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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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小兰回到前舱,立即将苏婷婷拉到外面,道:「姐姐,我已实行过诺言啦
现在该轮到你啦!」

  苏婷婷见她双颊无欢,心知两人没有谈妥,微一沉吟,道:「妹妹,既然你
执迷不悟,姐姐也不能瞒你,那石小龙,他,唉!他……」

  苏婷婷其实是犹豫是否现在就指破小龙的身份,见状灵机一动,道:「他并
没什么,只是在感情上,他虽则喜欢妹妹,却还有其它纠纷,所以他……」

  府小兰「啊」了一声,泪珠滚滚而下,幽怨的道:「他,他另有心上人?」

  苏婷婷拥住她,道:「这是事实,只要妹妹能退一步想,姐姐我也愿意协助
妹妹结成良缘的!」

  府小兰俯在苏婷婷的肩上,呜咽而啼,一百个念头,同时都兜上她的心头。

  她不愿相信苏婷婷所言属真。但另一种对于龙哥哥的崇拜与爱怜,却又令她
觉得,即便是分享些许,也比完全得不着好。

  她一时陷入了矛盾之中,连自己也不清楚到底须要怎样。

  她不停呜呜而啼,将心底的悲痛与矛盾,全化在眼泪之中。

  苏婷婷深深的体谅到她的处境,而她自己也正陷在难言的苦衷之中。

  梅凌霜在舱里看见外面的情形,十分肉疼,但她知道这类儿女之私,最好是
让两个年龄相若性情相投的人儿,互相开导解决。

  府小兰哭了半晌,悲痛渐平,她抬起泪眼,细声问道:「姐姐,你愿意替妹
设法,让妹先见他一次好吗?」

  苏婷婷见她可怜楚楚,芝心不忍,几乎冲口要告诉她事实真象。

  但转念问,又复忍住,忖道:「不行,她现在若晓得了事实真象,岂不误会
我有意戏弄于她?再说她尚未表示让步,若一旦明白,不愿容我,岂非是更伤脑
筋?」

  府小兰见她不答,忍羞又问了一遍,苏婷婷方道:「好吧,等我们抵达黄山
我一定设法找他来便是!」

  府小兰感激的道:「姐姐对妹子这么好,真是令人感激万分,妹子。」

  苏婷婷微微一笑,接口道:「只要妹妹日后也像今天一样,对姐推诚相见,
不存隔阂,就令姐姐安慰快活了!」

  府小兰不加思索,立即应承道:「姐姐放心,妹子非忘恩负义之人,岂能以
怨报德,日后姐姐但有须用妹妹之处,只管言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苏婷婷嫣然一笑,方秋开口,却听府小兰又道:「姐姐,妹子另有些事,须
与师父下船,咱们半月后黄山始信塞再见好吗?」

  苏婷婷了解她此刻心情,怕小龙过份科经,有意避开。心中虽然觉得有趣,
却又不便点破,只得答应造好!

  府小兰抹去泪痕,翩然入舱,低声对梅凌霜说明下船之意。

  梅凌霜心虽讶异不愿,却又知强她不得,只好同意。

  于是府小兰立即便呀附驶船船家,靠岸停船。

  苏婷婷推门进去,一触小龙西上掌印,默默不乐的神色,芳心一惊急问道:
「弟弟你怎么了?」

  说着,已在小龙床上坐下,玉臂微抬,纤掌轻抚在他的伤处幽幽问道:「是
兰妹妹打的?这丫头真狠,唉……」

  唉叹声中,觉得煞是有趣,不由忍不住「噗」的娇笑起来!

  小龙霍一转头,避过颊上纤手,忿声道:「有什么好笑的,哇噻!她打我你
高兴是不!」

  苏婷婷从未见过小龙以这种态度对她,不由解释道:「我实在想不到这丫头
这么野蛮,我是为你好……」

  小龙坐起身来,气忿的道:「别说啦,我不明白,哇噻一你搞这鬼把戏,所
为何来?如今你假意和她结交,有朝一日,若是她明白过来,哇噻!我就不明白
你怎么做人!」

  苏婷婷螓首低垂,她那颗颗泪珠,却已串串而滴了!

  小龙微微叹息一声,语气消转缓和,抚着她的香肩,低声道:「哇噻!你不
能怪我说这些话,这些年来,我不仅心里敬你,也更爱你,不错,我过去曾与府
小兰相处数月,但我却一直拿她当做小孩子或小妹妹看待。当我晓得她竟然对那
么丑怪的人发生感情之时,便立即飘身引退而去,目前说来,府小兰心里虽有不
适之感,但日子久了若再遇上个合适的人?她一定能够渐渐的把往事忘掉了的!
但如今被你如此一来,不仅是画蛇添足,且将事态弄得更形复杂了!」

  苏婷婷细听小龙所言,虽则有些道理,却显然不了解自己的感情与牺牲。

  她觉得自己是受了委屈与冤枉,更不由伤心的哭倒在小龙的怀里。

  小龙说了半天,见婷婷姐姐愈哭愈伤心,心中又痛又怜,忙拥着她,柔声安
慰道:「哇噻!事情已经过去,也就算啦!咱们谁也别再放在心上,就当他没有
发生算啦!」

  苏婷婷享受着郎的轻怜蜜爱,哭声缓缓止住,半晌,抬头白了小龙一眼,幽
怨的道:「你骂完了吗?」

  小龙暗叫:「哇噻!糟啦!」,忙赔笑柔声道:「小弟怎敢责骂姐姐,适才
小弟只不过……」

  苏婷婷抢先道:「我不明白你把我看做什么人,我虽然无知无识,却还不致
于糊涂到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她气气汹汹,凌驾于小龙之上,小龙只剩下暗中皱眉的份儿了。

  苏婷婷知道适可而止,语气一转而为平和之调道:「我和府小兰相交,我是
诚心诚意的喜欢她,我愿意和她做一个推心置腹的姊妹……」

  小龙伸辩道:「哇噻!姐姐你这么做,日后并不见得能得到她的谅解阿!」

  苏婷婷凄凄一叹道:「日后她谅不谅我,责不在我,却全在你是否能体谅我
的苦心而定……」

  语音一顿,又复悲声道:「弟弟,我了解自己的处境与身世,你的家中尊长
众多,是否也愿意接受我这个异族之人呢?」

  「再说,古训以无子为不孝之最,老人家自身无能,却都寄望你子息繁多,
继承香烟,即使他们勉强接受了我,却也决不会以我一人而为满足,我虽不是善
于捻酸吃醋的人,却不得不承认,若日后长辈作主,为你娶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进
来,确会使我大大的感觉不堪。」

  小龙想想,她这种推测,却也是极有可能。

  苏婷婷继道:「与其让你将来被强迫去娶那些陌生无知的女人,不如设法拉
拢心腹,府小兰生得漂亮,文武两途也均不差,最难得坚贞不二,再加上与我又
合得来,所以我才心生结纳于她!」

  小龙至此恍然大悟,大眼中泛着感激泪光,注视着苏婷婷,一时不知应说些
什么,来表示自己适才的错误之火!

  苏婷婷同时也觉得心中酸酸,这其中一者是由于自己的牺牲,二者是体会到
小龙的感激,而觉得安慰值得。

  两人四只眼,泪目凝视,好半晌方霍的拥抱一起!

  苏婷婷幽怨尽去,欢愉滋长,轻轻的推开小龙,撒娇佯嗔的怨道:「人家一
片好心,拚命的替你拉拢娇滴滴美人,却被你没来由大骂一顿,你说,我气不气
啊!」

  小龙嘻嘻一笑,伸辩道:「哇噻!其实也错不在我,都怪那兰丫头,一大早
闯进舱来,没轻没重的就一巴掌,你看,到现在还没好呢!」

  苏婷婷拉他躺下,怜惜的替他轻轻揉揉,一边询问经过清形小龙照实直说,
尚未说完,苏婷婷已笑得打跌道:「这丫头真死心眼谁叫你不老实呢!活该!」

  小龙涎脸问故,苏婷婷便实说道:「我怕兰妹妹意志不坚,见异思迁,所以
故意试她,说你十分喜欢她今日得了相思病啦!求她来安慰你一番的。谁知。」

  接下去,苏婷婷将前前后后详述一遍,小龙一方面心中感动,府小兰的厚爱
不二,一方面又气苏婷婷太会捉狭,一翻身把她拉倒压住,道:「哇噻!原来都
是你使的坏,害我挨打,看我依你!」

  说看,猛的张口向苏婷婷樱唇上印去。

  这一阵狂吻,吻得苏婷婷透不过气来,娇失连连,小龙由上而下,从苏婷婷
的玉颈吻到胸前乳沟。

  小龙似是有意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苏婷婷那经得起小龙这份挑逗,小嘴连连娇响,顿上涌上一片霞红的热潮。

  「弟弟,不要……我受不了……啦……」

  小龙此刻已解开苏婷婷上衣钮扣,除去了小衣,张口合着一粒奶头又吸又吮
又咬的,另一只手去揉捏另一个奶头。

  「啊!龙弟弟……别咬我的奶头……轻点……好痛啊……格格……弟弟……
叫你咬轻点……你……你反而咬得那……那么重……格格……你真坏死了……」

  小龙吻吸吮过她的双乳一阵后,翻身下得床来,把她的双腿拉到床边,替她
除去「武装」,现在苏婷婷已是身无寸楼,全裸呈现。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裸体肉帛相见,但真正能够仔细的观赏桃源李洞都没有机
会。

  于是,小龙蹲下来仔细观赏,只见高突如白面馒头的小猫咪,充满了金黄色
亮丽的茸草,真扣人心弦。

  用手一摸,「沙沙」之声,不由叫道:「哇噻!好美啊!」

  「啊一弟弟……轻点……会痛啊……」苏婷婷被拉痛而叫了起来。

  两片肥厚紫红的赤贝内,一张一合的在蠕动,镶嵌着一粒玛瑙似的珠子,闪
着晶莹的光彩,美绝极了。

  水源地已开,溪水潺潺流了出来。

  小龙童心未泯,顽皮的伸出舌头先吹了一下那颗跳动的玛璃珠子,顿时传来
苏婷婷全身震抖了两三下。

  小龙一见,急忙再吹几下,震抖得苏婷婷大叫道:「喔!弟弟,不要这样,
格格。你真要婷姐的命了!」

  小龙并未因此罢休,舌头在溪口猥吮了一阵,再伸入,不时还咬吸……玛瑙
珠子,进进出出胡搞了一阵。

  「格格……要命的弟弟……姐姐……要被你整死了……啊……别再……别咬
那粒……花……生来……啊……我要流了……弟弟……你真要命……姐要……」

  苏婷婷浑身一阵颤抖,被小龙吹吮得酥麻,酸痒而不亦乐乎。

  小龙站起身来,把苏婷婷的两腿分开抬高,放在自己的两肩上,使她那幽口
张开,轻巧的身形一躬,已然兵临城下。

  他不敢太用力,先开始轻轻慢慢,然后再改为三浅一深,接着是六浅一深不
停抽插,使苏婷婷舒服得直叫:「弟弟,你是那里学来这么一套功夫……阿……
真要命……姐姐……好舒服……格格……用力一点。」小笼依言用力抽插,苏婷
婷扭腰摆臀来应战,麋战了十多分钟,小溪的水汨汨的流,一滴一滴的流在船板
上。

  「格格……好弟弟……好舒服……好畅快……用力……对……再用力……姐
姐……又……又要流出来了……格格……美死了……唱……」

  苏婷婷开了再谢,感到腰力不够,用手抓紧床垫,将整个肥臀挺正应战,出
汗淋淋,娇娇吁吁,是又哈又哼的叫。

  「弟弟……姐姐没有力气了……腿都被你抬得发麻了……快……快把我的腿
放下来……我实在……受不了啦……唉……要命的宽家……」

  女人就有这点长处,她的心花开了,泄了,死了,很快就会在不知不觉中,
复活还阳,挺身再战。

  这也就是女人能够征服男人的原因。

  女人办那件事儿的时候,婉转娇啼弱不胜情,只不过满足男人的好胜之心,
讨好男人争宠的一种手段罢了。

  不信你就看吧一:一小龙把双腿放下,将她四平八稳摆在床上,又开始吹起
「冲锋号」了。

  他的勇猛,再次挑起了她的情欲,她不愿被征服,于是她开始反抗了。

  像一个没有鞍缰的野马一样狂野,她要把骑在她身上的骑士颠翻下来。

  一个年轻力壮。

  一个善于驰骋。

  现在他们在「冲锋」杀声下,展开了「肉搏」了,渐渐,她的心花又朵朵开
了,那是谢了又再开……

  他已疯狂勇猛的冲刺,把她推上了欢乐的最高峰,她的身子不停的扭动哆嗉
着,她的纤纤玉指,在他的背上又抓又搔。

  「格格……弟弟……姐姐的命……今天一定会死在你的……手里啦……我要
死了……你……你就饶了我吧……格格……我快要被……你整死了……喔……泄
死我了……」

  小龙只觉得她的花蕊包着玉菰头,正在一爽一爽的吸吮,一股像泡沫的热液
直冲玉菰头而出,流得床单上一大片。

  头部不停的摆动若,垂落在枕头上的金黄色的秀发,也随着头部的摆动,在
左右蠕动着他自己也将达到巅峰了,为了使她更痛快,大屁股一起一落,拚命的
冲刺。

  「我要死了……你……你就饶了我吧……」

  小龙的大屁股猛的往下一压,苏婷婷「哎哟」一声尖叫,又杀猪的嚎叫道:
「格格……我要死了……你真的要整死姐姐……好弟弟……我不行了……」

  「格格……害死人的龙弟弟……姐姐……又……又泄了……」

  「哇噻!姐……我……我也关不住了……」

  小龙的玉菰头被热液再次的一冲激,一阵舒畅,背脊一酸、一浪,一股浓热
滚烫的豆浆,飞射而出。

  烫得苏婷婷大叫一声:「格格……烫死我了……亲弟弟……」

  二人都达到了性的满足,欲的顶点。

  相拥相抱魂游大虚去了。

  舱外西风平浪静室内烟收雾散。

  二人相拥绻温存,爱意横生。

  蓦地……猛听得船上舟子,大声惊呼,声音哀绝,似遇着极为可怖的事。

  两人霍然而惊,匆匆穿上衣衫推窗一望,正曾见下游十丈远处,两山对峙,
相距约廿几丈。

  江面上此际,忽然浮起一条铁索,悬空五尺,粗逾儿臂,前行王敬实坐船,
猛古丁撞上,收帆转舵不及,「咔嚓」、「噗通」、「哗啦啦」连声巨响,船头
已撞在横江铁索之上,舱板立即有如摧枯拉朽的破裂了一大片,滞留在铁索边,
缓缓向下沉去。

  那船上舟子,一个个大惊失色,有的早被那一震之威,摔入江中冲出老远。

  那些未落水的,也急得团团乱转,不知如何是好。

  船中王敬实,与四剑镖局的四剑,一个个跌得衣衫不整,灰头土脸的跑出舱
来。

  小龙坐船,与前船相距只十馀丈,加以船行如飞,瞬息之间,驶近铁索,堪
堪也要撞上船中舟子水中生涯已有经验,心知这铁索乃是东西梁山的双梁所设,
转为拦阻江船,杀人越货之用。

  小龙在舱里看见这般情况,顾不得化装易容。

  立即「嗖」的穿窗而出。

  身在空中,手指一划,「哗啦啦」一声,将帆索划断,布帆落下。

  身躯在空中画个半弧,电闪般飘落船首脚下运功粘紧船板,双掌平举轻推,
发出了两股阴柔的丹铁神功真气,缓缓按在五尺之外,前船的尾部,猛的一推一
弹。

  那座船的万斤冲力,不但卸于无形,却还将船只,推得溯顺倒行上溯一丈!

  此际苏婷婷,也已穿戴整齐,飞掠抢至船尾,一把抓住舵柄,向右轻推。

  那船距铁索不过二丈,转眼驶近,小龙在船头,轻轻一抓,握住了铁索,整
个船竟然横靠在铁索上了。

  破船上舟子本是乱成一团,惹惶无主,一见小龙将船停在附近,顿时大叫救
命起来!

  王敬实背着个大包袱,正与四剑面面相倾无法可想,曾见小龙,顿时大喜,
唤道:「石公子救我。」

  小龙连忙答道:「王老板休慌,哇噻!等在下将船靠过去!」

  说着,双手握住铁索,脚下一蹬,那船顿时横移两丈,船尾正好顶在破船弦
边。

  破船上众人纷纷跳过船来,落水的舟子,也都挣扎游近,攀上小龙之船。

  正在此际,左右两岸山崖之下,倏忽冲出四艘快艇,每艇长逾两丈,八人执
桨,一齐动作,疾如蛟龙穿波,向两船冲来。

  尚未临近,其中已有人大声喊道:「那位朋友破坏双梁的买卖。速速报上名
来!」

  小龙心中暗怒,这梁山双梁,不但是劫人帛财,更还将勤苦的舟子,赖以为
生的船只弄破,令人落在江中死无葬身之地。故此想等那四艇划近,予以教训!

  苏婷婷窥知其意,蓝眸一转道:「龙弟弟,我们快把船靠上岸吧!我们虽不
惧他,王老板等人却不会水,万一落下江去,岂不……」

  小龙闻言恍然,连忙点头应「好」,道:「哇噻!婷姐姐你把好了舵,待我
除去铁索。」

  说着,两臂一分,只掌握紧铁索,默运丹铁神功,将真力叫到十成,猛的大
喝一声,双掌猛往怀一带,但闻得「崩崩」两响。

  廿馀丈的揽江铁索,竟让他在山崖的根部齐根拉断,「哗啦啦」落在水里,
向下沉去那船一失阻碍,顺流急下,苏婷婷在后梢,把舵轻驶,单袖轻拂,竟使
出真气鼓风之法,箭般向左岸驶去。

  四艘快艇,尚距十多丈远,目睹小龙神力拉断铁索,苏婷婷以功推舟,皆不
由大惊失色,暗中诧异,江湖上何以突然问旨出这两个英俊后生男女,身具有如
此神奇的盖世绝学啊!

  但他等自恃水中功夫高强,鬼计多端,虽惊不怯,竟自鼓桨直追!

  四剑目睹这一双璧人,施展出这等罕见奇学,悬心的一块石头,一齐放下了
地!

  苏婷婷运功推舟,舟急如矢,转瞬间。已驶近左岸了。

  小龙凝立船首,衣衫随风飘扬,远望过去,宛如天上金童下凡欲乘风归去。

  他神目如电,此时已瞥见左岸边怪石嶙峋,岸壁如削,十多丈高处,坡度稍
平,其上聚集着许多手执铁弩,平举待射的喽罗,不由得眉头一皱,大声通知苏
婷婷追:「婷姐姐,哇噻!我们再下去一点!」

  说着,双袖骤挥,两团无形气劲,随袖而出,座下之船,却快加闪电般,向
下直冲而去岸上喽罗见状,一声大哗,众弩齐发!矢如流星,向船上落下。

  小龙怕伤了船上无辜,身形一展,在左弦边一阵游走,双手舞动处,……将
飞矢劈落江中!

  船老大慌忙接过舵来,请示道:「姑娘想拢岸吗?我来吧!」

  苏婷婷虽会驶船,却不知水势,闻言螓首微点,放松舵柄同时也停止行功。

  片刻功夫,船老大巧妙的将船靠岸,舟子们七手八脚的搭上跳板。

  小龙转首后跳,只见那四艘快艇,已近在数十丈内,乃道:「哇噻!各位都
上岸去,找个地势隐秘的处所聚在一起,以防贼人暗算,这船中不必留人……」

  船中诸人已将他奉为神明,闻言立即鱼贯登岸。

  小龙与苏婷婷,亦飞身上了石岸,闪目一瞧,身右一片平坡,杂树丛立,正
是梁山。

  舟子与王老板一行十馀人,藏入林中,四剑单剑震皖南方直民,八卦剑王三
里,大罗剑张坦,江北一剑西门阳四人,分四角守在林外,以防贼人伤及无辜。

  四艘快艇,转眼迫近,艇中人尝见小龙与苏婷婷,一个是淡青儒服儒布,年
纪轻轻,一付文弱书生模样。

  另一个金发长垂二尺,一身似纱衫裙裹体,被江上劲风吹着,翩翩欲舞,直
似是片片白雪,拥着个凌波仙子。

  快艇中人,一时顿忘适才所见的神功威力,竟误以为像这等文弱娇美之人,
是可欺的故此未等快艇停稳,「喂喂」数声,纷纷纵上岸去,将二人团团围住。

  其中一人虎肩暴眼,中年大汉,气势汹汹的道:「两位何人门下?缘何伸手
架梁?敢是不知我东西梁山的规矩?」

  方直民,艺出九华山,九华山距离东西梁山很近,与双梁有过数面之缘。

  未待小龙苏婷婷答言,便即接口道:「世杰兄请了,小弟方直民在此……」

  水底虎梁世杰打量方直民一眼,忽然冷哼道:「原来四剑镖局方总镖头,失
迎失迎……」

  方直民脸上一红,心中却不由暗骂:「好狂的匹夫。」

  勉强打个哈哈,双拳虚拱道:「岂敢岂敢,小弟借道经此,未到山中拜候贤
昆仲,尚祈见谅为幸!」

  水底虎梁世杰,两眼望天,不屑之情溢于言表,尚未开口。

  赤西蛟梁世雄却已然哼哼冷笑,道:「总镖头找着了高人撑腰,怎会把兄弟
放在眼里?」

  方直民强忍下胸中怒火,道:「小弟虽然无能,却也知道江湖中义气为先,
四剑镖局从未做出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今日小弟受托,暗保王老板前往金陵,路
过贵地,但求赏个薄面小弟日后必有以报!」

  赤面蛟梁世雄哈哈大笑道:「这借道原属小事,只是方总镖头不该令贵友毁
去我揽江铁索。」

  双梁故意刁难,使得苏婷婷忍不住秀眉一扬,娇声责问道:「那揽江铁索是
我与龙弟弟所毁,有什么事,尽管撞着我们来好了!」

  水底虎乐世杰一直在偷窥苏婷婷的绝艳颜容,此时一见她那浅嗔薄怒,娇声
呖呖,另具一种迷人美态,不由接口笑道:「好!姑娘快人快语,令在下钦佩之
至,但不知贵姓芳名?」

  苏婷婷瞥见他贼眉贼眼,芳心更怒,叱道:「姑娘姓苏名婷婷,至于何人门
下,凭你这块材料,还不配问!」

  梁山双梁不由勃然变色,皆因他等均非无名之辈在江湖中称得上一流人物,
何曾受过这等轻视与奚落。

  赤面蛟暴叱一声,便要拉出兵又出手攻上,水底虎忙施眼色止住,沉声道:
「姑娘休要这等看轻我等,在下梁山双梁……」

  说着指指众人,介绍道:「这位是大娄山少山主,三针夺命陆小清,这位是
湖庭六豪,大豪王牛山,这位是二豪王泅水,这位是五豪王志海,这位是钱塘金
钱刘舟山,这位……」

  方直民紧皱眉头,心中猜想这些必是黑道中极有名气的人物。

  小龙不由心中气愤,忍不住接口道:「哇噻!梁大当家的不用说了一充其量
不过一些牛鬼蛇神会聚在一处,做不正的勾当?在下倒想见识见识,各位为何蛮
横至此?」

  大娄山少山主陆小清,自恃其父陆一清,功力卓绝,自身得家传绝学外,另
有金针绝技,对敌时无声偷袭,有迎面三不过之誉。

  更加新近重兴大娄山寨,招纳亡命,广延高手,声威一振,霍然有领袖岭南
黑道绿林之势。

  故此,勃然大怒,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乳臭未干,仗着会几手
三脚猫的把势,妄想横加枝节,将梁兄的揽江铁索毁去,就凭这点,少山主与各
位兄弟,也决不能放过!」

  他说到毁去揽江铁索一节,心中暗凛,语气为之一塞。

  陆小清虽则自负,嚣张横行,自恃也无这份能力。

  但,一瞥小龙,年纪轻轻,一付文弱书生模样,又怎的可能会具有如此深厚
的内力呢?

  他虽无疑惑,却也不愿示怯,便将双梁兄弟与同来数人,一齐拖拉下水,心
想:「便是你真有能为,也架不住我们人多!」但是在一旁的苏婷婷,听陆小清
口口声声,骂龙弟弟左一句小子右一句小子,芳心不由大怒,只见她双眉带煞,
往上一扬,叱道:「不放过又想怎样?有本领尽管放马过来好了,姑娘今天要不
给你一点教训,你还当天下无人呢!」

  陆小清怒火升腾胆生恶念,访步跃出,怒吼道:「好丫头,你敢说这大话,
少山主倒真要领教你有多大能为!」

  苏婷婷「哼」的一声,娇躯未动,倏忽欺前五尺,道:「你动手吧!」

  陆小清虽则狂傲,却还识得交手那段暗功,见状心中暗凛,连忙抱元守一面
容一整,「请」字出口,脚下道动,手中三尖两叉刀,寒光打闪。刀刃颤出三圈
光晕,迳往姑娘「左肩」、「气门」、「曲他」三处穴道点去。

  苏婷婷功力卓绝,已看出这位大娄山少山主陆小清,功力确有独特造诣。

  只是,她决定一举镇住群贼,故此一见刃到,凝立原地一动不动,好象根本
未将他刃光闪闪,挟带劲风的攻势放在眼里。

  刚被压下的肝火,重又升起,心中暗骂一声:「好丫头,这是你找死,怨不
得我少山主心狠手辣!」

  三尖两刃刀,呼啸生风,三团光晕,聚合为一直向苏婷婷「肩井大穴」上,
闪电点了下去!

  堪堪刃差一寸,便要点实。

  梁世杰心中暗惜,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妞儿,便要作鬼溅血。

  便在此时,苏婷婷似是受不住刃风袭体,柳腰霍折向后,同时间,左手电闪
般曲肱轻拂指风拂处,「呛啷」一声,陆小清虎口一震,全身不由自主向右踉跄
两步,手中一轻,俯头看去,那精钢打的三尖两刃刀,竟然已腰折为二,只剩下
了半截。

  群贼见状都勃然色变,尤其是身受的陆小清,更加不是滋味!

  苏婷婷顺势举手轻拣了一下鬓边金发,轻轻一笑,道:「少山主,你这兵刃
怎么这般脆呀……」

  小龙一声「哇哗!」叫。

  陆小清不等苏婷婷说完,暴吼一声道:「好丫头,休逞口舌之利,少山主今
天与你拚了!」

  吼声未住,右手阴把一掷,将手中断刃,掷向苏婷婷左太阳穴。

  紧跟着身形一转,和身扑上,刹时间,连击五掌共踢六脚,迳向苏婷婷的全
身要害攻去但见人影飘飘而起,闪身移向陆小清背后,让过断刃与攻势,口中娇
笑道:「少山主别急呀,小心闪了腰腿!」

  陆小清羞怒交集,一击不中,转身又攻了上去。

  苏婷婷金发飘掠,衣衫翩飞,往来进退于陆小清拳脚影中,不时轻笑俏语,
直似与人作游戏一般!

  陆小清急怒交加,心燥气浮,才攻了十馀招,便已有点儿后力不继了。

  苏婷婷见状笑道:「少山主这么脓包,还出来显世怎的,依我看还是休息一
会儿吧!」

  语言中,纤手举起,轻飘飘向陆小清顶门拍去!

  场外群寇见状大惊,以为她要下毒手。

  不由得暴吼一声,齐齐拉出兵刃,箭般向场中抢进,抢救陆小清。

  众人抢入,兵刃尚未及递,陆小清头上的包头黑帕,已然被她伸出两指摘了
下来,抛向地上。

  陆小清头上帕一去,头发散下,披拂两肩,心中一惊,双脚一蹬,向后跃退
五尺。

  群贼一见陆小清安然无恙心中一放,挺身立住不动,只将苏婷婷围在中央,
心里却有点进退两难的感觉。

  苏婷婷凝立场中,嗔色满脸的道:「怎么,你们想一起上吗?好,姑娘也正
欲如此,免得一个个上来,浪费时间!」

  说罢,纤掌一晃,竟当先向距离最近的洞庭大豪,王牛山攻去。

  洞庭大豪王牛山人如其人,长得又黑又大,又胖又粗。

  使的兵刃,却偏偏是一柄银光闪闪的匕首,长才三寸,握在他那只多毛多肉
的大手掌里,几乎是小的可怜。

  但事实上,一身横练功夫,已达顶峰,周身除七窍外,刀枪不入,即便是内
家掌力,与宝刀宝刃,砍打在双肩之上,也不能伤。

  加以他性子憨直,遇敌多喜硬打硬拚,以硬撞硬,「沾衣十八跌」的摔跤功
夫,善于近身搏斗。

  这次因他见苏婷婷功力太绝,方将这轻不动用的匕首取在手中。

  此际,苏婷婷一掌击来,放着匕首不用,左掌一举一推,呼的一声,打出一
团劲风,向上迎去。

  苏婷婷掌势不变,迎击过去,左手白衫长袖一拂,扫向其它数人。

  金钱刘舟山,手中兵又非刀非剑,非钓非叉,却是一枚斗大的铜钱。

  这铜钱,形状样式,与普通制钱无异,四周边上磨成锐刃,闪闪放出乌光,
看去喂有巨毒。

  对敌之时,舞动金钱,以及皮索内力挥动,远近如意,再加上金钱转动,嗡
嗡而鸣,更可扰人耳目,端的利害怪奇之极。

  只见他皮索一抖,金钱夹带嗡声,越过苏婷婷长袖,向她的面门攻去!

  其它诸人,水底虎舞起分水剌,赤面蛟挥起虎头双钓,洞庭二豪,扬起了长
剑。

  「砰」的一声,洞庭大豪王牛山与苏婷婷一掌对实,王牛山运出九成真力,
仍然止不住对方震感,蹬蹬后退三步。

  而苏婷婷却也因分散心神,只用了五成真力,娇躯也提了两提。

  就在此际,金钱已到,而苏婷婷玉臂各有用场,中央空门大开,看样子似乎
寻不出时间来收手防御。

  刘舟山见状大喜,以为得计。

  那知苏婷婷功力卓绝,香唇一张,喷出一口白色真气,向金钱迎去。

  但开得「叭」的轻响,刘舟山赖以成名的招牌,立被那团真气,击成粉碎,
碎片向四周飞射而去。

  众人不料想苏婷婷功力这么高,碎片电掣射出,一时各个手忙脚乱,连闪带
避,后退不迭,虽然是一个未伤,却不由都惊出一身冷汗,呆呆的对望一眼,不
敢再往前攻。

  小龙睹状,哈哈一笑,朗声道:「哇噻!冤家宜解不宜结,各位均是绿林中
一流人物,何必斤斤计较,诸位但能看在下薄面,放过今日之事!」

  说着,身躯霍然一掠,箭般射入五丈外江中船上,眨眨眼,重又飘回,手中
却多了两把大珠。

  只见他双手一举,那掌中十几颗龙眼大珠,霍的冉冉分十路飞向陆小清等人
面前,道:「些许微薄,算做铁索赔偿之资,与买路钱如何?」

  这一手功夫,看在众人眼中,均不由大大惊骇。

  皆因他等自忖,自身是无此功力,便就所知江湖中成名的黑白两道人物煞星
之中,也无有一人,堪与匹敌。

  但,偏偏他并不以武力相强,反而谦谦自守,善言相劝,末了还出资送礼,
所送大珠,大如龙眼,豪光四射,一望而知是价值连城之物。

  似这等,执财不傲,出手大方的风度为人,不要说在见利忘义的黑道中难以
找着,便是侠义门中,又能找出几个可与比拟!

  洞庭大豪王牛山,性直口快,一见小龙这等风仪,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伸手接住大珠,大声称谢道:「公子这等大度,令牛山感佩羞渐,公子恩
赐牛山厚颜收下,做个纪念!牛山身怀此珠,时时警惕公子之德谦,勉力效法,
重新做人!」

  小龙微一摆手,接口道:「哇噻!在下何德何能,敢令牛兄记惦在心。只不
过,我辈身为强者,若一味逞强斗狠,仇怨纠结,惨杀生灵,何能自誉为万物之
忧。因之,在下奉劝诸位,凡事退一步想,天下万民,亦必同享平乐之福了!」
此言一出,除陆小清金钱刘舟山外,馀各感动,面呈惭容。

  王牛山更是激动,他一把拉住二豪王泅水五豪王志海,恭身应答道:「公子
之言,牛山深铭心肺,从今后,洞庭六豪,必然改过向善重新做人,牛山兄弟,
今后如有丝毫劣迹,王牛山必然自刎于公子之前。」

  小龙听得心中大喜,忙整容回道:「哇噻!王兄肝胆照人,在下愿代洞庭巢
湖两地黎民,向王兄拜谢!」

  二豪王泅水亦道:「公子高义仁心,天下同钦,日后公子有暇,盼能莅临洞
庭舍下,让泗水兄弟等人再多亲近!」

  王志海道:「志海等就此别过,他日公子有用我等之处,但只一纸相召,志
海兄弟万死不辞!」

  说毕,与赤面蛟,水底虎等人,略打招呼,迳自跃入一艘快艇,当先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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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小清与金钱刘舟山尚怀毁丑之恨,但震慑于小龙武功,不敢发作,一见洞
庭众人走去,已无胜算把握,眸珠一转,立即双双抱拳,陆小清朗声道:「公子
与姑娘今日之赐,在下等常铭在心,他日有暇,盼两位莅临大娄山,再请多多教
益吧!」

  苏婷婷见他俩顽劣不可理喻,芳心颇气,回道:「大娄山蛇鼠同窟,有何可
惧,少山主既然这么说,他日有暇必然登临,见识见识!」

  陆小清面现狞色,嘿嘿一笑道:「好,青山不改,绿水常流,陆小清等恭候
姑娘莅临!」

  不等苏婷婷回答,对刘舟山一施眼色,双双纵人快艇之中,溯江而去。

  小龙目送两人离去,不由摇头叹息。

  梁山双梁见大势已去,另一方面,亦被小龙的一番言词感动,立即随后跃入
艇中而去。

  方直民目睹二人神功罕世,心中大为钦服,不由赞道:「公子与姑娘绝艺仁
心,诚然令人惭愧,但如今黑道中人,习性凶惨,却未必都能听得进去呢!」

  小龙叹道:「哇噻!话虽如此,但我辈岂可不教而诛。」

  苏婷婷接口道:「俗话说,除恶便是为善,若是那巨好之辈,像你这般,一
再放松,岂非等于是与虎谋皮……」

  王敬实老板,越众而出,抢步走到小龙面前,「噗嗵」一声,双膝跪倒尘埃
叩头道:「公子菩萨心肠……」

  小龙忙一把将他拉起,抢先接口笑道:「王老板休要客气,些许小事,快请
不要放在心上。」

  王敬实心知小龙行事大异常人,说穿了反而不好连忙恭身答应:「遵命。」
退到一旁,两只眼睛却一迳盯在小龙脸上,心中暗暗奇怪他何以如此变化万千?

  另外三剑与一干渔人,纷纷向两人行礼道谢。

  小龙取出数只金元宝,……赏于渔夫,令他等另购船只,不可将今日之事,
传扬出去。

  众渔人纷纷感激应诺,不提今日之事。

  小龙遂将行囊取下船来,将船只让予王敬实等人乘坐赴京。

  王敬实等人方待谦让,小龙拉着苏婷婷,道声:「珍重」,竟自双双旋展轻
功,疾如流星泻雨,沿江奔去,刹时间消失不见。

  皖南四剑与王敦实等人,又惊又佩,痴立半晌,方上船直放金陵。

  金陵,锺山巍巍,龙蟠虎踞。

  三国时代,吴王孙权在此设都,筑石头城以守之,此即「石头城」一名之由
来。

  金陵之成为许多朝代的首都,并非偶然,实多得于山川形势之盛。

  王应麟谓:「金陵依山带河,九州天险,以东南之形势,而能与天下相权衡
者,江南而已。」

  诸葛武侯亦曰:「金陵锺山龙蟠,石头虎踞,帝王之宅。」

  陶庵梦境载:「锺山有云气,浮浮冉冉,红紫之间,人昔有王气。」

  虽然,慨当年吴宫秀丽,往日的壮丽,仅存铜驼禾黍,「南凄风月」、「北
海琴撙」,已是「故垒萧萧」,都成了陈迹。

  但是,曾几何时,邵秦淮河,又是水上人家,悬椿拓架,马河穿水关,画栋
雕梁,绿窗翠帘,河上灯船画舫盛甲天下。

  金粉荟萃,莺燕成群,竟成了那蚀骨销魂的温柔乡,迷人痴醉的销金窟。

  那甜美的歌声,那令人沉醉的琴音……也正是那些王孙公子,风流文士,流
连忘返,挥金如土的原因。

  这些,重又点缀了这江山的绮丽,使这座已是「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
成古邱」的金陵,再度的繁荣盛极一时起来。

  事实上,金陵迷人的地方还有很多。

  这天夕小龙和苏婷婷已来到了距离金陵四十乡里的路程,不过,他们觉得有
点怪怪的,他们发现了不少武林人,也朝金陵方向来。

  此时正是仲秋季节,萧萧秋风,枫红层层,点缀得大地一片火红。

  「龙弟,我看有点怪怪的,怎么出现这么多武林人?」

  「哇哟!我想起来了,可能应了笑面跛丐的话。」

  「什么话?」

  「还不是天魔帮找我决斗的事,哇噻!我正要找他算这笔帐哩……哇噻!是
啥人在大路上跑马?」

  苏婷婷回头一看,低声骂道:「作贱,把自己扮得像人妖似的,妖里妖气,
浓妆艳抹,还骑着马,佩着钗呢!」

  「哇噻!这次我得好好治治这些女妖!」

  苏婷婷「吃」的一笑,道:「你不怕掉进『盘丝洞』?」

  「哇噻!姐,别糗我好不好?」

  就两人交谈的时间,「的的……」急骤蹄声响中,五匹健马旋风似的带着灰
尘疾擦小龙二人身侧骋去。

  小龙瞄了一眼,只见骑在健马上的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女孩子,个个阿娜娆妖
肩头钗穗飘忽,迅即涌入滚滚尘焖中。

  「哇噻!赶这么快,赶去报丧呀!」

  「不是报丧,是制造空气污染。」

  「哇噻!太没有公德心了。」

  「好了,别埋怨啦,我们也该加紧脚程,先摸一摸她们的底细。」

  「呸!这次我就叫她们一个一个嗝屁……」

  他尚未把话完,身后又传来一阵马蹄声音,苏婷婷用手绢捣住口鼻道:「看
来我们也得买两匹马。」

  提起马,小龙不禁想起墨龙,这匹善解人意,忠心耿耿的马儿,竞被绿蛇叟
毒毙。

  他思念未已,又是五骑装束一模一样的少女疾掠而过。

  二人不愿惹事,故此只好忍受尘焖侵袭,闪到路旁,让过她们。

  盏茶时间过后,又有十骑分成两批疾驰而过,小龙不由暗道:「哇噻!看来
天魔帮已倾巢而出了。」

  他正思忖之间,身后蹄声又起,不过,这次蹄声并不太急,蹄声中似夹杂车
辆辘辘之声,他立郎想起:「哇噻!莫非是什么鬼王车?」

  心中一怀疑,不自禁扭身回顾。

  果然不错,一辆四骏豪华油壁王车不疾不徐驰来,西厢四面和车顶上都有一
只张翅欲飞的「彩凤」。

  「哇噻!不知里面是不是桃花三娘子?」

  小龙连忙用「密室传音」告诉了苏婷婷。

  就在这时,王车已往他俩身边驰过,车厢内忽然响起一声轻咦。

  二人心头不禁一震,暗忖:「难道这女人已练戍了『天耳通』,能搜听『密
室传音』?」

  其实,事情凑巧,王车里面确是桃花三娘子,只因她瞥见小龙与苏婷婷,一
个俊逸潇洒,一个绝艳颜容,尤同一对金童玉女,她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佳质,
故才发生轻咦!

  这一来,不由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策马的四位少女,心中误会骂句:「不长眼睛的
东西!」

  其中一位少女,右手迅即一扬,「啪!」一声,马鞭夹着劲风朝小龙右颊扫
来!

  小龙见驱车四少女,见不是从前的甲纯乙苯等人,心中不由一怔:「哇噻,
又换人了,原先那四个查某到那里去了?」

  他可不知道甲纯、乙苯已嗝屁啦,是丧命在他那根肉棍下。

  因此,他根本没听清楚人家骂他,及至鞭声暴响,鞭影横卷过来,这才本能
的一伸手,立即攫住了鞭梢。

  他原想把这少女拖下马来,但他没有那么做,只轻轻用手一震,皮鞭便节节
寸断掉落于地。

  车内的桃花三娘子正欲阻止,乍见小龙显此奇功,不由一怔,娇叱道:「走
吧!」

  四女闻声,深深的瞧了小龙一眼,鞭梢一扬,王车已擦掠而过。

  车轮转瞬隐没在道路转头。

  小龙挥挥身上的灰尘,长长吐一口气道:「姐,瞧瞧她们变啥未艋(玩什么
九九九花样)?」

  「夫子庙」在秦淮河北的「贡院街上」,背临着淮河是处天下知名的地方。

  「夫子庙」这地方一如北平的「天桥」,吃暍玩乐,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层出不穷,也层层出奇。

  而且,也是八方龙蛇混杂,金陵的卧虎藏龙之地。

  苏婷婷乃身怀上乘武学的当代红粉,是以,一听小龙决定摄踪暗访「凤辇王
车」,立即点头赞成。

  鸡鸣寺,是金陵古刹之一。

  寺在覆舟山东麓,覆舟山原名玄武山,在城北七星。因形而名。

  鸡鸣寺原名「同泰寺」,明洪武改建称鸡鸣寺,现葬有宝志的遗体。

  夕阳将落,红霞烧天,这是个美丽的时刻。

  就在这时刻,王车缓缓驰进了「鸡鸣集」,在集上规模最大的一家长生居的
客店门口停了下来。

  小龙远远在距离五十丈之外,目光凝视着王车,在他心中以为王车主人一定
会立刻下车人店。

  哇噻!王车主人是不是桃花三娘子,他一定可以看到,弄个清楚。

  然而,事实出人意外地,王车一停,四个驱车的少女虽然都下了马,但她们
上前解下拉车的那四匹骏马之后,便吩咐店伙计牵走了。

  接着,八名绛衣少女上前,自王车的四角取下四根儿臂粗细檀木棍,套在王
车的两旁的铁环上。

  拔起车厢轴间紧密锁着的铁扣和铁栓,而后抬起车厢推开车轮,这样一来,
车厢与车轮立刻脱缰,变成一顶王轿了。

  由八名绛衣少女抬着进了「长生居」。

  小龙没想到「凤辇王车」,竟会变成王轿,看得甚感失望。暗道:「哇噻!
够严密!」

  心中一动,一式「八步赶蝉」,就要掠过去,苏婷婷轻轻一扯他的袖,朝右
侧树林掠去「嘘!龙弟,不可鲁莽,天黑行事!」

  「哇噻!何必管这么多?」

  「小心能使万年船,何必打草惊蛇,明闯不如暗察。」

  「哇噻!姐,还是你考虑周到。」

  说完,两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休息。

  时交二更,二人立即前往长生居。

  男女嘻笑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原始的「奇异」多重奏,立体身历声音响更加的扣人心弦了,小龙及苏婷婷
已是过来人,立郎明白了一切。

  二人以「小波流」、「飘飘风」轻功,很快的在长生居巡视一周,发觉这长
生居整个被他们包下了。

  后院里,正在举行「无遮大会」以及「坦胸露乳」的原始大会战了。

  原来那些少女多半是「幼齿」,而其中「查埔」只有极少数几人,形成僧多
粥少,三四个少女才分配到一个男生。

  而这些男生可忙乱了,一个人要伺候几名女生,手,嘴,阳物都没有闲着。

  格格浪笑嗔骂声音,立郎响成一片。

  另外一位女人高高在上,不错,小龙一眼就认出是桃花三娘子靠在锦墩上,
而侍候她的却是一位「泰山型」的男子。

  他俩采用的姿势是「倒浇蜡烛」。

  那位天一堡堡主宫不忘也在坐,正忙着吸吮桃花三娘子的双乳,就像婴儿吸
奶的「啧啧」有声。

  正好应了一句话「有势躺金狮,无势狗也来。」

  那些少女丝毫不敢嫉妒,干活的干活,揩油的揩油,每人都全身贯注在狂欢
之中哩。

  地上散置了一堆堆卤味、烤鸡。

  二人目的只是采悉「王车」的主人是谁,而今目的已达,就无心欣赏「牛肉
秀」了。

  因为,这些踊舞者已开始实弄花招了,什么「金鸡独立」、「观音坐莲」、
「隔山点火」…………出炉。时而「疾风暴雨」的猛攻猛砍,时而「狂蜂戏蕊」
的轻抽慢插。精招尽出,层出不穷。

  苏婷婷虽已经人事,到底是大家闺秀,岂堪收入如此火辣辣的「镜头」,一
拉小龙就要离开。

  而小龙究竟年轻气盛,胯下帐篷不知不觉的高搭起来了。

  突觉手中一紧,回头一瞧苏婷婷,示意他离开,暗暗自责一声,迅速的虚空
一抓,凌空摄了两只烤鸡才退出。

  二人退出长生居,来到一处隐密处所,苏婷婷撕了一块鸡肉塞在嘴里,只听
地低声道:「龙弟,有没有你的老相好?」

  「哇噻!姐,你怎么老糗我,我那时是被药物所迷,并不是心甘情愿。」

  「嘻嘻,怎么会呢?猫是怕鱼腥?」

  「哇噻!姐,你要我怎么说你才相信,我是」举铁锤扛额「(自己惹起来的
灾祸)!」

  「我没怪你,龙弟,只是要你记住,」鸡母啼是祸,不是福「!」

  「哇噻!姐,我知道了。」

  金陵城的客栈,在近几日来生意特别的兴隆,每家店里的上房,都整院的被
客人包了去。

  「江北楼」是全金陵数一数二,规模最大的一家酒楼,不用说,这几天里的
生意自然是好极了。

  从早到晚,整天满座,简直就座无虚席。

  店伙们汤酒上菜,忙得透不过气来,楼上楼下,跑得脚底板朝了天。

  店掌柜则笑逐颜开,春风满面,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时近中午,正是酒楼最热闹的时候,一个跛丐叫化,挂着笑脸走了进来。

  那知他还未找着坐位,店小二却已然赶了过来,挥手赶他道:「去去,爷们
现在正忙,待会儿再来吧!」

  跛丐一见小二这付狗眼看人形状,不由勃然爆发,双睛一瞪,头一扬,哈哈
大笑起来。

  小二见他无端大笑,刺耳惊心,引得人人侧目,不由气骂道:「死叫化,鬼
叫鬼叫,再不走爷们不客气了。」

  跛丐闻言,笑声却生像被利刃由中间割断一样,震然打住,怪眼一闪,发生
刺耳之声,道:「狗东西,门缝看人,我先毙了你!」

  说话间,右手一举,正要虚空点下。

  霍闻身后传来一声清朗笑音,道:「前辈游戏风尘,何必与这等小人一般见
识?」

  跛丐闻言惊觉,缓缓收手转身,只见靠窗一张方桌上,坐着一双中年男女,
入目予人以清奇之感,那相劝之言,便是男人所发。

  那男人一见跛丐回头,起身拱手为礼,道:「前辈不厌弃在下夫妇,凡夫俗
子,让在下等小作东主如何?」

  小二目睹跛丐,眼现异光煞笑,十分怕人,及闻所言,更吓得要死。

  此际有人出言解围,早已一溜烟跑到后面去了。

  柜上帐房见识多广,经验丰富,连忙赶过去,恭腰陪笑,对跛丐道:「大人
不记小人过,何必与小二混帐一般见识,您老就请过去坐坐吧!」

  跛丐早惊觉自己不该与无知的小二见识,便一拐一跛的走近那一对夫妇桌前
冷然道:「阁下钟语醒人,老跛子诚然心感,但不知贤夫妇高姓大名?」

  那夫妇均起身客气让坐,那男人笑道:「在下石小龙,此乃内子婷娘!」

  这一对夫妇,实乃小龙与苏婷婷乔装。

  言罢一顿,转问道:「前辈想必是名动天下的笑面跛丐吧!」

  这老叫化果然是「笑面跛丐」,这次重作冯妇,莅江湖,本抱有一番雄心壮
志,那知先遇云鹤,功力镇压群豪,指上功夫竟比他高出一等有奇。

  次遇小龙苏婷婷,年轻轻一身绝学,均达上格青冥之境。

  他虽未与二人交手,行家眼里一看便知,自叹弗如。

  但他嫉恶如仇,风闻天魔帮集结金陵发下「天魔帖」,自命侠义中人的他,
岂容魍魉横行。

  因此之故,他便向金陵来了。

  笑面跛丐目孕喜意,暗暗打量这一对夫妻,见那石小龙,青绸儒衫,颔下留
有五寸短须,肤白貌秀,一对圆大的黑睛,闪射智能之光,显示着他必是正直无
私,通达饱学之士,但却又不显一丝具有内功修为之色。

  至于那石氏婷娘,青缎衣衫,青丝如云,虽则娇弱弱深具徐娘风韵,端庄娴
静,蓝眸中却显出一分羞涩,一分喜悦,与二分英爽无畏之气。

  笑面跛丐不由暗暗诧异,自忖:「这人分明是拓落秀士,并非江湖人物,却
怎的一眼便知我老跛子之名呢?」

  跛丐发出破铜锣般声音道:「正是区区老跛子之名,阁下读书学子,怎会得
知?」

  小龙道:「前辈大名,震动湖海,在下虽是一个寒儒,却也听人道及前辈的
英雄事迹,不料今日得目睹前辈真面,诚是快慰平生也!」

  店小二送上酒菜,他复又加点了几味熏鸡烧鹅之类,遂郎举杯,向笑面陂丐
邀饮。

  笑面跛丐信以为真,端杯浮一大白道:「阁下与尊夫人骨格清奇,本应是我
辈中人,只可惜年事已长,学剑已迟,诚然令人惋叹!」

  小龙微微一笑,轻尝杯酒,徐徐应道:「前辈叱咤风云,虽令在下羡慕,却
不如寄傲山林,来得清闲自在呢!」

  笑面跛丐「咕咕」连饮了两口闷酒,双眉紧皱道:「阁下之言,亦是亦非,
所谓天生我才,必有一用,才大治国,才少安家,若人人啸傲泉下,不问他人疾
苦生死,则天下岂不任那魍魉横行,小人邪辈得志了吗?」

  说到这里,神色凄然,低头抓过酒壶,狂饮烧酒,片刻功夫,便将那壶半斤
烧酒暍完,击筷高呼:「酒来!」

  小龙与苏婷婷对望一眼,却各又默不出声,静静的吃食观变。

  店家又送来三壶,笑面跛丐举壶牛饮,刹那间已然连尽十壶,醉态可掬了。

  这才抬头,一见小龙他们已吃完,方似惊觉自己失态,裂嘴长叹一声,双手
齐施,一阵风卷残云般,将桌上食物收拾干净。

  最后,倏然站起来,一拍肚皮,道:「饱了,老了,不中用了……」

  小龙付过酒资,微笑说道:「前辈如无固定去处,何不与在下投店安寝?」

  笑面跛丐醉眼相看,打量小龙半晌,方自哦了声道:「阁下虽是个文人,却
具我辈性情,我老跛子,一生孤苦,往年虽交了一位好友,却不料他竟惨遭小人
暗害,自恨此生再无良友,不意今竟得见阁下,深对心思,可喜啊!可惜!」

  小龙与苏婷婷对视相望,不知笑面跛丐所指可惜者为何?可喜者又是为何?

  见他无拒绝之意,立郎举手揖让,道声:「请!」

  不移时来至一座「安居客栈」之前。

  想是他们住在此地,道声:「请!」

  小龙将笑面跛丐让入室内,才吩咐店家,另开一个单间。

  店家答应着,先送上香茗面水,三人……梳洗。

  未待小龙夫妻开口,便骤然问道:「阁下适才在酒楼临窗而坐,可曾望见一
双异样俊美的男女经过?」

  接着又将两人形容一番。

  小龙眼帘下垂,勉强摇头,轻答:「不曾!」

  语毕,忍不住抬眼一看,只见笑面跛丐双目凝神,喃喃自语,却听不出有何
声音。

  不由问道:「前辈找这一双男女,所为何事,在下可得闻欤?」

  笑面跛丐「啊」了一声,扫了小龙一眼长叹道:「其实也无什么大事,只是
老跛子下午曾在江边,目见这一双壁人,施展绝艺,镇住群盗,那男的自称石小
龙,与阁下名只一字之差。」

  语气一挫,双目凝望门外,却又缓缓的道:「还有一点,那自称苏婷婷的女
娃娃,一身轻功掌法,怪异罕见,但是老跛子却觉得十分眼熟,似在何时见过一
般……」

  他语音渐低,似在一心追忆往事,最后竟然停了下来。

  小龙二人一听他「十分眼熟」之言,各似一震,尤其是婷娘,一双蓝眸,闪
出湛湛精光,凝注在笑面跛丐面上,竟还隐含煞气,层角亦自微抖,表示着她正
十分激动。

  只是这表情,一显即隐,笑面跛丐一意苦思,并未发现。

  室内一时隐入沉寂,三人的呼吸之声,隐隐可闻。

  不知过了争久,笑面陂丐霍然抱头大哭起来!

  那哭声,若似猿啼兽泣,虽则十分刺耳,却也至为感人!

  小龙与苏婷婷被他哭得不知所措,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好半晌,笑面跛丐哭声渐缓,苏婷婷轻启朱唇劝道:「前辈何事伤心?请说
予愚夫愚妇知道,愚夫愚妇虽无能,却愿为前辈分担二一呢!」

  笑面跛丐哭了一阵,心中伤痛稍减,抹着脸上泪痕,半晌方才叹息一声道:
「贤夫妇盛意,老跛子心感无已,贤夫妇局外之人,还是不知的好!」

  苏婷婷惋然一笑,缓缓道:「前辈既不肯说,愚夫妇自也不便过问,不过晚
辈倒巳猜着一二,但不知是也不是?」

  石龙双睛一垂一闪,「哦」了一声,道:「夫人你猜着了什么?且请说来听
听。」

  苏婷婷悄语道:「以晚辈想,前辈既然发现那位姑娘所施的轻功掌法,十分
的眼熟,则必然许多年前,前辈曾在一海外异人身上见过,至于那异人,生前与
前辈有过一段不浅交情,因之前辈一时想起,便不由悲从中来,为故人仙逝而泣
了。」

  笑面跛丐闻言,待她说完,霍然站起来拱手一揖道:「夫人天纵之资,观察
入微,诚令老跛子敬佩无已,但老跛子尚在一事不明,尚请夫人指正!」

  苏婷婷连忙还礼让坐,道:「晚辈只不过稍明事埋,怎敢当前辈盛誉?」

  一笑面跛丐洽坐又道:「老跛子虽然缅怀故友,但还不致失态痛放悲声。」

  苏婷婷接口道:「前辈是说,令故友为人所害,死得凄惨?」

  笑面歧丐霍然仰天长笑,直似闷雷般荡起回音,屋瓦簌簌,灰尘飘落,历久
不息。

  笑毕面色霍又一寒,连连点头道:「好,好,老跛子今日得遇着两位,真可
说逢知音,夫人所言不差,我老跛子那位唯一故友,正是卅年独步武林,后来惨
遭那自命不凡的七大掌门,连手杀害的盖世奇人啊……」

  此言一出,笑面跛丐神身十分激动!

  只见苏婷婷翩然立起,未等跛丐弄清,她已然双膝跪倒,凄声颤抖,叫道:
「前辈请恕侄女欺瞒之罪,侄女便是你那位故友,孤芳客唯一传人!也正是前辈
追寻的苏婷婷啊!」

  夕阳已逝,暮色苍茫。

  在黑夜将临未临的这一刻,天地间彷佛只剩下一片灰蒙。

  青山、碧水、绿叶、红花,都变成一片灰蒙,就像是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室内三人陷入了一片沉寂。

  笑面跛丐在苏婷婷悲切切追问下,终于说出与孤芳客相识情形,以及孤芳客
遭害之由。

  笑面跛丐长叹一声道:「廿年前,我老跛子嫉恶如仇,暗中为非作歹之徒,
遇上我老跛子也只有死路一条!」

  「因此这般人,千方百计不但想制我于死地,同时还散放谣言,说我老跛子
如何怪癖,若干真正的正直侠士,却也不屑与我老跛子为友。」

  「有一次,在中条山中,老跛子发现几个和尚,黑衣蒙面,掳掠二个少女,
携至深山好奸取乐,事后杀却灭口,正准备埋尸离去。」

  「老跛子一怒之下,将和尚……击毙,搜身一查,竟是少林门下,法字辈一
流人物。」

  「少林乃名门大派,素以正宗自居,老跛子念及少林清名盛誉,好意将这几
个败类的光头砍下,亲往少林示少林掌门圣一大师,留意考查他门人行踪。」

  「那知少林不容分说,摆出拿手绝活一百零八人罗汉阵,让老跛子一人独闯
了。」

  「声言老跛子若能闯过罗汉阵,万才有资格莅寺拜谒掌门,否则,便休想活
着回去!」

  「老跛子单身入阵,任凭老跛子出尽绝学,也不能闯出阵外。」

  「时候一久,老跛子后继不力,堪堪不敌送命之际,突然间阵外复又闯进一
人。」

  「只闻他啸声入空震耳,掌风呼啸生风惊人,不移时便将少林寺一百零八个
和尚,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

  「老跛子精神一震,竭尽余力,一阵猛攻硬打脱出阵外,却不料真力不继,
竟脱力晕死过去!」

  「及至醒来,睁眼一瞧,卧身处已然换了地方,处身在一古洞之中。」

  「助战那人见我醒来,便郎自我介绍,这人非他,正是你师父,天下第一剑
孤芳客。」

  苏婷婷与小龙在一旁静静倾听,至此闻得孤芳客之名,苏婷婷方才低低的呀
了一声。

  笑面跛丐盼地一眼,长叹道:「当时我十分惊异,皆因传闻中孤芳客一生行
事,善恶全凭一意孤行,在江湖提起他来,比老跛子之名,还要怪上十分!」

  「那知交谈之下,不但毫无一丝怪邪,竟是与老跛子类多相同之人,立即与
他结成好友。」

  「跛子伤愈之后,与他联袂同登少林,他一人独战圣水及五大护法,老跛子
邀斗罗汉堂,与藏经阁两位首座贼秃,一场激战下来,孤芳客大获全胜,跛子却
不惧中了那圣水贼秃一掌!」

  「跛子自觉无颜,立誓入山,重练绝学,报雪这一掌之恨,孰料这一别终成
永诀,他……他……他竟于五年之后,在崂山之上,被人暗算而死呢!」说至此
处,笑面跛丐已然是语不成声,泣下数行了。

  苏婷婷师如亲父,情深如山,闻言不由引起了地那惨痛记忆,也跟着掩面娇
啼起来了。

  小龙见两人哭得伤心,干咳一声,劝道:「前辈与婷姐不要太过悲痛,伤了
身体,俗语言,人死不能复生,为今之计,倒是先查明孤芳客前辈的真正仇人,
徐图报仇才是正理!」

  苏婷婷霍然仰起泪痕纵横的如花娇面,望着小龙,幽幽问道:「龙弟弟,你
不反对我为师报仇吧!」

  小龙瞥见她双目带煞,心中一惊,不由暗叹一声,忖道:「婷婷姐姐对我可
真是情深爱重,她知我不喜杀人,虽则是这等深仇,却还要先查询及我的同意,
这,这我能反对吗?」

  他这一嘀咕,笑面跛丐「叭」的一拍桌子,道:「好小子你到底什么东西,
敢不让婷侄女为师报仇,我跛子虽然不才,倒先要教训教训你!」

  说着霍然站起身来,看样子就要立即动手。

  慌得小龙忙出声否认道:「前辈休要误会,在下怎会反对婷婷姐姐为师报仇
只不过在下认为,上天有好生之德……」

  笑面跛丐怒道:「放屁,上天郎使好生,为什么偏叫孤芳客那等大侠横遭惨
死,小子,你只知上天好生,便未闻除恶便是为善吗?」

  小龙一时为之语塞,默然不语。

  苏婷婷见状,反代龙弟弟抱屈,道:「前辈你真的误会龙弟弟了,他只不过
怕侄女气恨头上,杀戮无辜,龙弟弟对吗?」

  小龙点头表示同意,双目中不由射出一股欣悦而感激的爱怜光辉,投向苏婷
婷。

  四目交投,苏婷婷芳心一甜,满腔悲恨之气,不由散失大半。

  笑面跛丐见他俩郎怜妾爱之态,怒气渐消,重又坐下,道:「老跛子这次重
履江湖所为就是此事,今后咱们两股力量合在一起,想那七大宗派,虽然厉害,
却也不见得能逃过报应呢!」

  苏婷婷见笑面跛丐如此重义,芳心甚感,连忙道谢,一时话题一转,跛丐乃
问起他二人身世!

  苏婷婷莺声婉转,言及二人过去,老跤子初闻葡萄牙国,不由大大惊诧。

  同时间,他听到小龙奇异经历,以及二人练武历险,诛鲸入海等等,更惊为
前所未闻,如听齐东野语一般,不敢置信!

  说着,笑面跛丐霍提疑问,道:「你,你在那里见过我老跛子呀?」

  苏婷婷好不容易止住笑声,闻言又自噗嗤一声,强行忍住,道:「前辈难道
忘了石石山擂上老叟了吗?」

  笑面跛丐「叭」地拍桌子跳起身来,大嚷道:「好小子,真有一手,可怨苦
了老跛子了,我还一直纳闷,怎的江湖中从未听过有个姓云名鹤的老人,原来都
是你啊!」

  小龙与苏婷婷已深深了解了他的特性,此际见他面寒似水,知道他乃是说着
反话,表面上虽似发气,实在他心中确实高兴。

  果然,笑面跛丐这次目睹亡友的一双佳徒佳婿,真是个快活万分。

  皆因,这不但亡友之仇,得偿之日已在不远,江湖之上,同时也多增了一双
真正的豪侠英奇!

  一宿无话。

  次日一早,笑面跛丐辞别二人离去。

  小龙与苏婷婷仍是文士夫妇装束,来到前厅早膳。

  盏茶时间过后,只见街北边转过来四骑,旋至楼前下马,走上楼来,小龙瞥
了他们一眼,立即低头进膳。

  领先是一位年近六旬的老者,胸前银髯及腹,两侧太阳穴高突如坎,身后跟
着三位中年人,其中有两个小龙认识。

  一个是大娄山少山主陆小清,金钱刘舟山,余下一人虬髯栗肉,目蕴精光,
一望而知是位身具武功的高手。

  四人在当中桌子入座,立即点过酒菜。

  饮食半晌之后,金钱刘舟山转头朝楼中扫了一圈,见无碍眼客人,立即向老
者低声说起话来。

  小龙隐约听其说道:「老寨主……派偃头陀……」

  那位被称做老寨主的老者,看来就是大娄山寨主陆一清了闻言一惊道:「是
『迢迢千里路,狐偃一头陀』?」

  刘舟山立即点点头。

  老者却沉吟起来。

  小龙虽不知道他们谈的是什么事情,但察言观色,知道这老者似忌惮狐偃头
陀,心想:「哇噻!这啥未狐偃头陀挺军的哩!」

  忽听那位虬髯栗肉中年人道:「老寨主,我们得赶紧下手,这几天金陵城中
到了不少武林人物,八成都是为这件事来的!」

  「嗯!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的已认出有雁荡及君山两处人马。」

  陆小清却接道:「孩儿看到丰面鬼使!」

  「那姓王的在什么地方落脚?」

  陆小清道:「他们未住进客栈,却与单剑震皖南方直民四人潜在清凉山扫月
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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