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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全本] 【阴阳神功】 作者:松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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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陀又名落迦,在浙东海外,云山飘渺,景色幽绝。

  普陀山志:五代米桑时,有慧锷大师,由五台请铜像观音欲归东京,至此,
舟缪不发,始行开山。

  普陀山全山有寺三百八十,以观晋大土灵迹最为众僧乐道。

  这儿怪石灵岩多不胜记,古洞最著名者有四个。

  那就是焚音洞、古佛洞、潮音洞和观音洞。

  这天,天气晴期,天魔帮帮主宫天成率领了他手下四大金刚,来到法雨寺附
近,已是酉时末,天都黑了。诗诗突然插嘴道:「那四大金刚是谁,想必都是很
厉害的人物了?」

  宫不忘牙齿咬得格格的响,说道:「说是那狠心狗肺的『一指神医』高逸,
「神手书生」宋之和、『棒槌雷』乔放、『天边一朵云』梅凌霜。」

  诗诗大惊道:「据贱妾所知,这四人虽非一门之掌,一向嫉恶如仇,他们怎
会是咱们天魔帮的人呢?」

  宫不忘道:「诗诗,这件事当年并非如此,上代帮主率领他们四人来到普陀
山,是因为想开拓海域,却无意中发现了当年倭寇埋于此处的大量金银珠宝,还
有五本拳掌秘籍。其中包括『九天玄罡』、『散花手』、『余了恨小法』、『迷
踪手』、『煞功』,他们见财起意,暗下毒手,杀了宫天成,明分了金银珠宝,
一人拿了一本秘籍走了。」

  「他们以为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宫天成在临危时施展了天魔闷心大
法,这种大法与玄门『龟息大法』有异曲同功之妙,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他们
走后不久,『东海渔夫』柳宗华来了,他拿走了最后一本秘籍。」

  「宫天成醒来之后,因为柳宗华的搬功挪移,最后武功尽失,天魔帮也就从
此烟消云散了。」

  「宫天成后来与『三手无盐』吴彩结婚,由于宫天成本就生得很丑,和吴彩
生下的两个儿子,能俊到那儿去?」

  「这……有这等事?这不是太不公平的事呀?」

  「真想不到昔年还有这一段奇事?」

  「想不到他们竟是老虎戴念珠,假充善人?」

  「……」

  宫不忘接道:「由于他们十分自卑,所用之部下及仆人必须丑陋才行,同时
他们也认为,丑人才能专心一志的习武心无旁骛。他们不忘上一代的奇耻大辱,
利用雄厚的财富,经营各种事业数年来又赚了不少,于是他们开始复仇计划。」

  诗诗道:「是不是也收买了这几人的绝技?」

  宫不忘道:「这本来就是他们上一代得到的,不过是这几个该死的见利忘义
谋害主子,掠夺去的而已,他们不论以什么手段弄回来,都不为过。」

  小龙听到这段武林秘辛,决心了解真相,何况其中牵连到他么叔。

  「谁?出来!」

  宫不忘果真功力深湛,他在对四女讲话,小龙才只挪动一下就被他发觉了。

  四女一见突然出现一位冒失鬼,尖叫连连,忙着找衣服穿上。

  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哇噻!『光』都『曝』了,现在穿上,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宫不忘脸露惊喜之色,说道:「苏飞!你没有死?」

  小龙曾听到甲纯说过:「左侍卫!你平安回来了!」

  现在,他又听宫不忘说:「苏飞!你没有死?」

  西厢的话一应证,确定自己这副易容面孔与那什么「魅影修罗」有关,他不
能让这误会继续下去,于是说道:「哇噻!你『目秋扒卡金』(眼睛睁开点),
我可不是什么左侍卫苏飞!」

  宫不忘再仔细看了一会,果然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不由怒颜喝道:「猴囝仔
你是谁?」

  小龙道:「放轻松点嘛,老兄,哇噻!你好大的雅兴,好点子,人生风流,
莫过于此呀!」

  「少扯蛋!」

  「哇噻!我现在『是秀才老爷看易经』,比什么人都正经八百,你老兄怎么
能视我『扯蛋』呢?没知识!」

  诗诗换好装,叱道:「喂!你是那里来的野小子,还不快点走,还赖在这里
干什么?走!走呀!」

  小龙斜睨了一眼,道:「赖!诗诗又在耍赖了!快脱!快脱!」

  「大胆狂徒,看招!」

  四女羞急之下,联袂欲上。

  「慢着!等我把话说清楚以后,咱们『再拚一下』也不迟!」

  宫不忘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化装成『天魔官』左侍卫苏飞,到底有什
么目的?」

  瞄了宫不忘一眼,道:「我叫石小龙,如假包换,至于这付姥姥不亲,舅舅
不爱熊样子,天生的嘛,喂!你老兄是什么帮帮主呀?」

  「天魔帮!喂!我问你,你真的没有易容?」

  「哇噻!我怎么知道?啊!对了,天魔帮是干什么的?」

  「秉『天人』『天心』,受天明命,克享天心。」

  「哇噻!老兄只说天道、天心,为什么不说『魔道』、『魔魅』呢?哇噻!
不嫌老王卖瓜?」

  「屋顶不密,下雨即漏,时时动拂拭,无念念即止。这道理你该懂吧!」

  小龙一征之后,立即说道:「话是不错,哇噻!如果用媚药或其它方法逼人
就范,这又怎么解释呢?」

  「不可能吧!」

  「不可能?哇噻!少爷就是受害人之一。」

  宫不忘微感诧异,问道:「你被谁逼诱就范?」

  「哇噻!我怎么知道,两个女人见到我,就说什么左侍卫,我才解释不是,
就迷迷糊糊着了道儿,醒来之后,已经失身了!」

  四女闻言,「噗嗤」一笑!

  宫不忘「哈哈」笑道:「巧得很!我刚才接到飞鸽传书,说是『车前四凤』
中甲纯乙荃二女,昨晚纵欲过渡,脱阴而亡,这件事可能跟阁下脱不了干系!」

  小龙闻言,仰夭悲啸一声:「死得好,哇噻!与少爷有干系又怎么样?」

  宫不忘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当然要验明正身。」

  「验明正身?哇噻!难道你还要再找两个女人试试火力?」

  「那倒不必。」

  「哇噻!那怎么验法?」

  宫不忘道:「甲纯、乙荃脱阴死后,你又继续奸污了第三个女人,她是『目
击者』,也是『受害者』。」

  「那又怎么样?哇噻!那是在迷药催动下,失去理智的行为!」

  「狡赖!我会相信你的鬼话?」

  小龙道:「哇噻!怎么你才相信?」

  「你如果能接下我三十招,我才相信你的话是真是假!」

  「哇噻!你以为少爷是传令兵不骑车,步(不)行,要试,开始吧!」

  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有时分不出那个是宫不忘,那个是小龙。

  小龙凌空翻扑,骤风劲气,呼啸涌射。

  宫不忘的身法虚幻,宛如鬼魅,在蔚蓝的天空下,忽隐忽现,二人的衣袂声
猎猎作响,有如鬼嗥。

  「啪!」地一声,二人分开。

  宫不忘中了一掌,但甚轻微,小龙道:「已过三十招了。」

  宫不忘道:「没过,其中一招是一招六式的加强招,但我已输了一招,过没
过你都可以走了。」

  小龙道:「现在我还不想走。」

  「这是什么意思,你……」

  「我是来讨债的。」

  「讨债?一度缠绵,有两个女人死在你手里,我们不找你,那是因为她们不
是『天魔帮』的人!」

  「哇噻!天一堡是谁的地盘?」

  「天魔帮的。」

  「这下你赖不掉了,哇噻!蒋家集男女老幼一百多条人命,你该怎么说?」

  「怎么又扯到蒋家集人命呢?」

  「哇噻!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

  「我实在不明白你说什么?」

  「哇噻!你这个人是蜡烛啊不点不亮,好吧!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好了!」

  小龙把徐海波祖孙所说的,又重述了一遍。

  宫不忘回顾诗诗,问道:「诗诗!你知道这回事么?」

  诗诗道:「我也不知道,当天一堡建好后,我们才搬来,据游总管说,当地
居民领取了我们一笔迁移费,自动的离开了。」

  小龙看他们二人说话神情,不像是假话,顿时迷惑不已,心忖:难道是徐海
波骗了他吗?

  正当他狐疑不定之际,宫不忘首先说道:「阁下请给我一天时间,我自会给
你一个交待,好不?」

  事情演变至此,以小龙这点江湖阅历,的确是难以判定,就算是一个老江湖
也不敢遽下断语,说谁是谁非。

  「可以,哇噻!到时可要讲良心话就成。」

  「难道本人不讲良心?阁下要是不信任,可亲到天一堡监督,看在下是不是
秉公处理?」

  小龙艺高人胆大,明知天一堡不是善地,可能进来容易出堡难,但他毫无所
惧,心中也想查一个水落石出。

  若果如宫不忘所说,暗中另有其人搞鬼,则另当别论,否则,便将他除掉,
为江湖除害。

  夭一堡范围甚广,穿廊过室,一直向里走了几重屋宇,最后来到一处楼上。

  大概这里就是夭一堡的接待所吧!

  楼下是一个小小的花园,亭台花木,假山水池,点缀其间,的确是个休憩的
好地方。

  诗诗将小龙送到楼上之后,便下楼而去,临行时,对其嘱咐道:「你好好待
在这里休息啦,别乱跑,我会派人送东西来给你吃。」

  小龙点点头,没有吭声。

  诗诗走后,很快地将存身之处勘察了一遍。

  原来这里是一个套房,前面是个简单的书房,桌椅齐全,书籍倒也不少,壁
上还悬有几幅字画。

  后面是卧房,床柜台儿,应有尽有,帐被衾枕,倒是非常讲究,均为绸缎所
制,而且还用檀香熏过。

  小龙浏览了一遍之后,又跑到前面回廊,忽然发现那辆「飞凤玉车」还在,
心中不由一凛。

  为了以免让他们起疑,赶紧回到书房,随手抽了一本书浏览,竟是「赌王」

  轩辕一光手着的一本赌经。

  轩辕一光这人被称为赌王,但却从来没有赢过一次,天道没有光,人也没有
光时,他的钱已经输光了,而且一次就输光。

  但他这本赌经,却被赌道中人奉为「臬」,也可说是一生失败所吸收的经验
所以被后人称为「赌王」。

  小龙越看越有兴趣,真是不忍释手,不觉暮色已降。

  有人推门而入,他举目一望,原来是两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年轻少女,面目姣
好,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这两名少女进室之后,对小龙露齿一笑,说道:「公子你久等了,肚子饿了
吗?」

  小龙这才知道,这两人是送晚餐来的,他肚子虽然很饿,却只能随口说道:
「哇操!还好,不怎么饿。」

  那女子将木盒放在桌上,掀开盒盖,立即菜香四溢,她……将菜捧出,总共
三菜一场,另有一盘点心,接着又将杯箸放在小龙面前。

  另一女子在她同伴摆菜之时,她便放下酒壶,随即取出火折子将烛火点上,
置于桌上。

  本来这间书房,已挂了两盏纱灯,光线不算弱,如今再点红烛,红光闪闪,
显得有点喜气洋洋。

  二女将饮食摆妥之后,对小龙微笑道:「公子请用膳!」

  小龙对二女拱拱手,道:「有劳二位姑娘,哇噻!好香!小生叨扰了。」

  「格格」两名少女笑看,提着空木盒,出室而去,并返身将门带上。

  两女走后,小龙不敢贸然就吃,怕其中下有迷药之类,待他看清所摆的杯箸
之后,他才放心吃喝起来。

  原来酒杯与酒壶,均为银器,再霸道的毒药遇上这种金属,也可试得出来,
如果单是一样,也许对某些毒药,没有反应。

  因为筷子乃是象牙制品,也可试毒。

  小龙见酒殷红,如同琥珀色般,饮了一口,但觉齿颊生香,芬芳醇冽,兼而
有之,不知用什么酿造的。

  像这种珍品,在酒肆中,是无法买到的。

  三菜一汤,也是色香味俱全。

  虽是简简单单三四样,却能使人在色、香、味三方面,都感到满足,真是难
得。

  一盘点心,也有两色,葱花卷及抓饼两种。

  他一面吃,心中一面暗忖:「哇噻!没想到这鸟地方,吃住样样都讲究,如
此看来,这天一堡是如何的奢靡淫荡。」

  饭刚吃完,蓦地窗前一道红影一闪,小龙刚想起身,突然一道白光袭来。

  右手自然而然的,施展出分光捉影手法,轻轻一抄,已将来物抄住。

  摊开手掌一瞧,竟是一个纸团。

  小龙急不及待将纸团打开,只见上面写着:「甲纯、乙荃脱阴致死,宫主已
怀疑及你,你曾追蹑飞凤香车,又据茅山掌门逍遥道人飞鸽传书,说你曾在天一
堡及下院出现,因此,你可能难逃桃花一劫。交合时,如发现对方传来一股强大
吸力,即为『元阴锁阳汤』,务直『空心』、『止念』与『井窍』,或能保住真
元。」

  字迹潦草,没有上下署款,但却娟秀,看来是出自女子手笔。

  小龙百思莫解,在这虎穴中何来隹人垂顾,至于「空心」、「止念」与「守
窍」,这倒难不倒他,盖因丹书铁卷中「静坐调息」法,就注意此项。

  不容他多想,远远传来步履声,小龙急急将纸笺在烛光下焚化,以免留下痕
迹。

  果然,又进来一壶上好龙井,并将杯盘残渣收去。

  小龙一见这套茶具,不由啧啧称奇,壶乃紫砂制成,下有名家落款,茶杯也
是一样,能拥有此壶的人,在江湖之上,还没有几个呢!

  而今,小龙独处在这楼阁之上,心中倒是不怕,只是感觉无聊了一点,不由
自己问自己道:「哇噻!我在这儿是什么,是客还是囚?」

  陡地……

  一声娇笑传来,道:「公子你当然是这里的贵宾罗!」

  小龙闻言一惊,心想:「哇噻!自己说话的声音甚小,室外的人居然能够听
见,同时自已竟未发现有人进来,哇噻!这人武功不弱,是位武林高手。」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着红衣劲装的女子,小龙一见便识,正是「飞凤香车」

  四女其中之一。

  小龙见了她之后,心中立存惊惕,皆因他已知道其中二人被自己「射」死,
岂能不心存戒心。

  他见了此女,赶紧站了起来道:「哇噻!原来姑娘也住在此地,在下因在山
中迷路,适遇大帮主被领来贵堡,打扰之处……」

  她截断小龙的话头说道:「公子不必介意,既来之,则安之,快点跟我下楼
洗澡去,也许宫主要召见你!」

  「哇噻!果然问题来了!」

  她说话时面上虽带笑容,在语气中似具有一种威力,并不像发自千娇百媚的
少女之口。

  小龙心中暗忖:「陆噻!我倒想看看你们在变啥米把戏!」

  他心中虽如是想,嘴里却迟迟疑疑的说道:「哇噻!即使宫主要召见我,干
嘛还要洗澡?」

  红衣女子稍感不悦道:「既然来到此地,一切都得听命办事不得自作主张,
随我下去,快!」

  小龙故意气她道:「什么?一切都得听命『办事』,你……你以为我是『童
子鸡』呀?」

  「哇噻!三两下就叫你『清洁溜溜』!」红衣女子可能是受到特别交待,不
敢开罪他,故作笑脸道:「看你斯斯文文,说话竟粗鲁不文,别胡扯了,请随婢
子下去吧!」

  小龙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一连应了几个「是」。

  红衣少女看见小龙这种故作可怜像,不禁低头莞尔的笑。

  她带着小龙下楼之后,便向后面一间小屋走去,到了小屋门口,说道:「这
里就是浴室,你自己进去吧!里面自会有人侍候你的!」

  小龙心里暗骂道:「哇噻!就凭你们这些『臭沟子』,又能奈我何!」

  不过,他口中依然说道:「是是是,在下遵命!」

  走进屋子,并没有人来侍候他,心想:「哇噻!浴室一定在里头。」

  他人进入一间屋里,仍然没见到人。

  不过,他可以看得出,这里乃是更衣室,又听到最里头那一间,似乎有着水
声。

  他不再犹豫,赶紧将长衫鞋袜脱去,把「丹血剑」包在长衫里面,仅剩贴身
亵衣便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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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刚一进门,便听到他如遇蛇蝎般地一声惊呼,接着便是女人「格格」的
笑声。

  原来,当他推门而入之时,忽从门的西边,闪出两个赤裸裸的少女,要脱地
的亵裤。为了表演逼真,所以故作惊呼,叫得两名少女吃吃的笑。

  小龙心中虽然觉得窝囊,但既然进来了就得「入境随俗」,心想:「哇噻!
又是『洗蛋』『捏蛋』了,这下可好,干脆假戏真做杀他一个『人仰马翻』!」

  食色性也……

  孔老夫子就说过这么一句名言。

  他老人家发明了这句话,谁也无法否认,永远无法推翻,与日河同光,流传
千古的至理名言。

  人不吃饭,准得饿死。

  男人不趴女人,也准会绝子绝孙。

  人为了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吃饭。

  人为了要传宗接代,一定也得做那件事儿。

  小龙是男人,当然需要做那件事儿,更何况他此时正是「尴尬的十七岁」,
这种年龄正是性能力的颠峰状态,有用不完的精力、耐力。

  「格格!」两名少女上下其手,在一阵浪笑声中,将小龙剥得一丝不挂。

  「哇!好大的『家伙』呀!」其中一名少女惊叫着。

  「格格!想吃呀?宫主都没先尝,你就想先占,当心被罚!」另一名少女数
落着。

  小龙故作害羞,暗运内力,使那玩意儿不勃起,免得让她们有机可乘。

  「英姐,我……我看得心里痒痒的!如果不……我会受不了的。」先前发话
的那名少女说。

  「芳妹,忍看点吧!宫主看他长得这么丑,说不定不会中意的,到那时再乐
他一乐也不迟,别忘了我们是奉命行事的!」三人说了半天,只有忍了下去。

  随后,便将小龙往热水池中一送,她们也跟着跳下去。

  浴池很大,长有一丈,宽约六尺,深有三尺左右,全用瓷砖砌成,两个送水
口不断涌出热水,而且还有一股香气,清爽至极。

  这两名少女一丝不挂,露出一身如凝脂般的肌肤,凹凸分明,纤毫毕落。

  可能是她们经常「温泉水滑洗凝脂」的缘故,皮肤非常白净,令人一望就想
「办事」。

  而且,她们还故意扭摆一番,只见乳浪臀波,媚眼体香,一齐向小龙五大感
官袭到。

  「哇噻!你们是『沟子』发痒啊!」小龙故意挑逗说。

  两名少女只笑不答,还是不断卖弄着。

  小龙试探着问道:「哇噻!卡水啦!你们叫什么名字,不自我介绍么?」

  二名少女一听小龙说话,知道开始「上路」,就说道:「我叫英英,她叫芳
芳,我们姐妹俩是来伺候相公的!」

  小龙又道:「哇噻!英英,芳芳,你们想不想……」

  芳芳回道:「想呀!不过……」

  英英接道:「不过,若是被宫主知道了,非惩罚我们不可!」

  小龙又道:「惊啥米!这里除了你我她,又无别人,你们想来就来呀!」

  英英、芳芳一想也对,反正上级派她们来,限在半个时辰内将来人洗毕,这
段时间是不会有人来的。

  二名少女私底下,好象达成某种程度的「协议」,英英便说道:「公子,你
既然不介意,那我们姐妹就……」

  小龙插嘴道:「哇噻!别叫了公子了,叫起来怪憋扭的,干脆叫我『帅哥』
好了。」

  芳芳格格一笑,道:「你也不『烟后飘泊』(英俊潇酒),这能叫帅哥?」

  小龙哇的一声,说道:「哇噻!我是人货扎实的帅,不是小白脸的帅!」

  英英笑道:「是的公子,哦,不对,我的帅哥!」

  这时英英和小龙上了浴池,就地解决。

  「趴{」英英躺在地板上对小龙的浪声叫道:「帅哥,好身段……好身段,
比其它的痞子更赞!」

  小龙亦趴了下去,她翻过身来。

  「好吧!」英英说道:「现在我要吃粉香肠了,大朵快颐!」

  像英英这种「查某」,是绝对不会客气的,她反客为主,完全主动起来了。

  她把小龙一压,然后用劲按住小龙,小龙忽然动弹不得,这时候,英英开始
一口将小龙身上的「面粉肠」吞了下去。

  「小心!」小龙叫道:「哇噻!别把你嘻死了!」

  「格格!死相!怎么会噎死呢!」英英说道:「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今天,
我不但要吃上面『玉茹』,下面的『粉面肠』同样要吃。」

  她吞吞吐吐,吃了好一会,觉得津津有味。

  「哇噻!」小龙闭上眼睛,说道:「好吧!反正今天我是『手插鱼篮,避不
了腥』!」

  她果然是吃了上面,又吃下面,吞饱上面,又塞下面。

  小龙索性躺在那儿,让她做个英勇的骑士,同时运用神功拿她做试验品,看
看能不能将真元控制得收发由心。

  他用那支大笔充塞了她,让她在身上乱转、乱扭、乱挤。

  「哇噻!没法度,谁叫我要揭开夭一堡的罪恶,算了吧!看她有何能耐将我
吃掉!」小龙暗忖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小龙算是闯进了「女人国」,若不给她们吃掉,算是好的了,如果罩不住,
恐怕不脱元而亡才怪!

  他咬紧牙关,让英英顶撞抽夹!

  这次,小龙是英雄无用武之地,被这查某欺负得够了她就像一只发狂的「母
狗」一样。

  小龙心中越气,她却春情大发,干的越发有劲,她不断地奔驰用力的擦撞,
使他难以抵挡,她简直想弄死对方,顶死对方。

  一直到她气喘如牛,又低声呻吟,她突然松脱,倒在小龙身上。

  小龙突被她倒了下来,压在身上,就好象一头笨牛,突然挤在他肚皮上,使
他几乎窒息了。

  她喘息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缓缓地平静下来。

  终于,英英睁开眼睛,瞥了小龙一眼。

  「怎样?」英英奇怪地问道:「……怎么?你还没有完吗?」

  「什么叫没有完?」小龙笑了一笑,道:「哇噻!不是完了吗?」

  这次的笑,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他终于从「空心」、「止念」、「守窍」这
六个字里面得到了控制自如之法。

  英英舒畅万分的嚷道:「嗯!我是完了,不过,你却没有完呀!」

  「哇噻!你完了,我也完了。」小龙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说。

  「骗人,你没有完,你还没有达到高潮呀!」英英很惊异的叫道。

  小龙反问道:「哇噻!你又怎么知道我没达到高潮?」

  「哼!你不要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好不好?」英英又道,「一个男人,怎样
才叫达到高潮,难道还需你来教我?」

  小龙笑着说道:「哇噻!你好象是『专家』嘛?」

  「女人的高潮,可看不出来,但却能意会到的。」英英说道:「但是男人的
高潮,是可以看到的,对不对?」

  小龙虽非身经百战,但经过这多次的经验,已多少体会到办那件事的心得,
尤其这次收获最大。

  现在,他已可以控制「子弹」了,和板机不放的要诀。

  小龙微微一笑,说道:「哇噻!你以为我达到高潮,就非要『交货』吗?万
一『子弹』用尽,到了你们宫主那里放『空包弹』,你们想她会作何感想,难道
不会『验枪』吗?如此一来,将会查到你头上来,你们能扛得起吗?」

  「哦!」英英用粉嫩的双手紧紧抱着小龙,感激的说道:「原来你在帮我,
英英得好好谢谢帅哥!」

  小龙道:「哇噻!现在你已爽过,该下马休息了吧!」

  英英闻言,立刻站起身来,下了浴池。

  现在,该轮到芳芳了,她可是等了好久了。

  芳芳走到小龙身前,蹲了下去,轻声道:「英英姐什么都好,就是『床品』
不好,每次『运动』,她都会像发狂一般,请公子原谅!」

  小龙道:「哇噻!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刚才我不是说,别叫我公子,怎
么一下子就忘了?」

  芳芳道:「帅哥,现在该你上马了,妹妹『垫底』,只要舒服就行了。」

  小龙没再答话,拨开芳芳一对粉腿,瞄了瞄目标陡地沉腰下马,直入底部。

  「啊!天哪!」她开始时用手拚命地推开小龙,接着她又格格笑了起来。

  小龙这时用力猛冲,只见她全身颤抖起来,又挣扎,又躲避,终于格格大笑
起来。

  「哇噻!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小龙问道。

  「嗯!嗯!色、香、味俱全,真是太合小妹的味口了,简直太棒了。」芳芳
情不自禁地说。

  小龙哈哈一笑,道:「哇噻!爽就好,爽就好……」

  芳芳被这一逗,兴奋莫名,道:「帅哥,快抱我,快抱紧我!」

  她这时变得更浪,更骚了。

  「嗯!对,对,动呀,动……现在你可以『吹冲锋号』了,冲呀!动呀!」

  芳芳用力推动着。

  「吱吱吱」地响声不断,时快时慢有深有浅,攻击时,号角齐鸣,撤退时,
笳声震天。

  此时的春声浪语,就像一首浪漫的「交响乐曲」。

  「啊……」地一声长嘶,结束了这场剧烈「运动」。

  「哇噻!两三下就清洁溜溜,小龙已是今非昔比了,今后我就从这些查某身
上练习我的『百战不疲』神功。」

  小龙暗忖着。

  这两名天魔宫少女,虽然有过极丰富的经验,但是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种感
受,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就怕偷不到。」所以说偷情的
滋味最美妙。

  芳芳、英英现在是「偷情」,是又怕又爱,怕被上级发现,但做起爱来,就
像翻江倒海,地动山摇,狼吞虎咽,缠绵到死,去享受性的高潮。

  三人又在池中泡着。

  芳芳喘息了一阵,说道:「像公子这种『甲等体格』才好呢!一定会得到宫
主的欢心。」

  小龙一听芳芳提到宫主,认为有机可乘,立即搭讪道:「你们宫主是怎样的
人,可以告诉我吗?」

  芳芳答道:「我们宫主是仙女下凡,长生……」

  英英这时忙用话岔开,道:「我们宫主是怎样的人,公子见到她就知道了,
何必多问呢!你说是不是?」

  小龙心想:这个丫头的口风甚紧,竟打听不出什么结果来,哇噻!只好见到
宫主之后再说。

  他这一次沐浴,整整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使得他享受了生平第一次的「泰
国浴」,虽未真的销魂,在身心上却也获得了相当的满足。

  他重新回到阁楼上,等待官主召见,从书柜上抽出那本赌经继续的阅读。

  没看多久,忽闻「碰碰碰」敲门之声,接着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位红衣少
女,又是一副生面孔。

  只听得红衣少女说道:「公子请自行安歇吧!官主今晚有事,无暇召见公子
了!」

  说完之后,对小龙嫣然一笑,随即转身而去。

  小龙闻言,心头轻松不少,对看她的背影,轻轻说道:「谢谢姑娘。」

  他见红衣少女走了之后,心中又闪起一丝念头,暗忖:「哇噻!今晚宫主不
召见,何不藉这一晚的机会,将这天一堡暗探一番。」

  他想到便做,将书房的门窗关好,并将灯火熄灭,到了卧室之后,将棉被摊
开,用枕头衣物,放在床上,作成入睡的样子。

  再将被子盖好,放下罗帐,然后熄灯静坐,俟机而动。

  樵楼更鼓声响。

  已是三更时分。

  小龙跃窗而出,微见影子一闪,便隐没于院落之中。

  他对于天一堡的形势,一点也不熟悉,不知该从何处查起。

  随即他又作了一个决定,就是逐屋探查一遍,总会发现天一堡的秘密。

  于是,他毫不停留地纵跃穿行于屋宇楼阁之间,因为他的身形太快,宫中守
卫的人员,竟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虽见黑影闪晃,还以为自己眼花,或是夜鸟惊
飞呢?

  小龙将前半部的房屋探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不过有几间室内传出
男女嬉笑之声,淫荡刺耳。

  他不愿去窥视这种秘密,料想这批狗男女,也不会做出什么好事来。

  接着,他又往后面搜查过去,这时他在行动上,比较小心,他知道后半部的
范围之中,才是天一堡的重地。

  所以,他不敢大意,怕落出形迹,据他推测,堡中定有不少高手,那个什么
大帮主就是其中之一。

  小龙向后推进不远,便发觉情形有异,暗桩不但增加了许多,明处也有人把
守。

  再往后走过一批房屋,他的眼前,立刻现出一副奇景。

  只见一个大花园中,矗立着一座二层楼房,建造得玲珑剔透,雕梁画栋,灯
火如昼,警卫更加森严。

  小龙一见这种形势,便知此处必为天一堡重地,否则不会有如此大的气派。

  这片花园的规模很大,不但绿树成荫,花木繁盛,而且还有假山水池,楼台
凉亭。

  小龙停身于一株距离那栋高楼大约五七丈的大树上,籍着浓密的枝叶,掩护
身形。

  他不敢轻举妄动,极仔细地向大楼打量,他停身之处,位置甚佳,对着大楼
的正面,可是一览无馀。

  三楼灯光较为暗淡,只在阳台廊上,悬着几盏长形纱灯,并无门窗设置,看
来不是住人的地方。

  不过,那上面看守很森严,不时有人在走廊上来往巡视,手中都持有闪闪的
兵刃。

  二层灯火通明,窗户紧闭,檐幕低垂,看不见里面的情况,楼外除了有人在
把守外,还有人进进出出,奔走应役。

  小龙默察形势,就在警卫转身的瞬间,以「飘飘风」轻功,从树上横跃到二
楼转角之处,随即单足轻点栏杆,隐藏于楼檐底下。

  他这种身法之轻快迅捷,几乎到了无影无形之地步,难怪那些守卫,竟是浑
然不觉呢!

  小龙藏于黑暗的楼檐之下,由檐幕之间隙,正可看到楼中的一切情形。

  大厅的上方正中间,并排着四张大理石方桌,仅在上方一面,摆下四把极为
气派的太师椅,椅上有人坐着,每人各据一席。

  桌上摆满了菜肴,蔬果杂陈,山珍海味,一应俱全,所用之器皿甚为讲究,
全是金银制品。

  席上所坐的四人,为二男二女。

  中间坐的那位女人,装扮较之其它人出奇,身上穿的衣服,虽是桃红色,却
绣满银花,并加披珠宝缀成的玲珑璎珞。

  头上云髻高耸,发上饰着一只金雕飞凤,举尾张翅,栩栩如生,嘴中含看一
颗明珠,精光四射,显系珍品。

  这女人看上去年约三十出头,面貌丰腴,眉目含媚,一看便知是个淫娃荡妇
之流。

  小龙心中揣测,这女人可能就是什么宫主。

  坐在这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像一座小山似的稳坐椅上,一身肌肉像树根一
样,一虬虬异常结实。

  另一男一女,小龙都见过,女的是在「风月观」藉机关消息逃逸的媚娘,男
的便是那自称帮主的宫不忘。

  从这二男二女搭配看来,小龙便正确的判断这天一堡不是好地方。

  这时,座上的二男二女,都面带微笑,浅酌慢饮,眼光不时向厅中浏览。

  原来厅中正在表演「牛肉秀」,十六个妙龄少女,身上仅穿一层雪白的蝉翼
薄纱,全体如裸,纤毫毕露。

  这种扮装已是极限了,那披在身上的透明薄纱有等于没有,女人的三部位,
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每四人一排,相对进退旋转。

  配合乐音之节拍,皮鼓之快慢,翩翩起舞。

  掩映在轻纱中的肉体,也随着各人的动作在颤动,只见蛇腹柳腰款摆,粉腿
玉臂轻扬,乳波臀浪,国色生香,好象无遮大会一般。

  小龙目睹此无边春色,又是一阵肉颤心跳,手中流汗,面孔发烫,这是他今
晚以来,第二次的激情。

  在大厅的下首,有二十多个白色宫装的女子,坐成一弧形,正在吹弹奏击着
各种的乐器。

  声音悠扬,音调优美。

  小龙这时,真是目迷五色,耳乱八音,心旌摇曳,神魂飘荡,已不知身在何
处。

  好不容易,才乐止舞罢,乐者舞姬相继散去,大厅之中,仅剩下二男二女,
以及四名白衣宫女一旁侍立。

  酒过三味。

  菜过五巡。

  那泰山型的男子笑着说道:「宫主师姐真是巧手慧心,竟将夭欲宫的『歌舞
团』调教得如此娴雅。」

  头戴珠冠的女子说道:「匡师弟真会捧人,乐舞庸俗,贻笑方家。我因嫌山
居寂寞,胡乱教她们一点,聊以解解闷而已。」

  泰山型的男子说道:「师姐太谦虚了,匡宪旁的不敢说,在声色场中,已混
过半百了,像这般绝妙的舞乐,还是第一次见到哩!」

  隐在楼檐下的小龙一听,暗道:「哇噻!这家伙年过半百,还倒叫宫主做师
姐,看来这宫主已修练到长生不老了。」

  「格格格!」被称作宫主的女子,发出一阵得意的娇笑,并举杯邀饮。

  不错,这女子便是天欲宫宫主桃花三娘子,那男的相信读者也不陌生,正是
铁公鸡匡宪是也。

  这时,只听得匡宪说道:「刚才媚娘护法报告,本宫『风月观』是被一个貌
似『左侍卫』的年轻人挑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详告在下吗?」

  媚娘叹了一口气,说道:「根据本座事后调查,肇祸始于飞燕子魏良在观音
庵劫持了一个女子,他们才找到本宫来的。此人自称小龙,初入本观时,曾受催
清散控制,却被铁佛悟缘老尼破坏。悟缘虽然难缠,但决非本座对手,正得手之
际,那娃儿突然清醒过来,本座未出十招,即告落败,若非籍那点机关消息,恐
怕难逃毒手!」

  桃花三娘子媚眸一闪,说道:「你是想施展『魔女阴功』,是不?」

  媚娘道:「这叫做『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这等好的炉鼎,谁见到也不
会放过的,如果坐失,那是暴殓天物。」

  匡宪喝了一口酒,又道:「宫帮主提出的报告,又是怎么回事,可否说详细
一点?」

  宫不忘道:「昨日宫主莅临本堡,本座与堡中核心弟子正在聆听宫主指示,
突然传警,说有不明人物,单骑闯入,宫主即派出座下四凤之二出去迎敌。距料
二女双双脱阴致死,不料旋踵,本座又接获逍遥道人密报,说是华山弟子粟雄与
『一朵云』梅凌霜弟子府小兰擅闯下院,逍遥道人正欲将其除去,这丑人突然来
了,逍遥不敌,任其三人扬长而去。」

  桃花三娘子道:「报告中有没有看出此人武功是什么人的门下?」

  「有!」

  「谁?」

  「据说是归隐十多年的『孤芳客』门下!」

  「何以见得?」

  「因为此人施展的剑法,正是孤芳客的『屠龙十九式』,虽仅展三招,却叫
人毕生难忘。」

  大厅中,立即鸦雀无声,四人脸色都十分凝重。

  「哇噻!婷婷姐姐的师父果然是大有来头。」小龙暗想。

  宫不忘又道:「事情凑巧,就在本座接获逍遥道人飞鸽传书不久,就碰到这
丑小子,当时本座编了一套说词,把他引入了天一堡。」

  桃花三娘子道:「本宫原拟在今晚召见他,刚逢师弟与媚娘护法到来,才暂
缓召见他。」

  匡宪道:「此人现在何处?」

  宫不忘道:「已安排在『迎宾楼』!」

  匡宪道:「既然鱼儿已经入瓮,也不必立刻处置,倒是在下探得一事,特地
赶来与师姐商议。」

  桃花三娘子道:「什么事值得师弟如此慎重其事?」

  匡宪道:「小弟听说巢湖出现一种水怪,颇似蛟状,若能除去,取得其内丹
服下,便无形中增加了一甲子功力,小弟思忖良久,届时必有不少武林高手前往
恐人单势孤,故特……」

  小龙从桃花三娘子之谈话中,得知天一堡与天欲宫是同属类形,都是歹毒组
织,也澄清了心中所疑,颇感满意,认为此行不虚。

  便跃出楼檐,打算离开,徐图打算。

  谁知身形移动之时,微带声响,已被屋里的人发觉,只听得桃花三娘子一声
娇叱道:「外面是谁?」

  小龙心知形迹已经暴露,那敢答话,「唰」地一声,便纵上了楼顶。

  桃花三娘子的喝声,与小龙的身影,同时惊动了附近的守卫一时人影闪晃,
纷纷向小龙扑来。

  首先扑上来的,便是媚娘和宫不忘,小龙并不畏惧这对男女,因为他曾想到
为了实施各个击破计划,目前尚不便与他们交战力拚。

  当他二人刚跃上楼顶之时,小龙猛然转身,以背相向,使二人看不见自己的
面貌,同时两手向后反拍,各打出一股柔力,沉声喝道:「狗男女,来接老夫一
掌!」

  媚娘与宫不忘二人,闻言微惊身形稍停,打算以掌力还击,但见人影一晃,
并未听到掌风。以为敌人故意使诈。

  两人不由愤怒至极,同声喝道:「老贼那里走!」

  语出声动,正欲向前追去,那知就在这时,两人突觉一股无声无形极强的力
量,向胸前撞到。

  事出意外,欲发掌抵抗,为时已晚,欲提气硬挡,内部必受震伤,一念权衡
轻重,再也顾不得面子,遂随着一撞之力,两人同时翻下楼顶。

  此刻,只听得三四十丈以外,哈哈一笑,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不必远送
老夫去了。」

  最后一个字音,又远去了数十丈。

  宫不忘与媚娘刚跃至二楼,又听对方出言讽刺,差点没将肺部气炸,于是一
声不响,循声便追。

  其馀众人,一见宫不忘向前追去,那敢怠慢,首先是诗、晴、盈、忆四女,
莲脚纷起,香袂翻飞,随着帮主之后,穿房越脊,踏枝渡叶而去。

  小龙为了要掩饰本来的面目,故装老人腔调说话,并自称「老夫」。

  然后,使出「飘飘风」轻功,向后面逸去。

  他一面逸走,一面打着哈哈,使得追赶他的人,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那怕宫不忘与媚娘二人拚命紧迫不舍,也只能循声看到一丝淡淡的黑影。

  小龙之所以如此,是想将敌人远引,然后返回歇身之处,倒身一卧,这件事
便算与他无关了。

  然而,事实并不如是单纯。

  当他越过一座黑暗小石星之时,忽闻其中有女人呻吟之声,这种声音不用细
听,就知是从极端痛苦中,压榨出来的。

  此声入耳,小龙心中为之一动,暗忖道:「难道天一堡还掳良家妇女,以供
淫行吗?」

  他骤然停下身来,向四周掠目一打量,却未见有人把守。

  他以极快的动作,绕着石屋查看一遍,看出这石屋建造得非常坚固。

  不但四周的墙壁为大石砌成,屋顶也用极厚的石板封盖住。

  两侧的墙壁,离地约一丈远处,各凿有一个盘大的圆窗,窗孔嵌有三根横直
交叉的铁技,粗如酒杯。

  石屋的正面,有一扇厚木门,紧紧地关着,并锁上一把特大的铁锁。

  小龙毫不迟疑,双手握着这把大铁锁,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喳」地一声脆
响,便断成两截。

  由小龙听到呻吟之声,到扭断铁锁,不过刹那间事,宫不忘一行数人,已如
飞一般,衔尾追到。

  小龙那敢怠慢,赶紧将门推开一条缝,挤身而入,随又将门关上。

  他刚进入石屋,追赶的人,均越过此地向后而去。

  他心中不由暗道:「哇噻!真险!差一点就被他们追上了。」

  进屋之后,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直向他鼻子冲,使他恶心已极,差一点就
把吃下去的晚餐呕吐出来。

  石屋分为两进,再往里深入,是一间长方形的石屋,宽有两丈,长约三丈有
奇,石屋尽头,有丈许方圆的范围,被一排儿臂粗细的铁栅隔绝。

  铁栅栏与三面坚厚的石壁相对,便成了一间暗无天日的平房了。

  现在,那铁栅栏后面正有一个黄色人影,蜷伏于乱草之中,长发披散,体态
纤弱,正发出呻吟之声。

  铁栅栏边,挺立着一个凶神恶煞般的黑衣大汉,那大汉一手执着柄热铜锤,
另一手便握有一根粗大的烛香。

  而在铁栅栏外面,嵌进地下有一道浅浅横槽,横槽长与铁栅栏平齐。

  此时,横槽中正有熊熊火焰燃起,火苗子有半尺多高,更散发出一股浓厚的
桐油气味来。

  小龙马上就明白了那个大汉为什么点燃浅槽中火焰的理由。

  原来,摆在石室距铁栅栏不远处,有两个木盒,正有无数狰狞蠕动的黑蝎子
爬了出来。

  它们当然只能攻击小龙,因为它们无法后退,铁栅栏之前,那一道熊熊的火
焰阻止了这些毒物。

  小龙不禁在心头暗叫一声「哇噻」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的黑蝎子聚在一
起,数目多少尚在其次,那些蝎子的狰狞丑陋形状,犹更使人心里发毛,胃里作
呕!

  匆匆朝那些毒物看了一眼,心里立即有了决定,迅速的点出「浩天指」,黑
衣大汉应指而倒。

  丹心神功慢慢在身前布成一道气墙,逐渐向前推进,这些毒蝎子被逼得缓缓
后退,终于一只只跌入熊熊火焰的油槽。

  他之所以这样做,是怕过猛力道将毒蝎子送入铁珊栏内,伤害到那个黄衣女
人。

  几乎不敢令人置信的,在一道寒芒过处,一连串「毕啦啦」的金属断裂顿折
之声,倏忽扬起。

  顿时,只见残铁四飞,栅缺拦坍。

  这道寒芒,正是「丹心子铸」的「丹血剑」,此剑削铁如泥,区区几根铁栅
栏还不是摧枯拉朽。

  小龙立即来到那黄衣女子身边,她身上衣服,已有多处被撕裂,并染有不少
血迹,斑斑点点,变成了紫黑色。

  由此情形看来,这女人不但受伤很重,而且还耽搁不少日子,她竟然未死,
也算是奇迹。

  小龙来到石室,本为救人,扳转黄衣女人一看,面貌姣好,虽然十分憔悴,
却并没有丝毫淫荡意识。

  此刻,只听得那女子低声叫道:「水……水……」

  小龙向四处望了望,见黑衣大汉身边有个小壶,取了过来,拔开瓶塞一闻,
一阵酒香扑鼻。

  以酒代水,灌了黄衣女人一口,在酒精的刺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微弱的
道:「你是……谁?」

  小龙道:「我是路人,哇噻,骤闻呻吟声,引起好奇心走了过来,竟发现姑
娘被关在这里。」

  黄衣女人饮了酒之后,精神略见好转,道:「侠士能告诉我姓名么?」

  小龙毫不犹豫道:「我姓石,叫小龙,哇噻!我家里的人都叫我龙儿,像是
我永远长不大。」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黄衣女人说出这些话来,是倾诉,还是埋怨?

  黄衣女人更奇怪,听了之后,居然喃喃念着:「姓石,叫小龙,家里的人都
叫我龙儿?」

  小龙不禁眉头一皱,道:「哇噻!你念这个做啥米?」

  黄衣女人没理他,偏着脑袋想了想,忽然叫道:「我知道了,你爹辅忠,排
行老三!」

  「哇噻!这你怎么会知道?」

  黄衣女人一反颓丧,微微一笑;道:「我还知道,你娘娘家姓沈,闺名是若
兰。」

  「哇噻!你这女人到底是谁呀?歪嘴吹喇叭,一团邪气!」

  「怎么?猜对了吧?这就叫做『扮球滚芝麻,多少沾点儿』!」

  「哇噻!就算你跟我家有点关系,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么叔的女人。」

  「哇噻!你这是瞎子点灯,白费心机,我么叔根本没成家,别唬我!」

  「小龙!我真是辅基的女人,不过我们还没有拜堂。」

  「你真是我五婶?」

  「是的,不信你可以当面问你么叔,我叫柳小倩。」

  「好吧!我暂时相信你,哇噻!你知道我么叔现在在什么地方?」

  柳小倩点了点头,陡地,凝视着小龙一瞬不瞬,说道:「你不是,你骗我,
你想骗我说出辅基哥匿身的地方,然后杀害他,宫不忘,你好狠!」

  小龙这时更增加了几分相信,忙道:「五婶,我真是龙儿,哇噻!有什么值
得你怀疑的地方吗?」

  「你不是!」

  「哇噻!你根据那一点说我不是龙儿?」

  柳小倩道:「辅基哥说他那侄儿俊得像金童似的,那有你这样丑,分明是冒
充的。」

  小龙恍然大悟,凝视着柳小倩笑着。

  「笑什么,是不是揭穿了你的假面具?」

  小龙微微笑道:「哇噻!假如你能说出小龙的身世经过,我就告诉你一个大
秘密!」

  柳小倩道:「你不骗我?」

  小龙斩钉截铁道:「哇噻!我是秀才看春秋,再正经也没有了。」

  柳小倩道:「好吧!小龙儿六岁的时候,在海边上被『闹海蛟』绑架,勒索
二十万两银子,但三天期限一到,闹海蛟没来取赎银,龙儿也失踪了,至今没有
消息……」

  小龙这才深信不疑,笑看说道:「五婶!我变个戏法给你看!」

  说看,倒了点酒在掌心,擦去脸上黑疤,散去神功,恢复了本来面目。

  柳小倩看得出了神,几疑是仙谪下凡,想不到这世界上竟有这等俊逸标致的
人。

  过了半晌,柳小倩始道:「龙儿,走!我带你去见你么叔!」

  小龙道:「且慢!五婶,哇噻!你现在身体很虚弱,熬不得劳烦,等龙儿帮
助你松筋活络。」

  说看,取了一粒「赤龙丸」让柳小倩服下,然后,迅速运起丹铁神功,将真
气自掌心传入柳小倩体内。

  不大功夫,一股热流随着小龙手掌移动之势,串引经脉。

  柳小倩本身功夫就不弱,心知此刻正是练武人终生梦寐以求,千载难逢良机
立即凝神运气,以本身功力,因势利导,通关过穴。

  顿饭功夫,柳小倩周身穴,包括生死玄关,任、督二脉均被打通,而感到欣
慰与讶异。

  她想不到龙儿这小小年纪,居然会有如此超凡内力。

  柳小倩自从将石辅基送至武夷山区习练武功,就被桃花三娘子召至夭一堡,
要她与宫不忘成亲。

  她与宫不忘原有婚姻之约,但一颗心早属于石辅基,自是不从,最后导致师
徒感情破裂。

  将她毒打一顿之后,关入石屋,一日不允,就关一日。

  适巧小龙为替于家沟抱不平,自己被药物所迷,被甲纯、乙荃强暴,一时气
愤,再探天一堡,阴差阳错之下,得遇柳小倩。

  婶侄首次相逢,是巧合,抑是上天安排?

  柳小倩运功完毕,小龙又恢复了原来姜黄的脸色,双双离开了天一堡。

  甫出堡外,黑马欢嘶而至。

  小龙一见它如此的守信,感动的抚着它的头颈,低声道:「马儿,从今以后
我替你取名『黑龙』,好吗?」

  那匹马低声欢嘶,频频点头。

  小龙为了要早日见到么叔……石辅基,让柳小倩骑着黑龙,自己施展水波流
轻功跟在马后。

  二人一骑,专拣捷径行走,一昼夜之间,便已到达武夷山区,叔侄相见,又
不免一番唏嘘,诉说别后经过。

  小龙又籍「赤龙丸」之助,替石辅基打通了生死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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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小龙的意思,要石辅基带着柳小倩与小梅回韶州老家,因为家里的伯叔们
年纪都大,需要像石辅基这样年轻力壮的人照拂这个家。

  再则,小梅已有了身孕,不能跟着在江湖上奔跑。

  叔侄几经商议,石辅基勉强同意先回老家,带着柳小倩与小梅跟几位老哥哥
见面,以定名份,然后重入江湖,襄助高逸他们歼除天魔帮。

  说到这里,小龙便把宫不忘所说又补述了一遍,这一来,听得石辅基与柳小
倩面面相觑了。

  若是所说属实,高逸等人非但不是正人君子,而是弑主盗名欺世之徒了。

  石辅基待之以师,则感到羞耻!

  最后,终于决定前议,由石辅基见到高逸后问明真相,再定行止。

  于是,小龙替石辅基、柳小倩与小梅分别易容后才分手。

  他原想折回去,再入天一堡,倒是石辅基建议暂时放弃。

  石辅基分析得好,他说:「天欲官,或者夭魔帮此番必不愿放弃巢湖屠蛟一
事,届时,还怕没有碰面的机会。」

  小龙想想也对,于是,便束装就道,骑着黑龙向巢湖走去。

  一路上,他想到一年后与婷婷姐姐在黄山相会之时,应该如何解释?不过小
龙并不十分赞同婷婷,将所有参与那一次搏斗者全部除杀。

  他认为,这件事的发生,一定双方都有不是,若是孤芳客生前,一无错处,
则必不致引起别人的围攻。

  所以,小龙在与苏婷婷之分开之前,便存了相机化解的主意,他想,既使不
能够全部化开,最起码也只该寻罪大恶极的祸首,而不应皂白不分,盲目乱杀。

  最后,他想到粟雄,因为,粟雄既是华山门人,正可以在他身上发掘一点事
实真相。

  邹城,乃一座小城,属山东沂州府,位居鲁苏交界,往来行旅,多在此处歇
宿打尖,故此酒肆颇多!

  这一夭,傍晚时分,小龙策骑缓缓走进了这个小城,走到一家「来福客栈」
前停了下来。

  店伙计迎了上来,打躬问询道:「公子爷,您是吃饭,还是住店?」

  小龙淡淡的说道:「饭要吃,店也要住!」

  「是!」店伙计正要转身,小龙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喊道:「喂!伙计,你
回来。」

  店伙计听喊,连忙回过身来,满脸含笑地望着他问道:「小客官,您还有什
么吩附吗?」

  小龙道:「哇噻!我这匹马儿,你好好替我照料,另有打赏!」

  店伙计忙不迭应道:「好,小客官,包错不了。」

  店伙计走后,他觉得这店伙计很是和气,使人有着一种亲切之感,虽然在前
途也曾吃过很多饭馆,住过客店,却从来没有碰着这样和气亲切的一个店伙计。

  甫登上楼,即闻到有人叫道:「喂!你怎么也来了?」

  小龙循声望去,竟是府小兰与粟雄,立刻有他乡遇故知之感,连忙走了过去
道:「哇噻!原来府姑娘与粟兄……」

  府小兰柳眉一蹙,道:「什么腐姑娘,姑娘什么地方腐了?你说!」

  小龙眉头一皱,真是瘪极,心想:「你不姓府吗?哇噻!怎的强词夺理,说
人家说你腐敢呢?唉!改改口吧!」

  便道:「兰姑娘,你……」

  府小兰嗤的一笑,霍又用手捂住樱唇,面容一整,又叱道:「兰姑娘是你叫
得的吗?」

  小龙苦笑一下,呐然问道:「哇噻!那,在下怎么称呼?」

  府小兰眸子一转,神色稍转温和,反问道:「在下是谁呀?」

  小龙不禁好笑,这个姑娘何以连客气话也听不懂,口中却解释说道:「在下
便是在下,不,在下乃是指我而言。」

  府小兰看他踯躅慌乱之态,早已笑弯了腰。

  小龙想想,自己这语无伦次的解释,也觉得好笑。

  那知,他方一绽笑颜,府小兰又直起腰来说道:「『在下』是你,那你就称
呼我『在上』吧!」

  小龙至此,才知她故意玩笑,同时听她这话,再也耐不住,哈哈朗笑起来。

  府小兰一瞥见他的愉悦笑容,刹时间似触电流,如逢磁铁,心跳脸红,目光
似被吸住一般,紧盯在他的脸上,一瞬不瞬。

  粟雄闻得两人笑语之声,知道府小兰又犯了小孩脾气,故意在捉弄小龙。心
里虽觉得小龙太老实,却也蛮不对味儿。

  粟雄干咳一声,道:「石兄,这世界真是太小了,想不到又在此地相遇!」

  府小兰闻声,霍地惊醒,粉面更红,忙乱以他语道:「哎唷,咱们快吃饭去
吧!」

  此时,伙计巧好端上菜来,府小兰怕两人看清她的红脸,忙嚷道:「伙计,
再加一份杯筷,拿手菜送四样来。」

  伙计口中喏喏,心里头可真对这么个姑娘头痛。

  小龙这时已大致领教了她的脾气,对粟雄微微一哂。

  三人坐下,府小兰抢着问小龙,道:「喂,你饮不饮酒?」

  小龙摇摇头,府小兰嘉许似的又说:「吃酒真是不好,一嘴酒臭不说,做起
事来,更是糊涂涂,一件也办不成功,我一辈子也不喜欢这种人。」

  粟雄本嗜杯中之物,自结识府小兰,便一直不敢放量饮过一遭,闻言知她在
讽刺自己,便不敢接这碴儿,低声岔开道:「兰妹!你看出来没有,今天这里可
有点奇怪!」

  府小兰闻言,注意力果被吸引过去,诧异四顾,说:「有什么奇怪啊?没有
啊!」

  小龙心细,瞥见座上有许多劲装人物,心中一动,说:「哇噻!粟兄是指在
座的食客吗?」

  粟雄随口赞道:「石兄心思果细,小弟所指正是此意!」

  府小兰鼻子一皱,说:「哼!什么细不细,我老早就看到啦!」

  粟雄听出她语气不善,怕又会闹气,不敢再卖关子,接口说道:「以小弟经
验,此地如果无事,绝不可能聚来这多武林人物……」

  府小兰好奇,促问道:「什么事呀!你快说。」

  粟雄也不知有什么事,只得两手一摊,耸肩表示不知。

  府小兰见状,嗤之以鼻,道:「原来你知道也不过这一点点,还卖关子,真
丢死人,还不去打听打听,要有热闹,咱们也凑一份去!」

  小龙心想,哇噻!这姑娘可真难伺候,看来粟兄对她有意,以后的活罪,可
真有得受的。

  想着,却早已运用静心潜听之法,搜听别桌的谈话。

  另一边,粟雄可真为难,皆因,这时众人均在用饭,叫他向谁打听,江湖中
人,多忌探人私隐,这事若属帮会之争,或私隐秘密,明看询查,等于是自找麻
烦。

  但,要是不去,可又怕府小兰生气?正在作难,幸好菜饭送来,粟雄见机下
台,道:「兰妹妹别急,吃完再去如何?」

  府小兰哼声白了他一眼,举筷吃饭,小龙边吃边笑道:「这事大约并非发生
在此地,这些都是路过,他们是往巢湖去的!」

  粟维和府小兰十分讶异,府小兰停筷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龙用筷子指指府小兰身后,道:「我是方由后面第三桌听来的,不过还不
敢十分确定!」

  府小兰忍不住站起身来,向第三桌望去,只见那桌边围坐着四人,身上虽穿
著长衫,背上却各背有宝剑。

  迎面那人年逾四旬,粗大雄壮大眼浓眉,两太阳穴高凸,显然是绿林人物。

  那人见府小兰望他,双眼一瞪,精光毕显,分明内功火候颇深。

  府小兰施个白眼,翩然坐下,道:「那人好凶,还向我瞪眼吹胡子呢!哼,
要不是在饭堂里,非教训他不可!」

  小龙暗中皱眉,心说:「哇噻!这姑娘真好惹事。」嘴上却忙劝道:「姑娘
算了,些许小事,何必计较!快吃饭吧!」

  粟雄可是与姑娘一样心思,若在今天以前,他非得打那人一顿不可。

  只是,他曾目睹小龙与逍遥真人的功力,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稍
敛高傲,不敢再过份小视天下诸人。

  府小兰性急,急于要知道小龙听来的内容,一边继续吃饭一边催促他述说。

  小龙放低声音,道:「那人似乎是一个头,方才他在计算何时能赶到巢湖,
因此,我想一定是巢湖发生了大事,否则,他绝不会带着这么多人马,千里迢迢
的赶去巢湖了。」

  他明知巢湖闹蛟之事,但暂时不愿说出来,免得府小兰问长问短。

  府小兰道:「巢湖有什么事啊?」

  小龙不答,倾耳搜听。

  府小兰与粟雄见状,也即学样,那知功力较浅,除却近处两桌商人的谈话声
外,只能听见一片嗡嗡杂音。

  这一来,不由对小龙大大佩服。府小兰催促道:「听见什么?快说,真急死
人!」小龙微微一笑,扒一口饭,咽下之后,方道:「姑娘别急,吃饭吧,没的
凉了肚子痛!」

  府小兰一气,白他一眼,嗔说:「我才不急呢!不说就算啦!我不会自己去
问问呀!」

  说着,把筷子一放,真的要过去,小龙见状大急,知道她一过去,必定会闹
出事来,忙道:「哇噻!姑娘别动,我说,我说!」

  府小兰其实是故意吓他,此时目的已达,便不起身,等他开口。

  小龙无奈叹一口气,引得府小兰嗤的一笑,小龙道:「哇噻!据我从他们话
里推测,可能巢湖出现了,一条紫金恶蛟,这些人,便是要争这蛟去!」

  粟雄「哦」了一声,接口道:「这紫金蛟,可能是一宗宝物,否则,怎用得
着这些人呢?」

  小龙心中一动,忆起过去所食的鲸珠,恍然道:「哇噻!这蛟大约有内丹一
类的东西,吃了能令人武功倍增,火候加深吧!」

  府小兰下结论,道:「好啦!不管那蛟是不是宝,我可得去瞧瞧,一来长点
见识,二来,还可能有架打,有热闹瞧呢!」

  粟雄一方面听了小龙之言,有点心动,二方面见府小兰要去,他自然也愿意
跟着,便赞同的附和道:「好哇!我们去瞧瞧,石兄如何?若有兴趣,与小弟兰
妹同行如何?」

  小龙倒不想得那宝物,只是,他听了石辅基的话,此行可能会与天欲官的人
马碰头,故此,立即爽然答应,结伴同行。

  饭后,三人回房,坐谈片刻,府小兰提议,去买两匹坐骑。

  粟雄同意,但因天色已晚,决定明晨走时再买不迟。

  一宿无话,翌日清晨,用过了早饭。

  小龙结清店钱,牵了「黑龙」,一齐走到马市购马。

  府小兰挑选了半天,却找不着一匹,像小龙的黑龙一般神俊的马匹,无奈之
下,只好退求其次。

  买下了一黄一红两匹健驷,配好鞍缰,却已将近中午。

  午后,炎热逾常,府小兰换着上一身粉红细纱宫装,鼻尖上仍然直冒香汗。

  小龙生性仁厚,心细如发,瞥见府小兰汗出不止的样子,忽然想起,携带的
珠宝之中,有一串「寒玉翠珠」。

  这「寒玉翠珠」,乃是以万年寒玉雕琢而成,通体冰凉,必有褪暑功效。

  想着,自囊中摸出,递给府小兰,道:「哇噻!你看这串珠子好吗?你带上
试试,或能稍解暑意!」

  府小兰信手接过,只觉触手冰凉,周身火热,刹时消尽,细看那珠子大如龙
眼肉核,色作墨绿,粒粒滚圆,共有十颗,以细丝串成一串,巧巧套在腕上,作
一腕镯。

  府小兰虽不是爱财,却十分满意这珠子的褪暑功能,同时,心中想道:「这
珠子即有此奇异功效,价值必然不菲,他这般信手见赠,心底是多么慷慨啊!」

  想看,不由感激的向小龙道谢,芳心里充满了奇异的情意,其中有好有坏,
但多半是为小龙的奇丑面容惋惜。

  粟雄心里有点不乐,不过,他发觉小龙,似有自知之明,并不打算追求府小
兰,他了解小龙这种赠珠的行为,不在讨好,却是真正无意的慷慨,与天生的仁
厚所致。

  同时,另一方面,他自傲于容貌俊秀,举世无双,与府小兰交结在前,所谓
「先入为主」。

  即使目前,自己尚未能完全获得府小兰芳心,起码尚不致被小龙取而代之。

  小龙目光一触到府小兰的一对眸子,只觉在那一双深潭般大眼睛里,似乎是
充满了感情。

  他晓得,她所怜惜的是什么,心中暗自好笑,同时也暗自吃惊。

  皆因,这一刹那间,府小兰竟一反常态,收尽刁蛮顽皮,表现得极其认真与
庄重。

  这一件态度,小龙曾经在苏婷婷的玉面上见过,他深深了解,这表情后面的
基础,乃是爱怜。

  目前,这位刁蛮纯真的少女,或许还不能自觉,但如果天长日久,则大是危
险!

  故此,他不免心生警惕,忙避开府小兰的锐利眼光,对粟雄提议起程。

  府小兰经他一提,想起巢湖的热闹,一刻也等不得,马上催着兼程上路,于
是,小龙去付了饭钱。

  三人跨上坐骑,踏上了征途。

  一路上,小龙随时留意,未出五天,已晓得大概,告诉了府小兰和粟雄,二
人更是兴奋不已。

  原来,那巢湖之中,这数月来,突然出现了一条紫金恶蛟,这恶蛟生性凶残
体积庞大。

  初显之时,在湖中兴风作浪,吞食渔夫游客,吓得附近的渔夫,再也不敢入
湖中捕鱼了。

  那恶蛟想是发觉,在湖中无人可吞,无肉可食,渐渐不耐,竟然开始向湖边
渔村农家偷袭。

  它每次上岸,带起一片湖水风雨,每一个被袭的村子,不是被洪水淹没,人
畜全部丧命,便是被人围困,被它逐户吃掉。

  一时,附近百姓,人心惶惶,纷纷搬迁奔逃,恍似天地末日来临一般。

  附近官府,得知这般情况,不能不管,便派出一队官兵,前去捕杀。

  那知卅馀名兵勇,在湖边与恶蛟一场混战,结果只逃掉一名胆小的王二。

  据王二逃回禀报,那恶蛟长有十丈,远望似一座小山,周身紫金硬鳞,霞光
闪闪,不但刀枪不入,硬弩射去,反被弹震回来,将发弩之人箭穿!

  最可怕,那蛟精通变化,巨口一张,立时便能将人吸入腹中。

  就在此时,武林中霍然传出一项消息,说那紫金恶蛟乃是一条瑰宝。

  练武人若能生食恶蛟脑髓,不但神力无穷,内功火候猛晋数倍,从此之后,
周身更是刀枪不入,利刀锐刃难损分毫。

  另外,那紫金蛟皮,可以缝成衣衫,穿在身上,入水不渗,入火不焚,亦同
具刃弩不伤的防御功效。

  这些事,小龙从同路武林中人谈话中听来,略加推论,告诉了同行两人。

  粟雄第一个雄心陡起,私心暗想,设法斩蛟食脑,增进功力。

  他暗想:「若是我能够服下蛟脑,再用蛟皮制成衣衫,则岂非成了天下第一
霸主,何人能敌我」飞虎十三式「,谁人再值得我去惮忌呢?」

  至于府小兰,可不大相信这道听途说之言,她认为这必是有人故意耸人听闻
的。

  不过,她虽不信,却十分想看看紫金蛟到底是什么模样?

  同时她心想:自己出道之旨,既在于除暴安良,这蛟如此凶残,有机会将它
杀却,倒是真的!

  小龙遭遇离奇,深知世上奇怪事儿,到处均是,过去服食的「鲸珠」即有明
目增智的效能,蛟脑又何独不然呢?

  因之,他相信这传说必不会假,只是,却未生据为己有的非份之心,不过,
他已下定决心此物决不能让天欲宫这类邪恶组织得手。

  他瞥见粟雄和府小兰,神采飞扬的态度,猜想必是他两人一样心思,想取脑
增益功力。

  他倒是有心成全,觉得若无人捷足先得,到不如待机斩蛟,一来是为民除此
大害,二来帮助这一对璧人好友,岂非更心安理得吗?

  半月之后,小龙一行三人,抵达一处名曰「夏阁」的镇甸,那镇上满街难民
一个个又黄又瘦,衣衫不整,一望而知,必已多日未得温饱了!

  三人在一家店前下马,小龙上前询问,有无客房。

  店伙计一看小龙的衣着打扮,冷然摇头表示没有,却闪过小龙,向粟雄哈腰
施礼,谄笑招唤,道:「公子爷,您老才来哇!」

  粟雄深知店家,多半是狗眼看人,冷声「哼」,说:「要三间上房!」

  伙计连忙答应:「有,有。」

  府小兰瞥见他胁肩谄笑之态,对小龙轻视之情,芳心大嗔,生气道:「走!
龙哥哥,咱们到别家去住。」原来,相处半月,府小兰已改口唤龙哥哥,粟雄最
初颇不顺耳,却也无可奈何。

  小龙近来,时常遭受冷眼,倒是习以如常,这时见府小兰为他不平反劝她:
「哇噻!此地人挤,你没见街上那么多人没地方住吗?」

  伙计这才知道,三人原是一路,虽说他平日皮厚,此刻当面说谎,也不由闹
得面红耳赤,蛮不好意思的。

  府小兰气尤末出,虽已不再反对,却没好气给伙计们看,她愤愤将马缰摔在
伙计身上,冷冷道:「还不将行李搬进去吗?行李里全是宝贝,短一件怕不要你
狗命!」

  那伙计连忙接过,喏喏答应。

  三人住定,小龙找个伙计,略一打听,方知道夏阁镇已距离巢湖不足四十里
地,街上的难民,多是自湖边逃来此地。

  小龙心中恻然,一时却也想不出法子来,救济这么多人,因之心头甚闷,用
罢晚饭,一看天色尚早,便告知粟雄,一人往街上走去。

  粟雄已知此地距巢湖,已然近在咫尺,决心当夜独自前往湖边先窥探一番,
一来试试是否能找着紫金蛟,二来,也打算摸摸来此的武林人物的底儿。

  故此,等小龙一走,立刻关起门来养息精神,一心只想着捕蛟服脑的方法,
倒将那日夜挂怀的心上人忘了。

  府小兰住在他的隔壁,在房内梳洗已毕,听见小龙说要上街,便也想去,出
来一看,粟雄的房门已关,便不叫他,迳自随后出店而去。

  街上,此际人群熙攘,除却屋檐下逃乞的难民之外,数人劲装短打,一望而
知,是江湖武林人物。

  府小兰三脚二步,赶上小龙,与他并肩而行,道:「龙哥,你出来做什么?
想到湖边去看看吗?」

  小龙瞥见她跟来,答非所问的道:「哇噻!粟兄呢?」

  府小兰白了他一眼,佯嗔娇声道:「管他的,谁知他在搞什么鬼?我在问你
怎么不回答我啊!」

  小龙看看道路两侧的难民,恻然说道:「哇噻!我是见这许多难民可怜,出
来看看,看有法子救济没有,你想可有什么法子吗?」

  府小兰听出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怜悯与致诚,亦觉恻然不忍,但心中却说:
「你怜惜人家,谁来怜惜你呢?难道你受人冷眼,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二人默默前行,不多时已到了镇头。

  府小兰见不远处,有座林木稀疏的土岗,便说道:「龙哥哥,咱们到那上面
去看看好吗?」

  小龙点头答应,不多时已抵土岗顶上。

  小龙目力特佳,此际纵目向西南一望数十里外,巢湖烟波千顷,一平如镜,
近岸村落处处,多半已屋倒墙塌。

  这时,虽正值晚炊时候,却不见有一家升起炊烟。

  小龙心中惨然暗叹,斩蛟除害之念忽的升起,比前大为坚定。

  皆因,小龙想来,这蛟出现已近数月,官府无能,不足为奇,为什么这么多
武林人得知消息,到今天还不下手?

  抛开取宝之念不谈,武林侠义道中,也不该见义不为,坐视这些无辜百姓,
挨饿受害,有家无归啊?

  府小兰也望见巢湖,波平浪静,毫无紫金蛟的影子,奇怪的问小龙道:「龙
哥哥,怎的看不见恶蛟出现嘛?」

  小龙莞尔一笑,心想:「哇噻!我怎么知道。」嘴上解说道:「这蛟出现,
大约有一定时辰,现在怕还未到吧!」

  府小兰追了一句:「是什么时候才出来啊?」

  这问题小龙可真的不知,方想照实回答,突闻得左侧树林内枝叶簌簌作响。

  心中一动,疾捷一掠,穿林过隙,奔到那发声处一看,触目处树上横枝间,
竟吊看一人。

  那人想是有心上吊,但上吊的滋味,可不好受,故此,在死去刹那,手足不
由乱颤,一旁树叶,因此便发出轻微不断的声响。

  小龙目光扫处,瞬息间,功集一指,抖手一弹,丈外吊人麻绳,应指而断。

  府小兰这时掠来,见状「哎呀」未叫出口,小龙双臂一张,已将那人接住了
放在地上。

  小龙迅速运掌,在那人胸前一阵揉搓,随后抓起来,在背上一拍,「哇」的
一声,那人吐出一口浓痰,回过气来。

  府小兰在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对小龙救人手法之快捷灵敏,又佩又奇,皆因
适才那一弹指。

  到如今,她还在惊讶,怎会将一根那么远的麻绳弹断?

  那人上吊不久,经小龙推宫过穴,已然回醒,除部脖子上绳痕宛然,喉部疼
痛之外,已与常人无异。

  故此他睁眼一看,见自己未死,身边站着位奇丑少年,与一位美如仙女一般
的少女,心里明白,这条命是被人家救的。

  于是,他翻身跪倒,叩头谢道:「小人承二位恩人救活……」

  小龙一把将那人拉起,阻他叩谢,道:「哇噻!些许小事,举手之劳,兄台
何足挂齿,只不知何事为难,竟出下策若能见告,在下不才,定当薄尽棉力!」

  那人被拉站起,闻言心中感激不已,但看看小龙一脸病容,一身穿着,长叹
一声,道:「恩公心意,小人万分感谢,只是,唉……」

  言下之意,大有不言也罢,说来徒乱人意而已之概。

  府小兰性子急,最不耐看人家吞吞吐吐,见状一气,嗔声道:「你这人怎么
啦!有什么难事,说出来听听,就不行吗?」

  小龙怕府小兰之言,刺激着人家,又想寻死,忙柔声劝说道:「别急,兄台
先坐下休息一会,哇噻!有难处不妨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即使帮不上忙,代
兄台想个主意,还总是可以的!」

  那人见小龙语态诚恳,依言坐在一块青石头上,望了望府小兰,却对小龙说
出了一番遭遇。

  原来那人姓王,名敬实,乃是个老实的商人。

  在这个夏阁镇上,开了家粮栈,平日贩卖粮食,有时也将栈房租借给别家,
作存放粮米之用。

  数月之前,巢湖里出了蛟龙,每日午夜,上岸杀害人畜,闹得湖滨居民,非
死即逃,多不敢再耽在湖边家里,枉送性命。

  这些人,多半是贫苦渔夫,朴实农人,家中虽不致贫无立锥之地,却都无多
大积蓄。

  这一次逃难,初时尚有钱过活,日子一久,积蓄耗光,又不敢回家园,却不
得不设法生活。

  其中有些农人,平日与王敬实有过交易往来,深知他慷慨豪爽,乐于助人,
便来与他商借粮米,立契将来加倍奉还。

  王敬实见人家穷困无助,善心触动,便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那知,善门难开,这消息一传出去,一干不识的农人渔夫,接踵而至,声言
甘愿按此方法,借支粮食。

  王敬实自己的本钱不大,存粮也极有限,仓房里囤积着粮食,却不是他的。

  他便出头找一家最大的存主商量,是否也愿意作这生意。

  那位存主,先时倒也慷慨,不过是怕麻烦,不愿亲自料理,他嘱咐王敬实,
全权办理,只要是附近灾民,愿立字据,便可以如数借予。

  王敬实心中大喜,回去开了仓栈,办理手续,不到几天,便抢借一空。

  谁料想,那存主别有用心,等王敬实将字据送去之时,竟不认帐,硬说王敬
实盗卖他的粮食,非要他如数偿还不可。

  王敬实一听之下,恍如是骤闻晴天响雷,只惊得面无人色。

  左思右想,都是绝路,与其吃官司坐牢而死,到不如自尽痛快,故此,当债
主一再紧逼之下,竟然真跑到这土山上来,上吊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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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小兰听罢,顿时粉脸变色,一跺粉靴,嗔道:「喂,你快告诉我,这是什
么人如此没心没肝,今晚我就去杀了他,看他还问你要粮不要!」

  王敬实闻言一怔,心说:「这姑娘是干嘛的,这么凶,开口就说要杀人,你
你能吗?」

  小龙见他不但老实,且还有侠义之风,略一思索笑看先劝府小兰,道:「哇
噻!兰妹何须与这种利欲俗人,一般见识!他既然要钱给他点银子不了结了?」

  府小兰与小龙半月相处,不但深深了解他的为人,处处为别人看想,仁义宽
厚,同时,也免不了受到陶冶,稍稍改变了若干世事看法。

  故此,她闻言不但未再发作,反而接口问道:「你那来的这么多钱哪?」

  小龙展颜一笑,道:「兰妹妹过去不问我携带珠宝,做何用途吗?哇噻!现
在我告诉你,我携带目的,也正是为此。」

  府小兰忆起半月前,故意严厉追问小龙之事,「嗤」的一笑,又白眼相加,
不信道:「你骗鬼,我就不信你是神仙,能预先算出今天这事!」

  小龙哈哈大笑,府小兰佯嗔跺脚,追问道:「笑什么?笑什么?我不信就是
不信啦!哼……」

  小龙见状,长笑更甚,气得府小兰更是不依,举手要打,方才止笑解释道:
「哇噻!我虽然不会预卜先知,却晓得江湖之上,必须有很多用钱的地方,如今
王老板为救别人,反害自己,我等岂能不助……」

  王敬实在一旁察颜观色,从二人语气中听出,二人均有意相助还债。

  心中大喜,「噗咚」跪倒,叩头道:「恩公高义,王敬实感激不尽……」

  小龙忙将他扶起,面色一整,道:「王老板,在下为你还债,可是有一个条
件……」

  王敬实会错意思。只当小龙也像他一样,意有图利,不等小龙说完,便即插
言道:「恩公放心,王敬实决非无义之徒,恩公但能为小人解得此围,他年定当
加倍奉还。」

  小龙微微一笑,道:「哇噻!你这是门缝里看人,我是说,想合伙与王老板
做个生意,不知王老板肯不肯答应!」

  府小兰在一旁纳闷,不知他捣啥鬼,正想动问,却听小龙又道:「适才在下
考虑,王老板借粮立据之法,虽然冒险,想那受惠之人,必不会忘恩耍赖,日后
稍有办法,亦会加倍奉还。在下有珠宝颇丰,却毫无用途,今付于你,携去大城
变卖,以钱购粮,运返此处,一者可以还债,二者所剩借于灾民,一年之后,但
若巢湖蛟死,地方太平,民返其业,你我岂非亦可同获薄利?」

  王敬实可有些不信自己的耳朵,世上竟有这种人,比他还傻,他一时怔视看
小龙出神,不知答应好,还是不答应好!

  小龙心知口说无凭,便道:「哇噻!王老板如已复原,请随在下前往客栈一
行如何?」

  王敬实怔怔的站起身来,点点头答应,心中封还有些嘀咕,猜测小龙之言,
是真是假。

  三人入店,小龙取出一个革囊,倒出一堆金子,与珠光耀目的珍宝。

  王敬实一生也未见过,这么多宝贝,顿时惊得怔住,好半天揉揉眼睛,认清
金珠无误,方才有些信了。

  小龙数也不数,统通又装入革囊,递将过去,道:「这一些,大约能值几万
两银子,王老板你拿去自由运用吧!」

  王老板可傻了眼,那敢去接,呐呐道:「爷,这,这些可不止几百万,我,
我……」

  小龙莞尔微晒,道:「好,几百万就几百万,你拿了去,岂不可以买来更多
粮食?你要晓得,这附近灾民,为数甚多,少了岂能够吃?何况即使巢湖恶蛟,
今夜即亡,百姓家业房舍,用具都已损坏,又岂能立时生产?故此,即使粮物不
缺,百姓亦必缺少用具。你现将此物拿走,一方面购粮施借,另方面,亦不妨借
出现金,让他们购买器具,如此,用器不缺,吃食无匮,农人始可种田,渔夫方
可捕鱼,而你我方有收帐取利啊!」这一席话果有道理,但王敬实忠义笃厚,仍
不敢贸然受此巨金。

  小龙譬解再三,王敬实惊异稍煞,方恍悟言道:「大爷菩萨心肠,立意为一
方民众,解救疾苦。那里是想图利,今既看得起我,王敬实岂能推辞!从此以后
我王敬实当本大爷心意,为大爷完此心愿,若有二心,天诛地灭,五雷击顶!」

  小龙见状,心中大喜,轻拍王敬实肩背,笑道:「哇噻!王兄仁厚无欺,心
慈任侠,兄弟无限敬佩,实言相告,兄言实得吾心,从今而后,但愿王兄能放手
作去,只问耕耘,不问收获,义之所在。利所不计唯须做到,妙无痕迹方好!」

  王敬实喏喏以应,突然想起,尚不知小龙姓名来历,忙即询问。

  小龙随便用了个化名,致于来历行踪,则道:「我与好友二人,漫游至此,
并无一定住所行止。王兄但本无愧初衷,放手去做,小弟便不过问,将来暇时,
或再前来,王兄切不可念念于怀!」

  王敬实听了虽然惊奇,却知此人,已不可以常理度测,所谓「天下之大。无
奇不有」,这人,可正是奇人之奇了!

  小龙与他再谈数话,见天已不早,便送他出室。

  临别,王敬实方才想起,道:「小人世居于此地,店名『利名粮栈行』,大
爷明日无事,请到镇右店中,让小人作东,略申谢忱,稍尽地主之谊如何?」

  小龙推却道:「兄弟明日有事,一早或即起行,作东之事请免,下次来时,
再行叨扰吧!」

  王敬实一听,立即泪光荣眸,跪倒叩别道:「恩人大德,万家生佛,奇人奇
行,小人不再言谢,惟祝上天保佑恩公吧!」

  说罢,也不等小龙回答,迳自爬起身来,扭头而去。

  小龙看在眼里暗暗点头,心中快慰,识人无差,知道他此去必然出尽全力,
代替自己济救灾民。

  府小兰在一旁注视看两人行动,一语不发,对小龙一掷万金,而不改色的风
度,大是倾倒!

  过去,府小兰对他的奇丑面色,所起的轻视与怜惜,此际想来,却不但深觉
惭愧,更还认为,他的伟大的人品,竟可爱可佩得盖过面容可憎的程度,数十百
倍。

  一刹时,盯看小龙,只觉得他,似在不断的增长涨大充塞了她的整个芳心,
也充塞了这整个房间。

  她不由自主的呐呐而语,但,除却双唇的嚅动,却似发不出什么声音!

  小龙被她的如醉如痢的神态,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发现她那双明媚的目
光中,射出来一片崇敬爱慕的柔和光辉。

  这是怎么回事?小龙忍不住出声唤道:「兰妹!」

  那知,兰妹语音未落,府小兰陡似猛吃一惊般吓了一跳,便又陡的柔唤声:
「龙哥哥。」霍的向小龙怀中扑来!

  小龙一见,本想闪开,但府小兰一扑之式,既疾又猛,煞似乳燕归巢,若不
接住,誓必会让她跌上一跤!

  无可奈何,小兰双臂一张府小兰一下投入他的怀内,玉臂拥抱住他的脖子,
螺首却垂俯在他的胸膛之上,只闻得娇喘急促,也不知是悲是喜?

  小龙心中可真个为难,双臂虚空张看,不知如何是好,尤其心中,理智与感
情激烈交战,一时竟也不分胜负。

  在理智上,小龙一直将府小兰视为粟雄的心上人,平常在粟雄的表现上,也
确可证实此点。

  故此,无论是处在朋友立场,或是自居于君子地位,他应成人之美,保持不
夺人之所好的风度。

  何况,在小龙心中,已然有了一位恩深似海,义重如山的苏婷婷,爱看他,
而亦被他所爱看呢?

  半月相处,虽有粟雄同行,但是感情敏锐的小龙,却能时常觉得,府小兰对
他的好感,正在逐渐加深。

  他了解,她对他所以会好,起初是由于可笑的好玩心理,这种心里,乃由于
他的奇丑的内心所引起。

  但是当府小兰发觉到,他的内心,并不如外表丑恶,则不禁泛起了不平的同
情之意。

  小龙亦知道,府小兰之对于他,遂渐在转变,由怜而演变成爱。

  这种爱的转变现在这片刻前,或许府小兰自己都不晓得,她只是顺看自己情
绪的自然发展,却从未用心思去体察考虑过。

  但小兰冷眼旁观,感情上却不禁有些儿沾沾自喜。

  故此,当府小兰此刻,自动的投怀送抱之际,倘在感情上真有些受宠若惊。

  那阵阵的处子芳香,那软绵绵玲珑玉珑,直刺看他的官能感觉,时时发生看
某种冲动,只是,这些外感刺激,尚可遏阻,但那纯洁少女的信托爱怜与奉献,
又怎么能忍心予以刺伤与辜负呢?

  小龙几次忍不住,意欲合拢那悬空的双臂,但几次却又被对朋友之义,与对
苏婷婷之情,阻遏忍住。

  终于,让理智获胜,他双手轻扶着府小兰的香肩,缓缓推开她。故意装糊涂
道:「哇噻!兰妹妹,你怎么啦?」

  府小兰一时情感激荡,投入小龙怀内,芳心充满了爱悦与盼望。

  那一刻,府小兰再也不觉得小龙丑陋,正相反,她觉得他竟有无比的美丽!

  尤其,当他听到小龙的心跳,感觉到小龙的体温之时,一种奇妙的温情,充
沛了她的全身。

  她似乎嗅到一种男人特有的气息,而更加意乱情迷。

  她彷佛觉得,自己在刹那间变得特别的软弱,她须要扶持与保护,她第一次
产生了需要依属的感觉。

  但,可恨的,小龙竟然不懂?小龙竟然在她最需要荫庇之时,将她推开。而
且还问出这种麻木的话来!

  府小兰深深觉得,自己是被屈辱了!「嘤咛」一声双手掩面奔出门外,留下
的小龙,暗暗叹息!

  她奔回自己的房间,迅速的关上房门,倒在床上啼哭。

  她伤心极了,像一切失恋者一般,在那一瞬间,愤恨极了,她恨不得毁去世
界,与她自己!

  但,府小兰是聪慧的,往昔,由于环境的优裕,有求必应,使她忽略了运用
心思,此际,当挫折来临时,她的倔强的性格,迫使她用心去分析原因,并决心
于予克服。

  渐渐的,激荡的情绪平静下来,她趴在床上,平静气的考虑分析。

  接下小龙与府小兰这一对青年男女,各怀心事不说,且说苏婷婷姑娘自龙弟
弟离开了虎牙屿之后,真是愁肠百结,茶饭淡味。

  不久,李七父子回来了,向她述说当时围州岛情形之后,更是耽心不已,赵
妈妈瞥见这种情形之后,更加痛惜。

  于是劝地出去走走,一来可以疏散一下忧郁的心情,二来在江湖上历练一番
再来或许与小龙不期而遇。

  苏婷婷在赵妈妈苦口婆心安慰与安排下,离开了虎牙屿。

  走了两三天,才走到平坦的大地上,这位成长在海洋之中的少女,第一次看
见了美好的城镇和田园,果然心情开朗了不少。

  这天,来到一个大的城镇之中,向别人一打听,这里叫做平原镇,是一个水
陆的码头,人口也特别的多。

  南来北往的客人,大部份都聚集在这镇上交换货物,客栈也特别多。

  苏婷婷在镇中走来走去,四处观看,加上他的好奇心,往往看一件事物,都
要花费一些时间,慢慢去推想。

  这样随走随看看,沿途游玩看,她心中在想书本上说的花花世界,如今看起
来这个世界,真个是花花世界了,包括了人和物,每一件事都十分美好的!

  苏婷婷贪看风景,就顺看一条河流走了下去,将近黄昏时刻,夕阳快要落山
了,河岸的山边上,那些牧牛的孩子都牵看牛,在河边饮水。

  男的牧童共有十多个,其中最大约有十八九岁,小的也有十二三岁。

  这些牧童们坐在河边,互相的嬉笑看,脸上一点忧愁也没有,苏婷婷看了这
一美丽的景象,心中的感受特别多,这是在虎牙屿难得看到的情景。

  等到这一群牧童离去之后,她看看满天的晚霞照红了这一遍山谷,一面看一
面向前走着。

  蓦地,忽然想起还没有找到客栈,于是,足下一紧,立即快奔而去。

  走看走看,正接近那块水草地之际,突听水草地附近传来一阵喝吃声,立即
放缓步子。

  忖道:「可能是武林中人在打斗呢!」

  她立即悄悄的移向那块水草地。

  她隐在草丛中朝外一看,只见一位红衣少女手持一对双股剑,一奔咽喉,一
挂小腹,猛袭向一位中年文士。

  势猛力足,锐不可当。

  苏婷婷不知孰是孰非,不便插手,故先看一阵再说。

  眼看看红衣少女连人带剑一下子已经砸到中年文士的身上时,苏婷婷几乎想
出手去抢救。

  那知,中年文士朗声一笑,右手五指猝张,向外隔空虚接一掌。

  红衣少女低「唔」一声,立即倒卷退了回来。

  落地之后,身子一阵踉跄,两眼发花,金星直冒。

  此际,突然走出另一位少女,怒叱一声,掌中抖出一条软鞭。

  「哗啪」声中,软鞭的鞭头好象是寒夜中的一点寒星,疾风一缕,透向中年
文士前额面门上点了过来。

  中年文士冷哼一声,右手条翻,好似反掌折枝一样,随意的一拿一捏,便已
把软鞭握在手中。

  中年文士冷叱:「去!」

  软鞭「嘶嘶」一响,只见红衣少女的身子,突然直翻起五六丈高,直接向地
面上横摔下来。

  这么高摔下来,怕不筋断骨折才怪。

  突听一阵「哔啦」水声,由水中跃出一条人影。

  好快的身法。

  好迷人的胭体。

  只见她娇滴滴,轻飘飘的往地面上一落,双手往高空一举,不偏不倚,正好
接住了红衣少女落下来的身子。

  落下的身躯,加上落下来的压力接在她的手上,宛如稻草人般的轻若无物,
苏婷婷由衷的暗喊一声:「好功夫。」

  只是,一看这少女,却又羞红了脸。

  原来,这少女未着寸缕,那雪白的肌肤,高耸的双乳,平坦的小腹,乌黑的
「丛林」,圆耸的臀部……

  尤其是,身上的水渍顺看桃源洞口那两片殷红的赤贝往下滴落,真是「哑巴
子看见娘……没话说」。

  再看看那中年文士,此刻似乎瞧怔了,呼吸也急促起来,苏婷婷又不禁暗骂
声:「老不羞!」

  裸体少女将红衣少女放在地上,接过另一位红衣少女递过来的一袭蝉翼红纱
缕,旁若无人的穿了起来。

  中年文士吞了口口水,喝道:「你是谁?」

  「格格,神手书生,奴家默默无闻,不提也罢,你一见面就出手伤人,辣手
摧花,奴家救人,难道救错了吗?」

  「嘿嘿,姑娘,你可真见闻广博哩!大家心里有数,迟早这笔帐总是要算。
既然碰上了,就提前亲热一番啦!」中年文士说完,嘿嘿连笑,缓步走了过去。

  裸体少女披上那件纱缕,不但没有遮住「部位」,反而增加了一身忽隐忽现
的撩人神秘美感。

  她格格连笑,双臂一张,似饮投怀送抱。

  中年文士原本具有戒心,此刻见对方毫无敌意,心神一松,双臂一伸,就想
搂住她。

  蓦地……裸体少女将头部一甩,左右耳根的那对金坠子。疾射向中年文士面
门,长发卷向颈脖,同时,右掌疾攻向对方胸腹之间。

  乍看的秀发飘舞,居然暗含杀人妙看,这是谁也没有料到。

  中年文士刚闪过那对耳坠子,只觉胸口一疼,闷哼一声之后,捂着胸口向后
疾飘。

  半裸少女身形有如电闪,双掌连挥,一口气攻了一十八掌。

  中年文士之所以落败,完全是见色起意,否则,也不会受如此暗算。

  此刻,身负重伤,一见对方疾攻而至。

  怒吼一声,边闪边挥掌拒敌,「砰!」一声,他再度中了一掌。

  身子立即朝手持软鞭的那位少女身前扑去。

  鞭影一闪,鞭头立即射入他的后背「命门穴」!

  他惨叫一声,胸口又中了两剑,疼得他怒吼连连。

  另外两名少女手持长剑,疾扑过去,展开狂攻。

  不到盏茶时间,中年文士双臂均被削断,怒吼一声,身子一纵,正欲逃去,
黑影一闪,软鞭已圈住他的右腿。

  「砰!」一声,立即摔了个结结实实。

  那两柄长剑也同时穿胸而过。

  他刚惨叫一声,那手持双股剑的红衣少女,已削断了他的双腿。

  半裸少女沉喝道:「走吧!」

  说完,拾起耳坠子,边系上耳根,刹时间消失得无踪无迹。

  苏婷婷目睹这场屠杀,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原谅自己,以四对一,以众击
寡,实有失武林传统道义。

  但是,她又宽恕自己,这是中年文士咎由自取,谁叫他见色起意,才落致杀
身之祸呢?

  这一耽搁,已是暮雾笼罩。

  苏婷婷一急,就顺看河流往下游走去,她施出轻功疾驰,一口气走了四五里
路,朝着前面有些灯光的地方走了过去。

  虽然天色已患了,也只是刚刚上灯的时候,乡间的居民大部份已经用过了晚
饭。

  苏婷婷走到村前一看,约百馀户人家,有的人家吃过了晚饭,正在门口和邻
居们聊天。

  这些村人一看,来了一个金发碧眼姑娘,又背看一口宝剑,大家都很惊奇的
对着苏婷婷看着。

  苏婷婷一见这些人聚了过来,也走向前去。

  这时,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问道:「姑娘,天已经黑了。到我们
村子里来,是不是要找孙大娘呀?」

  苏婷婷暗想:这人怎么问我,是不是要找孙大娘?看来这位孙大娘极有可能
是武林中人。

  于是,苏婷婷笑看说道:「大叔,您怎么知道我要找孙大娘呀?」

  那人笑道:「一看就知道嘛,我们村子里,只有孙大娘是位侠士,虽然她是
个妇道人家,可是这周围二三百里的人,没有不知道的,姑娘虽然异于我们,但
却是侠女打扮,所以我们猜想一定是寻找孙大娘的了。」

  苏婷婷心想:「寒门出公卿,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想不到这村中,竟有这
等侠士涵居。反正我是找住的地方,既然孙大娘是一位侠士,我不妨将错就错,
去看看这位孙大娘,顺便结识,打探一下武林各派形势!」

  于是,微微一笑答道:「我正要找孙大娘,因为赶路,所以走得天都黑了,
孙大娘居处,可否指引一下?」

  那男人道:「可以,姑娘请跟我来,走这里转过去,第三家就是了。」

  苏婷婷跟在那人身后,果然不错,一会儿,就到了。

  出来应门的,是一位老者,年约六十开外,问道:「是谁呀?」

  那人笑道:「老朱,有一位姑娘要找你们家孙大娘哩!」

  说完,就回身走了,苏婷婷对看老朱微微笑道:「是我冒昧,想见大娘。请
管家代我禀告,就说苏婷婷求见!」

  老朱打量了她一眼,说道:「姑娘请进来吧!我去告诉孙大娘去。」

  苏婷婷走了进去八四下一看,地方虽然不算大,布置还是很有气派的,虽然
没有珍贵摆饰,可也不是一般平民人家。

  不一会儿,随老朱出来的是位三十来岁的妇人。

  苏婷婷一看,只见这妇人,七分姿色,还带看三分冶荡,心想:这位大概就
是孙大娘了。

  她一出来,就对苏婷婷上上下下打量,半晌问:「姑娘,你是要找我吗?」

  苏婷婷一见孙大娘,就没有好感,觉得这女人并非正派人士。

  但想到自己不过借宿一晚。明早就走,地也就坦然道:「我是路过此地,听
得大娘大名,特来拜访!」

  孙大娘笑道:「不敢当,姑娘请随我来,我们谈谈!」

  苏婷婷随看孙大娘一同到了后面客厅之中,两人坐了下来,孙大娘问:「姑
娘尊姓芳名?」

  苏婷婷道:「我叫苏婷婷,是由平原镇到此,一路贪看风景,错过宿头。」

  孙大娘截口接道:「出门在外,那有顶着屋子赶路,姑娘若不嫌弃蜗居简陋
就在这里住宿好了。」

  苏婷婷又忙谢过。

  孙大娘又道:「姑娘一身劲装打扮,又背看宝剑,一定是位侠女了,但不知
是那位名门高足?」

  苏婷婷道:「大娘太夸奖了,家父是位镖师,小女子也只是跟看随便练练,
会一点皮毛而己,倒叫大娘见笑了。」

  孙大娘没有再问,立即看人备上晚餐,同时叫人收拾妥了房间给苏婷婷住。

  苏婷婷大概了解了这个家,除了老朱和孙大娘外,还住了三个女人。

  一个叫赵丽娘,一个左碧霞,另一个叫尤柳红,这三个女人都只有二十来岁
和孙大娘相处得如同姐妹般。

  夜里的天空中。既无月色,也无星斗,她和这几位女人闲聊了一阵之后,就
回到为她安排的房间。

  由于她对孙大娘印象不佳,所以不动声色的,就回到自己的房中。

  也没点灯,坐在窗前,向院中看看。

  不一时,就看到一条黑影,由花丛中跳了出来,直奔孙大娘窗下。

  苏婷婷一式「燕子穿帘」跃出窗外,反手将窗门掩上。

  她悄悄掩至孙大娘房间的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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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室内,灯火辉煌。

  赵丽娘和尤柳红也在坐,苏婷婷看了一看,这不速之客身体长得很健壮,可
惜的是相貌不够英俊。

  只听孙大娘道:「老李!早晨来了一次,为什么又跑了?」

  老李应道:「昨天就碰了『花丛恶煞』吴有用,他跟我斗了半天,结果打不
过我,就用死缠活缠的,老是跟看我,今早我到这里和左姑娘说了一句话,马上
就走了!」

  孙大娘笑道:「你们两人一见面就斗,又没有什么仇恨何必老是打闹嘛!」

  老李道:「反正你清楚,我也不要说了,只要他在的地方,我都不喜欢和他
在一块!」

  此刻,左碧霞端来了酒菜,四个人坐一桌吃了起来,看来,他们是事先就有
约定。

  老李和孙大娘坐在一起,孙大娘的眼中流露看动人的春意,对看老李一直瞧
看。

  老李当看那三位姑娘的面。就伸手在孙大娘的奶子上,摸起来了。

  苏婷婷看看孙大娘,只见她笑咪咪的,一动也不动,让老李轻揉抚摸。

  老李摸了一阵之后,就对赵丽娘说道:「丽娘!好几天都没和你亲热了,快
过来,帮我倒杯酒。」

  赵丽娘连忙走过去,拿起酒壶就要倒酒,老李一把抓住她把她放在大腿上,
同时用手在赵丽娘的屁股上摸起来了!赵丽娘娇笑道:「死老李,就是喜欢摸人
家屁股!」

  孙大娘笑道:「因为你的屁股又肥又嫩,所以死老李特别爱摸。」

  老李道:「你的更好,可以前后插花,好动人的。」

  孙大娘格格笑道:「你要死了呀?怎么把弄那事的事情,也说出来嘛!」

  左碧霞笑道:「大姐的屁股,老李最喜欢啦!」

  尤柳红打趣道:「你不要说大姐了,你的被老李搞了一下,还没有『推杆进
洞』,就开始像杀猪似的叫起来。」

  赵丽娘接道:「就是嘛!她还要我帮她擦药哩!」

  左碧霞不依道:「你们两个怎么说我丢人的事嘛?小心我会整你们的。」

  苏婷停在窗外听得脸红心跳,暗想:这地方,原是藏污弄垢的「淫窟」。

  这时,尤柳红就走到老李面前,把老李的裤子拉了下来,用手把那话儿,像
捉「鳝鱼」似的拉了出来。

  赵丽娘笑道:「你们看,老李笑这东西像水蛇一样,软绵绵的。」

  苏婷停在窗外,对着老李那话儿瞄了一眼,见那东西被赵丽娘一摸,就翘了
起来。同时左柳江也过去用手在老李的蛋子上揉了起来。

  孙大娘一看,格格的浪笑道:「你们两个把老李的东西摸硬了片怎么办?」

  赵丽娘道:「摸硬了,大姐就可以」开工「出货了。」

  孙大娘笑道:「老李,等会儿跟丽娘来一次」后挺花「,让她舒服一下!」

  老李道:「还说呢!上次说了半天她才愿意,一弄就鬼叫连天,还是你的够
劲!」

  孙大娘笑骂道:「死老李!死老李!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整你了!」

  老李笑:「好心肝!你来整好了!」

  孙大娘走过去,就替老李宽衣解带,轻轻的按捏他的那根又挺的「玩意」,
嗲声声道:「丽娘,把椅子摆一摆!」

  说完,自己立即匆匆剥光了衣服。

  老李面对这个「三十如狼」胃口奇大的女人,只有采取以静制动,以「时间
换空间」的策略了。

  他的手指已「涉水」入幽「巡视」了。

  不一会,三位女即已把椅子拚凑成一列,尤柳江抱看枕头和被褥,迅速铺在
椅子上面了。

  老李嘿嘿笑道:「大姐,你可员会设计新花招,它叫什么名字?」

  「格格!这叫『开山揖盗』!」。

  说完,身子一飘,上半身躺在椅上,双腿朝椅臂上一拦,悬空的骚幽立即门
户大开。小泉顺看臀沟一直往地下滴着。

  「嘿嘿!好一招『开山揖盗』,小偷却不敢进去哩!」

  「格格!丽娘,强迫『中奖』!」

  赵丽娘格格一笑,双手按着老李的臀部,嗲声道:「死老李!在这节骨眼上
拿翘!」

  说完,往前一推!

  老李早已瞄准了孙大娘的「活靶」,顺看赵丽娘这一推,提早了扣扳机。

  「啪!」一声,那「玩意」立即命中目标。

  「啊!格格,神射手,真是百步穿杨。」

  孙大娘的大屁股就像磨坊的磨盘一样,随看磨轴疾转起来。

  老李那「玩意」毫不畏惧的在旋转不息的磨盘中杀进杀出,将一股豆汁辗磨
得往外直冒。

  孙大娘彷佛是饿坏肚子贪吃的小孩,双腿紧揽看那椅子的椅臂,拚命的旋转
看骚幽,迎合着老李的抽插。

  紧紧抓住椅子脚的尤柳红与左碧霞,几乎已经抓不牢了,那椅子的晃动,使
她俩咋舌不已!

  「丽娘……用力推……格格……爽歪歪……真好……可惜……抓不到那节骨
眼的地方……真要命……痒死了……」

  丽娘果真用力的推动老李的臀部,一声声响亮的「啪……」声音,就像巨浪
击岸似的响了起来。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五人都已全身湿透了。

  蓦地……老李突然两手抓住孙大娘小腿往上一提,「叭」的一声,搭在自己
的双肩,孙大娘此刻除了两肩着陆,其馀部份全部悬空了。

  老李变成一具「重型榴弹炮」,对准那块「口」展开密集的「炮轰」了。

  孙大娘只觉得全身被轰得一阵阵酥软,情不自禁地叫道:「天!天呀……好
酸……死老李……好酸喔……酸死我了……」

  老李一见击中「要害」,心中大喜,立即全力「猛轰」,一时「啪……」及
「哎唷……哎唷……」之声响个不停。

  战鼓频敲!

  战云密布!

  半个时辰之后,孙大娘一声尖叫之后,瘫痪了。

  老李双脚一点,站在地上,双手搂看孙大娘的丰臀狠命的摆动。

  孙大娘是「扛上开花」,美上加美,那哎唷的叫声已经细若游丝了,那对桃
花眼爽得骚成一线,全身汗如雨下。

  丽娘方才充当「炮架」,半个时辰之久,此时,也累得无力倒在地上。

  老李灵机一动,立即移转目标到赵丽娘的身上。

  一阵「嘶……」声中,赵丽娘已经变成光溜溜的了。

  老李一把提了过来,将赵丽娘背脊朝天,安放在孙大娘眮体上,「啪」一声
那「玩意」立即完全顶进了岔路了。

  一阵疾痛,立即使赵丽娘「哎唷!」怪叫起来:「要命啊,死老李,你搞错
啦!哎唷!疼死我了!」说完,想转身欲推。

  老李「嘿嘿」一笑,搂着她的细腰,下身疾速的「大敞门」挺动看,十来下
之后,居然也传出「滋……」之声哩!

  「格格,要命……真要命……该插的……不插……不该插的……却猛插……
哎唷……真要命……」

  尤柳红听了那「滋……」声音,好奇的凑近一瞧。

  只见小猫咪嘴里流出来的口涎,完全在老李那「玩意」上面,随着它的抽插
一直塞入那个原本又窄又紧的后庭「好厝边」。

  怪不得它也会「滋……」叫个不停哩!

  老李那个窄紧「后厝边」连挺百馀下之后,只觉什为过瘾,嘿嘿一笑之后,
尽兴的往外一抽。

  赵丽娘还没来得及问,老李一式「隔山取火」狂插起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丽娘这几个女子都受了孙大娘的熏陶,早已是成为
一匹「野马」了。

  此时,老李从「水路」进攻,解除了「旱路」威胁,立即开始还击!

  浪语呢哺,水声潺潺。

  春声淫笑。狂喘咻咻。

  一个是肉场老将。

  一个是善于驰骋。

  足足又过了半个时辰之后,老李在一个颤抖之后,才将速度缓了下来。

  赵丽娘正在欲死欲仙的边缘,见状之时,脱口叫道:「你……你不能……抛
弃我……你不能这样子……求求你……」

  说完,迅速将老李推倒在地上,双腿一跨,沉腰一坐。坐在老李身上。

  只见她鼻息咻咻,拚命的挺动肥臀!

  她口中频频叫道:「让我……死吧……求求你……」

  老李哆嗦得越来越厉害了,为了颜面,他运功苦撑看。

  「喔……喔……好……好爽……格格……爽死我……哎唷喂……爽死我了,
我……哎……唷……」

  只见她好似工人筑地基般,用力的。一下又一下疯狂的往下打桩。

  老李虽然是肉场老将,但经过漫长几个时辰的肉搏,禁不住全身的舒爽,闷
哼一声之后,闸门一开而泄……

  丽娘被泄洪一冲,居然叫了一声:「妈呀。」

  一阵剧顶之后,她也泄了!

  两人气喘如牛的搂在一起!

  苏婷婷宝剑已经出销,准备把几个狗男女一起解决。

  突然听到孙大娘一声尖叫道:「糟了!为了享乐,把正事儿都忘了,老李,
快把情况报出来!」

  老李喘息了一阵,始说道:「大姐不提,还真乐而忘了任务,最近宫里发生
了几件惊人的事,但有喜也有忧,喜的是本帮仇人已去其二,仅剩下高逸于梅凌
霜。」

  「忧的是最近武林出现一个面色莒黄。而且有两块黑疤的丑少年,似乎专门
与本帮作对,天欲宫的『车前四凤』被击毙两个,少宫主也被救走了。」

  「所以,宫主与大帮主已颁下『诛杀令』,本帮本宫弟子对叛徒柳小倩与丑
少年,应不择一切手段除去。」苏婷婷一听丑少年,心里不由一跳,她祸然想到
龙弟弟对她的诺言,在这一年中,行走江湖之时,就化装奇丑少年,试试到底有
没有人愿意理他。

  现在,这个什么宫,什么帮的要对付龙弟弟不利,她再也忍耐不住,更何况
这么人本能就是一群人渣。

  这一男四女在经过这样剧烈的运动之后,而且毫无防范的情况之下,如何抵
挡得住这么一只出押的雌虎,很快的便被解决了。

  但是,她忿怒中却没忘记丑少年的去向。

  当她知道丑少年已向巢湖方向参与除蛟行动时,就想到了龙弟弟的安危,顾
不了掩埋尸体,驾世骇俗,急急的奔向巢湖。

  且说:府小兰回到房中,首先第一考虑及的题目,便是自己的感情。

  她私心衡量,小龙与粟雄在她心上的分量。

  虽然小龙的外表条件,是如此的不足,虽然小龙从未对她表示过爱意,她却
竟处处维护他,像维护一个明知比不上人家的心爱宠物一般。

  她冷静的分析,对小龙的爱念,竟完全滋生于平日的怜悯,这意念,逐渐的
加重,轻悄得几乎不使她自己察觉。

  但当它成熟而突然爆发出来,却也令她自己无能为力了。

  当然,府小兰晓得,完全基于怜悯的爱,并不稳固,但是她对小龙的怜悯,
却并非由于他是真正的可怜。

  其实,与其说可怜,无宁说是可敬与可佩,因为府小兰发觉,小龙竟真的不
同于任何人,他是那么宽宏慷慨,从不向白眼相加的人们施行报复。又是那样的
温柔体贴,能够设身处地,为别人预留退后的馀地。

  但,他并不儒弱,像是那碧波千顷的湖海一样,于温顺中蕴藏看刚强!

  他不傲于身俱的莫测奇学,却也不为其丑而自卑。

  像这种不傲不卑,虚怀处世,慷慨待人的风度品德,又有谁能差可比拟?

  粟雄嘛,太骄傲也太自满,从那无事生非的行为中,便不难窥见他的自私。

  虽然,他的品貌,堪称无匹,但只是英俊的仪表,能代表什么呢?

  当然,他对府小兰的爱恋,是出自真诚的,但自从小龙出现,到今天晚上,
粟雄的一切优点,起码在府小兰的芳心上,是几乎全被湮没了!

  府小兰想到这里,娇弱的叹了一声,坐起身来,在黑暗中继绩分析第三个问
题。

  这问题,是今后的行为方针,她觉得必须采取一些步骤。

  若按少女的尊严与骄傲,单凭小龙的木然与冷淡,府小兰说什么都不该再去
爱他!

  然而感情本就是奇妙无比的东西,它没有理性,也没有退让,何况府小兰生
性倔强,她不愿放弃,同时也不甘被人如此的冷落,她决心争取,那怕是争到手
后,再定取舍。也不甘这般的被小龙漠视。

  府小兰是一个聪敏的女孩子,她早猜到:小龙一直将自己视为粟雄的情侣。

  府小兰若要引起小兰的爱火,则必须先让他了解自己对粟雄毫无情意方可。

  这一点,极为难办,须知粟雄并无太大坏处,加以外貌俊秀,对府小兰一片
真情,站在朋友或任何一方面,都不该太令他难堪失望!

  若说真个一下子与粟雄反脸,无论如何,也非府小前之所愿。

  那么,该怎么办?才能不看痕迹的……

  府小兰考虑看这一点,心下十分难决!

  夜幕笼罩。

  大地落入了黑暗。

  无边无际的黑暗,深不见底。

  突然,外间传来二鼓的更鼓声!

  紧接看隔壁,粟雄的房内,传来一阵轻声。

  府小兰奇怪他这么晚为何不睡觉,她扑往窗边,往外一瞧。

  只见粟雄,捷如灵猫,自房中纵出,向店外窜去。

  府小兰芳心一动,赶紧提起案上的花篮,背上宝剑,也晃身扑出房外,同粟
雄奔去的方向追下。

  紧接着小龙房内,亦飘掠出一条黑影,恍如神龙腾空,快捷飘忽,一望而知
正是小龙。

  小龙心灵中极不平安,他的情绪,一直被府小兰的态度转变所困扰。

  他觉得自己该离开粟雄和府小兰两人,否则必会踏入纠纷与不义之中。

  他考虑多时,下定决心,在除蛟之后,即行悄然离开。

  他住在粟雄的左隔壁,粟雄的行动,同样也惊扰了他。

  他知道粟雄志在蛟脑,便决心暗中随去,相机助其一臂。

  黯淡的月光下,三条黑影,在一条相距各数十丈的直线上向巢湖方面疾掠。

  粟雄本以为村落中已无人烟,那知相距颇远之时,已瞥见村中隐有灯光。

  他已打听清楚,那紫金蛟多半在夜半出现,虽然它行踪靡定,不见得便会出
现在这附近。

  但是,平常百姓,何敢在这时暴露目标?

  粟雄这么一想,便猜知必有武林人借居那里。而借居目的则更是显而易见,
是为着取蛟脑而来。

  他心中一动,立即隐起身形,打量地势,悄悄的向有灯之处摸去。

  后面的两个人见状,亦学着他,一个个隐隐藏藏,欺近有灯之处。

  他摸近灯光显露之处,悄悄隐在一株高大的树木上,连目打量,只见下面乃
是一所渔夫之家,房舍不大,只是一明两暗。

  此际,那明间里,灯火通明,房中来位横眉竖目的劲装大汉,正在围坐两桌
席上,边吃边谈。

  场面气氛,均十分融洽热阔。

  另一边,府小兰正隐在屋后房上,她与粟雄遥遥相对,中间有一层屋脊。隔
挡了视线,故此,粟雄看不见她。

  至于小龙。则站在土墙外面,那土墙高与肩齐,故此他站在墙外,一伸头便
能自后窗中看入室内。

  他距离最远,但由于目力特异,视黑夜亦如同白昼,功力深厚,听觉锐利之
极,故此比粟雄更能看清听清楚。

  粟雄隐在树上,只见中央主位上那人,说道:「兄弟今日初临,既蒙各位款
待,心下十分感激,但有数点不明,不知那位可以分析一下,让兄弟了解当前情
况,也好想个主意,达成目的呢?」

  果然,那人语音方落,下手一人,立即哈哈大笑,接口道:「龚兄,你素称
足智多谋,号称『文昌诸葛』,这事儿当然少不得烦你出个主意!只是这一遭,
能人汇集,听说好几个有名怪物,息影多年,这一次也来趟这混水,实有令人头
痛。」粟雄暗自吃惊,想不到这里,还有许多纠缠。说话那人,虽不知是谁,但
那『文昌诸葛』,他却已早有耳闻。

  此人姓龚名人杰,成名黑道,已有廿馀年,掌中一对文昌笔精擅打穴,准,
狠,捷,辣,招式诡异。

  人更足智多谋,狡猾异常,兼之心黑手狠,实在令人不敢招惹。

  在江南一带,独来独往,行踪飘忽,代主人出坏主意,故此狐朋狗友,倒是
对他颇是尊敬。

  粟雄出道有年,很多江湖中消息事故。却极丰富。

  文昌诸葛龚人杰,微微一笑,坐了下来,道:「王兄何必长他人志气,俗话
说事在人为,凭我等兄弟,众人之力,我就不信斗不过人家……」

  他一语末竟,座中一人,哗然大吼,道:「对,他妈的莽飞矛就不信谁比咱
们强,他妈的,谁要来横里乱扰、他妈的莽飞矛,先给他妈的两枪!」

  外面府小兰,听见粗话,不禁粉面羞红。

  小龙莞尔晒笑,心知说话这人,虽然粗卑了些,确是个直性的毫爽汉子。

  粟雄可知这莽飞矛,亦是江南黑道人物,姓张名元,性虽鲁直,却有一身极
好的横练硬功,加以神力惊人。

  在鄱阳湖中立寨。与「八八乌贼」荀志海,「三叉手」陶银,并称为鄱阳三
霸。

  文昌诸葛龚人杰,等众人情绪稍定,又复促间目前形势,那被称「王兄」之
人,说道:「说起这话,四月前兄弟孤山之下,出了只大蛟,将兄弟水寨内,船
只翻顶,还伤了不少兄弟。在无可奈何之下,将人员退守山中,一等那蛟出现,
便用擂石滚木对付。双方僵持半月,那蛟想是见无机可乘,便转移阵地,因出为
害。一时弄得湖中船只绝迹,无人敢来。」

  粟雄在树上听得真切,闻言恍悟,这人原来是孤山水寇,浪里蛟王占元。

  王占元,饮一口酒,又道:「兄弟见这蛟凶恶,在湖中乱闹,等于是与兄弟
为难,如不想法除去,山上这多兄弟止岂不是活活饿死。于是寻隙独驾孤舟,逃
出湖来,想找些武艺高强的哥们,帮忙将恶蛟除去。兄弟在怀宁一带,遇着了大
别山韦家兄弟,对他们一说,韦家老大,竟一口答应帮忙,孰料,他二人自不量
力,双双末斩了蛟,却让蛟吞了他们!」

  莽飞矛张元,静听半刻,这时忍不住出声,骂了句:「活该,报应!」

  王占元顿了一顿,又接看道:「不知怎的,这消息竟从此傅扬开了,黑白两
道不知名之仕,都纷集向附近。兄弟赶到鄱阳,邀请三霸,兼程赶返,此地情势
竟然大变。许多自称是名门大派的老不死,也显见踪迹。」

  「这还不说,最可气,黄山铁杖叟,竟还反客为主,午夜传柬,警告兄弟与
鄱阳三霸,不得下手屠蛟。」

  府小兰与粟雄,对黄山铁杖叟,均有耳闻,深知此老,功力高绝,性情怪异
介于正邪之间。

  王占元扫视室内,微微一笑,道:「那铁杖叟虽然厉害,却似有顾虑,几次
深夜下湖,均似被人故意扰乱,不能达成目的。铁杖叟一气之下,立即沿湖贴出
告示,详述紫金蛟用途,声言此蛟乃武林瑰宝,无主之物,应属于武林强者。且
明订七月十五日,白石山武技大会,会中较武,强者屠蛟取脑得皮,在此期前,
若有人敢妄自下湖,立杀无赦!」

  小龙在外面闻得,一算日子七月十五日正是后天。心中对铁杖叟大为不满。

  皆因,那紫金蛟虽是武林人珍视的宝物,却是这巢湖附近百姓的大害,它多
活一日,便多为害一日。

  侠义中人,即以救人济世为旨,为何不尽早设法除去,保留至今呢?

  粟雄的注意力,集中在设法屠蛟取脑,他此时考虑的,也是这一问题。

  府小兰的兴趣,却又不同,她是想象看白石山武技大会,一定热阔,她想,
后天非得去看看不可,否则,这等盛会,错过了岂不可惜!

  室内诸人,可不会察觉外面有人窃听,话题一转,开始讨论到如何应付白石
山之会的事。

  粟雄的目的已达,不愿意再留,悄悄下树,向巢湖边上掠去。

  小龙也想离开,但见屋上的府小兰,尚俯在屋上,未有行动。

  便随手在墙上抓下一块土团,轻轻一弹,士团去若流星,一下打在府小兰头
顶屋上,发出一声轻响。

  府小兰闻声一惊,抬头四顾,瞥见墙外,小龙凝立在月光之下,正悄悄向她
招手。

  府小兰芳心一甜,俯卧的娇躯,猛的一弹,娇躯仍然平卧却疾捷飘向墙外。

  小龙目睹她卖弄此一身法,曼妙轻攘,恍如仙子卧云冉冉而降,心正暗赞,
却猛见她眉一皱,娇躯突软,似是真气不凝,即将摔跌一般。

  小龙猛吃一惊,双臂一张,掠身抢近,一把方将府小兰接住,耳中却突然听
得房内,有人喝:「什么人,来此窥探。」

  接看便听着:「唰唰」几声,似已有人追出房来!

  小龙不暇多想,双脚猛顿,飚忽没入黑暗中。

  小龙将府小兰一把抱在怀内,耳闻室内诸人,发声追将出来,心中一惊,只
当府小兰自房上飘下时,被人发觉,中了暗器!

  因此不敢耽搁,转身疾掠,向不远处一座树林奔去。

  王占元面对窗而坐,突然看到一条黑影,自屋上投向墙外。

  黑影在空中,速度又快,像是一只苍鹰。

  故此,王占元立即开口喝问,纵身抢掠出去,但并未施放暗器。

  众人虽无所见,却纷纷跟看纵出,抢上土墙,纵目一瞧,一片平原,不远处
野林耸翠,却无一丝人迹。

  那野林虽然密密的可以藏人,但两下相距,足有卅馀丈,轻功再好,也不可
能在这么短片刻内,藏进林去。

  王占元不由怀疑,老脸有些辣辣的不好意思。

  文昌诸葛龚人杰,迅速的在园中搜索一周,率先道:「咳,各位请回来吧!
来人功夫太高,这时想且走远!我兄弟还是商议正事要紧!」浪里蛟王占元心里
明白,龚人杰这么说为看替他找台阶下台,别人不知,心里可确信为真,心里头
不由都有些胆寒。

  小笼抱看府小兰抢入林内,低头一看,只见府小兰双目微闭,面色安详,不
但无丝毫痛苦表情,反倒像睡看了一般!

  想起府小兰平时性情,这阵子大概又是故意顽皮装作,心中一动童心大起,
伸手探入府小兰腋下一搔。

  这一着,果然灵光,只见府小兰「格格」一笑,妙目大张,纤腰猛挺,便欲
脱出小龙怀抱。

  小龙这一来更加证实,她故意放刁顽皮,见她怕痒,那肯这般轻易放过!

  双臂用力不放,左手更在府小兰腋下,抓搔不止。

  直把府小兰笑得,樱唇大开,脆笑如风中银铃骤鸣,绵长不断,双脚乱蹬乱
踢,粉拳更连连对看小龙的胸膛,槌打不休。

  小龙脚下并未停止,早已穿林而过。

  月光下,怀中玉人,脆笑娇态媚人,酥胸起伏,娇喘急促,阵阵处子芳香,
似兰似菊,扑鼻直入沁心入肺。

  此际府小兰,已笑得上气难接下气,低声软语乞降,道:「龙……哥哥,你
饶……过这……遭,下次……小妹……再……也不……敢……顽皮了……」

  小龙心中一荡,同时也心中一软,停手不搔,继续抱着她朝前飞奔,口中却
装着生气:「哼,念你初犯,尚知悔过的份上,权且饶过你一次,哇噻!下次再
犯,看我不让你笑个痛快!」

  府小兰自与他相识以来,小龙一直不苟言笑。

  今晚,府小兰随粟雄出来,根本不知道小龙也跟在后面。

  故此,当小龙向她投土示意之时,府小兰乍见小龙,芳心里又惊又甜蜜。

  惊的是自己竟未能觉察墙外有人,甜的却是,小龙既暗暗跟看自己,可见他
并非对己了无一点情意。

  这起码表示,小龙对她的安危行动甚为关心,否则小龙为何要召唤自己呢?

  芳心一动,身在半空,突的一软,果然小龙怕她跌着,赶过来将她接住。

  她偎在郎怀,只觉得舒适无比,率性妙目一闭,任凭他抱着,掠进林内。

  因之,故意凑趣装成愁眉苦脸,快生生惹人怜爱的模样,委委屈屈的答应一
声:「是!龙哥哥,小妹下次再不敢犯啦!」小龙见状,心头一乐,哈哈大笑,
府小兰说罢,觉得有趣,便再也忍不住,亦跟看「嗤嗤」脆笑起来。

  二人笑作一堆,笑声划空而过,静夜中万籁俱寂,最易傅音。

  此际,他两人虽离开适才村屋,已有二三里地。

  但是,村屋内诸人,仍然清晰的听到笑声。

  莽飞矛张元,大吼一声,站起来骂道:「他妈的,什么人这么猖狂,半夜三
更鬼叫鬼叫,待老子去找来打他妈的一顿,看看他妈的他还鬼叫不鬼叫!」

  文昌诸葛龚人杰,人历江湖,见多识广,听声辨立,已知发声之人,功力绝
世,莽飞矛张元,虽有一身横练蛮力,却万万追赶不上。

  故尔,立即出声将张元劝住。

  小龙两人,只顾得玩笑,可未虑及其它,也未认准方向,笑声稍住,府小兰
首先发现,问道:「龙哥哥,你这是到那里去嘛?」

  小笼闻言,霍的止步,放眼一看,果然方向弄错,正好与回店道途,背道而
驰。

  想欲转身回头,府小兰却已悄声说道:「龙哥哥,你看前面村子里,也有灯
光透出,我们再去探探好吗?」

  小龙看看天色,也不过刚过三更,一想多探几处也好,正欲举步,却听府小
兰又道:「你,龙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抱……」

  小龙一听,一阵耳热,这才惊觉事势有点不对。

  不待府小兰说完,他赶紧松手。府小兰一语未竟,骤不及防,若不是赶快挺
腰施力,差点儿被他摔在地上。

  府小兰白他一眼,方欲埋怨撒娇,一瞥小龙踌躇羞惭之态,垂头不语之状,
却又不由奇怪,道:「龙哥哥,你怎么啦!」

  蓦地,小龙突然道歉说道:「哇噻!适才小兄一时忘形,诸多失礼冒犯,想
来心实愧煞,望兰妹妹原谅一遭,下次决不再犯!」

  府小兰聪慧之极,那能不懂,闻言心头一凉,暗中气道:「我府小兰那点不
好,你这么看不起人,我女孩儿身体,清清白白,可是能随便糊涂得的!」

  不过,她外表可也装糊涂,故意「嗤」声一笑,舒玉臂挽住小龙右臂,柔声
儿说道:「龙哥哥,看你真酸的可以,什么,失礼潜犯的,我不懂,你叫我原谅
什么呢?」

  小龙右臂,被她挽在怀内,肘间触着小兰酥胸,软绵绵,如触电殛,可是抽
不回来,又不便用强。

  一听这话,小龙心里头更暗中叫苦不迭!

  皆因,府小兰之言,表示着两个意思,其一表示她情窦初开,天真末凿,不
晓得什么是男女之防,认为开个玩笑,没什么了不起的。

  第二个意义,府小兰已有意以身相许,此身自然已属于君如此则拥抱玩笑,
正是两情洽欢的表现,又何必斤斤计较失礼潜犯?

  小龙这一想明白,顿时吓了一跳,心知如不早些抽身,将来怕不要弄个灰头
土脸,落得个不义的骂名。

  他一想,便赶紧采取措施,道:「哇噻!咱们快去那村中探探,就赶紧回去
吧!否则等会粟兄先回,找不到你,又发急了!」

  说看,也不等府小兰回答,率先朝前掠去。

  府小兰闻言,心里暗「哼」一声,忖道:「你别老拿话点我,弄急了我干脆
和粟雄绝交,看你还有何话说!」

  想着,早一把拉住小龙右手,随着他向前飞驰。

  二人手拉手,一掠五六丈,眨眨眼已至村前。

  小龙纵目一瞧,那村落建筑得较好些,村内房舍约有廿馀家,外边尚有一道
木栅,将全村围住。

  方待越栅跃入,突由栅内,飞快的迎出两条人影,前面一人,已发话喝道:
「何方朋友,深夜驾临,贫道衡山浮沙子在此迎候!」

  小龙心知行藏已露,干脆停步不进,伫立以待。

  那两个人一掠数丈,停身在两人身前一丈之处,对小龙和府小兰打量一阵,
乃瞥见府小兰右手所提花篮,敞声哈哈一笑,道:「请问姑娘,可是来自武夷,
但不知梅凌霜女侠与姑娘怎的称呼!」

  府小兰先闻得那人自报姓名,便觉耳熟,闻言一看,只见那人年约六旬,一
身灰布道袍,长及膝头,云履白袜,身背单剑,面圆多肉,颔下长髦又长又浓,
一双电目,精光四射,分明内力十分深厚。

  心中一动,脆笑一声反口问道:「你可是老道叔叔吗?我是兰儿哇,老道叔
叔不认得我了吗?」

  那老道闻言,仰天哈哈朗笑,道:「兰儿嘛?黄毛丫头十八变,这话真是不
假,兰儿,你不看你现在长多大啊!」

  府小兰「啐」了一口,一掠欺近,伸手便拉那老道的黑鬓,同时,口中还嚷
道:「老道叔叔,你还是一样老没正经,看兰儿不拉下你的假胡子来!」

  小龙一皱眉头,暗暗好笑,这一老一少真叫做棋逢对手,一般的顽皮好耍!

  却见那老道,「哈」、「咳」了两声,挫身挫腰,转到府小兰背后,伸手反
抓府小兰的后飘长发,边抓,口中也嚷着:「好丫头,你要拉老道叔叔的胡子,
老道叔叔也得拉拉你的小辫子尾巴,看谁……啊,小辫子呢!」

  府小兰一把抓空,眼前失去老道身影,知他已转到自己背后,不等他手爪递
到,扭头一摆。

  「唰」的一声,将长发摔到前面,脚下倒踏莲步,大转身五凤朝阳,「呼」
的一下,左掌电般伸出,同老道胸前黑鬓抓去。

  这一串动作,轻灵快捷,姿势曼妙,小龙看了暗暗点头称赞,老道却大吃一
惊。

  老道不等地纤掌递近,跺脚后退一丈,双手在胸前一阵乱摇。道:「慢来,
慢来,多年不见,小兰儿不但只长大成人,一身功夫,怕不也得了梅女侠真传,
老道叔叔自承已年老力衰,再闹下去,怕不被你拉光胡须吗?」

  府小兰「嗤」的一笑,瞟了小龙一眼,转对老道说道:「老道叔叔,你不在
衡山纳福,到这儿做什么啊?」

  老道顺着府小兰目光,对小龙一看,见其面容虽丑,却生具一付百年难遇的
上好练武骨格。

  先不作答,反而问道:「这位秀才,既与你兰儿同来,想必也是会三下子的
人,兰儿怎不为老道叔叔介绍介绍哇!」别人都说「二下子」,这老道偏多加了
「一下子」。

  小龙庄重沉稳,暗中好笑,却不显出。

  府小兰顽皮,早已笑弯纤腰,好半晌方才忍住,指看小龙,说:「他,岂止
会三下子,本领可大着呢!」

  说着,对小龙招招手,说:「龙哥哥,我为你介绍介绍,这位是我的老道叔
叔,江湖中鼎鼎大名的大侠客,衡山派长老之一,人称笑面黑发浮沙子……」

  笑面黑鬓闻言,嚷嚷道:「得了,得了,我的好侄女,别给老道叔叔高帽子
戴啦!」

  府小兰脆声一笑,又道:「这位是我龙哥哥,姓石名小龙,以后老道叔叔可
得多多照顾,他也是刚出道呢!」

  浮沙子伸指划脸。羞她道:「好丫头,真不害踪,龙哥哥就龙哥哥,还什么
你的我的,难道还怕我老道叔叔,抢你的龙哥哥不成?」

  小龙面对这一老一少,小的百无忌禁,当看外人面前,叫唤得那么好听亲热
老的是故意调侃,刻意玩笑,顿时羞得红了脖子,赶紧上前见礼,垂头不语。

  但他心头确也甜蜜蜜的,深深被府小兰的柔情感动。

  皆因,若非府小龙已有决心,深种了爱苗,则无论她多么天真,也不会对外
人说出这种话来。

  府小兰听了浮沙子调侃,玉靥上微泛羞红,偷眼瞥见小龙的尴尬模样,却又
「嗤」的一笑,乱以他语,道:「老道叔叔,那位是谁啊?」

  浮沙子「呵呵」两声,拍拍自己脑袋,点手招过与他同来的青年,道:「兰
侄女,这小子是老道叔叔的徒弟,名叫焦仁,虽然大你几岁,功夫可不如你,不
过,你以后还得委屈委屈,尊他声师兄才对呢!」

  府小兰瞥了焦仁一眼,只见他身躯高大,虎臂熊腰,浓眉环眼,一身密扣劲
装,更显得十分雄壮。

  遂福了一福,唤声:「师兄!」,又与小龙介绍。

  那焦仁早在一边看了半天,心里对小龙可瞧不起,纳闷为何这美若天仙的娇
艳师妹,会喜欢这个又丑又弱的小子!

  焦仁淡淡对小龙袍了抱拳算是见过,却对他师父浮沙子放开洪钟似的喉咙,
道:「师父,师妹远来,您老人家怎的也不让师妹进去坐坐哇!」

  浮沙子「叭」的一声,打了自己后脑一下,嚷道:「你看你这个糊涂劲儿,
还不如傻小子聪明哪,兰侄女可别见怪,老道叔叔愈老愈不中用了,快里请,快
里请!」

  说看,举手让客,逗得府小兰与小龙两人,想笑又不便笑,不笑又忍不住。

  府小兰纤手捂嘴,低头疾行,小龙尽力忍住笑容,抱拳道:「老前辈请!」

  浮沙子见小龙认真,可又哈哈笑了,边笑边道:「好小子,倒蛮知礼数的,
难得难得。」

  四人鱼贯而入,浮沙子哈哈笑着,……介绍。

  小龙与府小兰上前……见礼,只见正中者为首一名,相貌其古,鹤发白鬓,
面如重枣,一望而知,功力精深。

  他,正是众人之长,衡山派首席长老,「三阳剑浮云子」。

  另外两人,一名「浮风子」,一名「浮土子」,均是浮沙子的师弟,皆已年
逾六旬。

  那「浮风子」右袖虚悬,似无手臂,「浮土子」左耳不见,想是被人创去。

  浮云子位列衡山派长老首席,为掌门人浮尘子的师兄,不但剑术精绝,阅历
见识也无不高人一等。

  此际,他一见府小兰,忙即哈哈一笑,道:「兰姑娘与石少爷多礼,说起来
浮沙师弟,与令先师交称莫逆,可都不是外人,老道卖个老,也称你一声侄女如
何?」

  语毕,又是放声一笑,道:「贤侄女年纪轻轻,令师便放心让侄女独自下山
可见贤侄女必已得令师绝世真传,诚然可喜可贺,此次远临巢湖,可亦是为了紫
金蛟吗?」

  府小兰嫣然一笑,道:「老前辈过奖,侄女愧不敢当。这次侄女路过此地,
途中传言纷纷,一时好奇,与龙哥哥赶来瞧瞧热阔,老前辈与老道叔叔,想已来
此多日,不知可能让侄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浮沙子十分喜欢府小兰,闻言哈哈大笑,道:「兰侄女,让老道叔叔告诉你
吧……」

  浮风子舆浮土子,闻言同时一皱眉头,齐齐向浮云子看去。但见浮云子对他
俩微微摇头,示意无妨,两人无奈何,却一同起身告退出去。

  府小兰见状,芳心颇气,正想告辞回去。

  浮沙子哈哈一笑,道:「老大,我老道与兰侄女久别重逢,还有几箱子话好
讲,这里没你的事,我看你还是也去睡吧!」

  浮云子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道:「好,好,贤侄女我失陪了。」

  浮沙子命焦仁送来点冷盘酒菜,让两人随意食用。

  他自己执壶在手,自斟自饮,一连灌下五杯,用袍袖一抹唇边酒渍道:「说
来话可长啦!兰侄女你知道我老道叔叔,素来爱玩爱耍,不拘小节,但这一次,
可实在不好耍了。」

  小龙对浮沙子相知不深,但见微知着,却晓得他约为人,必定十分豁达。

  此际闻他叹息,满呈淡忧,不由十分纳闷,弄不清怎的事态会如此严重。

  府小兰可不会在意,见他老是饮酒,便催促道:「老道叔叔,到底是啥事,
你快说嘛!」

  浮沙子皱眉注视她片刻,破颜而笑,道:「侄女还是老脾气,想起从前,你
那时梳着两只小辫子,走起路来,一蹦一跳的,真……」

  府小兰听他老不说正经,樱唇一呶,浮沙子见状改口道:「好啦!别发脾气
了,老道叔叔怕你,马上就说……」

  府小兰「噗嗤」一笑,得意的流盼小龙一眼,却听浮沙子继续说道:「这巢
湖紫金蛟,据说是武林人人欲得的宝物,蛟脑能洗毛伐髓,蛟皮可制宝衣,剑刃
不伤,最宝贵的,还有许多髓珠,能治百病。因此,这消息一经传出,武林黑白
两道的贪欲之徒,都纷纷赶来此地,连几个轻不出世的魔头,也动了贪念。」

  浮沙子又道:「黑道人物,多是些贪得之徒,自不肯轻易放弃争夺蛟宝,侠
义门中,即使不愿贪得,却不能让这宝物,落在黑道凶人手中。」

  府小前奇道:「为什么啊?」

  浮沙天笑道:「这道理可真简单,若蛟宝落在凶人手中,岂不等于是助长了
他的凶焰?自后,万一无人能够治他,天下武林生灵,岂不都要遭殃了吗?」

  府小兰「啊」了一声,小龙却凛然而惊,想道:「哇噻!老道叔叔这话真对
啊,怎么我以前没想到呢?」

  这一来,小龙不由深深敬佩浮沙子见识阅历,同时也暗自决定,不让那紫金
蛟落入恶人之手。

  三人又闲聊几句,小龙正想告辞,突然外间传来一阵凄厉无比的惨叫之声。

  此际,夜静更深,万籁俱寂,这一阵霍来的惨呼之声,令人听来,分外的耸
人毛发。

  尤其府小兰,只吓得面色骤白,一伸手挽住小龙,道:「龙哥哥,这是什么
声音,这么怕人?」

  小龙剑眉一挑,道:「可能是有人被害,兰妹妹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

  浮沙子闻声,亦是愕然,他一见小龙这般说法,哈哈长笑一声,推杯而起,
道:「少侠侠义肝胆,令人佩服,我老道与你同去一探,看看是那个魔头,又在
湖边下手害人!」

  府小兰这时定下神来,侠胆立壮,才接口道:「要去大家同去,走!」

  「走」字音落,她已当先掠出房去。

  小龙与浮沙子一同起步,一走正门,一穿前窗,在院中微一停顿,齐齐施展
轻功,同府小兰追去。

  湖边,有一条小舟,小舟旁卧看四五个人,似已气绝!

  府小兰抢前探视,只见五人一般的腹破肠流,五脏散落遍地。「哎啊!」一
声惊叫,纤手掩面,转身不敢再看。

  浮沙子行走江湖多年,见多识广,微一辨识,便认出五人正是巢湖孤山寨寨
主,浪里蛟王占元,鄱阳三霸八爪乌贼荀志海,三叉手陶银,及赣江双鲤兄弟,
但此五人,虽属绿林黑道人物,生平作恶极多,却也不致该如此惨死!

  这位惯于嬉笑的老顽童,却再也笑不出来,他「咳」了一声,愤愤自言自语
道:「魔崽子可恶可恨,我老道非碰碰你不可!」

  府小兰惧意已消,侠胆复炽,接口道:「好,老道叔叔,后天十五,碗儿算
上一份,要斗斗他什么魔杖竹杖。」

  浮沙子豪性又发,哈哈大笑,大拇指一竖道:「女娃儿有种,不愧是一朵云
的传人!」

  小龙不声不响,在附近找了个干净草地,俯身躬腰,双手运集丹铁神功,虚
空连挖,不多时,挖了个大坑。

  浮沙子与府小兰一齐瞥见,各皆又惊又佩,尤其浮沙子,第一次见小龙施展
功力,凭他的见识,竟非但见所未见,却连听都没听说过,一时愕然呆住,竟忘
了上前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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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小兰倒是有意相助,但却怕沾那惨死五人,妙目一转见小龙已开始埋人,
便即掠身找来一方扁长大石。

  小龙将尸体,……平放坑内,双掌运劲,用土埋上,堆如一坟。

  他单手接过石块,在坟前一插,三尺巨石入土半截,用掌在石面一阵擦磨,
石粉散落一地,石面顿时光滑如镜。

  他这时才注意到浮沙子忘神之态,脸上暗地一热,道:「后辈班门弄斧,老
前辈千祈勿怪!敬请老前辈运指一挥如何?」

  浮沙子这才回过神来,心中暗暗叫道:「惭愧!」,哈哈长笑,以饰羞颜,
道:「一客不烦二客,少侠何须过谦!」

  小龙不知他自忖无此腐石之功,信以为实,恭敬应命,回告不识众人。

  浮沙子心中暗叹,这小子貌虽不扬,一身绝俗功力,却尤难虚怀诚挚,看来
今日天下,魔道虽猖,此人却正似运应而生。遂……报出诸人姓名。

  只见小龙,手挥指划,如锥划沙,浮沙子说完,他也在碑上写好了。

  但见那字迹龙飞凤舞,铁划银钩,最难得字字腐石五分,犹胜刀削斧凿,由
之可见,功力文事,精深超俗,确非普通可比。

  小龙写毕,一看天色不早,立向浮沙子告辞。

  浮沙子坚留不住,相约后日白石山再见,两人答应,一揖别去。

  花开两朵,另折一枝。

  且说石辅基自从服下赤龙丸后,再经小龙替他打通了任、督两脉,功力更是
突飞猛进。

  尤其是,每当静坐调息之时,丹田里也隐隐有一股热气,慢慢的凝结成丹。

  这个发现,令他大为振奋,立即告诉柳小倩与小梅。

  柳小倩功习魔功,深悉邪帮绝学,一些高深的绝艺,因功力未达此种境界,
便无法修练。

  此刻,一听石辅基能将丹田凝结成丹,便授他一套「收缩功」舆「颤功」。

  前者即所谓「以意驭气」,胯间的「玩意」,要它硬就可以硬,要它不泄,
它就是「盘肠大战」三天三夜也不泄。

  至于后者,还真可怕,就是大家伙在女人桃源洞中,只要一运气,大家伙就
会颤抖不已,这种功夫练成,再淫荡的女人也受不了。

  这两套功夫,也只是「天欲秘籍」中记载,据说魔帮中人却从没有人修练成
功。

  柳小倩也只是听桃花三娘子说过,一时好奇之下,向桃花三娘子讨来阅读。

  人世间的事,本来就极为奇妙,有一首箴诗如下:善有善报恶报恶,事机未
到非无报,前世种下今世因,今世已成后世果。

  这是因果论,有因必有果,而果反为因而成果,如此循环不息。

  桃花三娘子怎会料到自己的爱徒会背叛她,而且将这邪帮最高秘技转授给她
的心腹大敌,而导致「天欲宫」解体,「天魔帮」覆灭呢?

  石辅基在柳小倩指导下,而且用自己试法,真个是日进千里,最后连柳小倩
展开「魔女阴功」,甚至「元阴锁阳」也抵挡不住了。

  为什么魔教中人,没有人修练成这两门绝学呢?难道魔教中历代祖师就没有
人能打通任、督两脉,答案是:有。

  那又为什么无法修练成这两门绝学,而石辅基反而能够练成呢?主要原因是
石辅基服用了「赤龙丸」。

  前文说过,这「赤龙丸」乃玄贞子以五条孽龙的内丹,配合灵药所炼成,他
自己吃两颗便成仙了。

  试想,石辅基得到这种灵药帮助,怎能不助他功力速成呢?

  小龙能连御三女,使甲纯、乙荃脱阴而致死,也完全依赖这灵药的功效,要
不是迷药使其失去控制,也不会泄真元给丁玉了。

  这天,三人行抵圩石镇,意外的发现一个年轻女人,石辅基一看,居然就是
绝色动人,行为却十分下流,险使他枯竭的李秀英。

  仇人相见,份外眼红。

  于是,他向柳小倩说了,要讨回这笔债。

  柳小倩也深信他神功已成,但是还叮咛他小心。

  李秀英一个人投宿在平安客栈,她是一个关不住的女人,正感旅途寂寞,突
然响起「剥剥」敲门声音。

  她以为是店伙计来添茶水,起身去开了房门,一看,奇迹出现。

  原来,石辅基立在门前。

  她姣美的脸上,露出很惊奇的脸色,立即笑脸相迎道:「石相公,请进。」

  她娇滴滴的声音,仍然像银铃般悦耳动听。

  她为石辅基倒一杯热茶。

  石辅基接了过来,像是久别的情侣相遇,紧紧的握着她的玉手,道:「谢谢
了!」

  「要这样客气吗?」

  「哇操!不这样客气,恐怕会唐突了美人。」

  「美人,我是美人?」

  「哇操!你若不是美人,我那有耐与你在石洞相处,如久长久的日子,可惜
我命薄福薄,不能保住如花美人。」

  「你今天真奇怪。」

  「哇操!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是恨透了我,恨得咬牙切齿吗?」

  「哇操!太恨了!」

  「为什么?」

  「哇操!这远用问吗?还不是想重温旧梦!」

  李秀英脸呈喜色,道:「真的?」

  「哇操!不是真的,就算是咱们唱开锣戏好了!」

  李秀英格格一笑,道:「你呀!这张嘴真甜,就算你说的是假的,我也很窝
心。」

  石辅基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哇操!一点不假,我现在只想回忆那段
甜蜜的往事,幸福的时光。」

  「真的?」

  「哇操!你以为我是猪八戒吞钥匙……开心!」

  该是上戏的时候了,他反手将门扣上,脸上表现了出迫不及待的样子,他的
手,老实不客气的往上滑动了。

  「嗯……石相公……」

  他的手像蛇一般的在她大腿上游动,使得她像触电一样的又痒又麻。

  隔着亵裤,她摸着了小馒头一样的阴阜。

  「呀……」

  「哇操!我爱死你……我爱死你……」

  石辅基把她推倒在床上,迅速的除去了她身上的衣服,然后压在上面,并且
主动的吻着她。

  李秀英故技重施,从嘴里透出了媚药,但石辅基早有防范,故作不知的用舌
尖在她口腔内搅和,然后暗度一口真气,送入了她的喉管。

  想抗拒已来不及,心知要糟。

  机会稍纵即逝,石辅基急就章卸除自己衣裤,把阳货推出来就了射击位置,
打算扣引「扳机」。

  她竭力挣扎着,娇叫道:「石相公……不要……不要……这样……」

  经过一阵子的折腾,而女人天生很敏感,尤其喜欢刺激,这种强暴式的「覇
王硬上弓」,也引起了她的春情。

  更何况,媚药还在发酵哩!

  田里,注满了足够的水量,就等着「插秧」了!

  石辅基也不先打个招呼,臀部用力沉下。

  陡地,响起一声杜鹃泣血似的哀鸣:「哎哟喂……」

  她的脸色已变得苍白无比,额上已经渗出了冷汗,美眸翻白,樱唇打哆,大
声呻吟着。

  「石相公……好痛……痛死了……你的那东西为……为什么……格格……变
成这么大……喔……好痛……又好过瘾……」

  石辅基习得神功之后,首度出马,即受到女人的赞赏,何况又是他的肉场死
对头。

  于是,他默运「伸缩功」,将那「玩意」伸长到了顶点,直抵花蕊。

  他是存心报复,所以肉棒抵紧花蕊之后,并不立即采取抽送。

  为了折腾她,他先运功将阳货暴涨,然后使用「颤功」,使阳货就像「按摩
棒」般,在骚幽里抖动个不停。

  这一来还得了,她何曾遭遇过如此打击,就好象十万只毛毛虫在花房里爬进
爬出,直逗得她哭笑不得,嘴里吱吱唔唔乱嚷。

  「格格……亲哥哥……伟大的丈夫……好舒服……我全身骨头都快散了……
我会被……被你整死……你就……饶了我吧!」

  石辅基一见她舒服得透顶,心想:「哇操!不对啊,我是要折磨,她适得其
反,让她得到了快活……」

  于是,他毫不考虑,低头咧嘴把乳头咬在口中,用着牙齿啃噬着,由于出于
报复,所以咬得很重。

  李秀英起先觉得痛快,渐渐地因咬得重而产生了痛楚,她发出了如诉如泣地
低吟。

  「石相公……你……你咬轻点……会痛呀……求求你……拜托……」

  石辅基可不是铁石心肠,本身就是宅心仁厚的人,经她这么哀求,因此,把
乳头给吐了出来。

  继之一想,既然是采取报复,怎可如此仁慈,兵家有句话:「对敌人仁慈,
就是对自己残忍。」

  于是,紧扣扳机,开始「连续放」,眼见他那根「镖枪」一进一出,抽送个
不停,其快「如流星赶月」。

  那「卜滋」、「卜滋」的声昔,也就不绝于耳。

  若是平日,李秀英早就高举白旗了,但此刻她在自己媚药催动下,虽然遭到
猛烈的攻击仍死瞪眼咧着嘴,玉腿像青蛙似的一伸一缩,粉臀像筛子般摇晃着,
很有节奏地迎合着。

  虽是如此,臼口已是浆泥模糊,秽物狼藉。

  看样子,她一定吃不少的苦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过了约莫盏茶时刻,石辅基仍然是愈战愈勇,看来毫
无倦容。

  「格格……我……我受不了啦……」

  一阵阵「啪……」声响,继续响起。

  在石辅基连连挥出百余记「长打」之后,李秀英经不起一泄再泄,尖叫一声
之后,立即四肢一摊,昏迷不醒了。

  继之,她的额角汗珠淋漓,钗乱发散,口吐白沬,面色如纸,她的娇躯就像
中了「羊癫疯」似的。

  她仅能象征性的抽搐,就好象鱼儿在作垂死挣扎。

  总算报了一箭之仇,石辅基怕弄出人命,「横冲直撞」几记「密集安全」后
才提前鸣金收兵。

  回到客栈,他把经过告诉了柳小倩舆小梅,二女不由一阵侧然。

  一宿无话。

  次日略一打听,才知李秀英并没有死,不过仍处于虚脱现象,不经过长时日
调养,是怕恢复不了元气的。

  于是,三人继续上路,向韶州故园走去。

  府小兰与小龙回到店中,粟雄早已回来,他见他俩人并肩而入,心中微怒,
但转念想及利害,强自忍下,装出笑脸,招呼道:「石兄与兰妹到何处去啦?可
发现紫金蛟出没之处吗?」

  小龙想起府小兰对他的纠缠,心头暗愧,连忙抢先将经过情形,及所见所闻
道出。

  粟雄跑了一夜,所知还不如小龙,因见他述及铁杖叟湖滨杀人时,灵机一动
作色道:「想不到凶残魔头竟又出动,若紫金蛟落入其手,江湖中,日后岂有宁
日,我等身在侠门,倒不能不早为之计呢!」

  小龙出道日短,不怀心机,见他说得诚挚,态度激昂,信以为真问道:「哇
噻!粟兄之言有理,但不知有何高见?」

  粟雄略一沉吟,方道:「以小兄弟之见,不如消弭于未然,先设法将紫金蛟
除去。」

  府小兰性急,忆起湖畔惨案,犹有余悸在心,忍不住促问:「这怎么办?」

  粟雄见妙计将售,暗自得意,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继续道:「以小弟愚见,
我们在期前偷入湖中,斩杀了紫金蛟,则白石山比武大会目标自然消失,如此,
一场大劫便消祛无形!」

  小龙与府小兰闻言,均未深思,各皆大喜赞同。

  粟雄见状,俊目掠过一丝得意之色,接着道:「既然都赞成,事不宜迟,故
此,必尽一天之力,赶到巢湖对岸不可,因恶蛟虽然出现近岸,却均一沾即走,
并不多留的!」

  小龙两人齐声答好,正准备各自归采,收拾行囊。

  粟雄却蓦地「哎啊」一声,跳起来道:「小弟糊涂,一时忘却那紫金蛟皮坚
逾钢,必须有前古神兵利器,不足制它死命,这……」

  小龙先是一惊,旋即一笑,道:「粟兄放心,小弟倒有一利剑,想来尚可一
用。」

  说着,自长衫里取出丹血宝剑,递将过去。

  粟雄接过一看,剑鞘奇古,全剑长只二尺有余,剑方出鞘三寸,已感觉出红
光耀目难睁,寒气冷锋迫人,心中暗骇且羡。

  府小兰被剑光一映,「哗」然娇呼叫好,趋前抢过抽出,玉腕轻震,霎时间
龙吟霍鸣,剑尖锋芒,暴射半尺,满室通红,桌上油灯,顿时黯淡下去。

  方赞「好剑」,骤觉剑身自震,鸣声大作,几乎把持不住。

  府小兰连忙收剑入鞘,忙问于小龙,道:「龙哥哥,这宝剑果是奇宝,竟具
灵性,过去听师父说,灵剑能自择主,现在看来,确实只有你配使用它呢?」

  粟雄见府小兰一反往日刁蛮顽皮,满面敬佩真诚之态,不由心中微酸,暗哼
一声,却接口道:「有此一剑,紫金蛟死期已至,唯闻蛟皮至宝,明晚吾兄下手
之时,尚请剑下留情,勿使蛟皮破坏才好。」

  小龙点头笑诺,出门回房,心中却暗自决定,斩蛟之后,将蛟皮送给粟雄。

  三人一夜未睡,各自在房中,盘坐运功,祛除倦意。

  翌日,算清房钱,上马起程。

  三人顺道绕湖而行,中午时分,便在「高林桥」地方落店。

  巢湖,原系安徽巢县境内。

  位合肥、卢江、巢县、舒地四县之间。

  地陷为湖,一名巢湖,一名焦湖,港汊三百六十。纳诸小于大江,为淮西巨
浸。

  高林桥,乃是一座小镇,与巢湖中的姥山,岸边的白石山成三脚鼎立之势。

  粟雄打听清楚,白石山明日便举行比武大会,今晚武林知名之辈必多云集,
晚上行动,极易被人察觉。

  因此,他主张先落店,一来行动自由,二来可养息精神以利晚上斩蛟搏斗。

  晚上,粟雄唤来店家,声言自己三人,要往白石山去。

  店家知道是去参加比武之会,连忙躬身应承,心中可不由替他担心。

  三人结束停当,小龙仍是葛布长衫,只背上多背了一些干粮。

  正准备起行,天边忽闻隆隆雷声,按着霖霖细雨,自空泻落。

  府小兰秀眉紧皱,暗怨天公故意捣乱,粟雄却喜形于色,认为是天助我也。

  皆因,湖边多有魔头潜伏,阻挠入湖之人,如今骤雨霍降,一者可令人视线
不能及远,二者或致令魔头大意,根本就放弃出巡。

  这岂非天意相助?

  粟雄赶紧催促上路,小龙见府小兰愁眉苦脸的神色,心知她是怕衣衫淋湿,
湿衣贴身不雅。

  他便双出身畔盛放避水宝珠的小囊,递于小兰道:「兰妹妹,你将这囊挂在
胸前,自有妙用,现在我们走吧!」

  府小兰不知囊内何物,但对小兰极为信服,闻言也不多间,果真将它扣挂胸
前。

  粟雄早已不耐,说声:「走吧!」当先穿窗掠出,奔向湖滨。

  小龙双目被鲸珠液体洗过,不受夜暗限制,略一搜索,自破舟群中,找出一
条较好的小舟,暗施神功,轻飘飘将船推入湖中。

  府小兰自挂上小囊,只觉得周身二尺之内,细雨不进,心知这囊内是有辟水
宝贝,反观小龙,长衫头巾,湿水淋淋,不由她不暗暗感激个郎,体贴温柔。

  粟雄冷眼旁观,心中暗惊小龙的一身功力,也怀疑他那里来这么多异宝,同
时,瞥见府小兰对小龙关切神色,心中不由更恨更嫉。

  小龙久居海上,水性驶船,均极拿手,找过桨来,坐在中央,轻一划动,船
如飞矢,继续向湖中姥山驶去。

  粟雄在后梢也帮忙划,手下可不曾用力,皆因他心存异志,欲省下力气来,
斩蛟取脑,得珠剥皮。

  姥山与孤山对峙湖中,却孤山为小,山顶本有一庙,却已荒废多年。

  三人登岸,小龙将船搬上山坡,方议探蛟穴何处?

  陡然,风雷大作,细雨如疾。

  小龙目聪耳灵,早闻得后山脊对面,传来湖水泛涌之声。

  小龙急告二人,粟雄反臂亮出兵刃,当先沿山边奔掠,府小兰右篮左剑,跟
纵疾进。

  小龙方欲追下,霍见山顶似有人影一晃,心中一动,施展出「水波流」身法
转身扑向山顶。

  这水波流,实乃罕世轻功之最,这一施展开来,蹑虚腾行快如流星奔电般,
霎眼即达山巅。

  山巅上破庙庙竚,雨苦风凄,别说无人,便连只活物也未找着。

  他正欲细搜,陡又闻山下「哗哗」水声暴起,粟雄长啸颇厉。

  小龙晃身扑下山峦,身在树巅,目光到处,正瞥见山脚下,粟雄双戟,府小
兰剑篮,皆舞得风雨不透,与一条金光闪闪的巨蛟,斗在一起。

  那巨蛟,身长数丈,长尾似鞭,巨头如锥,大口怒张,口中两排剑齿,森森
泛白,却是又细又尖,而两只碗大豆眼,金光暴射,如两只孔明风雨灯笼,开合
间射出尺余锐光,十分骇人。

  此际,那巨蛟四肢踞地,一条长尾前扫后打,石飞树折巨啄左咬右噬,霍进
霍退,却也奈何它不得。

  小龙掠至,正欲抽剑加入战圈,粟雄与府小兰见久战无功,陡的齐声而叱。

  只见粟雄飚忽抢进,双手擎天戟,暴击紫金蛟额,戟到中途,收劲挫腕,双
戟一翻,两大拇指,齐扣戟柄,「咔咔」两声轻响,戟心中央,立射出数十指牛
毛细针,「万蜂归巢」,齐射向恶蛟双睛。

  府小兰同时发动,趁着蛟张嘴咬来之势,挫身后退,自在空中,右手花篮,
骤然的一拧「唰唰唰」轻锐鸣啸,篮边玫瑰,连贯而出,直向蛟口投去。

  这两处,可说都是要害,只要中上,恶蛟再凶,却也禁受不起。

  小龙在一旁,一声「好」字,尚未叫出口来,却陡的大吃一惊。

  那蛟看似体巨笨拙,却不料反应灵敏之极,粟雄的双戟飞针,距离它双眼三
尺暴射来,紫金蛟两眼轻合,飞针霍弹,反射向粟雄。

  同时间,十数朵飞花,鱼贯投入蛟口。

  紫金蛟大嘴一闭,双目再睁,「咔」、「咔」,竟瞧着目瞪口呆的府小兰,
津津有味的嚼吃起来。

  粟雄身悬空中,那防到飞针竟这快倒飞回来,大惊之下,再想变式藏闪,已
然是时不我予了!

  堪堪在粟雄危及一发,小龙霍然清啸,快似电光石火,抢至粟雄身畔,一式
「单撞掌」。

  「呼」的一声,将数十百根牛毛细针,扫数数劈空击飞二丈。

  粟雄死里逃生,晃身点足,一换气,正欲抢近再攻,小龙已然抽出了丹血宝
剑。

  利时间红光彻照三丈,剑身抖颤,鸣若龙吟。

  小龙叫了一声「哇噻」,说道:「兰妹请暂退!」

  身躯微闪前挪,让过巨蛟长尾扫来的一鞭,双手齐施,左手飞快的顺蛟尾去
势一抓,将尾尖抓住,右手丹血宝剑一挥。

  剑芒红信吐焰,红光到处,二丈许的尾尖,已自硬被砍断。

  但,巨蛟那一扫之力,何止万千,小龙虽早已运集起丹铁神功,仍被带得凌
空飞起,二丈外方始疾使千斤坠法,翻下地来。

  那紫金蛟一闻丹血宝剑出鞘声,已生祛退之意,但小龙发动太快,才一举手
便将它尾尖斩下。

  尾尖虽非致命要害,却等如是紫金蛟的兵刃一般,这一被斩不但痛入肺腑,
却等如夺去了它的兵刃!

  紫金蛟似是自知不敌,霍然亘口一张,发出一声雷鸣也似的厉啸四足齐伐,
疾如飘风般向湖中退去。

  府小兰舆粟雄骤闻紫金蛟厉啸,不由掩耳疾退。

  小龙呆了一呆,斗然一声长啸,人化「天龙行空」,掌中剑龙吟相和,在空
中剑身合一,式化「飞龙回空」身躯在空中划一半弧,投向紫金蛟前方。

  就在他化式回旋之际,丹铁神功霍凝剑上,以气驭剑,丹血剑精芒霍炽,脱
手向紫金蛟脑上射下。

  这一下若被射中,必然是蛟死脑坏,粟雄醉心食脑伐髓换骨,情急下,大声
疾呼道:「手下留情,勿坏蛟脑。」

  小龙功力已达意转气随之境,闻言意一动,气转剑随,堪堪剑芒距离紫金蛟
头顶不及一寸之际,霍的转刺为削,「唰」的一声,将蛟皮划破一道五寸血槽。

  紫金蛟连番受创,恶性爆发,大吼一声,若似雷鸣震耳,巨体一让,扭头张
啄,向宝剑咬去。

  小龙大喜,心忖,「哇噻!这真该是你气数已尽。」但见那丹血剑,似自具
灵性一般,剑芒一敛,在空中兜个小圈,霍向蛟口中电闪投去。

  丹血剑穿射疾快,紫金蛟利齿猛合,竟未能及时将剑咬住,只见它突然一跃
高达二丈,「叭哒」一声,落在原地,直震得地动山摇,巨躯连翻带滚,直滚出
十数丈远方才四足一阵乱登,腹天背下而死!

  府小兰一直又紧张又担心,妙目圆睁,一个劲的盯着小龙,准备着危急时好
打接应。

  后睹小龙以气御剑,功力深如仙佛中人,芳心里也不知是惊是喜是敬是疑,
忐忑乱跳不已。

  等小龙落在她的身畔,府小兰剑篮一丢,玉手疾抓住小龙的左边膀子,又跳
又叫,一时连她自己,也不知是闹什么?

  粟雄全神贯注在紫金蛟上,心无旁骛,根本未在意这边。

  小龙心中既感她为已胜利,喜极忘形之情,又觉愧对良友,让粟雄看见了不
好意思,突觉山峦近处林内,传来声极其轻微的「哼」声!

  小龙心忖:「哇噻!不知是何人竟具如此身手,跟踪前来。」意动间,身形
倏然而起,向发声处扑去。

  方待细搜,粟雄也已发话喊他。

  小龙倏忽掠回,只听粟雄道:「石兄,你速将宝剑取出,咱们快剥皮取脑如
何?」

  小龙转到蛟头前面,双手扳住上下蛟唇,奋起神力,一下将蛟唇扳开,道:
「兰妹妹,你快拿剑来撑住!」

  府小兰依言用剑撑住,不使蛟口合死。小龙放手,顺势运功一吸红光一闪,
丹血宝剑自蛟口飞回,蛟血亦随之涌出,但宝剑之上却未沾染一丝血迹。

  粟雄俊面含笑,道:「石兄神功绝世,当今无人能匹,方才救得小弟危难,
心感无已,这剥皮琐事让小弟代劳,敬赐贵剑一用如何?」

  小龙含笑将剑递过,道:「粟兄何必客气?你我相交以义,些许小事,望无
挂齿才好!」

  粟雄微微一笑,也不多说,晃身纵上蛟腹,一连数剑,先将头尾砍下,再自
腹部中央,划一直线,用剑尖依线砍开。紫血横流而出,腥臭之气,顿时弥散空
中。

  此际,暴雨已停,空中乌云四散,显出一片皎洁月辉。银月团团,高悬当空
映入湖水,鳞片起伏之时,似有无数皓月,粼粼波动。

  府小兰怕那种腥臭气味,皱眉走开,方行数步,突回头呼唤小龙。

  粟雄正着手剥那蛟头,闻得府小兰唤声,便促道:「石兄到兰妹那边去吧!
这味儿太臭,确不好闻。」府小兰等小龙过来,问道:「龙哥哥,这紫金蛟脑确
有洗毛伐髓,轻身益气的功效吗?」

  小龙沉吟一会,有心让粟雄听见,故意大声道:「哇噻!这紫金蛟脑有何功
效,我也不能确知。不过,无论如何,我是不吃,要吃你和粟兄分着吃吧!」

  粟雄一面加紧剥皮取脑,一面扬声道:「石兄盛情,小弟与兰妹至为心感,
只是石兄你出力斩蛟,论功第一,怎能不一尝异味呢?」

  府小兰可听出粟雄言中之意,同时也愤他竟将自己与他联在一起,像把自己
视作他的「什么人」一般,樱唇一噘,道:「这么臭的东西,我也不要,要吃你
一人吃好了。」

  粟雄心中暗骂:「小丫头不知好歹,你不要,好,我一人独享更好。」

  府小兰见他不答,芳心中更是不悦,回眸一瞥小龙,周身仍自水湿,一阵怜
惜疼爱,温声低语道:「龙哥哥你真好,把宝贝给我,自己却弄了一身水,你看
到现在还没干,怎么办哪!」

  小龙微微一笑,道:「哇噻!没关系,请你把小囊给我用用?」

  府小兰解下小囊,递给他,只见小龙用小囊各处一拂,身上的水珠,……落
下,霎眼间,衣服竟然全都干了。

  她惊奇的瞪大双眸,问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小龙答道:「辟水珠。」

  府小兰拍掌一跳,道:「真的吗?那咱们试试好不好?咱们下湖去,找找蛟
巢,看有没有蛋或者小蛟,好吗?」

  小兰一想也对,若有小蛟一并除去,岂不省事,扬声道:「粟兄,小弟与兰
妹妹下湖看看,一会便回如何?」

  粟雄答应声:「好。」

  他一心一意,剥取蛟脑,不一刻,用剑挖出一块骨壳,呈椭圆形径约一尺,
小心破开一缝,顿时有一股异香散出。

  抬头一看,四周寂寂,并无半点人影,这才想起小龙与府小兰已然入湖。

  粟雄心想:「这倒好,省得让那小子闻到这香气又想指染,只是兰妹妹你既
有言在先,我也可顾不得你了!」

  只见那骨壳厚有五分,中间脑浆尚有丝丝暖气。

  双手捧着脑,一阵大嚼,但觉脑浆入口即化,又香又甜,像是豆腐一般,不
多时吃了个干净,骨壳一抛,提剑再去剥皮。

  他一边工作,觉得自己体内渐渐的再起变化,那蛟脑似乎变成一团热气,散
到周身四肢,而周身四肢,霎时间,充满无穷劲力,向外膨胀。

  他伸个懒腰,全身骨节,在这一伸之下,「喀喀」暴响,似在霎时间长高数
丈。

  雄心骤发,斗然一拳捣出,拳风忽哨如风,三尺外刚刚去皮的巨大蛟首,顿
时直飞开去「噗嗵」一声,跌落在四丈外湖水之中。

  粟雄环视四周道:「想不到我粟雄遇此奇缘,天下何人不服,能与我粟大爷
相抗百招?石小龙,可笑你今日成全大爷,可知大爷就要你好看吗?」

  说罢,复又呵呵大笑,边笑边手舞足蹈,将丹血宝剑抛在地上,乱打乱劈,
一时间,树倒草偃,石飞沙走,方圆数丈之内,真可谓风云变色,星月无光了!

  粟雄劲力稍泄,静下来只觉得身心舒泰,体轻似羽,心想:「何不试试这轻
功,是否有长进。」

  在过去,粟雄全力施展轻功,顶多也不过直纵四丈,拔高三丈,此际一试之
下,竟各增了半倍。

  大喜若狂之下,他在姥山猛展脚程,一圈兜下,却突然发现异事。

  原来,那蛟皮他本只剥了个头,此际回来,却见蛟身蛟尾之皮,亦被剥下,
三块蛟皮,连地下的丹血宝剑都已不知去向。

  他冷冷一笑道:「好小子,竟敢在粟大爷面前耍花枪,想猛吞蛟皮可没这般
容易,你若再不出来,粟大爷找着了,不剥下你的皮来才怪!」

  那知,他一语方毕,霍闻一阵娇笑脆音,冷笑骂道:「呸,龙弟交上你这种
忘恩负义的朋友,真算瞎了眼。你别以为吃了点蛟脑,便可以天下无敌,说实话
你还差得太远。」

  这一阵脆骂,已叫人够惊的了,何况,那语声,似从四面八方涌来,忽东忽
西,根本令人测不出发话人身在何处。

  粟雄循声追扑,但语声不断,方向却变在另外一边,几次之后,粟雄即怯且
惊,直到了语落,方才暍骂道:「何方贱婢,敢戏弄你家大爷,有种的出来与大
爷走上百招!分个真章吧!」

  脆声刺入耳鼓生痛,粟雄惶然四顾,却听得那娇音叱道:「你若敢再出口不
逊,姑娘非废了你不可,不过,你现在不用怕,姑娘还不愿和你动手。」

  粟雄不由气馁,皆因他此时突然想起,这种发话的功夫,乃江湖中失传已久
的「虚幻魔音」

  相传此种功夫,不但能随意变换嗓音,功力深时,可以音杀人,如果是真,
则自己无论有多高功力,又岂能与之对抗。

  粟雄面目变色,果然不敢再骂,乃转变话题问道:「姑娘,这蛟皮与宝剑。
可是被姑娘取去了吗?」

  发话人冷声答道:「蛟皮果是一宝,以你这种小人,怎配使用,姑娘当然要
取,那宝剑嘛……姑娘不愿夺人所好,暂借用一下,烦你对剑主人说,过几天一
定还他!」

  幻音乃由山巅一方传下,粟雄猜知,发话人必在山巅,但此处与山巅,相距
最少有六七十丈,从这远距离,送话如在耳边,功力若不精湛,曷可臻此?

  粟雄心中虽怒,却不敢妄动取祸,而筹思退敌抢回蛟皮之策!

  正想发话将那人缠住,突见湖中升起一团银辉,湖中「哗哗」中分,显现一
洞,银辉中裹着两条人影,电急上升,急目一瞧,正是小龙与府小兰。

  粟雄不及细辨,银光发自何物,陡的转向对山巅道:「姑娘,剑主人来了,
借剑之事,你自己与他说吧……这我可作不了主的!」

  说罢,复转身对小龙低声道:「石兄,你的宝剑与蛟皮被一位姑娘拿走了,
她现在山巅,你快去追回吧!」

  丹血宝剑乃神兵利器,小龙岂能让人取走,一听之下,不及细问,朗声发话
道:「哇噻!何方朋友取走在下宝剑,请显身一见如何?」

  身形方起,山巅密林间,蓦地飞起一道朱虹,接着一阵苍老女声,道:「不
知好歹,不分善恶的小东西,谁稀罕你的宝剑,拿去!」

  小龙心中骇然:「哇噻!何人有此功力,掷剑五六十丈?」

  同时也怀疑,「分明语声苍老,粟兄怎还说她是个姑娘!」

  赶上前去,信手抄住剑柄,果是丹血宝剑。

  粟雄心痛蛟皮,急急道:「石兄快追,蛟皮全被她愉走了!」

  小龙在高处尽目四眺,果发现一条人影,在湖中施展「一苇渡江」绝顶轻功
背上背着一大卷东西,想来便是蛟皮。

  他目测距离,心知那人轻功不输自己,此时追下,已然无及。好在他无得失
之心,便道:「那人早走远啦!追也无用,哇噻!咱们还是去取些紫金珠吧!」

  说罢,忽又想起一件事,向粟雄道:「哇噻!粟兄,你可已吃下蛟脑?」

  粟雄不知他用意何在,微「嗯」一声算作回答,心中却想道:「怎么?你小
子想分一杯羹吗?哈哈!可惜晚啦!」

  小龙又问道:「哇噻!粟兄吃下蛟脑之后,是调息运功,以运导蛟脑之热?
还是打了趟拳法,以发散四溢劲力?」

  粟雄随口应道:「哈哈,我打了一阵拳脚,这有关系吗?」

  小龙与府小兰对望一眼,方略为沉吟,道:「哇噻!这关系可大了,服后若
即时以气运,加以精练,功效可抵一甲子面壁之功,但若以拳脚散力,却只有三
分之一的功效了。另外还有一事,便是这紫金蛟乃天下凶恶之物,不以自身三昧
真火,将筋中恶质炼化,则日久性情变更,趋向恶境。」

  粟雄闻言大怒,暴声相问,道:「好丑小子,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小龙见他出口骂人,并不生气,反劝他道:「粟兄休气,小弟事前不知,哇
噻!不信兰妹可以作证,方才所说!是小弟与兰妹在蛟巢中知道的!」

  粟雄怒问向府小兰道:「兰妹妹,是真的吗?」

  府小兰见他出口伤人,骂小龙「丑小子」已然生气,闻言没好气的道:「怎
么不真,不信你自己不会去看?」

  粟雄剑眉一扬,待要发作,但瞥见府小兰生气的模样,美如仙子。便发作不
出来了!

  他转向小龙,冷然问道:「那洞现在何处,情形如何?石兄可肯带小弟去一
趟吗?」

  小龙安慰他道:「哇噻!粟兄休要愁急,这是并非无补救法子,说到那洞,
因见里面有一个大蛟卵,生怕日后出蛟,出洞害人,故此,将卵洞一齐坏去,此
时便去,已经无法入内,也看不到什么了!」

  粟雄暗暗冷笑不止,怀疑小龙所言不实。

  不过他并不心急,便不动声色的请问,有何方可以补救,以及二人入洞经过
情形。

  小龙在山腰中一方巨石坐下,道:「哇噻!所谓解救之方,乃是今后二年之
内,寻一清静地方,终日心无杂念,如老僧面壁一般,二年一过不但恶质化除,
功力亦可激增三倍。」

  粟雄心中「嘿嘿」冷笑,认为这全是鬼话连篇,不置可否,复促问两人入洞
的经过。

  小龙依言,……述出。

  湖底距水面深有五丈,辟水珠出囊,发散出闪闪银霞,罩在两人身上,丈许
内点水无存,全被逼退。

  小龙目力特佳,虽然湖底珠光之外,一片漆黑,在他眼中却仍舆黄昏情景,
并无太大区别。

  凝目四瞩,石笋林立。石笋竟然似人工布置,列成一方阵式。

  小龙暗忖,哇噻一这石笋阵可能与紫金蛟来历出处有关,一念及此,便带着
府小兰,向阵中走去。

  府小兰目力根本不能看清较远的物。不过她全心信赖着龙哥哥,心想:「反
正有他在,便不致出错!」

  三转二弯。两人已走过许多石笋,但似乎前途街有石笋无数,小龙心中一惊
知这阵法余威尚存,不敢轻进,便拉着府小兰跃上一笋。

  眼前景物立变,却出现一个黑洞,以小龙目力竟无法看清黑洞中是何情景,
这不由令他凛然戒备。

  洞里也充满湖水,却似乎压力奇重,辟水珠一入洞中,光圈斗然内缩五尺。

  珠光之外,仍然一团黑墨,小龙诧讶之余,好奇之心大起心底虽然存戒念,
那更想探个究竟。

  府小兰紧紧拉着龙哥哥的膀子,也不知她是觉得害怕,抑是别有用心。

  洞中有一条甬道,洞壁广阔,足足有数丈,行不多时,转了三五个小弯,外
间压力陡的一轻,珠光霍又大盛,恢复了原先模样。

  小龙放眼四顾,发觉那洞既深且广,洞中空无一物,壁角下有二团紫金微光
一大一小,但奇怪,那大的反不如小的光亮。

  府小兰瞥见那二团霞光,提议过去瞧瞧,奔近一看,只见那大的圆圆的形似
桌面,小的只有香瓜般大,看上去透明泛亮。

  府小兰欢呼一声,正要去拿,突见小龙指着石壁上,道:「哇噻!兰妹妹瞧
这上面还有字哪!」

  府小兰抬头一看,石壁果然有大片字迹刻着,字迹上遍生苔藓,已然看不清
了。

  遂用宝剑,将苔藓之属刮去,那字迹乃一元初「巢湖僧人」所留,详述紫金
蛟功效用途,以及发现经过。

  原来那僧为避暴元,来到姥山,无意中发现紫金蛟,正是天下绝种的异种恶
蛟。

  这紫金蛟已长千年,性喜晕睡,非百年不醒,回醒一次,历时一年,一年后
则又睡去。

  他发现这紫金蛟,深知蛟脑功用服法,顿时大喜,那知手无宝刃,却无法将
蛟头切开。

  自知无缘,先在洞中刻石留字,以备有缘者有幸按法取脑,后又在洞口,以
石笋布下一座阵法,防止日后恶蛟回醒,出外害人。

  按巢湖僧留字所说,蛟脑服后,必需立即用三昧真火,将恶质炼化,以气引
导吸取精华,始克功增徒倍。

  若以拳掌动作,发泄蛟脑祈化气劲,则不但效力减低,恶质不化,日久性情
变易,恶性加深,虽大仁大智者,亦必转而为恶。

  补救之方,是服脑后十日之内,清心寡欲,面壁炼功二年。

  至于蛟皮,若制成衣衫,再以居延海弱水精英渗泡百日,则不但柔软如绸,
且还能增其坚实,虽宝双宝剑亦不能损伤了。

  紫金蛟五百年产卵一次,幼卵大如木鱼,皮壳尚软,壳内尽集精华,若得而
服之,不仅功效舆蛟脑相同,且无恶质作祟之害。

  府小兰与小龙看到这里,都不由低下头去,看那地上的两团蛟卵,府小兰举
剑一砍成卵,「梆」的一声,如砍铁石,成卵未破缺毫,她的左臂,却震得有些
微酸。

  小龙俯身拾起那枚,幼卵人手皮壳果软,心中一动,微笑递予府小兰,道:
「哇噻!兰妹妹,这卵大约是刚产不久,我看你吃了吧!」

  府小兰接过幼卵,妙目深情的注视着小龙,道:「我一个人怎么吃得了?我
俩分着一起吃!」

  小龙笑道:「哇噻!目前,我的功力已达九成以上了,何必再借诸药物之力
呢!兰妹妹现在赶快服下运功吸收,我现在先出去告诉粟兄一声,免得他不知服
法,减弱功效尚在其次,恶质入体,那才寃枉呢?」

  府小兰娇然一笑,道:「粟哥不会不等我们回去,便把蛟脑吃了吧?你别走
继续看看这壁上还写着什么?我听你的,便立即吃卵运功好了!」

  小龙他也认为,粟雄不会这么快独吞蛟脑的。

  适才,府小兰虽曾说过不吃,但站在她的情人爱侣份上,这等千载难得的灵
药,岂能不顾及心上人,而独自享用呢?

  适才府小兰之所以留住小龙,则有意藉此机会,试探粟雄对己的爱心,若粟
雄真个爱她,必会等她与小龙回去,再食蛟脑。

  否则,似这等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人,虽有俊容丰仪,又有何用?

  小龙依言,继续看那壁上的留字,府小兰则放下剑篮好整以暇的准备服卵。

  但抓弄半天,仍然不破,无奈求助小龙。

  小龙运集丹铁神功,用小指轻轻一刺,顿时将皮壳刺破两孔,一股香甜之气
霎时散了出来。

  府小兰玉靥一红,尴尬的瞟了小龙一眼,小龙知道她不好意思,便将目光转
到石壁的字迹上,口中却道:「哇噻!兰妹妹你快吸!」

  府小兰将樱唇放在孔上,用力一吸,只觉似有一股琼浆玉液,顺喉而下,霎
时间,卵黄吸尽,仅剩下一个皮壳。

  府小兰用丝巾抹抹樱唇,遂即垂帘跌坐,运起功来。

  小龙继续看那壁上字迹,原来紫金蛟不愧武林至宝,除脑与幼卵之外,蛟筋
可以作绳,蛟尾可以作鞭,蛟齿共有一百零八颗,可作暗器当镖使用。

  紫金蛟脊骨之中,每节都藏一颗紫金珠,具有祛寒祛毒除热之功,练武人带
在身畔,吐纳练功时,藉紫金珠灵气,可收事半功倍。

  小龙看完,府小兰亦喜悠悠站起身来,道:「龙哥哥,这幼卵之力果然不凡
我觉得功力真的大大增加了呢!」

  小龙笑道:「恭喜,恭喜,哇噻!兰妹妹大功告成,我们快出去吧!」

  说着,小龙将手中辟水珠递给府小兰。

  他凝立紫金蛟在成卵三尺之外,双掌连擦,霍的一扬,掌心对准成卵,劲力
猛吐。

  但见有两股白色气柱,径约半尺,一近成卵,气柱霍散,如云似雾,将成卵
整个包没了。

  紧接着,「丝丝」连响,火花骤爆。

  刹那间,成卵如雪向火,化成一堆炭烬。

  府小兰瞥见,龙哥哥的三昧真火,竟炼得如此纯厚,正要叫好之时,空地之
中,突然充满一股恶臭。

  小龙知是成卵灰烬所发,忙拉着府小兰向洞外掠去。

  那一堆灰烬,被水一冲,霎时间,四散开来!

  顿时,将水色染成墨一般黑了。

  而洞外本来墨黑的湖水,一触那股灰水,立即变稠变浓。

  片刻间,竟然变成石质。

  小龙两人发觉有异,加疾驰向洞外。

  他俩方到洞口外不远,回头一瞧,身后,那洞在刹那之间,竟然被黑水所化
石质,完全堵死了。

  府小兰与小龙两人叫声「好险」,相视一笑,立即掠飞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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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粟雄听小龙述出入洞大概,心中又悔又恨,他瞧瞧府小兰,只见地外表虽无
异样,但一双黑白分明的秀目,却更加清澈明亮。

  不过,粟雄尤不信蛟脑恶质,有变性为恶之事。

  他到是有意再加潜修,设法找本秘籍,再练绝艺,以夺回失去的紫金蛟皮。

  他记及小龙的奇学,学自一册古籍,而小龙曾告诉他,目下尚存在海外一孤
岛上。

  故此,他早想探法探知那孤岛的正确名称与方位,好去愉偷的取册练习。

  小龙说完经过,见粟雄坐在一边,默默不语,只当他在难过,方想劝他几句
府小兰却已抢先说道:「龙哥哥,天快亮了,咱们快去弄那紫金珠吧!」

  小龙答应一声,三人掠至蛟尸处,只见地上,蛟血遍地,又腥又臭,却不见
蛟首。

  粟雄想起,那蛟首已被他丢落湖底,小兰自告奋勇,下湖去取。

  小龙将辟水珠给地,府小兰一跃入湖,不一刻便将蛟首,用宝剑挑了上来。

  小龙用宝剑割肉取骨,粟雄抽筋,小兰取珠,直忙到五更将近,方才弄完。

  府小兰与粟雄各将紫金珠,蛟筋洗涤干净,小龙则忙着挖坑掩埋。霎时弄好
一算,共得紫金珠三十六颗,蛟齿一百零八枚,筋九十八丈。

  府小兰将这些分成三份,每份紫金珠一串十二颗,蛟齿三十六枚,蛟筋各约
三十余丈。

  三人各取一份收了,正欲离开,小龙突然想起那蛟尾,找来一看,只见那长
尾约有二丈五尺,本来粗如小臂,此时大概是血液流出,已然缩成八九分粗。

  尾中无骨,全是蛟筋构成,坚靱柔软之极,皮呈紫金色,上面遍布细鳞。

  小龙执在手中,只觉分量不轻不重,十分衬手,略一摆动,劲风呼呼,威风
八面,不由得心生喜爱。

  府小兰瞥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忙道:「龙哥哥,你的宝剑太利不宜长用,
我看这鞭你留着吧!」

  粟雄心中不愿,面上可不得不慷慨一番,也道:「石兄若会使鞭,就留下自
用好了。」

  小龙见两人这么说,便道了声谢,欣然收下。

  三人找着船只,入湖划向对岸,不一刻到了岸边,上岸回店。

  三人折腾一夜,各有收获,越屋回房,那里再睡得着。

  尤其是粟雄,心中充满了喜、恨、悔、疑的各种情绪,前思后想:总觉得小
龙对他不起般。

  他觉得近来府小兰渐渐的变了,她似乎对丑陋的石小龙有了感情。

  他想:「我该单独找兰妹妹谈谈,若是她愿意陪我去清修更好,否则,最少
也得让地自己证实,是否还爱着我!」

  对于小龙,粟雄又有了一番新的判断,他觉得,目前自己的功力,尚不能与
小龙抗衡。

  故此,粟雄想骗取小龙的古籍之心,更形坚定,他认为非如此不足以称霸武
林。

  至于府小兰此时静坐在房中,也在想着心事。

  她想到小龙的谦冲仁厚,也想到粟雄的自私自利,由于今晚的一切,发现粟
雄并非真的爱她。

  粟雄平日的表现,只不过惑于地的美色,但临到紧要利害开头,便充份显露
了本性,只顾他自己的利益,连什么都忘却了。

  而小龙呢?

  此际无论他对自己有无爱怜之心,却竟能这般慷慨地,将整个千载难逢的灵
药,人人欲争的至宝让予自己。

  这种伟大的精神,岂是常人可及。

  因此,地满心的柔情,便抛向小龙,她决定,无论小龙现在爱不爱自己,她
都是要设法争取。

  她一定要获得小龙的爱,同时也决定以全力去爱他,她并不介意小龙的黄脸
黑疤,相反的,地认为这是小龙应有的特征。

  地又想道:「我应该表现得更积极些,我要占住他整个的心身,如今,我不
必再顾粟雄了,他不值得我爱。我要龙哥哥从我这里得到安慰与满足,同时我也
将以他为我的骄傲,因为,我得到了天下第一奇人!」

  小龙没有想到别的,他目前一心只想着,怎样才能化解掉明日白石山比武大
会。

  若直接当众说出,紫金蛟已然被斩,则天下群雄,必找自己的麻烦,向自己
索取蛟宝不可。

  他并不吝惜蛟宝,但要给哪个,则不但颇费周章,甚或亦可能因之引起打斗
与争夺。

  因此,思考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一条不着痕迹的方法来。

  没法子,只得决定先到白石山现场看看再说。

  三人有三个不同的心思,冥想中外面的天色,已然大明,店中的客人,都纷
纷起身,呼唤伙计倒水开饭的声音此起彼落,吵个不停。

  三人各个开门,一齐在房内食用早餐。

  在桌上,小龙提起他的顾虑的问题。

  粟雄表示,以他三人的武功,大可以挺身而出,宣告于众,紫金蛟已被他三
人除去,哪个不服,或意图分滋蛟宝,则不妨上台来较量较量。

  目下府小兰不仅深受小龙的熏染,却也了解,龙哥哥仁心厚宅,是不愿看到
有打斗流血事件发生的。

  因此,她不赞成粟雄的主张,她想了一会,喜道:「龙哥哥,有了,咱们不
如让老道叔叔出面,向天下群豪宣布,蛟已被人除去,只要他不泄露咱们姓名,
则那些贪得量小之徒,便不会找到我们头上来了,你看这主意好吗?」

  粟雄大大不赞成这种作法,他认为这是一种怯懦的行为。

  不过,粟雄并没有说出,因为他私心之中,尚不敢笃定,能技压天下群雄,
祈以,他干脆把这意思存在心里。

  果然不出所料,小龙颇为赞赏府小兰的主意,他道:「哇噻!兰妹妹主意甚
妙,不过,武林中好些魔头,如黄山铁杖叟等人,均存必得之心,骤闻此讯,定
是气愤不已,可能会向报讯人迫问消息来源。」

  语音一顿,又道:「哇噻!目下时机迫促,已不容我等他想他法,但以我之
意,浮沙子前辈,虽属江湖知名之士,却并不见得能对付铁杖叟一千恶魔,所以
我等万万不能连累到他!」

  府小兰秀眉微蹙,道:「那么去找谁呢?谁有把握能担任这项任务?」

  小龙安详一笑,说:「哇噻!这事既然是我们发动,当然由我们担任才是!
不如由我改扮成另外一人,上台宣告此事,若万一有人追问亦可相机对付。」府
小兰立即鼓掌叫好,连促小龙快去改扮。

  粟雄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他想:「既然你要登台,还怕你不动手吗?我以
助拳之名,正可以大打一场,试试功力!」

  于是,事情便这么决定了。

  饭后,小龙回房,府小兰跟进来看他改装,自动为他弄这弄那,像贤妻对待
丈夫,像个快活的小孩,在等着看什么稀奇物儿。

  小龙在她的情态中,恍似看到了苏婷婷的影子,心中又感激又有点难过,暗
想:「哇噻!若是没有婷婷姐姐先占我心,我与她岂非美满的一对?」

  他想把府小兰请出房去,但又觉不忍打断她的兴头。

  府小兰依着小龙的提示,将一切道具都准备好,小龙道:「哇噻!兰妹妹,
你请吧!我要更衣哪!」

  府小兰樱唇一呶,佯叹道:「你赶我我偏不走,我又没搅着你,你更衣就更
衣好了。」

  说虽如此,但那有姑娘看着男人更换衣衫的道理。

  不过,她并未走远,站在门外,不时的敲门,催问好了没有。

  好半晌,小龙在房内开口,道:「兰姑娘,请进来吧!」

  府小兰迫不及待推门入室,妙目闪处,顿时吃了一惊。

  那里还有龙哥哥?这分明已换了人嘛!

  前面站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脸上没有黑疤却有皱纹,慈眉雪白,祥
目含笑,体态稍显佝楼,身着青绸长衫,足履长峒青布靴,无一点与石小龙相同
之处。

  府小兰怔怔的盯着打量,好半天,方才发现了二点,与小龙相同的地方。

  老人的一双眼睛,仍然是黑而又亮,尤其是眼中的一股浓厚笑意,在地心底
是再熟悉不过了。

  还有一点,那颗颗洁白如银的细齿,也正是小龙所具有的。

  但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她迟迟疑疑的娇声唤道:「龙哥哥……」

  那老人哈哈一笑,笑声低沉苍老,指指开着的后窗,用一种老人们特有的低
沉语音,道:「龙哥儿从这儿出去啦!老朽云鹤,乃是龙哥儿知友,今日过访,
得见兰姑娘芳兰之质,实为幸甚!」

  府小兰粉脸一红,真当自己认错了人,下意识的向窗口瞄了一眼,强自镇下
心神,对老人捡袵一礼。

  突闻得老人笑声霍变,边笑边说:「哇噻!兰妹妹,你真的认不得我吗?」

  这笑声与语音,正是小龙的声音,低下的螓首霍地抬起,发话音正是老人。

  府小兰这才知老人正是小龙装成,不由樱唇一呶,佯嗔撒娇,一下扑过去,
便拉小龙的假须,娇瞠道:「好啊!你怨我,会装,我试试这胡子是真是假!」

  小龙后退一步,双手乱摇,保护住颔下白髯,语音又是一变,道:「慢来!
慢来!老朽非是老道叔叔,怎能与姑娘抓须为戏?罪过!罪过!」府小兰抓不到
胡子,却抓到了小龙的左手,不依道:「不行,我非拉一下试试不可!」

  小龙问道:「哇噻!这是为什么?」

  府小兰道:「若不试试,等会你与人动手,一下掉了,岂不大出洋相?」

  小龙见她无赖歪缠,只得依她。

  府小兰抓住胡子,「咯咯」脆笑,一连拉了两下,未曾拉下,却拉得小龙哎
哎呼痛。

  府小兰乐得「咯咯」大笑,粟雄在隔壁听见,又是嫉妒,又是好奇。

  过来一瞧,瞥见府小兰拉着个老人的长髯,娇笑不已,顿时一怔问道:「石
兄呢?」

  府小兰瞥见粟雄进来,放松纤手,仍在痴笑。

  小龙一手梳须,笑道:「小弟在此!」

  粟雄盯着他打量半晌,叹服道:「石兄易容之术,真称得上神乎其技,若再
能稍变声音,天下何人能够猜出,是由于化装而成的呢!」

  小龙莞尔一笑,语音一变而为低沉,说:「多承指导,老朽敢不从命!」

  粟雄闻声大惊失色,笑声赞道:「石兄果奇人也!小弟万万不及自今而后,
小弟当勉力效法吾兄奇行,不敢再称能矣!」

  小龙瞥见粟雄一脸真诚,便道:「哇噻!粟兄过奖,小弟何能,配称奇人,
倒是粟兄你能于白石山事完之后,潜修二年,则功力精进,才真是武林异彩奇葩
呢!」

  粟雄闻言,不由沾沾自喜,心中一动,道:「弟久居华山,久慕海上,气象
万千,尝思一游,小弟昨夜熟思,不如乘此机会,到海外孤岛面壁两年,一者可
以尽情领略云海之变幻,二者也可省去若干俗务打扰,石兄过去,久处海上,可
有什么适当地点,助小弟了此心愿吗?」

  小龙信以为真,歉然道:「哇噻!说来惭愧,小弟幼年,虽曾在虎牙屿中住
过几年,实不知尚有何岛,堪作久居,如往虎牙屿,水陆两途,均须月余行程,
粟兄潜修之事,迫在眉际,万万不能鱿搁恁久……」

  粟雄心中暗喜,将「虎牙屿」三字,牢牢记住,不待小龙说完接口道:「石
兄不必作难,小弟此时,倒忽然想起一个去处,」霍山「、」三元观「,乃我华
山支脉,观主天权真人正是小弟最小的一位师叔,今日事完,小弟便去三元观便
了!」

  府小兰默不作声,悄悄为小龙理好行李,道:「天不早啦!该走了吧?」

  小龙粟雄一齐道:「好!」

  于是三人嘱咐过店家,小心门户,粟雄将两柄擎天戟斜背背上,府小兰背剑
携篮,二人均换上一身新的劲装,与小龙并肩出店。

  白石山舆姥山隔湖相峙。

  山下有一大镇,以山为名,倒有数百户商民百姓。

  自紫金蛟出现之后,白石山镇上,突然的热闹起来,所有的客栈,不但租借
一空,便是有些民房,差不多也全住满。

  比武大会,设在山顶白石庙前的广场上,铁杖叟等人,也都借居庙中。

  这日清晨,住在镇上的群豪,均纷纷登山,一时万头拥挤,盛况空前。

  小龙三人到达山顶,也不过辰初时分,府小兰瞥见这么多人,早已喜笑颜开
了。

  小龙打量山上形势,只见那广场稍有斜度,全部以白石磨成广有卅丈方圆,
庙门前搭着高台,高有丈半,上架彩蓬,蓬前横悬着一块红布上有「比武大会」
四字。

  两旁看台上上有遮阳席蓬,下有桌椅板櫈,想是供有名的人物用的。

  此时,只上满六成坐位,倒是正面台下,黑鸦鸦挤满广场,或坐或立,语声
喧哗,热闹异常。

  小龙目光锐利早已看清,衡山四子,列坐在西看台上,浮沙子的弟子焦仁,
舆另一位青年,也站在一边。

  他悄悄对府小兰一说,府小兰立即提议,也过去与他们坐在一起。

  二人自无异议,挤过人群,跃登西台,粟雄立即发觉竟有不少的秦中熟友!

  他稍事寒喧,府小兰两人,已走到浮沙子那边。

  浮沙子与浮云子瞥见府小兰,一同起身招呼,浮风子与浮土子,却均微微点
头。

  府小兰一气,便另找了个空桌坐下,浮沙子知地性情,忙即过去,对她打哈
哈,道:「小丫头,你的心肝儿呢?」

  丫头并不答腔,只是一股劲的傻笑。

  笑得浮沙子,有看没有懂,也跟着尴尬的嗨嗨二声。

  在大战一触郎发的片刻,笑倒是可以轻松一下当时的气氛。

  合肥。是中国历史上的一座名城。

  合肥旧称庐州,为皖省的地理中心,北依皖山,南控巢湖,为南北之孔道,
西北为一广大平原。

  所以,在风景上,习俗上,则完全北方气味。

  因其介于江淮之南,故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合肥则是一个问鼎中原的大战
场。

  县城之南为肥水,周围为运河沟渠所环绕,南淝河通巢湖,间接与裕溪河相
通,水运比较便利。

  这天,苏婷婷抵达合肥,因为心系龙弟弟,因此日夜兼赶,在她的直觉中,
认为那丑少年就是龙弟弟。

  人,是肉做的,尽管地功力高绝,玄关已通,但经过多日长途不停跋涉,也
就感觉到有点疲劳了。

  这天,刚抵西梁山附近恶鬼岩,山上草不长,花不开,鸟不生蛋,据附近居
民传说住有恶灵的凶煞。

  因此,人烟稀少,游人绝迹,日子一久,就更显得阴森恐怖的气氛,越发令
人不敢入山探险了。

  太阳整个儿落下去了,只见西天一抹红霞,苏婷婷一看四下无人,便靠在一
块岩石处调息。

  蓦地……;一阵人声惊扰了她,探首望去,只见路中央躺着一个大汉,口中
梦呓似的叫道:「他奶奶的!那保暗镖的两个杂碎,怎的还不来?这夜深露重,
荒山野地睡觉,叫俺怪难受的!」

  苏婷婷闻言之下,不免有些惊异,心忖:「这人忒也大胆,抢劫镖局哪能这
么大声嚷嚷,虽说是梦呓,可也有违常情!」

  继之,地又想到这人绝不会如此粗心大意,唯一可能,就是此人武功奇高,
根本不将镖局的人放在眼里。

  另一个可能是发觉自己,这些话是有意冲着地说的。

  冲着自己?为什么?

  难道把我也当同路人?

  果然不错,那人又有气无力的道:「小妮子,想看热闹吗?就窝在那里别动
俺稍时打发了那两个废物,说不定分你一点花红!」

  苏婷婷差点笑出声来,觉得这人挺有意思的,便干脆留下来,看个究竟。

  这时,地已看清了这人的模样。

  他是一个袒胸露腹的胖大汉,红光满面,头皮刮得青光闪亮,再配上一副小
鼻小嘴,极为滑稽可笑。

  胖大汉忽然一翻身,贴耳于地,面带喜色道:「来了,来了,奶奶的!可教
俺等久了,小妮子,快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少时吓着了。」

  苏婷婷觉得很有趣,依言将身体藏起来,就在此刻,已响起一阵「得得!」

  蹄声,急骤的向这边奔来。

  顷刻间……两乘白马,在两名中年人驾驭之下,如泼风洒雨般驰至。

  胖大汉忽然像杀猪似的唱着:「呃唷!媳妇不上炕啊!为了俺尿床啊!可恨
哪!你这小没心肝,狐狸精哟!就忘了俺喜饼、喜礼、喜金送嫁妆哩!」

  这首小调词儿本就不怎么高明,在胖大汉的怪腔怪调的嗓门中唱出,就更不
敢恭维了。

  苏婷婷强自忍笑,而那两个骑士,更是惊得急策马缰,两乘健骑「希聿聿」
嘶叫,人立而起。

  胖大汉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睡姿,双目已缓缓睁开,口里依旧怪声怪气的唱
着:「老哥唷!月光照得心痒痒哪!奴问你,怎么还不来呀?」

  唱完之后,哈哈笑道:「咦?来矣,来矣!二位老哥啊!奴家还以为你变了
心肠呢!」

  一曲小调,分做三段唱,且刚好把时、地、景配合得恰到好处。

  二名骑士,俱是江湖上风里浪里打过滚的,睹状之下,已知有了麻烦,陡地
勒马后退,炯然注视着眼前的胖汉。

  右边一位颔蓄短髭的中年人,一抱拳道:「阁下拦路相戏,莫非与咱金剑银
钩有什么过节?」

  胖汉一摸肚皮,搓下一团污泥,在手中把玩了半晌,说道:「乜嘢!岂敢,
岂敢!俺不过有一件小事,意欲麻烦两位当家的!」

  二人互视一眼,仍是右边的中年答腔:「阁下如有昕示,但请明言,只要在
下等力之所及,无不从命。」

  岩石后的苏婷婷不由暗赞一声:「这金剑、银钩果然是老江湖了,行事老练
落槛。光棍已极,看来行走江湖,还真是一门大学问哩!」

  胖汉皮笑肉不动的一笑,说道:「乜嘢!客气,客气!只怕俺这个要求说出
来,二位非但不会从命,说不定恨不得剥下俺这身老皮呢!」

  金剑、银钩二人听得心头一凛,但仍强笑说道:「阁下明示,以便斟酌。」

  胖汉一龇牙,笑道:「乜嘢!好说,好说!俺这点小要求嘛!实在不大好意
思开口,就是俺想」笑纳「二位鞍内分藏的一对」寒玉马「!」

  一言出口,金剑、银钩同时神色一变。

  苏婷婷看得很清楚,她见的珍珠、古物太多了,但却为「寒玉马」引起了好
奇,她不想占为已有,却想见识一下。

  右侧中年人脸罩寒霜,冷冷喝道:「朋友,话不能说过大,这人不可逼急,
朋友既是道上同源,当知兄弟这行饭难吃,若是其它要求,尚可设法周全,此事
则断断无法从命!」

  胖汉不愠不火,细眯着双眼,说道:「乜嘢!这是自然,用口把式向二位商
求,定然徒费唇舌,不过,若改用手把式嘛!二位就会另当别论了。」

  这话,不啻是摆明了挑战,换句话说,不答应也得答应,看谁的道行高。

  金剑、银钧二人双手一拍,同时抛锾下马,行动整齐划,干净俐落。

  胖汉「啧啧」称赞道:「乜嘢!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不愧为皖北第一大镖
头。」

  说起金剑、银钩,并不是简单人物,他俩是亲兄弟,同为少林俗家弟子。

  老大「金剑」冯仲雄,老二「银钩」冯仲杰,二人尽得少林外家真传,在正
阳关开设「双英镖局」创业不出三年,便被他们闯出万儿来了。

  双英镖局迄今已有十二个年头了,真可说是一帆风顺,无往不利。

  此次护送一对奇珍至祁门,也就是胖汉说的「寒玉马」,想不到行抵合肥附
近,竟然有人拦路劫镖。

  胖汉吁了口气,懒散的舒展了一下四肢,倏地长吟道:「道路条条连,宇内
尊狐偃!」

  金剑银钩一听胖汉自报名号,俱不由全身一震脱口惊呼道:「狐偃头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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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狐偃头陀,乃武林一中一脉异枝,功力精深高绝,成名于五十年前,几与
天下第一刽独芳客齐名。

  只是,这狐偃头陀远居塞外,少履中土,功力虽高,却很少有人看见。

  只有一次,独芳客远游塞外,与狐偃头陀不期而遇,比划数昼夜,终于一剑
之差败北。

  这一来,狐偃头陀虽然一剑败北,却因之名动宇内,声烕大震。

  岩石后的苏婷婷也为之一惊,此人竟是与恩师独芳客齐名的狐偃头陀,此人
成名在五十年前,就以他十几岁就成名来说,现在该是古稀之年了,但看起来像
是四十多岁。

  狐偃头陀一摸光头,洪声道:「乜嘢!于风专程伺候二位来了!」

  紧接着又道:「二位当家,乜嘢!俺老于要得罪了。」

  金剑、银钩虽慑于狐偃头陀之名,伹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金剑冯仲雄首先发难,旋身斜步,一溜光芒闪处已如毒蛇般插向于风胁下。

  银钩冯仲杰也不甘落后,向相反的方向跃进,但见银光闪闪,钩影倏猝,卷
向敌人的下盘。

  狐偃头陀身手果然不凡,倏地一声大笑,右掌并指如戟,点向冯仲雄腕脉,
左掌却穿过一片劲风,奇诡无比的折向震来的冯仲杰,一招两式,狠辣刁钻,兼
而有之。

  冯仲雄厉叱半声,手中金剑急偏而上,反挂敌人手臂,双腿陡起,踢向于风
腰部,而另一道钩影,也配合得恰到好处的轮攻于风背后。

  狐偃头陀忽然将浑身肥肉一抖,「劈啪!」声中,竟在瞬息之间矮了半截。

  于是,剑刺、腿伤、钩挂,就在这一线差异之中,全部落空。

  于风这时的形态十分可笑,宛如一个随地溜滚的大肉球一样。

  只见他招式如风,在一连串反击中,尚且呵呵笑道:「二位当家的,俺老于
这两手庄稼把式还差强人意吧?」

  冯仲雄厉叱道:「姓于的,你也是成名的前辈人物了,这种以大欺小行为,
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于风避开了冯仲杰疾攻的三钩,长笑道:「乜嘢!冯大镖头,别拿话扣我,
俺老于软硬不吃,你就加把劲,尽力施展绝活保护你的宝贝吧!」

  三人在笑骂叱喝声中,身形交泻,如同电闪掠空,绝学交互迭出,如同长江
大江倾泻,人影、掌风、剑舞、钩挂,幻成一片,打得难解难分。

  苏婷婷隐身在岩石后,对他们打斗看得很清楚,目光随着眼前跳跃的人影流
转。

  她忖道:「这狐偃头陀于风不愧是塞外一流高手,看他目前出手情形,虽然
故作慌乱,却是未尽全力,金剑、银钩这趟镖只怕是保不住了。」

  须知,高手过招,点到即变,绝不会将招式用老,而旁观者,能看出三人激
斗的武功高深,其本身功力,已是佼佼之流了。

  苏婷婷屡获奇缘,以她目前功力,实已超出当年独芳客了,只是欠缺历练而
已。

  这时,冯仲雄蓦地狂吼一声,将手中兵器挥舞成一片金网,密不透风的攻向
于风,口中同时大叫道:「老二,双功连一!」

  冯仲杰在避开于风攻来的六掌之后,左手疾伸,立时与老大所腾出的右掌相
连。

  二人手掌甫一接触,但见剑影钩芒,顿时威力大盛,有如飞瀑倒挂,带起一
片锐风,呼轰压到。

  于风哈哈长笑,肉球似的身躯,已迅速无匹的在地面上旋转了一个微妙的弧
形,双掌挟着劲风,猛震二人背心!

  于是,在瞬息之间,一道凝结成金银光网,竟如乾坤倒旋一般陡然移转,不
但适时挡住了于风攻来的掌势,反而凌厉迎卷而上。

  在呼吸之间,于风怪叫一声,滴溜溜地贴地游走,双腿几乎不分先后的扫出
了十六腿。

  罡风更炽人影加速,在冯氏昆仲施出他们压箱本领之后,抢制先机的激斗,
已更为凶猛的展开了。

  时间很快的溜走,而三人已经拚斗了两百多招了。

  此刻,就可以看出真功夫了,狐偃头陀于风在这两百多招中,信手拈来,全
是妙着,没有重复招式。

  反观冯氏昆仲,金剑、银钩已反反复覆的使了两遍了。

  就在他们将由第三遍开时,于风忽然大叫道:「喂!二位莫非真是个不见棺
材不掉泪?俺头陀善心已发够,可要拿出屠刀了!」

  金剑冯仲雄运出一股真力,传到银钩冯仲杰身上,在冯仲杰挥出厉烈的七钩
之后,亦怒声喝道:「姓于的,休要做你的春秋大梦了,」寒玉马「可以给你,
却需要连我兄弟俩贱命一起拿去!」

  真力反涌,冯仲雄在愤怒中,亦挥出九剑。

  于风仍然一味游斗,指东划西,指南打北,身形在急速闪晃中笑骂道:「乜
嘢!好家伙,二位可真是『吃了秤钝铁了心』,如果非要做『赔了夫人又折兵』
的赔本生意,老于也不能再念上天好生之德了,就要开始超度二位了。」苏婷婷
旁观者清,她已自于风多肉的面孔变化中,看出这位假头陀已开始不耐烦了。

  但直到现在,她还搞不清楚,这「寒玉马」究竟是什么玩意儿,直得他们如
此的舍生忘命?

  蓦地……只听得于风声如裂帛的长笑,继而又加狼噑,端的慑人心魄。

  笑声初起,于风缩小的身形「呼!」的一声恢复原状,不进不退,右掌迅疾
无伦的劈出,在第一劲力甫失之际,左掌又紧接而上,如此循环不息,一口气攻
出了三十掌。

  雄浑的劲力,连续而形成一股恍如铁杵般的气流,直冲而至,不容许冯氏兄
弟有丝毫喘息的余暇!

  冯氏兄弟在短暂的惊愕下,已调匀体内的真气,发挥出「双高连一」武技最
高的功能,将真力逼入兵器之中,倾力抵挡铁杵般的气流。

  于风大马金刀的钉在原地不动,掌势循环,劲气如流,彷佛永远不会停止的
凌厉推出。

  武学一道,招式有变化,内力则丝毫不能取巧。

  武林人相斗,最忌讳的就是硬接硬碰,全以内力相斗,一分功力一分货色,
功力差的,重则伤命,轻者势必造成残体的痛苦。

  现在,强弱揭晓了。

  金剑、银钩二人所布成的那道金网,在每一次劲气相撞之下,就如白昼遇阳
春,纷纷波散震荡!

  二人的脸色,也随着震荡的压力胀得通红,汗珠顺颊而下,但是,二人依然
咬紧牙关,尽量作困兽之斗。

  叹息声从苏婷婷樱唇轻轻发出,她知道,若无奇迹出现胜负之分已不远了。

  但奇迹,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此刻,于风的脸色也开始凝重,嘴唇紧闭,以雄厚功力,将他最适于正面拚
斗的「拔山三连环」掌法,淋漓尽致的发出。

  气压变得令人口鼻皆窒,劲力充斥四周……

  倏而,苏婷婷神色微动,目光向右前一丛矮林望去。

  就在此刻,那片矮林中,响起一阵冷峭得毫无一丝感情的语声道:「老狐狸
假头陀,你也未免有些贪得无厌了吧?一对」寒玉马「全归了你,不觉得有些烫
手吗?」

  于风闻言之下,毫不惊慌的把肥大的肚皮暴缩,一团较前更为猛烈的劲气暴
卷涌出。

  一阵「轰」然巨响中,光芒顿敛,金剑、银钩踉跄地退出了五、六步,一屁
股坐在地上,面色惨白,喘不成声。

  苏婷婷看出这是狐偃头陀手下留情,要不然,二人早就五脏离位了。

  于风看也不看冯氏兄弟一眼,霍然一个转身,狂笑道:「乜嘢!俺早就料到
你这一半像人,一半像鬼的杀胚会跟踪前来的,呵呵!出来亮个相吧!别一个劲
的躲躲藏藏,羞人答答的像个未出嫁的大闺女一样……」

  矮林中微微一响,随即出现了一个形状怪异,吓人的老者。

  苏婷婷凝目望去,不由偷偷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这位现身的老者,半边脸孔布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疤痕,血红乌紫,沥
沥瘰瘰,一只眼球突出眶外,闪映着暗淡得有如死鱼一般的光泽。

  但是,他的另一半面孔却是一如常人,皮肤细润光滑,与左边的脸孔恰好成
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他冷森森的站在那里,再衬着一身麻布长袍,越发显得鬼气逼人,全身竟找
不出丝毫活人气味。

  于风皮笑肉不动的一摸肚皮,又搓下一团污垢,在手中搓捻了一会,大摇大
摆的走近两步,说道:「乜嘢!姓宫的,别这么死眉楞眼的瞪着俺行不行?有话
就当面说,别怕难为情不好张嘴,你如果真想插一腿,也并非不好商量……」

  说着说着,突然朝苏婷婷隐身的岩石一龇牙,道:「乜嘢!小妮子,你知道
这半边美男子是什么人?」

  苏婷婷被他这么一叫,不好意思再隐藏了,缓缓走了出来,同时摇了摇头,
表示不知道这人的来历。

  于风笑道:「乜嘢!这位便是昔日轰动武林『天魔帮』帮主宫天成,被我那
老伙计……独芳客打散了……」

  语音一顿,突然哈哈大笑道:「乜嘢!本来他是因祸得福,天魔帮解散后,
跟『三手无盐』结了婚,而且生了两个儿子,原可享天伦之乐,乜嘢!偏偏老来
入花丛,姘上了桃花三娘子,现成的太上帮主不当,却去做天欲宫的使者,所以
本头陀替他改名叫宫皮厚!」

  他这介绍,苏婷婷不由对宫天成多看了几眼,因为这人跟独芳客有过过节,
凡是与独芳客有过节的人,她都纳入了黑名单,现在又多了一个。

  一旁调息的冯氏兄弟,不由暗暗叫苦,暗叹自己时蹇运乖,竟又多了一位煞
星降临。

  宫天成要死不活的阴阴一笑,说道:「老狐狸,你说完了没有?嗯!让你痛
痛快快的吐露一下,免得等一下没有机会信口雌黄了。」

  于风嘿嘿一笑,毫不动气,依然懒散的道:「乜嘢!老伙计,我想劝劝你,
色是刮骨钢刀,桃花三娘子真的会爱你吗?它是利用你,你又何必为了这样一个
女人卖命?」

  宫天成脸上一无表情,全身未见怎么移动,一下子就向前移出寻丈之外。

  此刻,二人相距已不足五尺了。

  于风忽然叹了口气,一睑忧伤之色道:「乜嘢!人各有志,我想你也不会接
受我的忠告,唉!就拿我自己来说吧!又何尝不自怨自艾,什么不好做,却偏要
做这种没有本钱的勾当,唉……」

  宫天成早已暗蓄真力,准备发难,却不料于风忽然如此形态,最后说出这种
话来。

  他对于风了解很深,知道这个假头陀诡谋百出,鬼计多端,却仍然忍不住问
道:「姓于的,你无须假死装活,是汉子就用不着唉声叹气!」

  于风摇摇头,说道:「乜嘢!俺是在叹俺又要作孽了,眼看俺要毁掉老朋友
你那半边面孔了,如此一来,你岂不是『半面美男子』也做不成了?」

  宫天成万万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形之下,对方竟如此捉狭自己,故意出言讽损
不由得气得全身微抖,须眉俱张。

  大战眼看一触即发,苏婷婷却飘进场内,朝于风一拱手,说道:「于前辈请
稍等一会,小女子想跟宫帮主问个问题!」

  于风一楞,突然龇牙一笑,道:「好!好!我原本就打累了,难得有机会歇
歇,你问吧!」

  苏婷婷单刀直入道:「宫帮主,昔年群殴独芳客前辈时,你参加了没有?」

  假如是言词委婉一点,宫天烕或许会说出来,像这等形同逼问口供,以宫天
成的身分,如何能够接受,嘿嘿一笑道:「参加了又怎么样?」

  苏婷婷利时面罩寒霜,冷冷道:「你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狐偃头陀于风虽然败在独芳客手下,但对独芳客却十分敬佩,此刻见苏婷婷
形状,立刻感到这女娃儿与独芳客渊源不简单。

  他不相信苏婷婷斗得过宫天成,于是暗暗运起功力,以便随时抢救。

  这一切,看在苏婷婷眼里,心存感激,不由对狐偃头陀增加了几分好感。

  此刻,宫天成已经接上了话:「女娃儿,就凭你?宫某人是『严嵩做寿……
照单全收』,有什么本事,就使出来好了!」

  大战即将一触即发,而狐偃头陀于风却于此时进言道:「女娃儿,可否让老
于说两句话?」

  苏婷婷螓首微点,道:「于大侠请说。」

  于风道:「如果我老眼不花,娃儿想必与老伙计渊源很深,乜嘢!老伙计遇
害之时,我正在塞外,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但即以时日来说,半面美男子那时
正是众叛亲离的时候,谅他在自身难保下,恐无力参与围殴一事。」

  苏婷婷道:「那他……」

  于风微微一笑,说道:「乜嘢!人在气头上,总有几句气话,是不?」

  语音一顿,接道:「现在你可以替我掠阵,等这边事情一解决,乜嘢!我们
再好好长叙,如何?」

  苏婷婷颔首退到一侧。

  宫天成见于风肯为自己见证,怒气稍平,而于风却在此事闷声不响的骤然闪
进,并指如戳戳向他上盘十五处重穴。

  他说打就打,事前毫无一丝征兆。

  宫天成怒火刚息,戒备难免松怠,于风身起指到宛如泼风似的疾点他要穴。

  宫天成究非省油灯,就在不及寸许之时,冷叱一声,连出七招,上拦下截,
左挡右架,才手忙脚乱的应付过去,但已被逼退出三步。

  他不由气得目瞪如铃,凶光闪射,嘶叫道:「姓于的,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卑
鄙,也罢,老夫从现在起,与你誓不两立!」

  于风半声不吭的一抡急攻猛打,毫不迟疑的重又展开狂猛凌厉的攻势。

  直至抢到先机之后,才哈哈笑道:「奶奶的!半面美男子你也是老江湖了,
打架难道还要先下请帖再出招,呵呵!你可真是老天真啊!」

  宫天成已因愤怒,脸孔也剧烈地扭曲着,更觉得狰狞可怖,形同厉鬼,但他
却闷声不吭,竭力施展身法,在劣势中做最为阴毒的反攻。

  二人出手捷如电掣,俱是稍沾即走,身形跃闪中,更是不带丝毫气息,较之
适才与冯氏兄弟之战,又是一种不同之势。

  一旁观战的苏婷婷,现在却安闲地置身事外,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打斗,同
时默察他们的招式。

  冯氏兄弟则在运功调息,他们适才在与狐偃头陀于风以真力硬拚之下,受了
内伤。只是尚不十分严重。

  苏婷婷对冯氏兄弟所保运的什么「寒玉马」,可说毫无贪念,压根就不知道
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它看着正在含怒拚斗的两位黑道高手,心中付道:「这狐偃头陀功力
之高,竟是如此惊人,难怪能够与恩师缠都数昼夜。看情形,宫天成要比他稍逊
一筹!」

  蓦地……宫天成沉喝一声,两只手掌缩成鸡心形状。利用空间,跃身向前,
紧密如繁星似的点向敌人全身重大要穴。

  出手之下,不仅变幻莫测,更是阴损异常,任谁要是被他点上一下,不死也
要重伤。

  于风见状之下,心头亦不禁微凛,他见微知着,知道这是「天魔帮」的镇帮
绝技……「魔火沾身」点穴术。

  于是,在他还攻九掌九腿之后,身形倏象钉立木桩,随即双掌循环疾使,罡
风狂刮重重,再次破空而出,这正是于风擅长的绝技……「拔山三连环」。

  劲力涌处,宛若巨浪排空,及卷而回,闪幻的鸡心掌影,已在瞬息间被摒绝
于外,空自散飞,始终无法突破这浑厚的气墙一步。

  须臾之间,战势再变。

  在急不容发的激斗之中,二人的身形越来越快,招式施出,也越来越险,掌
影漫天,劲气纵横。

  宫天成早已怒发冲冠,气愤至极,他除了竭力施展着「魔火沾身」的点穴绝
技,更在招式中挟杂着天魔帮的「一绝」掌法。

  但是,于风亦非纸糊灯笼,长笑声中,掌势更急,浩荡得有如波涛千里,绵
绵不息。

  他藉着深沉雄厚的内力倒赶千层浪,已将眼前的空间变成一道无形的气墙。

  在威力惊人的罡气劲力中,一片片恍加落叶的掌影,时而闪击而出,实是神
鬼莫测。

  转瞬间,百招过去。

  于风在激门中,时而睥睨正在运功疗伤的冯氏兄弟,他在连出十一腿中,冷
冷笑道:「乜嘢!半边美男子,咱们要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终止?」

  宫天成小心翼翼地拆招还击,阴侧恻地道:「到你这条老狗不再动弹,破胆
不会狂吠的时候!」

  于风一个旋身,连连攻出一十九掌,笑骂道:「乜嘢!半边美男子,你那心
肝可真狠哪,老于那里得罪了你呀?」

  宫天成闷不吭声,兀自拚命寻隙出招,自他右眼闪烁的凶芒之中,可以看出
他此刻已萌无以复加的杀机。

  于风毕竟是老江湖了,所谓一岁年纪,一岁狡,宫天成心中狠念,他如何会
看不出来。

  不过,他是老谋深算,把一切情形置于心中,不予叫破,表面上仍是嬉皮笑
脸,口不择言的胡扯一通,好似完全不曾发觉对方的杀机。

  于是,当他险极的躲过一招「磷火青萤」之际,突然目光瞥处,发现冯氏兄
弟已运功完毕,正缓缓站了起来。

  立即一个环身旋步,击出七掌五腿,乘隙叫道:「乜嘢!半边美男子,阁下
大概打不过俺,但是,老实说,俺要将你拾夺下来,亦非一时半刻,只怕咱们到
头来弄个两败俱伤,便宜了两个替人跑腿的啦!」

  宫天成也不知安的是什么心眼,一个劲的疾攻猛打,他此刻似乎认定对方又
在施展诡计了。

  战门在刹那间又趋激烈,二人各不相让,俱以一生所学相互硬拚,都想将对
方挫于掌下。

  然而,在这惊魂慑魄的激战中,路侧的草丛之内突然闪出一条娇小的人影,
竟无声无息地掩近冯氏兄弟二人的坐骑之后。

  这人影举止是如此轻灵飘忽,轻盈得甚至连功力高如于风及宫天成都没有注
意到。

  但是,却没有脱离苏婷婷的视线。

  苏婷婷有意无意的斜视着这条已逐渐掩近坐骑的人影,嘴角漾起一丝似笑非
笑的嘲弄。

  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苏婷婷不但清晰的看到这条行动隐秘,身形轻巧的人影,而且更看出这人是
个女子,再由那窈窕婀娜的身形研判,年龄也不会太大。

  它没有点破,也没有呼叫,心中只是在想:「目前除了自己出手,否则,金
剑、银钩两兄弟这对捞什子『玉马』便难以保全。假使这样,于风和宫天成绝不
会放过自己,而本身所学,虽说能够应付,但何苦平白跟两个黑道枭雄结怨!」

  「再说,以目前情形来看,狐偃头陀对自己十分友善,自己今后报仇大举,
正需人力支持,倒不如由这女子将它窃走,反可省掉一番麻烦。自己仅须注意这
女子的面貌,到时碰面后,再看情形取回就是。」

  主意打定,目光便转移到另一面,紧紧凝注那逐渐摸近的那女子。

  但是,她失望了。

  因为那两匹健马的遮掩,苏婷婷没有看清那女子的面貌,仅在微一闪动中,
望见一个模糊而面貌姣美轮廊。

  此刻……两只雪白细腻的纤手,已闪电般伸入两匹健马的鞍袋之内。

  因为其中一匹马的鞍袋挂在马身的右股,故而那只美丽的玉手伸入之时,被
苏婷婷匆匆一瞥之间,看到左腕上有一粒豆大黑痣!

  健马于此刻突然惊惧的立起,同时发出「希聿聿」的长嘶。

  美丽的倩影疾速的逃走,她两手分拿着一只精致的乌心木盒。

  金剑、银钩两人悚然一回头,气急败坏的大叫道:「不好有人乘隙开扒!」

  叫声中,二人也无暇他顾,展开身形,纵骑朝那身影匿去的方向狂追。

  宫天成倏而虚晃收招,跟着纵身迫去,边在空中阴声道:「老狐狸!咱们这
笔账记下,一对」寒玉马「总比你这条贱命值钱得多!」

  于风慢条斯理的徐徐说道:「乜嘢!半边美男子,俺只怕你脚踩两条船,会
左右落空哩!」

  语声一顿,正想回头招呼苏婷婷,那还有什么人影,此刻,斗场中除了他之
外,早已曲终人散。

  他情不自禁的笑道:「乜嘢!这女娃儿不赖,不知是不是独芳客的徒儿。」

  话声中,身形也电射般纵出,三起三落,便失去了踪影,迅捷至极!

  且说「半面美男子」宫天成跟「狐偃头陀」打了一架,拚了个你死我活,最
后还是把「寒玉马」给丢了。

  这时候,他突然有看八十婆娘生下私生子,老来丢人的感觉。

  不错,「狐偃头陀」于风没有说错,桃花三娘子是利用他,并不爱他,自己
又何尝没有想到呢?

  但是,他就是无法不想,只要一见到桃花三娘子,就哑巴见到娘无话好说,
乖乖的听地摆布。

  唉!英雄难过美人关,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现在,他又要回到桃花三娘子的身边。

  寒玉马没有得到,他不得去复命!

  丑媳妇,迟早得见公婆,既然抛不开甩不下,只好去看白眼了,虽是白眼,
总比不见的好。

  日落时分,来到了桃花三娘子寝宫。

  那儿是百花宫唯一禁地,桃花三娘子临时行宫所在,闲杂人等根本不得涉足
一步!

  宫天成方来自后院圆拱门前,突见桃花三娘子门下「双娇」中之李秀英含笑
拦住他道:「师伯,师父正在会客!」

  说完,暖昧的一笑。

  宫天成含笑点头不语。

  在桃花三娘子门下「四凤」、「双娇」就以李秀英他最为宠爱,因为她不但
在「床上最卖力」,而且并不嫌他另外半张睑!

  说到宫天成这张脸,那真是小孩穿他娘的衣服,长啦!

  说起他这半边俊脸,真个是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有如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现代人称的小白脸。

  那真是半张迷人的脸,使女人着迷的脸。

  另一半呢?

  就不敢恭维了!

  那斑斑剥剥的瘰疬,看了一次就不会再想看见!

  就连他的禁胬桃花三娘子也不例外。

  但是,这妮子却没有这种感觉,每每令他心满意足。

  今日她又悄悄来了,显然又想演一场「床戏」,所以宫天成并不怪地打扰了
他舆桃花三娘子的幽会。

  只听李秀英悄悄说道:「师伯,玉丫头看上你啦!」

  宫天成目光一亮,低声笑道:「哦!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李秀英媚眼一抛,呢声道:「前些日子,你跟我做那件事的时候,那丫头无
意中撞见了,事后一再求我在中间撮合哩!」

  「浪蹄子!」宫天成轻拍着李秀英肥臀。低笑道:「嗯!那丫头长得还挺俏
的,不过,看样子已经」破功「(失贞)了!」

  李秀英媚笑道:「那才好哩!『前人开路,后人方便』吗?免得师伯浪费力
气,不是很好吗?嘻嘻……」

  「骚丫头,谢啦!过些日子我把『鬼火点灯』这套功夫传给你!」

  「谢谢师伯!」

  李秀英爱的也就是宫天成的武功,难道它还真会喜欢半人半鬼的人?

  老和尚看花轿,今生休想!

  为了要得到宫天成嫡传,李秀英也就外甥爱妗子,不讲舅(究)啦!

  宫天成志得意满的往后走。

  的确,还有什么比彻底征服女人,更令男人得意的呢?

  月亮坝头照影子,太把自己看大了!

  宫天成一走,李秀英立即娇笑道:「玉妹妹,你该放心了吧?」

  只见自树丛一后走出一个少女,羞红着脸,声如蚊蚁的道:「多谢姐姐大力
成全,妹妹终生没齿不忘!」

  李秀英牵着她的手,低声叮咛道:「师伯『床技』之高,『体力』之充沛,
你是曾经看过的,可要当心些,咱们到前院去吧!」

  那少女却低声道:「姐姐先去吧!我还要去巡查一下哩!」

  「呸!巡查?还不是要偷看,呸!偷窥狂!」

  当然,这些话只在心里面说,并不当面揭穿,柔声笑道:「好吧!你多辛苦
些,免得那些冒失鬼撞坏了两位老人家的好事,我走了!」

  宫天成甫入后院寝宫,就听到桃花三娘子道:「不忘,阿姨洗过澡为了贪求
舒适凉快,穿得很少,你不会见怪吧?」

  「不会的,阿姨,何况你是我的长辈,再说……」

  「再说什么?怎么不说下去呢?」

  「我怕阿姨会不高兴。」

  「怎么会呢!从你生出来,我是看你长大的,你就是说错了话,我也不会不
高兴,也不会怪你的!」

  「那我就说了。记得我小的时候,阿姨照顾我,晚上替我洗澡,陪我睡觉,
你就像娘一样的疼我,爱我。现在我是把你当娘一样的尊敬你,爱慕你,我还不
知道要怎样的报答你呢!」

  「不忘,被你一提,我也想起二十多年前的情形了,你晚上睡觉,总是大哭
大闹,我被你哭得实在没有办法可想,只好把你抱在怀里,把我的奶给你吃,你
才肯安静的睡下来。现在想起来,你还真顽皮,嘴里吃一个,手还要玩一个,你
就是哭吵不休,恨起来真想打你的小屁股一顿!」

  「阿姨为什么不打呢?」

  「那时候你才五六岁,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打你有什么用,再说你又是没
娘的孩子,说什么也打不下手呀!」

  「真感谢阿姨,我一定要好好的孝顺你,报答你!」

  宫不忘说完,坐在桃花三娘子的身边,搂着她的腰,亲吻着她的脸颊。

  「乖不忘,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洗澡时,有多调皮!」

  「这个我不太记得了,请阿姨说嘛!」

  「阿姨……不好意思说嘛!」

  桃花三娘子粉脸通红的说不下去了。

  「好阿姨,说嘛!」

  宫不忘说罢,将嘴改吻桃花三娘子鲜红微翘的小嘴。

  桃花三娘子被他吻得气都喘不过来,忙用手把他的头推开:「你想闷死阿姨
啊?小鬼头!」

  「那阿姨快讲,不然我又要吻下去了。」

  「好!好!好!我讲,我怕了你了,我讲给你听是可以,但不能讲给别人听
喔!这件事在我心里藏了二十多年了,知道吗?」

  「我知道,阿姨请放心,我又不是白痴!」

  「你小的时候,我每次给你洗澡,非要我脱光衣服坐在浴缸里面,你就站在
浴缸里,脸对脸的替你洗澡,你的一双小手,有时候摸阿姨的乳房,有时候又捏
奶头。有时候伸到下面去摸阿姨的下体,弄得我全身痒痒的,难受死了气极了,
把你的小手打开,你就又哭又叫,真是气死了。」

  「那么,阿姨后来又怎样呢?」

  「我有什么办法,只好让你那双讨厌的小手,去摸去捏,真恨起来时,我就
用手去敲你小老二,逗得你哇哇叫,想起当时的情景,现在还觉得好笑哩!」

  「好呀!原来阿姨在欺负我年纪小,我现在要报仇!」

  「小鬼头,阿姨对你那么好,你报的是什么仇啊!」

  「我现在要吃你的奶,咬你的奶头,摸你的下面……」

  「你敢?」

  「我怎么不敢!」

  宫不忘把桃花三娘子压倒在床上,双手拉开纱缕的前襟,哇!好大一对肥白
丰满的乳房呈现在宫不忘的眼前。

  高高挺起,一点没显下垂,两粒紫红色像草莓般的大乳头,挺立在绯红色的
乳晕上,美绝性感极了。

  低头含住一粒大奶头又咬又吮的,一手摸抚另颗大奶,一手伸入亵裤里面,
抚摸着柔柔青草地。

  「啊!不忘,不可以……这样胡来……阿姨要……」

  宫不忘不理她的呼叫,手指插进她的骚幽里面又扣、又挖,弄得桃花三娘子
整个人都瘫软在软榻上,全身颤抖,娇喘喘的。

  娇声浪语道:「不忘!别再挖了……阿姨……难受死了……快把手拿出来,
喔……我……我尿尿了……」一股热液顺着宫不忘的手指流得她的肥臀和床罩上
一大片。

  「死不忘,阿姨……被你整死了……前世的寃家……」

  「好阿姨,舒服吗?」

  「舒服你个头,被你整得人家难受死了……」

  「阿姨,你看我的技巧,是不是比小的时候棒多了?」

  「棒你的大头鬼,等你老爹回来,不告诉他,好好的修理你一顿才怪!」

  「什么?你敢把我吃你的奶,摸你骚幽的事,告诉我老爹听?」

  「我有什么不敢的,告你想强奸我,非礼我,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哎呀!我的亲阿姨,请你千万不能告诉老爹听,不然我就灾情惨重了!」

  宫不忘顿时吓了一大跳,苦苦的哀求桃花三娘子。

  其实,桃花三娘子是故意吓吓他,逗着他的。

  「好了,阿姨是逗着你玩的,看你吓成这个样子,来,过来一给阿姨亲亲,
吓坏了我的宝贝儿子,阿姨会心痛的。」

  「好哇!阿姨你好坏喔!吓了我一大跳,我不管,要你赔偿我的精神上的损
失!」

  「乖儿子,你要阿姨怎样赔你的精神上损失,才甘心呢?」

  宫不忘站了起来,三两下就脱得清洁溜溜,赤条条的立在桃花三娘子跟前。

  胯下的长矛,亢奋得硬胀高翘。

  桃花三娘子一双媚眼,死死的盯着那粗长硕大的长矛,芳心跳个不停,哇!

  好可怕呵!

  这小鬼头的那根长矛,怕不有八寸左右长吧!

  矛头像婴儿拳头那么大,真是天降神兵,勇不可挡,于是她想,要是被它插
进自己骚幽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哩!

  宫不忘双手抱起桃花三娘子的娇躯,放倒在床上,替地除去纱缕除去亵裤,
如饿虎扑羊的压了上去。

  他猛吻一阵后,翻身下得床来,把她的双腿拉到床边分开,抓了一把细草往
上拔!

  「啊!死小鬼……轻点……会痛呵……」

  两片肥厚紫红的赤贝肉,一张一合的在蠕动,一粒粉红色的花生米,屹立在
正中央,殷红色的肉荷包已扯开了「袋口」,闪着晶莹的光彩,美艳极了!

  宫不忘伸出舌头先吹一下那粒跳动的花生米,顿时使得桃花三娘子全身颤抖
了两三下。

  宫不忘一见。急忙再吹几下,颤抖得桃花三娘子大叫道:「咯咯!小鬼头,
不要这样……喔……你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呵……」桃花三娘子一边哼着,
叫着,一边玉手玩弄着那根长矛,用手指去磨揑着矛头及矛沟。

  宫不忘觉得桃花三娘子的手好会摸弄,从矛头上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快感,真
是庙后面一个洞,庙(妙)透了!

  于是站起身来,把桃花三娘子粉腿分开抬高,放在自己的两肩上,使那骚幽
更突出。

  「不忘,阿姨……难受死了……也痒死了……乖宝贝……那用你的长矛……
替阿姨止……止止痒……」

  「是,遵命!」

  宫不忘答应一声,手握长矛,对准了,屁股用力一挺,「滋!」一声送进去
了二分之一。

  「哎唷!死小鬼,你就不能轻点!」

  宫不忘也不管她,紧跟着又是用力一挺,七寸多长的长矛,尽根到底,矛头
顶到了花蕊。

  桃花三娘子被他猛的一下捣到底,「哎哟!」的叫了一声,道:「嗯!死小
鬼……你是在要阿姨我的命呀!」

  「好阿姨,是你叫我替你止痒的嘛!我是遵命行事,怎么又怪我呢?」

  「阿姨是叫你止痒,可是没有叫你用那么大力捣到底呀!」

  「对不起嘛!亲阿姨,我没搞过这种『飞机』,所以不太懂嘛!」

  「哼!鬼才相信你没玩过女人呢!」

  「是真的嘛!」

  「管你是真是假,都舆我无关,等一下别再用力了,阿姨叫你用力的时候,
你再用力,知道吗?」

  「是!亲阿姨。」

  于是,宫不忘开始轻抽慢送,然后再改为三浅一深,接着是六浅一深,他不
停的抽插,使桃花三娘子开始舒服得直叫。

  「咯咯……咯……不忘……乖儿子……你还说没玩过女人,这套功失就能整
整死阿姨……好舒服……啊……快点……用力……点……」

  宫不忘依言加足了「马力」,开始「开快车」了,桃花三娘子扭腰摆臀挺起
骚幽来接。

  麈战了有半个时辰,桃花三娘子的排水沟的水不停的排放,一滴一滴的都流
到床单上。

  「啊!小宝贝,好舒服……好畅快……用力……再用力……阿姨……要泄了
啊……美死了……啊……」

  在外面的宫天成,实在不是味儿,想不到自己的禁脔,居然让自己儿子搞这
样的「飞机」。

  但这种事也不能揭穿,更不好意思撞破,那多尴尬。

  他得不到要领,只好怏怏的离开后院,那知才一转身,只看见玉姑娘在一边
「哧哧!」的笑。

  宫天成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玉姑娘悄悄走过来,低声道:「师伯,任其自然发展吧!过份的压抑反而造
成反效果,吃腻了『大鱼大肉』,偶而换换『清溃脆瓜』未尝不是好事!」

  「丫头,你是不是也想换换口味呢?」

  「咯咯!师伯,你说呢?」

  「好吧!我就来个『大小通吃』!」

  说完,将玉姑娘拦腰一抱就走,他把玉姑娘一颗螓首,放在那半边美男子脸
颊的肩上,使玉姑娘看见的是迷人的一面。

  来到一个房间,这房间有个特别雅致的名字,叫「听涛小筑」。

  进得房来,宫天成把玉姑娘往地上一放,「嘶拉」一声,玉姑娘外衣及粉红
色肚兜立即一撕两半,立即呈现出一尊「精雕细琢」的胴体。

  玉姑娘惊叫一声,正欲伸手捣向「三点」之处,宫天成却笑道:「小心啦!
我送你一程!」托起玉姑娘的身子,平平一推。

  衣物纷飞,「砰!」一声,玉姑娘落在一张「手术台」上时,已成了「原始
人」。

  玉姑娘知道,这张手术台叫「逍遥椅」。

  人只要往上一坐,就触动了机簧,自动伸出四个环扣,把坐位上的人四肢扣
住,弹簧往外扩展,这人就变做「大」字形了。

  而坐垫下面上挺,把坐位上的人的肥臀托高,无论男女,下体就更突出,任
凭宰割了。

  这张逍遥椅原本是来对付一些心生叛意的门下工具。

  椅上的人,毫无反抗能力,任由「轮暴」,直到脱「阴」或脱「阳」为止。

  有时教中高级干部,也藉用椅子「功能」增加工作「效能」!

  宫天成含笑来到「逍遥椅」前,柔声道:「玉儿!」

  「嗯!」

  声似密粉,玉姑娘紧闭双眼,没有作声。

  真是「背鼓入庙」,一副「挨打」相!

  宫天成绕着「逍遥椅」仔细的监赏着玉儿那具上帝的杰作,偶而出手东扣扣
西摸摸!

  「嗯!上等货色,尤其这片『大草原』,正是『畜牧』的最佳所在,可以纵
情的『游牧』,任人『驰骋』!」

  最后,乐得哈哈直笑!

  玉姑娘却羞得满脸通红。

  全身亦因紧张及兴奋,不自主的轻抖着!

  那对媚眼却一直紧闭,羞于见人。

  「玉儿,小心啦一我要点燃『战火』啦!」

  「嗯!」玉姑娘轻轻的点点头。

  「滋!」宫天成发动第一波攻势,进去半截!

  「喔!」柳眉微蹙,身子一抖!

  「放松肌肉,别紧张!」

  宫天成轻捻着那两粒「红葡萄」,边催眠似的柔声细说着。

  「半边美男子」宫天成武功名列一流,调情手腕也属「一级棒」,半盏茶不
到,玉姑娘便觉浑身酸痒,全身不由自主的扭动着。

  那「潜水艇」,不知不觉已深入「海底」了。

  「哈哈!你看,是不是没事吧?」

  玉姑娘也深深惊讶着!

  她对那「宝贝」是又爱又怕。

  爱它的「神勇」,却又怕它的「杀伤力」!

  想不到此时的感觉,除了账得满满的,骚幽里没有一丝空隙之外,竟没有丝
毫不适或疼痛的感觉,她不由松了一口气。

  「小心,我要」吹冲锋号「了!」

  真的冲锋了,而且是「肉搏」,一抽一送,记记到底,玉儿不由得呻吟出声
了!

  「嗯!靠得住,贴得紧!」超水准「特技,好棒!」

  宫天成「谈笑用兵」,得意洋洋。

  玉儿「步步为营」,严阵以待!

  时间迅速的流逝,宫天成亦展开「强打」了。

  玉儿沉着以对。

  足足一个时辰,突听玉儿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美死了!

  宫天叫一见又征服了一位荡娃,方待纵声得意大笑,忽然玉儿那骚幽一紧,
从花房突然传来一股巨大吸力!

  「喔!沸渭内涡阴功!」

  他气沉丹田,欲锁精关,可惜为时已晚,已有一股精力冲出了「输送管」,
而且有欲罢不能之势!

  这种「沸渭内涡」阴功,乃是「魔女玄功」中最难练成的一层。

  只要在「舒服」透顶时,它就会自锁「门户」,令男人无法「全身而退」,
一直吸尽「元阳」为止。

  它发动时,就像煮沸了的开水一样,会跳跃不停的旋转,想不到玉娃儿这种
年纪竟能练成如此功力。

  这种功力只有「九天玄罡」及练有「玄天罡气」的人才能克制。

  不知什么原因,功力骤然停止,宫天成才能「紧急刹车」,急流勇退,他挥
去额头的冷汗,暗叫:「好险!」

  望着晕迷中的玉儿,不由感激的吻了一下。

  「宝贝,谢谢你!」

  伸手连拍玉儿要穴,玉儿始悠悠醒转过来。

  「嗯!你真强,我……我服了你啦!」

  「哈哈!玉儿,我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呀?」

  「俗语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练就这门功力,有没有男人死
在你的肚皮上?」

  「功力?我不懂,从来没有男人死在我的肚皮上,但倒有不少的男人死在我
这双玉手下!」

  宫天成迷惑了,紧紧盯视着玉儿,看她情形,不像说谎的样子。

  难道是天生异禀?

  「你真的不懂?也没有感觉?」

  「没有。」

  「哈哈!儍丫头,看样子你实在真可怜,从来没有好好的『舒服』过,同时
你也不知道自己拥有这种神秘的功力了?」

  「不错!」

  「哈哈!你这种功力名叫『沸渭内涡』,是『魔女玄功』第九层,也是最高
的一种境界,这份功力很难练成。就算你师父目前也没有这份功力。」

  「喔!对了,这种功力如果遇到具有『九天玄罡』和『玄天罡气』的人要特
别小心,这两种功力是『沸渭内涡』阴功的克星,今后你要特别注意!」

  「真的啊?」

  「哈哈!你没有看到我还一直赖在你的身上吗?你以为我喜欢『泡』呀!我
是被神功锁住出不来呀!姑奶奶,你就大发慈悲,放我出来吧!」

  说完,故意装出一副苦瓜脸,作揖不已。

  「嘻嘻!笑死人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放它出来呀?」

  现在宫天成完全相信了,玉儿她的确没有练过这门功夫,绝对是天生异禀!

  但,事实上,「沸渭内涡」这种魔功,怎能在一个武功浅薄的女孩身上发生
呢?

  如果不以「天生异禀」四字来解释,又作何解释呢?

  须知,这种魔功内力的产生,来自「膻中」、「阴交」两大穴上。

  「膻中」乃是在两乳之隙陷中,「阴交」则在脐下一寸之处。

  尤其是女子,血气汇集贯「子宫」,上达「天突」阴气最重。

  玉儿见他沉思,间道:「师伯,怎么放」它「嘛?」

  「喔!喔!简单得很,功力在你身上,心随念转,只要你想放它,自然就走
出了『内涡』,方才你晕过去了,就无形中产生了抗力,现在你只要不生抗拒之
念,『它』可退出来了。」

  「嘻嘻!有意思,开!」

  宫天成轻轻一抽,「波!」一声,果然把长矛拔出来了,不过,金菰头却被
咬得又红又肿!

  他故作轻松道:「我没『吹鼓吹』吧?」

  「嘻嘻!真好玩!」

  就在此际,桃花三娘子走了进来。

  「师……师父……」

  她满脸通红,想坐起来,四肢却被扣得牢牢的,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原本怒容满面的桃花三娘子一见爱徒的窘状,不由转怒为笑道:「儍丫头,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没有玩过?」

  玉儿红着脸道:「师父,我……我……他……」

  说不清楚,干脆指着宫天成。

  桃花三娘子一面解开机簧,一面不解的道:「什么你……我……他的?」

  玉儿原想说出身居「沸渭内涡」内功的事,但又无法解释,是以又羞又急的
说不出话来。

  还是宫天成说了出来:「娘子,玉儿是要告诉地具有『沸渭内涡』神功之事
的!」

  「什么?你再说一遍!」

  「难道你还没听清楚『沸渭内涡』四个字?」

  「她才多大,怎么可能呢?」

  宫天成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先!」

  桃花三娘子原是因「寒玉马」来向宫天成兴师问罪的,竟被这内功之事一冲
气氛立即缓和了。

  「天赋奇材,身具异禀,百花宫今后发扬光大,看来应验在玉儿身上了。」

  说完,又嘱咐了玉儿几句,才舆宫天成离开「听涛小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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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距裕溪约四五十里的小镇上,先后来了十几个身分不同的男女远客。

  这些人,分别住在两个客栈里,女客们吃过晚饭,稍事休息了一会儿,就进
房内睡觉了。

  男客们,结伴出来散步,表面上是欣赏傍晚时分的山光水色,实际上是在暗
中观察,有无可疑的人出现在小镇上。

  他们将这靠山的小镇,浏览了一番,这才回店休息。

  三更时分,在这山野小镇,突由山坡上,溜下两条人影,来到女客的客店附
近,朝房中窥探,见无动静,才缓缓接近。

  这二人,似乎怀有不良之心,可能是想做那偷金窃玉的下流勾当。

  不,苏婷婷知道绝不是,她现在就隐身在客店对面的屋脊后面,这两人,正
是失去「寒玉马」的金剑、银钩,冯氏两兄弟。

  此刻,忽由客店后窗中,飞出一条纤巧身影,利用屋檐的阴暗,直向金剑、
银钩迎去,相隔不过两丈远。

  那人影发出娇声问道:「二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如果缺少路费的话
需要多少,就请明说。」

  「姑娘我绝不吝啬,假如你们想打什么歪主意的话,哼!那就得小心你们的
狗命了,姑娘我绝不含糊。」姑娘又道。

  金剑、银钩自以为行动诡密,忽被叫破,不由大吃一惊。

  稍为定神之后,金剑冯仲雄道:「明人不说假话,在下兄弟失去宝物,一路
追踪至此……」

  那少女截住金剑的话,说道:「既然如此,你们何不白天询问?三更半夜,
鬼鬼祟祟,跑到姑娘家住的地方来,想必未安好心,还不亮个字号?」

  「金剑冯仲雄。」

  金剑一听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不由有些冒火,报出名后,指指老二又道:
「他是我兄弟银钩冯仲杰,请问姑娘贵姓?」

  「格格!」她没回答,却笑道:「我看你两个『衰尾人』,『杠龟』是杠定
了,再也别求『名牌』啦!」

  「臭沟子,别在二爷面前要嘴皮子,凭你这三八『查某』,不值得跟你大爷
说话。」

  银钩冯仲杰并不是这种泼妇骂街的人,皆因「寒玉马」失落无着,再经这女
人一讽刺,就口不择言了。

  「什么?你骂姑娘『臭沟子』?三八『查某』?狗贼,既然辱骂你丙姑奶奶
那就给点厉害你们瞧瞧,亮出兵器,一齐上吧!」

  原来这女的就是桃花三娘子车前四凤的丙彤姑娘。

  「臭沟子!烂沟子!别在冯爷面前『臭蛋』,凭你这『破表』,也值得咱们
齐上?看冯爷怎么修理你?」

  车前四凤四折其二之后,桃花三娘子十分震怒,除了另选适当弟子补充甲纯
乙荃遗缺,更将自己得意绝技倾囊授与丙彤、丁香二人。

  同时,突然接到属下传报,巢湖出现紫金蛟,桃花三娘子可是识货的人,知
道蛟脑的功效,于是率领宫不忘一干人星夜赶来。

  丙彤、丁香二人,短短时间内,武功精进不少这都是受了小龙的刺激所致。

  银钩不知死活,以为丙彤人单势孤,惹毛了这位女然星他是一时急怒攻心,
才骂了出来。

  丙彤认为银钩有意损她,不由地怒从心起,岂能轻易干休?

  她未等敌人扑到,随即将手中皮鞭一抖,挽出几个圈圈,快加闪电,迅比雷
击,往冯仲杰头部罩去。

  冯仲杰见对方乡下妇女装束,以为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本领,只顾猛冲扑击,
没有防备对方会来这么一手。

  忽觉脖子一紧,人已腾空飞舞,疾往街心飞去。

  这真是「衰」到了家,前被狐偃头陀折腾得要死不活,现在又被摔得发昏。

  金剑一见乃弟冒冒失失的扑去,本想叫住,但没来得及出声,已被对方钓鱼
似的,将人摔了出去。

  他见事不妙,顾不得跟敌人理论,急着想看看乃弟伤势,返身就走。

  「狗贼,那里跑?你也想到街上凉快凉快吗?」

  丙彤以为冯仲雄要开溜,立即一晃娇躯,一边叫着,皮鞭疾挥出去。

  她这一出鞭,虽未将冯仲雄套住,却也迟滞了敌人的行动。

  金芒暴闪,大把金钱镖,疾向丙彤的上身射到。

  原来冯仲雄转身之际,听到霍霍鞭声呼啸,取了一大把金钱在手,随即反手
一扬。

  他的目的,并不在伤人,是在阻挡一下追击,以利自己前往察看弟弟伤势。

  不料如此一来,被另一女煞星误以为他骤下毒手,鞭梢由下向上挥出一鞭,
正好打在冯仲雄「小弟弟」上面。

  发鞭的是丁香,她就隐在屋檐边缘,作接应的准备,刚好冯仲雄在她上面掠
过,击个正着。

  冯仲雄被打中下体,只见棍断血喷,痛得他从屋上跌下来,在地上打滚,这
种滋味怎会好受?

  最「嫩」的地方受创,谁都会受不了。

  这招出其不意,实在不是丁香狠心使然,想不到居然会这么巧,她知道将那
玩意打个稀烂,必会血流不止而亡,就算命大不死,也变成终生太监。

  冯氏双雄这回可真的「杠龟」了,老二被勒断颈骨,老大「小弟弟」被打个
稀巴烂,就是铁打金钢,也难忍这苦痛,何况是血肉之躯?

  他倒很光棍,强忍痛苦,运集功力于右掌,往脑们上一拍结束了自己生命。

  金剑、银钩,被狐偃头陀放了生,却不料丧命在两个妇人之手,这岂非命运
安排?

  丙彤与丁香二人并没有搜查,便双双回向客栈休息去了。

  这一切看在苏婷婷眼里,发生得太突然了,开始她是耻于冯仲杰口齿轻薄,
现在反而有点同情了。

  她想不到金剑、银钩为什么会如此轻松就让这两个女孩子给摆平了,先前与
狐偃头陀拚斗那份功力怎么一下子便消失了,前后判若两人呢?

  说起来很简单,冯氏兄弟仗恃的是「双功连一」,把两人功力集中在一个身
上,一人虚招诱敌,由另一人全力抢攻。

  其次是轻敌所造成,再加上本身真力被狐偃头陀「拔山三连环」震伤内腑,
虽然行动调息了一阵,但已大大打折扣了。

  几种因素加在一起,就造成这等下场了。

  事已至此,无可挽回,于是回转客栈调息了一个更次,便继续向巢湖出发。

  她看到了龙弟弟,一见龙弟弟果如诺言扮成奇丑少年,芳心十分欣慰。

  当她看到小龙身边有个府小兰的时候,心中叉开捻酸了,若是她立即出来跟
小龙见面,就不会发生这许多事情了。

  偏偏她要暗中观察,当然,这一切发生的情形,就无法在她眼下遁形,粟雄
所受警告,也就是她的杰作了。

  且说小龙化装成一位老人,与府小兰粟雄,共至白石山,参加比武大会。

  小龙并非是要在会中逞能,为的就是要化解比武较技之会。

  三人登上看台,府小兰发现衡山浮沙子一行,本想过去,与他们坐在一起,
那知浮土子浮风子,态度冷淡,府小兰一怒,便坐在另一桌上。

  浮沙子知她闹气,便过去坐下,哈哈大笑着,问道:「兰侄女,你的龙哥哥
呢?」

  府小兰「嗤」的一笑,顽皮的对浮沙子眨一眨眼,笑道:「他呀!他胆子小
听说这里要打架,死也不肯来,所以,我只好把他锁在店里,给我看管东西。」

  浮沙子不便再问,转而望看小龙道:「兰侄女,这位是……」

  府小兰曾见他与小龙对面不识,更加好笑,「吱吱喳喳」的,一时顾不得答
话。

  小龙莞尔哂笑,自我介绍,道:「哇噻!老朽云鹤,久仰衡山浮沙子大名,
为当今武林泰斗,今日一见,果然盛名无虚!」

  浮沙子心中纳闷,怎的江湖中从未听说,有过云鹤这一号人物?但看颜色,
分明这老头儿有一身不凡武学?

  此老经过不知多少大风大浪,心中虽异,表面上反而哈哈大笑,道:「老兄
休要过奖老道,我老道可不喜欢戴高帽子,咱们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老兄鹤发
童颜,可是有为而来的吧?」

  蓦地里,庙中巨钟响起,一连三下,「洪」、「洪」之声,响彻云霄,台上
台下,不由都打住话头,齐齐向比武台上望去。

  那比武台上,果然出现了四人,均已年逾不惑。

  为首一个,体型枯瘦,皮肤漆黑,头发苍白,披散在肩上,双目泛黄,精芒
毕露,颔下有数根山羊胡须,也已苍白,身着米黄长衫,长及膝头,露出一双同
色的长椅快靴。

  只见他手执一根粗加小臂的铁杖,对他身后三人,虚一拱手,干「咳」一声
道:「老朽黄山铁杖叟,承蒙诸位抬爱,主执此擂,不胜荣幸之至,这一次盛会
的目的,想各位早已了然,故而用不着老朽再加赘述。」

  回头看了一眼,转头朗声又道:「本台第一位副台主,是名动海外的闽侯神
芮宝庆。」

  此言一出,台下响有若干鼓掌叫好之声,显然是属于铁杖叟或闽侯神带来的
部众,而另外的人,却私下议论了起来。

  闽侯神芮宝庆,昂然站起身来,傲然虚一举手,对大众表示见礼。

  浮沙子对她解释道:「芮宝庆世居闽侯家资万贯,自幼得一海上异人传授,
一身功夫,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为人极怪,喜时一掷千金,怒则动辄杀人,因
此,那闽侯一带百姓,便尊封他闽侯神的外号,以讨他欢喜。」

  铁杖叟一顿铁杖,又道:「本台第二位副台主,是大名鼎鼎的大娄山主陆一
清。」

  大娄山主陆一清,脸堆笑容,起身作了个罗圈揖,与台下见礼。

  浮沙子浓眉一皱,对府小兰道:「兰侄女日后行道,可得防意这一类笑中藏
刀的人,像陆一清这老东西,平日对人笑嘻嘻,可最是老奸巨猾。」

  府小兰点头,表示心领。

  铁杖叟等众人语声稍静,方又介绍第三位道:「第三位副台主乃是位隐士,
姓左名更生,人称黄山老农。」

  只见那黄山老农,一身粗布农装,年约六旬,左手执着只水烟袋,管子又弯
又长,赤足无鞋,裤脚卷至膝盖,面孔漆黄,一点特异之处也无。

  正在此时,那黄山老农,抬起了头来,双目向台下一扫,离台近的,顿时吓
了一跳。

  皆因,那左更生双目火红,精光四射,似能看穿人的心腹一般。

  左更生有心卖弄的,把嘴一张,「呼」的一声,喷出一口浓烟。

  那浓烟,风驰电掣般飞出丈外,霎时间停住不动,却自动扩大,化成一个丈
许方圆的大烟圈,径粗一尺,历久不散。

  行家眼里,知这乃是一种「莽牛气功」,所喷的那一口烟,也都是丹田中一
股至精至纯的真气。

  这气功,若是练到极处,真能够开口吐气,无形无声的伤人于数丈之外。

  黄山老农左更生,尚未达到无形无声境界,仍须要借重烟草之力。

  这气功唯一缺点,就是太过耗人真气,用过一回,若不调运半天,绝不能喷
出第二口来。

  铁杖叟见左更生显露绝技,引起众人的惊奇,顿时面呈得意之色,朗声宣布
道:「老朽先已将各副台主介绍过了,凡台下高人,自锣响三声之后均可上台,
指名比试,若那位能连胜老朽等四人,在锣声十响之后便尊他是紫金蛟的得主。
但若有第二位不服,可在锣声十响之内登台,提出异计,则这第二人,亦须同样
连过两关。过关之后,锣声再响十下,十响之内,则容许第三人上台反对,若无
人反对,则得胜两人,再行比武,胜者赢得金蛟。」

  这法子可是真毒,皆因铁杖叟四人,均是武林中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台下能
有几人,有把握连闯两关?

  秃子头上蚤子,摆明是要独吞紫金蛟。

  他微一停顿,又道:「老朽话已说完,自今日起擂台连放两天,两天之中,
老朽恭候各路英雄,请随时上台指教。」

  说罢微一拱手,方欲转回台中落座,西台小龙却已站起身来,道:「哇噻!
杖叟且慢,区区有事相告……」白须箫散满霜风,小阁藤床寄病容。

  报导先生春睡美,这人轻打五更钟。

  这首诗是苏轼反对王安石变法,贬至惠州,用来表示他的心情。

  苏轼的态度安详,可见一斑。

  继后谪往谵州,行万山中,曾有:「千山动麟甲,万谷酣笙钟。」佳作。

  当他夜渡琼州海峡,也有:「九死南荒吾不侮,兹游奇绝冠平生。」

  他视苦为乐,闻将诏回,吟有:「霹震收威暮雨开,独凭栏槛生崔鬼。」

  既诏回,经大庾岭,又吟有:「问翁大庾岭头住,南迁曾见几人回。」

  回至江南,续吟有:「梦里似曾迁海外,醉中不觉到江南。」

  东坡居士被谪,绝无矜喜忘形之态,其处变不惊,时刻都表现了他开朗、无
我的胸襟,义之所在,别无反顾。

  现在的小龙,就是为了化解这场比武会造成的杀戮血腥,才化装成云鹤,挺
身而出,这种以身噬虎的大义,较之东坡居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见他微一举步,从看台至比武台上,相距四五丈远,就这说话之间,便已
迈到。

  这动作看似缓慢,实则惊人至极;台上台下,均是武林行家,纷纷的猜测,
这是何人?

  浮沙子看见,心中暗叫一声:「惭愧。」方才虽知这自称为云鹤的老人,是
个会家子,却不料竟然功深若斯。

  主台上的人,却大吃一惊,自忖似这等轻功身法,分明已达凌空步虚的至高
妙境。

  铁杖叟后退一步,一方面蓄势戒备,一方面却堆下极不自然的笑容,望看小
龙,道:「阁下高姓大名?何事见教?」

  小龙莞尔一笑,用慈详和平的声音,道:「区区山野之人,姓云名鹤,闻得
杖叟设此盛会,一时动心,欲一瞻天下俊彦风采。」

  铁杖叟一听「云鹤」二字,凝目苦思,却怎的也想不起江湖中有过这一号人
物,不由顾忌稍然,「哦」了一声,冷然道:「阁下既然亦为取蛟而来,老夫等
说不得只好奉陪,但不知阁下欲先与那位台主动手?」

  小龙微微摆手,缓缓道:「哇噻!杖叟会错了意,以区区陋学,岂敢冒犯诸
位台主的虎威?」

  铁杖叟见他话软,认为他果然胆怯无能,气血一肚,厉声喝道:「阁下既非
上台较艺,所为何事?」

  小龙和平的说道:「哇噻!杖叟设此盛会,为蛟宝谁属之争,区区窃思,若
无蛟宝,是否仍要开设?」

  闽侯神芮宝庆,这时一步迈到小龙身畔,一声断喝,道:「老儿噜嗉什么?
紫金蛟明明还在湖里,谁说没了?」

  陆一清府城深沉,听出小龙话中有因,亦上步跟了过去,道:「阁下话中有
物,敬请直述,以免误了正事。」。

  小龙见三人表情各异,心中好笑,却朗声说道:「哇噻!区区昨夜行经湖畔
曾望见湖中姥山之滨,有数条人影与庞大紫金蛟搏斗多时,最后竟将那蛟搏杀,
剥皮取脑而去……」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嗡嗡私语之声,响若雷鸣,但可怪的,小龙的声音并
未提高,却仍能清晰的送入每个人的耳中。

  从不开声的黄山老农左更生,一晃掠近小龙身边,举手便抓,口中发出破锣
也似的刺耳声音,道:「此话当真?」

  小龙只当未见,缓举左臂捻髯,就在那毫厘之间,不动声色的将黄山老农的
一招解去。

  只见地缓和的道:「信不过区区,可往姥山一探斗场留痕,便知虚假……」

  一话未完,台下最外边一圈观众,轰然而散,纷纷抢着下山,看意思,是去
姥山探察究竟。

  黄山老农一爪落空,怔了一怔。

  铁杖叟手中铁杖一顿,「喳」的一声,竟将楠木地板顿穿一个大洞,仰天一
声厉啸,晃身正欲扑奔下山,却听得大娄山主陆一清叫道:「二位且慢!」

  铁杖叟闽侯神身形一滞,又听陆一清冷笑一声,道:「阁下何人?竟敢在天
下群雄面前,玩弄花枪?就不怕众怒难犯吗?」

  小龙心头一跳,瞥见陆一清嘴角隐含奸笑,双目炯炯,盯在自己面上,一时
弄不清他言中到底用意何在?

  陆一清见他不答,面现得意之色,转对铁杖叟笑道:「仗兄怎也受他片言之
愚,分明是老儿想扰散这风云之会,待群雄失望而回之后,好让他独享蛟宝,弟
虽不才,倒能视破这小子奸计!」

  黄山老农勃然大怒,泼口大骂道:「老王八,该死的,竟想欺骗老夫,看我
不毙了你!」

  台下诸人顿时喧嚷吵闹,秩序更加大乱。

  铁杖叟冷静下来,仔细一想,大娄山主陆一清之言,果然有理,秃眉一皱,
煞气满面,恨不得立毙这自称云鹤的老人于杖下。

  故此,他一见黄山老农上前动手,一施眼色,与陆一清、闽侯神各自退后二
丈,让出中央动手的地方。

  另一面,府小兰关心龙哥哥,粟雄存心一展身手,早已对台上的一举一动,
注上了意。

  此际一看情势不对,双双不约而同,飞掠上台一左一右,凝立在小龙身边。

  府小兰往小龙身左一落,也正是铁杖叟后退,黄山老农左更生扑来之时。

  只觉眼前人影一晃,已多了个娇滴滴,美若仙女的小美人儿。

  美人儿浅蓝劲装,身材纤妙多姿,左剑右篮,纤弱中透着英气,娇脸儿虽然
是堆满嗔色,却丝毫不减那可爱之色。

  黄山老农左更生,一生身世离奇,足迹未出黄山,那见过这等美人胎子。

  入目一瞥,心灵竟而大震,一股盛气,瞬化云烟,硬生生钉立在五尺开外,
一双红眼,也盯在府小兰的玉靥之上,似要喷出火来。

  府小兰瞥见他这般模样,「呸」了一口。

  小龙朗声说道:「各位休得误会,区区皆因不忍看天下群雄互相杀戮,故才
将上项消息相告,若诸位不信,可差数人,往姥山一探,若紫金蛟仍未被除,则
区区甘愿自绝于天下群英之前,倘那蛟确实已死,则区区奉劝各位,不若就此息
事,各自回山如何?」

  他一语方毕,台下有人轰然叫好,也有人高声喝骂。

  小龙长眉轻皱,正不知该怎么应付。

  府小兰却又「呸」了一口,脆声娇嗔道:「喂!你这老儿怎一点礼貌不懂,
紧看我怎的?」

  原来,黄山老农失魂落魄似的,紧盯着她瞧个不休,才引出这句话来。

  粟雄妒心最重,一向视府小兰为其禁脔,这时瞥见左更生老没正经,顿时大
怒,暴叱一声,右手擎天戟一扬,向黄山老农天灵砸下。

  黄山老农被一声断喝,惊回神来,一瞥擎天戟迎头落下,不由心头一凛。

  同时,右手一举,长而又弯的水烟嘴,竟当做点穴笔点向粟雄的寸关要穴。

  粟雄见黄山老农,以攻还攻兵刃怪异,尚未点到,劲风压穴,已泛微酸。

  心头大惊,知道不可轻视,健碗一翻,让过水烟嘴,原势不变,改抓左肩,
左手擎天戟,进步撩阴,向左更生小腹抓去。

  黄山老农左更生,火眼圆睁,心中十分气恼,右手一横,楞以粗如食指的烟
杆,硬架那粗有小臂的短戟。

  同时里吸腹后缩,左臂一探,五指如爪,硬往擎天戟抓去。

  粟雄见状,知他是自负功力深厚,欲以内力取胜。

  他也想试试自服蛟脑后的功力,故此,乍作不知,暗中较劲,猛迎上去。

  但闻得「叮」的一声轻响,戟杆微一弹跳,便即粘住。

  此刻骤觉得腕脉一麻,擎天戟已被左更生抓住,差一点被他夺去。

  不由玉面一红,口中「嘿」然吐气叫劲,两手一上一下,与黄山老农粘在一
起。

  一时竟半斤八两,分不出高下。

  这一来,台上台下都大为惊奇,料不到粟雄年纪轻轻,竟具有这深功夫。

  对面的黄山老农,则何尝不惊不怒,但见他一张黑脸,泛起紫红,龇牙裂嘴
的神态,十分怕人。

  他本是山中农夫,少年时遇一不知其号的异人,传以绝学软硬诸功。

  数十年来,末下黄山一步,但软、硬、气三功,各筑下深厚基础拳掌方面,
也有了可观的成就。

  有一年,铁杖叟偶然路过,交谈之下,竟然臭味相投。

  两人同住黄山,时相往还切磋,左更生固然得益匪浅,铁杖叟的收获,亦十
分可观。

  这一次巢湖出蛟,铁杖叟初时尚瞒着他,后来发觉凭一人之力不能得手,这
才将左更生邀下山来。

  但孰料初次出手,便遇着粟雄。

  以外表年纪而论,就算他打从生下开始练武,也不过廿馀年,凭什么也敌不
过黄山老农,浸淫数十年的内力火候。

  却不料粟雄自服蛟脑,不但功力大进,周身骨坚皮革,较前大为不同。

  故此,黄山老农的小指,虽划个正着,粟雄却只觉一酸一麻,并未松手,放
开短戟。

  如此一来,两人兵刃相接,竟各自贯注内力,沾兵刃短兵相接,以内力较量
了起来。

  小龙起初,并不知有这般严重。

  铁杖叟一方,误认粟推年纪过幼,必不是黄山老农对手。

  那知一盏茶时间过去,两人直似木雕土塑,粘在一起,动也不动。

  只是那二人脸上,汗湿鬓角,青筋乱跳。

  铁杖叟大感惊异,怒目而视,铁杖紧握,恨不得过去,一杖将粟雄打死。

  但当着天下群雄,这等小人行径,不但施不出来,连表示得显明了,也自觉
有失身分。

  至于小龙,已觉出事情不对,有心上前解开,却怕引起误会,所以一时,也
未便出手。

  府小兰有点儿紧张,此刻台上台下,顿时都凝目而视,鸦雀无声。

  相对的两人,都不由心中后悔,尤其粟雄,明知道人家不是易予,却偏偏要
逞强硬撞。

  空气煞似在两人中间凝住,二人的三般兵器,无风自动,颤动不休。

  这情形,若是任他继续,终必耗尽了二人的真力,闹个两败俱伤,各个残废
不可。

  小龙见不是路,顾不得出声招呼,轻巧一掠,飘落在两人中间丈许之外。

  铁杖叟一见他动,铁杖一顿,「叮」的声响,扑将上去。

  小龙身方站定,陡然间一双长袖,往外一拂,早经运集的丹铁神功,已化成
一片劲风,向二人中间击去。

  铁杖叟见状,再也忍耐不住,大吼一声,铁杖一举,呼的一响,向小龙背后
打下。

  府小兰早在注意着场中行动,铁杖叟铁杖方举,小姑娘已然掠身欺进。

  右手花篮儿,一领对方眼神,左手剑,「长虹贯日」,已指向铁杖叟空门右
胁。

  若是铁杖叟不肯撤招换式,可能会将小龙打着,但他自己也必被府小兰一剑
刺伤。

  铁杖叟为求自保,拧腕沉杖下封敌剑,左掌一立,正待出招,却见黄山老农
两人的尴尬局面,已然被小龙解开。

  原来,小龙那双袖挥处,丹铁神功所化气流,刹时间撞在两人中间。

  二人只觉虎口一震,兵刃几乎把握不牢,身形带动,各向外方转去。

  他两人本来就有了悚意,这时那能不明白,小龙是有心为他们解围?

  各乘这一转之际,身形原地滴溜一转,收回内劲,像两个风车也似。

  两人身形方停,齐声暴喝,各自扑向对方,迳施出自己的精异绝学,斗在一
起。

  小龙见身后府小兰与人动上了手,正在回头相劝,却不料方才拆开的一对,
又缠斗一起。

  府小兰见龙哥哥不让她打,心中虽有不甘,却听话掠向台边,她瞥见小龙又
想劝粟雄住手,知道他绝不会听,便道:「龙哥哥你过来,让他们打一会吧!」

  数月相处,小龙深知粟雄的倔强脾气,闻言便踱回府小兰身边观战。

  铁杖叟失去对象,也只好停手坐回椅上,凝注场中准备对左更生打个接应。

  一时但见那两个人影,倏起倏落,乍接即分。

  粟雄的一双灿银短戟,上下翻飞,矫若飞虎,势如奔雷,敏捷诡巧,化成了
两个光。

  黄山老农左更生,亦自不凡,一杆水烟袋,形如鹤嘴,点、蹦、拨、打,奇
诡绝伦,劲风呼呼。

  台下千百观众,目瞪这一场惊险搏杀,忍不住大声呼叫助威,台上对手的两
人听见,更份外卖弄精神。

  霎眼间,百招过去,两人仍是半斤八两,分不出胜负。

  只不过,两人因适才内力消耗过多,却有点面红气促,支持不住。

  但当着这多英豪,谁首先提议停手息事?

  谁不想一战成名,名扬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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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山老农久战不下,心中又怒又惊,横心之下,陡然几水烟袋,横挥直刺,
将粟雄迫退,晃身撤退,趁这空隙,猛抽了两口水烟。

  粟雄此际虽觉有些体疲,一见黄山老农,撤身退步,只当他想逃,加以方被
迫得后退,心中既怒且喜,认为是黄山老农已成了强弓之末。

  正欲追击,却正当见黄山老农,好整以暇的吸起了水烟。

  粟雄当是他有意轻视自己,暗骂一声。

  「好个不如死活的老贼,竟敢这般轻视大爷,不把你劈死才怪!」

  粟雄这念头在心中风车一转,身形却毫未停滞早已怒叱一声:「那里走!」

  双戟微张,和身扑上,捷如闪电般,迳抓向黄山老农的左右肩井要穴。

  其实,黄山老农用意正要他如此。

  一见粟雄扑来,猛地吐气开声,喷出了数十团点点烟雨雾迎头向粟雄袭去。

  粟雄料不到有此一着,见状双戟舞起,护住头面,真气倒转,疾打千斤坠,
身形霍然平平下落。

  这一着果然有效,两柄擎天短戟舞起的劲风,果然将一部份烟雨击散,一部
份让了开去。

  同时里,脚尖与双肘用力一点地板,整个身躯,平平向前飞射,欺近黄山老
农下盘。

  黄山老农喷出烟雨,认为两下里距离这么近,十拿九稳,粟雄不死即伤。

  那知,对方应变神速,身法灵巧,竟在千钧一发之际,不但藏过烟两,并还
暴袭而至。

  心中一惊,却还认为,粟雄的整个身子,几乎是平俯地上,后背空门大露,
有可乘之机。

  不但不退,吸腹盘身,水烟袋向下一探,直指粟雄背腰「笑眼」、「精促」
两处大穴。

  那知粟雄这一式正是华山救命绝招之一,右手一式,原是虚招诱敌之计。

  黄山老农不察,正入毂中,只见他水烟袋杆,尚差一尺未曾点中,一瞥粟雄
大违常规,劲风虽已袭体,却仍然不避不让。

  心中一动,转眸处,灿银双戟已差五分便已击实。

  不顾伤敌,先求自保,真气一收,硬生生收回点出的水烟袋,双脚一弹,向
后飘散。

  但已迟半分,「嗤」的一声,左腿裤管,应戟而破,小腿上顿时也被划开五
道血槽。

  左更生厉吼一声,火眼尽赤,一落地上,顿时欲再扑前拚命。

  粟雄见好即收。右肱一点地板,全身飘落在二丈之外,双戟交于左手,虚一
抱拳,道:「承让!」

  铁杖叟一见左更生落败,还想再拚,知他不太懂江湖规则,忙去劝住,自己
却目射凶光,扫视台上台下。

  最后,落在粟雄面上,冷然而笑道:「粟少侠功力不凡,不愧是名师之徒,
今即击败黄副台主,可要与老朽试试招吗?」

  府小兰见猎心喜,同时心中也恨铁杖叟手段残忍,劫杀入湖屠蛟之人。

  不待粟雄回答,一跃而出,娇声叫道:「老头儿别以老实老,待姑娘会会你
有何绝学?」

  铁杖叟勃然暴怒,秃眉高耸,怒叱道。「女娃何人?师出何系?敢在老朽面
前卖狂,可是活得不耐烦了?」

  府小兰玉鼻一皱,说:「姑娘姓府名小兰,师父你不配问,姑娘看不惯你的
凶残,特地来教训教训你,你准备接招吧!」

  这番话气得铁杖叟「哇哇」直叫,台上台下,也都勃然变色,有的是替铁杖
叟生气,有的则是为府小兰担心。

  铁杖叟是有名难缠魔头,雄踞黄山,无论是黑白两道,却无人轻敢招惹。

  府小兰初出江湖,不但指名索战,更切言话刻薄,视铁杖叟如同无物,若无
惊人绝学,岂非与自己的小命儿开玩笑?

  铁杖叟一顿铁柱,大吼一声:「丫头找死!」

  「呼」的一响,挥杖虚幻起杖影如山,夹带着疾风狂飘向府小兰当头压下。

  府小兰娇躯一晃,右篮左剑,一齐挥舞,顿时化成一团淡影,向杖影之中攻
去。

  这两人一交上手,台上台下,数千百只眼睛,齐齐定住,全神集中在这场比
斗之上。

  两人战了个旗鼓相当,一时竟难分高下。

  台下群雄见状,各自惊叹,窃窃私相询问,府小兰的师承来历。

  尤其浮沙子,前夜里曾与府小兰戏耍,对她功力,已知大概,起初实在有点
担心,此时一见,见她功候猛增,任凭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是啥道理。

  眨眨眼,五十回合过去,铁杖叟愈打不但心惊,更自愤无已。

  顿时杖上加力,势如山崩地坼,杖头杖尾倏吞乍吐,分击府小兰左右,追得
她「孔雀开屏」,展双臂分御两侧,中部空门大露。

  铁杖叟正中下怀,暴吼一声,猛低头向前一撞疾风如山,压向府小兰胸前。

  这一式,正是铁杖里的「铁头功」。

  铁杖叟内外兼修,功力出神入化,此时已不用头部撞实,只要将本身真气,
运至天灵,一撞而出,也有若一般的劈空掌力。

  府小兰一招失机,骤觉胸前锐风袭体,惊觉不妙,以式化解,已然无及。

  猛然间一凝真气,全身轻如枯叶,顺风势翩然飘起,直似断线风筝,向后面
飘去。

  台上台下,大吃一惊,喟叹之声,嗡然如雷。

  小龙本想掠前解救,一见府小兰,玉面含笑,知道无妨。

  粟雄一瞥府小兰遇险,虎吼一声,向府小兰落身抢去。

  府小兰自服蛟卵,真气精纯、已然大非昔比,她像轻风飘飞出三丈之外,香
肩一晃,卸去风力,纤纤小蛮扎,临空一蹴。

  娇躯不落反升,倏忽拔空一丈,双臂一抖,头下脚上,向铁杖叟扑去。

  台上台下,数千观众,讶异之下,复又暴声喝采,一时里欢声震动,震彻云
霄。

  铁杖叟料不到府小兰不但是了无损伤,轻功竟达这般的入化之境。

  大惊失色,恼羞成怒,厉啸一声,不待府小兰落地,铁杖「雪花盖顶」,舞
起一片惊风,向府小兰打去。

  粟雄一下扑空,俊脸顿时涨起一片羞红。

  落地拧身,「飕」的一声,钻到台下,一时再也不好意思纵上台来。

  府小兰对铁杖叟更加恨极,扑身而下,剑篮齐施绝学,下手不再容情,卷勾
走两团精光,闪、腾、点、刺,与铁杖叟交互攻防,抢制先机。

  府小兰这一施展出家传绝艺,「篮剑四十二招巧打」,由于她功力骤增,更
见奇诡威力。

  只见她剑篮起处,惊风飞掠,剑光影影,朵朵幻起,更加以身法轻灵曼妙,
一时在铁杖叟左右四方,尽是她俏丽倩影。

  铁杖叟怒啸连连,看似与府小兰旗鼓不下,实则他心里却是愈打愈惊。

  任凭他铁杖似蛟龙出海,头顶的罡气若龙卷气柱,却连府小兰的飘飘裙袂,
也沾摸不着。

  铁杖叟头功最耗真气内力,时候一久,岂非便要糟糕?

  眨眨眼百招过去。

  铁杖叟真气损耗过矩,招式间已渐缓慢;呼吸也渐转急促。

  府小兰把握时机,娇叱一声,一式两招,剑篮齐施。

  右手花篮,粘开铁柱,篮提一震,显出篮底也森森锐刺,直取铁杖叟眉目五
官。

  同时间,左手剑带起锐风嘶声,攻向铁杖叟背后。

  这一式两招,同时施为,不但是时候拿捏得分寸不差,甚至连后退之途,亦
尽封死。

  铁杖叟心头一凛,听风辨位,知道是身陷背腹受敌之境。

  无奈下,双足一动,向右飘身,左手运集真力,翻腕亮掌,五指如钩,猛抓
向花篮篮身。

  正中府小兰芳怀,娇叱声中,玉腕双翻,右篮不变,推击铁杖叟前胸,左剑
翻处,自下往上,势如电虹打闪,往他的左臂刺去。

  铁杖叟一把抓空,右手杖一抡,迎击花篮,左肩向后一缩,利剑在左胁五寸
处刺了个空。

  孰料,府小兰这一招看似招数用老,实则另暗藏玄机。

  只见她不等铁杖叟五指抓落,香肩一晃,双招齐撤,向后飘退,左手剑顺势
向后一带,「吃」的一声,削断了铁柱叟半截左臂。

  铁杖叟厉吼一声,「当」的一响,铁杖与断臂一齐坠地,一股血柱,自断处
箭疾喷出。

  台下观众,一见铁杖叟落此下场,有的替他难过,也有的高声喊好,乱成一
片。

  台上闵侯神芮宝庆、大娄山主陆一清,大惊失色,疾步纵出。

  芮宝庆却跃到府小兰面前,上下打量看她,问道:「姑娘与一朵云梅女侠怎
么称呼?」

  大娄山主陆一清,急忙为铁杖叟止血裹伤。

  府小兰闻言秀眉一扬,道:「正是姑娘的师父,你待怎的?」

  她这话一出,台上台下,凡知道一朵云梅凌霜之名之仕,皆不由有一种恍然
而悟的感觉。

  「怪不得这妞儿如此厉害,原来她是一朵云的传人哪!」

  铁杖叟此际已然扎好了断臂,接口答上了府小兰的喳,惨然厉笑,道:「好
好,老朽得败在名家后人手下,虽败犹荣,这湖中金蛟,老朽奉让姑娘,只有青
山不改,老朽当再向姑娘请领教益……」

  府小兰「啐」了一口,道:「好,只要你有种,姑娘随时随地候教就是,不
过,姑娘告诉你,下次再要被姑娘遇上,可没今天这么便宜。」

  铁杖叟勃然色变,惨然哈哈一笑,道:「败北之将,今日不能言勇,就此别
过,后会有期!」

  说罢,转身向外对众一揖,复朗声道:「老朽无力主台,今当天下英雄之面
将台主之位,让与府姑娘,若无人敢与之挑战,则湖中金蛟,即属姑娘所有,不
得再有异议。」

  说罢,也不等别人反应如何,迳自一掠纵入台后寺中,隐没不见。

  铁杖叟这一手,表面上光棍得很,但只要是有心人,都知他在故想嫁祸。

  要知天下贪得之徒,利之所在,超若惊雁,在厚利的诱惑之下,岂能阻得住
争利者,群起之攻?

  小龙至此,知道已不能沉默。

  铁杖叟一走,立即踱至台前,对台下一抱拳,啖咳一声,引得台下一静,朗
声道:「哇噻!适才老朽已然宣告,湖中蛟宝,早已被人取走,这设台之目的即
失,为何再事拚斗……」

  他言末已,山道上风驰电掣般奔来几条人影,当先一条,迳自飞掠上台对陆
一清耳语。

  陆一清勃然变色,「飕」的一声,纵到小龙身边,戟指喝道:「老儿,快说
何人胆大,竟敢私取蛟宝?」

  此言一出,不啻是证实那蛟宝果然已失,台下群雄闻言一阵鼓噪声齐喝问,
窃取蛟宝之人。

  粟雄方得胜利,初试自己功力,大非昔比,傲意复炽。

  顿时朗声说道:「蛟宝正是我等三人合力取走,何人不服尽管上来就是。」

  小龙见粟雄这般说法,自也无可奈何。

  府小兰芳心却仍跃跃欲试,想再找个硬手斗斗。

  陆一清问得粟雄自承之言,相互对证,顿时猜知,两人必已服下了蛟脑。

  他自忖功力,与铁杖叟相较,尚差半筹,如今府小兰击败了铁柱叟。

  再退一步说,即便是胜得三人,蛟脑已失,徒自树下强敌,又有何益?

  只是,他却不甘心就此放过,略一沉吟,立即大声说道:「三位私取蛟宝,
不顾天下同道利益,本山主虽无得失之念,但台下群雄,岂能放过三位?」

  群雄激愤,喊「打」之声,立即此起彼落。

  粟雄虎目圆睁,大吼一声,道:「住口,不服者,尽管上台来,光在台下鬼
叫,有啥用处?」

  这一声吼,恍似平地焦雷,台下果被震住。

  但他这语气,却太过狂傲,即便是许多正义之仕,亦被激怒多半。

  小龙早已看清左右看台上,许多白发皓首的武林名宿,神色不舒心知不妙,
忙接口说道:「区区等所以先期斩蛟,实因不愿看到今日比武劫杀的场面,想我
等均武林一脉,若为一蛟,伤了和气,岂非是大大不值?再者若蛟宝万一不幸,
落入恶人魔手,借蛟脑之助,练成绝艺,而无人能制,岂非令天下生灵涂炭吗?
故此,区区才于先期下手,其中虽有不是之处想来诸位武林名宿前辈,当能见谅
才对。」

  这番话,不但说得诚恳,而且还用出了无上神功,台上台下,不但每人均一
般入耳清晰,且均也微觉耳鼓震动,心神微微不安。

  众人都是行家,闻声都不由暗凛,这位名不经传的老人,内功分明已达化境
且深觉小龙言之有理。

  蓦地……

  台下有人发出破锣也似的嗓音,叫道:「喂!相好的,看你的样子,倒是年
高德劭的,只不知功夫如何?何不显一手让大家看看呢?」

  此言一出,台下嗡然附合,大声要求。

  小龙循声一望,只见发话那人,一身青布化子打扮,衣着虽破却干净异常。

  面孔圆圆的,润红之极,长眉暴目,狮鼻海口,颌下无须,年约五旬,笑嘻
嘻的,与声音极不相衬。

  那乞丐也似的人物,暴眼一翻,威棱四射,双肩微晃,轻飘飘落在台口。

  小龙知道,今天若不显露一手,绝不能善了。

  只是,他一时却想不出显点什么?

  大娄山主却已大声开口,对台下道:「这位是江湖中隐迹已久的笑面跛丐,
今日倏现侠踪,为武林主持公道,请云老先生显显绝学,诚然是……」

  陆一清显然是要拖跛丐下水,众人均非浑人,那能不懂?

  这笑面跛丐,远在卅年前,以「弹指神通」,成名江潮,为人守正不阿,除
暴扶弱,正是宵小之类的头痛克星。

  虽隐去十年,盛名犹自末衰,这十年后,倏现踪迹,岂是无因?

  笑面跛丐,听出陆一清音中有物,霍然间面上笑容大盛,双目却奇怪的瞪得
更大,注视看陆一清,那神色,与笑容煞不相配。

  陆一清深知跛丐为人习性,见状心中一寒,顿时将下面话咽了回去。

  府小兰粟雄均听长辈说起过笑面跛丐,一见他上台神色,虽不惧怕,却不免
有些担心。

  府小兰悄步挪到小龙身边,俯耳告诉他小心跛丐的「弹指神通」,并简道出
跛丐为人。

  小龙闻言,心中一动,趁陆一清话声一停,微微拱手,笑道:「区区久仰侠
名,今日一见,诚属三生之幸,既承下顾,区区不才,自当献丑。」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只是区区已年迈老衰,诚不宜舞拳弄腿,不如弄
点小玩笑,以博跛侠与诸位英雄一笑,如何?」

  「笑面跛丐」面上的笑意渐收,微一点首,道声:「请便!」

  小龙低声嘱咐身旁的府小兰几句。

  府小兰欣然点头,迳自在台畔,取过一面小铜锣,用黛笔划了十几个指头大
的小圈圈。

  笑面跛丐与诸人都瞪大了眼,注视着两人动作。

  只见她将剑篮收起,单手提锣,站在三丈之外,以小龙为轴,飞身满台游走
了起来。

  她愈走愈疾,瞬间化成一条淡影,而不辨人面了。

  但小龙却凝立中心,一动不动,等府小兰掠到疾处,霍然十指齐弹,口中轻
叱声:「打。」

  「叮」、「叮」一片脆响,应声而起。

  府小兰身形倏停,衣袂翩然倒飞,恍如仙女临凡,右手铜锣未失,一点异状
却无。

  台上台下,都不由起疑,猜不出小龙闹何玄虚?

  府小兰嫣然一笑,将小锣送到跛丐面前,娇声道:「请老前辈过目。」

  笑面跛丐起初也莫名其妙,但当他茫然的接过小锣,闪目处,不由得勃然变
色,笑容尽收。

  皆因,锣面上凡被黛眉划上小圈的里面,竟皆被小龙的一弹之力,弹裂了一
小块。

  那一小块,最奇的均一般大小,圆圆的,向后陷下,欲坠未坠,只留下最后
的半分嵌住。

  笑面跛丐素以「弹指神通」闻名于世,但此时,却不由他不自惭。

  小龙察颜观色,知道这一手,却收到效果,不为已甚见好即收,微微一笑,
道:「雕虫小技,不堪入方家之目,请跛侠多多指数!」

  笑面跛丐,这时可再也笑不出来,他心中微觉难过,当目光一触到小龙的慈
祥面目,心中却霍地一宽,忖道:「这老人身藏绝学,渊加大海,却这般慈祥和
蔼,真是既惭且佩……」

  想着,竟而恭敬的打了一揖,正色回答道:「老前辈真人不露相,真令我跛
子佩服之极。」

  说着,复转向外,对大众朗声宣告道:「云老侠年高德劭,神功绝世,我跛
子不但甘拜下风,自认正是承受蛟宝的最佳人选,台下各位,若有异议,但请冲
着我跛子来好了。」

  小龙府小兰由于笑面跛这一句话,不由对他大起好感,认为他确是个仁侠仗
义的直性好友。

  但粟雄却有点看不起他,认为他有点欺软怕硬,故意讨好。

  台下诸人,素知道笑面跛丐的性子,说一不二,宁折不弯。

  衡山一脉,浮尘子四人,素与笑面跛丐,有过交情往还。

  今见他既出此言,立即起身,浮尘子远远的对跛丐抱拳招呼道:「跛子你既
这般说法,我衡山一派绝不再问,就此别过。」

  说罢,「飕」、「飕」数声,向山下驰去。

  接着,华山派南支诸人,由一位道人,跟着交代几句,全数撤走。

  各黑道人物量力而度,却也讨不得半点便宜,也只有一走了之。

  一时,场中诸人,纷纷下山,十成之中,已然走了八成。

  小龙向笑面跛丐道谢,支持之义。

  蓦地,匆匆向府小兰交代几句,便离开了人群,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夕阳在山,人影散乱,树林阴翳,鸟声上下。」这是欧阳太守「醉翁亭」
记载。

  安徽人才辈出,文风鼎盛,这是光明的一面,在黑暗的一面,赌、嫖不但花
样繁多,更是罪恶丛生。

  巢湖以东约十几里处,有一座豪华赌坊。

  布置豪华的大厅里,充满了温暖和欢乐,酒香中混合着上等脂粉的香气,银
银敲击,发出一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世间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种音乐能比得上。

  这赌坊实在是个很奢侈的地方,随时都在为各式各样奢侈的人,准备着各种
各样奢侈的享受。

  已经是丑末时分。

  赌客们赌兴正浓,喧哗声更似喷射机低空掠过一般刺耳。

  不时可以听到粗野的咒骂声、哗笑声、娇喘声、惊叹声……

  这一台桌面,只有六七个人,人不怎样文雅,赌具却很文雅,大张天九、牌
九。

  三十二张天九牌,这玩意的历史比麻将不知要悠久多少年了,至少可以当其
玄祖祖祖宗。

  起初,这玩意儿并不是用来当赌具的,也不称天九,叫牙牌,民间俚俗小调
里就有「姐在房中打牙牌」这么一首。

  后人为了用作赌具,才将体积放大了数倍。

  文人雅士,用来排调。

  大闺女及深闺妇女,用来深闺清玩消遣。

  就是老太婆吧!也是「媒婆迷了路……没得说的。」

  为什么大家对此种玩意乐此不疲呢?也许想从此回忆那些消逝去永不回头的
黄金岁月,以排解深闺的寂寞与空虚吧!

  至于相信「宿命论」以及鬼神的人,则用牙牌来占吉凶、究祸福,这就是颇
为有名的「牙牌神数」。

  牙牌,说起来真是雅俗共赏的玩意。

  但是,一旦变为输赢的赌具,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沉迷其中,更不知道演出多
少妻离子散,倾家荡产的悲剧。

  现在轮到当庄的,是一个中年人,此时,他的面前大约还有二百多两银子,
瞧他的气色,并不怎样好看。

  说句粗话,就是有一点点「衰尾」。

  这也难怪,方才一连两把庄下来,把他输得脸都发绿了,那张本来生得稍嫌
有点歪的嘴,现在看起来就歪得更厉害了。

  只见他把牌伸出,抓起骰子吹了口气,举手猛摇,口里诅咒道:「干你老母
的,老于偏不信邪,看看是『烂庄』,还是『旺庄』,押好了没有?离手!」

  坐在天门的是一个右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只见他红光满面,一头汗水,兴
奋得哈哈直笑。

  只见他的面前堆了一大堆银锭、金叶子,还有几张银票,算是大丰收嬴家。

  只听得有人又羡慕、又妒嫉的叫道:「妈的!刀疤王今晚是走的什么鸟运?
押一把,赢一把,大概是他家的『公妈』(祖先)显灵啊!」刀疤王懒得理会这
些闲言闲语,推出一迭金叶子,拉开嗓门大叫道:「歪嘴张,押你的台面,我们
两人单挑。」

  上下两家早已收了注,刀疤王分明要以大欺小。

  歪嘴张希望上下两家能替自己壮胆,当下毫不考虑的叫道:「不用收注,我
要,其馀的看庄,顺吃顺赔!」

  「好,掷!」

  歪嘴张装腔作势猛摇那两颗骰子,一阵清脆得令赌徒浑身清凉的骰子声音,
立即响了起来。

  骰子滴溜溜转动,终于停止了,十一点,天门起手。

  刀疤王起手摸回四张牌,一面用拇指一张一张摸,一面说道:「运气来了,
城墙也挡不住,哈哈,这一张来得太好了!」

  自始至终,他不曾揭开自己的牌看上一眼,笑意却越来越浓。

  八张牌排列妥当之后,歪嘴张眼里倏现得意光芒,翻开自己第一道牌「啪」
一声亮牌了。

  众人哗然叫道:「哇!人笼九!」

  够硬朗,够扎实。

  歪嘴张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占了九成胜算,上下两家原本就没有下注,牌始终
就没有动过。

  刀疤王慢条斯理的揭牌了!

  陡听:「天七九!换他奶奶的,真有鬼!」

  天七九是点子中的至尊,第一手刀疤王便推出了至尊牌,第二道不用看就是
对子了。

  歪嘴张输了第一手,头上立即开始冒冷汗了。

  只见他手上搭上了第二手两张牌,口中喃喃地祷告:「天公伯保庇,保全这
一注,明天一定烧一炉好香。」

  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管用吗?

  刀疤王揶揄的道:「别忘了杀只鸡作供品,亮牌!」

  歪嘴张「啪!」一声亮牌,板凳一对。

  刀疤王的牌是地一对,只见他大声笑道:「不用烧好香啦!哈哈,缴械吧!
回去拿了钱再来捞本!」说完,轻轻哼着歌儿。

  牌输一张,骰输一点,歪嘴张虽不情愿,但也莫可奈何。

  把所有的钱向中间一推,拭掉头上的汗水,青着脸咒骂道:「干你老母,这
牌真不能睹了,真是活见鬼!」

  刀疤王把钱往自己面前一抹,得意的抓过骰子洗牌,一面问道:「谁当庄?
说话呀!」

  「我来。」从后面伸出一只手,道:「骰子给我!」

  此时,歪嘴张已让过一边,打量接手的人,是个面色姜黄,还有两块黑疤的
丑少年。

  刀疤王斜眼睨视丑少年一眼,道:「少年仔,大爷对你可是眼生得紧哩!」

  这丑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匆匆离开比武台的小龙。

  皆因,他发现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天一堡堡主宫不忘,一路追蹑下来,宫不
忘进入这赌坊就不见了。

  他怀疑,这赌坊很可能是天魔帮的据点。

  同时,他自天一堡看过那本赌经之后,突然对它发生了兴趣,沿途一到休息
时候,就独个儿勤加练习。

  他智能本来就异于一般常人,什么东西都一学就会,再加上恒心,手法是越
来越熟练,赌技也越来越「高杆」了。

  现在,他抱着两种心情,一是试试自己赌技,再来就是这间赌坊了。

  于是,他淡淡的道:「哇噻!来这种地方,又不是相亲,只要认识这个就行
了!」说完,伸手从腰里掏出两片金叶子。

  「很好,给你吧!」刀疤王将骰子递过,接道:「如果没有人接手,我原本
想做庄的。」

  「哇噻!你不怕『烂庄』?」

  「嘿嘿!财大气粗嘛!我偏不信这个邪!」

  「哇噻!你说得对,我也是不信邪!」

  围在台桌周围的赌客,七手八脚的洗牌、砌牌。

  小龙将砌好的牌往身边一揽,开始切牌、抹牌。

  「稀哩哗啦」声响中,三十二张牌在他手里推过来,又滑过去,有韵律的、
整齐的推来迭去。

  哇噻!谁看到他这手法,敢说他是赌场的「菜鸟」吗?

  砌好的牌分二条推出。

  庄家,把骰子拿在手中搓了又搓。

  一翻二瞪眼,四张见轮嬴,命与运押上了。

  人生如赌局……

  人的一生中,必需要豪赌一次,倾囊下注,毫无保留的去赌。

  输了,你会得到一个启示,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

  赢了,它会证明人是可以白手起家的。

  赌与围棋或象棋、撞球等竞技不一样,除了技术之外,是要靠相当运气的。

  但是,也不可认为运气决定一切。

  如果只以一次来决定胜负的话,那是不正确的,假如以持续的成绩做一番统
计,将不难发现真正的高手。

  人们对世事的评论是见仁见智的,以赌而言,有人认为运气三分技巧七分;
也有人认为运气与技巧各占半数。

  运气是人力所不及之物,只有技巧才是有形的。

  从小龙切牌、抹牌的手法来看,已很高杆了。

  那声音,在赌徒的耳中听来,胜过天籁仙韵。

  行家身手必竟不同凡响,那不是纯粹的洗牌,而是最赏心悦目的享受!

  眼、手、耳感官的享受。

  此时,下家已切妥牌往前一推。

  刀疤王伸手加切定先后,然后推出了五百两。

  上首下首都有人下注,一双双大眼睛都贪婪地死盯着小龙面前的金叶子,心
中「砰!砰!」

  跳动不已!

  今晚「霉庄」,这下可逮到肥羊了,哩!妙!

  赌徒们乐歪了。

  刀疤王以胜利姿态,冷笑道:「你吃得下吗?」

  小龙淡淡笑道:「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别乌龟坐在摇篮里……自大!」

  只见他把布袋一抽,倒出几粒珠子,晶莹耀眼,一看就知道稀有的珍品。

  这珠子,就是刚得自紫金蛟身上的蛟珠。

  他淡淡的道:「陆噻!有本领的,尽管赢走!」

  人声倏然静止,彷佛着了魔,大概在这赌坊里,从来没有看过油水如此足的
肥羊。

  刀疤王似是一只饿狼看到羔羊般那样的阴阴笑着。

  小龙喝声:「哇噻!离手!」

  双手开始摇骰。

  「骨碌碌」声中,两颗骰子跳落台面,一个二,一个五,加起来七点。

  「哈哈!又是天门第一手!」刀疤王乐昏了头。

  今晚果然是「烂庄」,这一手,庄家第一道是板凳配屏风,后手是梅花配杂
八。四八关。

  天门是屏风加九点,后手是杂五对。

  上家是八,九关,下家是九点和长一对!

  庄家通赔。

  连赔三把之后,众人的心更大了,注越下越大,那知第四把小龙头道天七九
下道是人对。

  统吃。

  连连三把大吃三方,庄家气势锐不可当!

  刀疤王输得直冒汗,情急之下,耍赖要换庄。

  小龙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哇噻!贵宝地的规矩是这样的吗?」

  众人不由垂首不语。

  刀疤王喝道:「少罗嗉!你换不换?」

  小龙道:「哇噻!换就换,反正运气一来,城墙也挡不住,做不做庄,还不
是照样赢钱!」

  前面那两句话,是方才刀疤王对歪嘴张说的,想不到这么快就应到刀疤王身
上,气得他双目一瞪,就欲骂人。

  歪嘴张忙叫道:「刀疤王,保持一点风度好不好?刚才我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啊?」

  刀疤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小龙取过两个大元宝,往歪嘴张手上一塞,道:「哇噻!吃红!」

  二个大元宝,足足一百两,歪嘴张欣喜若狂,连声道谢!

  介人瞧得又羡慕,又妒忌。

  第一把第一手牌,庄家通吃。

  第二手更是吃光台面。

  可惜,小龙在这两注仅各押一百两银子。

  第三把,洗牌切牌按规矩进行。

  小龙押下了伍千两。

  刀疤王心中一跳,看看自己台面,零零星星一些碎银加起来,不足四千两,
实在吃不下这一庄。

  小龙淡淡的问道:「哇噻!吃得下吗?不然,就算台面吧!」

  刀疤王盯着台面上五千两银票,从怀里掏出乌木盆,道:「这是一只『寒玉
马』,暂时充赌资,赢了没话说,输了暂时抵押,回头我再来赎!」

  小龙眼中异采连闪,心想:「哇噻!这小子从那里弄来的,说不得刨刨他的
根!」

  于是,满口应道:「哇噻!可以!」

  刀疤王伸出了牌,切牌定次序。

  骰子掷出,一颗么,一颗三,四点,反门起手。

  刀疤王抹回四张牌,闭上双目,大拇指一分一分的摸,一眼一眼的摸,摸到
最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再摸回后面两张,摸着摸着脸色变青了。

  前面两张是斧头配地牌,后面两张是板凳搭屏风,这四张牌串在一起,倒霉
的是怎么凑也凑不拢。

  种葫芦生菜瓜,够衰!

  他不死心的再一张张摸,似乎是想把点子摸掉或者变戏法摸出一副好牌来,
如果板凳少两点,该多好,要不斧头去一点,也差不多!

  所有的人都瞪看他。

  他脸上那块刀疤更明显了。

  板凳去两点,就是地一对,斧头去一点,就变成屏风对了,这只是一厢情愿
的想法,事实是不可能。

  小龙推出两张牌,叫道:「哇噻!别摸破了啦!」

  上下两家也准备妥当了,下家不耐烦的催道:「出牌啦!」

  刀疤王一咬牙,拍出第一道牌,地牌配斧头,三点,第二道,板凳四。

  小龙天门两张亮开了,头道就是天杠。

  刀疤王立即凉了半截,天杠打头阵,后面两张牌,毫无疑问一定是对子了。

  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果然不错,一对长三,赢得稳答答!

  上下家是七点及八点。

  通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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